声明:本书为八零电子书(8080txt.com)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,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,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  《男友猛A,古代穿过来的》作者:广木非青   文案:   年下绿茶alpha穿到正常社会掰弯直男   年下绿茶醋精攻 掰弯 欢脱直男   古代穿过来的AlphaX 现代普通男性   我,N线小演员   平生第一次知道,世上竟然真有穿越   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,一个帅得惨绝人寰的古装美男,还有一个满脸懵b的我   他:谢邀,在下乾元(Alpha),刚穿越,已失忆,回不去   我:…   我能怎么办,当然是收留他啊!但Alpha是什么鬼啊!   为了帮他回abo世界,我狂补abo设定,挑灯夜读网友珍藏文包,从此打开新世界大门   本以为只是收留无家可归的无知少男,谁料这竟是我从钢筋走向蚊香的起点   我24k纯直,却因他的gay里gay气,闹出大堆暧昧乌龙事件,频上基佬向热搜   我成了网友嘴里的gay!诡计多端的0!就连爸妈都以为我弯了!   网友大发慈悲赐我cp超话,但我好想告诉他们,你们磕的是假的!   就在我以为只有网友不对劲时,他却也开始不对劲了   他把我的后颈嘬红,印上牙印,弥补无法标记的不安 第1章 有怪男人   “祖爷爷,我孟见君十年来,唱跳从不划水,演戏兢兢业业,给您的每顿水果都新鲜当季,保佑我这部戏能有点水花儿吧,保佑保佑…”   这是我每天都要干的事,祭拜我祖爷爷。   我祖爷爷跟别人不一样,他不是牌位,不是照片,更不是坟堆儿,而是一副挂画儿,就在我面前的粉色粘钩上系着。   不是我喜欢粉色啊,粘钩是上一位住户留下的,为此我还专门叫了酒店工作人员过来,让他们看看,我没破坏酒店墙体,到时候别叫我赔钱。   要说我是怎么得到这画的呢,其实没什么特别的,这是我爷爷的遗嘱里,留给我的唯一样东西。   爷爷临终前,我从千里远的片场赶回去送他,他拉着我的手,颤颤巍巍的,就说了这么一句话。   他说乖孙啊,那画一定要记得每天参拜、供奉,机缘到了就能扭转运势,说完一秒不等,歪脖儿咽了气。   按理说,作为现代社会大好青年,这些鬼神之说我肯定不该信。   但人之将死,话也玄乎,加上我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年,一直不温不火,最常被人说的就是差点运气,我还就真信了。   那天,我爸把画交给我,我根本没心情看,约摸过了三五天,帮老人家处理完后事,才有心思去管这些有的没的。   打开画卷的那一瞬间,我傻眼了。   别人家要是用画做传家宝,那怎么也得是个释迦牟尼,再不济也得是观音菩萨,我家这个可好,是个没有落款的人像。   画上是个古代男人,一身黑色劲装,目测至少一八五,眉眼刻画地很生动,像只被夺了食的野狼。   我上网搜了搜,不是任何一位历史名人。   当时我就想啊,一幅没名字的人像图,还得让我爷爷大费周章写进遗嘱,撑到交代完我才咽了气,那肯定是有特殊意义的,比如…画里的人是我祖爷爷!   不是我草率,我寻思祭拜的时候也得有个主语,画里的人长得那么帅,叫他祖爷爷我不吃亏。   娱乐圈是个多迷信的圈子啊,我连进组拍戏都不忘带着这幅画。   我拿着五个苹果,照例给祖爷爷上供,昨天供上去的白梨被我拿下来,用纸巾擦抹两下就叼进了嘴里。   别问我为什么吃贡品,问就是赛博迷信,可信可不信。   “祖爷爷,您别介意啊。”我一边吃一边嘀咕,“为了有戏拍,我天天自降身价,这点小事儿你就别跟我计较了,要不我都供不起你了。”   不是我瞎说,虽然我在娱乐圈,但是真没挣着什么钱,主要原因是,我糊。   十八那年,我参加选秀,公司没充钱,惨遭一轮游。   十九那年我又去,这次公司充钱了,没充够,给我发了卡位剧本,出道七个人,我第八。   后来转型演员,演男主男二火,演男二男主火,蹉跎了八年,我变成了不要片酬都难有戏演的糊比。   出道十年,归来仍是素人,你说,我能有钱吗?   不说了,我手机响了,接个电话。   “喂?”   “孟哥,雨停了,导演让往山上走,你收拾收拾,咱们一会儿出发了。”电话那头是助理小杨,说话声音不大。   “知道了,马上。”   我正在南城拍《落剑诀》的男N号,一部古装剧,目前的取景地是一片山林。   好巧不巧,开工前下起了暴雨,山里都是土路,雨天不安全,导演推迟了出工时间,现在雨停了,我得去拍戏。  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,随身物品都由小杨带着,我从堆积的衣服山里拉出一件外套,又拆了一双新的袜子,走到卫生间照镜子。   还不错,虽然我没有被红气养人的份,但好歹有祖爷爷的灵气不是?   但从卫生间里一出来,我突然感觉不对劲儿。   眼前的房间完全变了个模样,整个卧室都烟雾缭绕的,能见度直逼重度霾,我第一反应是着火了,但烟雾报警器一声没响。   这烟有问题。   我一只手捂住口鼻,另一只手摸索床头座机,想打前台电话处理一下,猝不及防撞上了什么东西。   本来没在意,毕竟我已经在南城拍了三个月戏,房间里到处都是乱堆的杂物。   可再往前走,撞到的不明物体却如影随形,拦住了我的去向。   我心下一沉,试探着用手去摸,横在面前的物体说软不软,说硬不硬,还温温热热的,弯腰凑近一看,竟然是一条人类小臂。   大白天的闹鬼了?冷汗当即洇了满背。   进退两难之间,我忽然想到小杨手里有我的房卡,八成是他来催我了,原来是自己吓自己,拜祖爷爷拜多了,还真当这是灵异世界了。   “小杨是你吗?来得正好,快帮我叫一下酒店前台,好像着火了。”   他没应,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的。   平时迟钝也就算了,紧要关头发什么愣,我刚想教训他,房间里的烟雾却以脚下为中心消散开来。   什么情况?   视野逐渐清明,我这才发现,面前挡着的人比小杨高大许多,看他的脸得仰头,我后退,抬眼去瞧。   是一张陌生的脸,但他身上穿着剧组戏服,而且是一身制作十分精良的戏服,兴许是个我不认识的腕儿。   介于这个猜测,被闯了门我也不敢得罪,尽力保持礼貌,“抱歉啊这位老师,是我的门没有关严吗?您怎么会在…我的房间?”   他没有回答,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,而后环视房间四周。   “这位老师,是我房间的烟跑出去了吗?”我猜测着,“抱歉啊老师,我还以为是起火了,结果烟一会儿又散了,打扰您了,抱歉抱歉。”   然而他还是站在原地,慢慢皱起了眉毛,两手一搭行拱手礼,“在下何释,敢问兄台,此乃何地?”   “呃…南城国际大酒店。”说话时,我感觉到我的嘴角抽了抽。   见过入戏的,没见过这么入戏的,社会主义新时代,讲什么文言文,他不尴尬我替他尴尬。   不过我从没在剧本上见过“何释”这一角色,应该是位群演老师没错。   “您是…刚到南城?”   我觉得我问的没有问题,不知道酒店名字,还走错房间,那不是刚到是什么。   但他好像不怎么满意,眉头皱得更深了。   “南城?”他微微偏头,表情疑惑,“兄台,此地…是否属于大崇国境内?”   “啊?”我比他更加疑惑。   这位何先生是隔壁剧组的吧,《落剑诀》世界观里也没有他那一国啊。   而且,就算他是刚来的,就算他没看酒店名字,就算他记错了房间号…  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就算啊!这人是在耍我吧?   没等我问出口,床脚的手机又响了,我这才想起来要去开工,我就是一个小角色,可千万不能迟到,不能让本来就少的资源雪上加霜。   “孟哥,咱们的车到了,你下来了吗?”小杨在那头有些着急。   “来了来了,马上!”我挂掉电话,拉上外套拉链,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,“这位老师,我要去拍戏了,我不管你是走错了还是因为什么,有事回头再说吧,抱歉了!”   我一边说一边推着何释往外走,出门后喊了一声“老师再见”便匆匆往电梯口方向跑去。   临过走廊拐角的时候,我回头看了一眼,他依然留在门前,眼神四处打量。   看这架势…他不会是我的私生饭吧?   算了,给他一次机会,回来我要是再看见他,一定报警处理!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阅读指南:   ①7.28开始【日更】   ②作者喜欢评论,想留评不知道写什么可以直接给作者【已阅】或【哈哈哈】   ③娱乐圈相关无原型,无参考,请勿对号入座。   ④设置里可以关掉作话,觉得打扰是可以关掉滴,你可以不看,但别管我写不写,略略略~ 第2章 他是乾元   拍戏间隙,我靠在折叠椅上看剧本,小杨递上水瓶,我去接,他不给,眼底写着四个大字,欲言又止。   “怎么了?”我把水瓶夺过来,开口问道。   “孟哥…”小杨垂着脖颈,两根食指搅在一起,“咱们这戏是个大制作,有一个角色已经很不容易了,我们要争取给大家留一个好印象…”   啊,懂了,他应该是在说今天差点迟到的事。   他这人哪都好,就是胆小,真跟小羊似的,说话总采取迂回战术,玩儿欲语还休那套,我又不是那种不好伺候的艺人。   不过也怪不得他,谁叫我又糊又倒霉呢。   如果说娱乐圈不待见爱豆,那比爱豆更不招人待见的,就是爱豆转型的演员。   你要是顶流爱豆,当我没说。   但我不是啊,我是二轮回锅都没出道的糊比。   俗话说得好,一人得道,鸡犬升天。   相应的,一人糊比,团队憋气。   糊比叠加爱豆转演员双重buff的我,不敢得罪剧组任何一个演员,害的小杨连带着一起受气。   但今天差点迟到真不是故意的,还不是因为那个奇怪的烟雾和男人,刚才拍戏把这事忘在了脑后,现在小杨一提,我又开始觉得不对劲。   白色浓烟来去只在倏忽之间,最后凭空出现一个男人,还是个入戏过深的怪异男人。   而且那个男人,好像有点眼熟。高个子,黑衣服,古装,还腾云驾雾地出现…   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不符合唯物主义的想法。   “不会吧…”我猛地直起上半身,被自己脑子里的推测惊到。   小杨被我吓成了结巴,“怎、怎么了孟哥?”   “小杨。”我一脸不可置信地抓着他的胳膊,“你说,这世界上,真的有祖宗显灵这回事儿吗?”   不怪我这么想,酒店里那个男人,穿着打扮不就是画里的祖爷爷吗?虽然长相上是有点出入,但也只是有点。   而且这样一来,上午的所有怪事都能够合理化。   为什么讲文言文,人家是古代人。   为什么凭空出现,人家是神仙显灵。   为什么满屋烟雾,因为那是我祖爷爷的出场特效!   感觉到被一股视线盯着,我转头,又是小杨。   他抬起手,小心翼翼地凑过来,摸了摸我的额头,“哥…,是累了吗?”   “啧,我是认真的!”   他明显是把我当傻子了,被封建迷信荼毒的那种,拍开他的手,我再次向他投去求知的目光,“杨啊,咱们剧组和隔壁剧组…有叫何释的角色吗?穿黑裙子的。”   他捏着下巴回想,我则一脸期待地看着他,拜托请给出肯定答案,别崩塌我的唯物主义信仰。   然后,小杨在我期待的目光下,轻飘飘拿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   “孟哥,隔壁剧组我不知道,但咱们剧组是没有的。”他一脸单纯地继续说道,“而且,隔壁剧组的造型老师是走清新挂的,连反派都是白衣服。”   我当即捂着脑门砸回了折叠椅的靠背里,脑子乱成了一锅疙瘩汤。   因为这事,当天拍戏我心不在焉,NG了好几回,托男女主的福,他们不背台词,导演借着我指桑骂槐,意外输出了挺多演戏技巧。   夜里收工不算晚,我惦记着祖爷爷,拆完头套妆都没卸就往回跑,着急忙慌的,差点上错车。   大堂、电梯、走廊、拐角。   那个男人靠坐在我房间门口,像个驻守门将,后背挺得与门板平行,没被当成醉汉拖走,应该就是得益于此。   我快步跑过去,在他面前刹住脚步,看他利落地站起来,冲我再行拱手礼。   “失礼。”他说。   举手投足间,古人的仪态气度简直浑然天成。这让我心里打鼓,等不及要求证,刷开房门,冲到祖爷爷的画像跟前。   破案了。   墙上的挂画掉在了条台上,我捡起来展开,竖长的卷轴上哪还有人像,只剩一张泛黄的宣纸,空白干净。   身后门板传来动静,祖爷爷跟了进来,他贴心地带好了门,脸上显出几分歉疚。   “叨扰。”   很有磁性的男低音,震得我抓着卷轴的手有点抖,声音更抖,“你…是从画里出来的?”   他看向我手里的画,又看向我,那眼神,和小杨摸我额头的时候如出一辙。   他缓缓开口,“在下不知兄台何意,突至此地,其中缘由,在下也不甚明晰。”   我有点不知所措,尝试站在科学的角度去理解这件事,可是…祖上显灵这件事,根本就没办法用科学解释啊!   除此之外,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,祖爷爷说他叫何释,可我姓孟,所以…我这么长时间以来,拜的都是别人的祖宗?   此刻我十分想把爷爷挖出来,问问他为什么让我供奉别人的祖宗,而后我又想到,爷爷根本没说过画中人是谁,我又赶紧念了几句逝者为大。   “祖爷…啊不是,何先生。”   我有点凌乱,从衣服山里挪出一个板凳给他坐,自己随意坐在床脚,和他面对面。   “多谢。”他又说了两个字。   他裙子一甩岔腿坐下,脊背依然直挺挺的,表情坦然大方,比我更像这个房间的主人。   不,是比酒店老板更像这个房间的主人。   出于男性的自尊心,又或者被他影响,我也不自觉板起了腰,清了清嗓子,艰难道:“那个…何先生?方不方便问一下,您是哪个朝代的?”   “敦朝,大崇国人士。”他表情警惕,声音低沉,“在下并非教书先生。”   “我也没说你是…”我说到一半反应过来,古代的先生和现代的先生,它确实不是一个意思。   可是,敦朝又是什么朝?   怕是自己孤陋寡闻,我立马打开手机求助,但根据搜索引擎的显示,我国历史上确实没有这样一个朝代。   怎么回事,他蒙我?   我指节蹭着鼻尖,满脸疑惑地看着他,他嘴唇开合,也来欲语还休那套,我让他直说。   “恕在下冒昧,自进门以来,我闻到兄台身上有草木气息,可是兄台的信香?”   他的神色突然变得复杂,似乎接下来的话,让他难以启齿。   “在下乃乾元,若兄台是坤泽,恐怕在下不便久留。”   他说我身上有草木气息,很正常,在深山老林里拍戏,沾上点青草味没什么大不了的,但是,他的后半句我一个字都听不懂。   “乾什么?抱歉啊,我只知道乾隆。”我干笑两声,又拿起手机,“问题不大,你等我搜一下。”  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,想看看他是不是哪个历史人物。   恐惧来源于未知,他现在对我来说就是海中通天的观音像,但如果他是某个确切的历史人物,那我会有一定安全感。   所以我祈祷乾元是乾隆的兄弟,但理智告诉我,乾隆姓爱新觉罗。   天不遂人愿,当我按下“搜索”的那一刻,我不仅没得到想要的答案,还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。   在短短的几分钟里,我了解到了什么是abo,什么是信息素,他口中的乾元和信香,就是古代对Alpha和信息素的别称。   更震撼的是,在这位何乾元的世界里,男人竟然是能怀孕的!他不是海中观音,而是送子观音。   “我不是我不是!”   我连忙否认,并尽力解释,告诉他在我们这个社会,那些乱七八糟都是不存在的,我不能怀孕,他也不用避嫌。   他点着头若有所思,看样子是听明白了,但事实上,就像我无法理解他的世界一样,他也无法理解我的世界,“如此说来,你是中庸?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我:“你就当我是吧。”   我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,苍天,比起祖爷爷显灵,我更愿意相信外星人和尼斯湖水怪。 第3章 他有腺体   “此物晶莹剔透,通体流畅,兼具精妙的旋拧机关,实在是——”   “这叫矿泉水瓶。”   “此物,竟能将肉体凡躯之污秽倾刻消解,实乃神器。”   “那是马桶!”   在今天之前,如果有人说世界上存在穿越,那我可能认为他的智慧还没有开化,但今天之后有人这样说,我肯定会跟他进行深入探讨。   因为真让我碰上了。   其实到我现在都感觉不真实,经过信息整合发现,何释不仅是时间上的穿越者,还是空间上的穿越者,甚至他跟我都不是一个物种!   对此他也表示难以相信,在酒店房间里巡视,似乎是想找到一些他熟悉的事物,但结果并不如意,反而惊叹于现代社会的发达。   比如,我们有矿泉水瓶和马桶。   至于他是怎么注意到这两个东西的,听我细细道来。   我和他进行了短暂地交谈,告诉他现代社会的大致情况,并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,他也一样。   但不幸的是,他的自我介绍是真的很简短。   他说自己记忆有损,只记得曾是敦朝大将军,今年一十九岁,来到这儿,应该是想找回丢失的东西。其他则一概想不起来,就连丢了什么,他都忘了。   我替他感到惋惜,也替我自己捏了一把汗。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,但我知道,我似乎有责任保证他的衣食住行。   这意味着,比供奉祖爷爷更加费钱。   也意味着,他并不会保佑我,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,那些新鲜当季水果全都喂了狗。   我是个务实的人,当场就想给他塞回画里,画是他妈的子宫,我是不想要二胎的老大。   就像要印证我的想法似的,他跟我说,有些口渴。   穷归穷,一瓶矿泉水我还不至于给不起,他也给了我回报,双手捧着矿泉水瓶念起了文言文,就好像手里捧的不是塑料,而是鲁班的机关盒子。   或许是因为物种不同,他的代谢很快,喝完水没一会儿,又跟我说人有三急,那我能不让他急吗?   我指着马桶,告诉他往那儿尿。   他有些为难,又对着我念了一串文言文。   他说:“如此精美之陶器,不便以秽物亵渎。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虽然很不想承认,但他文绉绉描述的,的确是马桶。   也不是不能理解,小时候我跟爷爷住在乡下,当时正赶上乡村旱厕改造,当我看到茅房里冲出的水比压水井里的还干净时,差不多也是这个德行。   我说爷爷以后我不上茅房了。   他老人家嘿嘿一笑,问我上哪。   我说压水井,他踹了我一脚。   所以我很耐心地拿出了矿泉水瓶,举到眼前跟他说,你尿哪个?   他愣了一下,指着马桶,说这个。   此后冲水开关、洗手池、毛巾等不一一赘述。   他花了半个多小时熟悉我的房间,自顾自跟这间屋子成了兄弟,从我床上扯下被子打地铺的时候,没一点客气的情绪。   而我就像个被迫招安的土匪,看着朝廷大将军在自家地盘儿放肆撒野。   他把地铺打得板直,几乎找不出一道褶皱,就像他的背,连伏在地上铺床时都是直的,我愿意称他为:真·直男。   我不仅注意到了他的背,以现在的角度,还能看清他的后脖颈,我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,以至于可以清楚地看到——   他的后颈有一个肿块。   就像近几年流行起来的动画片,穿越的契机通常让主角非死即伤,于是我猜想,他应该是被人一闷棍打在了后颈。   这是个重要线索,不能轻易放过,“何释,你能不能…再低一点头?”   他顿了顿,照做了。   这样的姿势使我看得很清楚,他后颈有一个椭圆肿块,同周边皮肤颜色一致,但稍显细腻,像一块香草马卡龙。   “何释,你后颈是怎么肿的?”我这样问他。   他没说话,慢慢转过身来,看向我的眼神说不出的怪异,我一猜他就是不知道,朝他挪了两步,打算拉开后衣领看看伤势。   我本来是没想碰那个肿块的,可在刚碰上衣领的时候,何释突然反应很大地弹开,我吓了一跳,指尖不小心划过那个肿块,眼见着何释整个人都打了个抖。   “抱歉!很疼吗?”   我举起双手有些无措,他捂着后颈退得远远的,脸上甚至泛起了绯色,我看不懂他的眼神,只听到他缓缓开口。   “这不是肿块。”他的嗓音莫名变得低哑,气息厚重。   “那是什么?蚊子…包?”我试图缓解诡异的气氛,用我的幽默。   但显然不太管用。   他依旧维持着戒备的姿态,呼吸也乱了拍子,声音连带着含糊,让我生生从这个高壮的男人身上,咂摸出了几分含羞带怯。   “这是在下的…腺体。”我听他这样说道。   线…什么?   我只听了个大概,然后用我二十八年习得的生物知识,简称高中生物,仔细分析,得出结论。   “你们那儿的人,线粒体…都长这么大呐?”   可是,线粒体不是存在于细胞内吗?所以说何释是…单细胞生物!?   他迷惑地看着我,我也迷惑地看着他,我觉得,我们两个应该在都在感叹:世界之大,无奇不有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孟见君:我的水果都喂了狗!   说着拿起条台上的苹果咬了一口… 第4章 abo文包.zip   “不是线粒体,是腺体。”   他纠正我,眉心微皱,像被轻薄的大姑娘。   “孟兄是中庸,无腺体,不甚了解也属正常,但…”   他脸上的红色还没有消退,即使表情严肃,也少了几分古人的威严,不像我见他的第一面,冷冰冰的。   “腺体之于乾元是私密部位,不得随意触碰。”   “啊…这样吗,不好意思。”   我道歉了,出于骨子里的怂,但我仍旧不明白脖子有什么私密的,毕竟他跟我不属于同一物种,难免有些文化差异,就像泰国人和柬埔寨人的头,不给摸。   既说了是“私密部位”,我便识相地没细问,拿了条新被子关灯上床,摸过枕边的手机,求助于搜索引擎。   刚打出“乾元的腺体”五个字,甚至都没来得及按下搜索键,下面不堪入目的关联词,瞬间冲击了我的大脑。   什么发情、结合、doi甚至更加黄暴的词汇,应有尽有,它们的冲击力不亚于电影中惯常被减掉的片段。   我颤着手将手机倒扣在床上,看向何释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。   本以为他来自封建古板的时代,没想到,他是来自开放野性的时代啊!   这么看来,他后颈的肿块确实是蛮私密的,就像是姑娘被抓了屁股,小伙子被捣了蛋,罪魁祸首却不以为意。   刚才是我的不对,我又向他道了歉,这次是发自内心,他没再说什么,翻身裹紧了被子。   我这人有个毛病,睡前喜欢胡思乱想,内容就是从小到大的尴尬事迹,刚才那一幕也被我归进了回想素材。   但我这人也有个优点,那就是会自省。   为了避免日后再犯同类错误,我把倒扣的手机捡起来,在搜索框里输入了“abo相关设定科普”。   我发誓,我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搜索的,但学习的过程和结果,似乎并不受我控制。   当“美女荷官,在线发牌”、“澳门XX,只等你来”的小广告接连弹出的时候,我就应该知道,事情并不简单。   全新的世界观太过晦涩,我在一则相对正经的科普贴下面进行了提问,难为贴主凌晨还在线。   她跟我说。   “你看完这些就懂了。”   “abo文学r香.zip”   “这是我的珍藏文包,不要在线解压。”   想不到这竟然是一个文学门类,甚至有人贴心给入门者总结,我礼貌地对她表示感谢。   但她绝对不会料到,看完这个压缩文包的我,会得到怎样的升华。   记得当时才十二点不到,由于第二天没有通告,我自不量力地下载了全部文章。   凌晨五点钟,天蒙蒙亮,我沉浸在一篇“古代AxB虐身虐心强制爱”小说里无法自拔。不是因为情节有多抓人,而是这位作者,每一章都让我看到新世界,每一章都让我更加了解人类身体构造,以及某些器官的组合与极限。   我不断在内心发出“还能这样”、“原来是这样”、“这样真的好吗”等声音。   直到早上七点,经过我不懈的努力,科普贴上的每一条设定,都被我充分理解,我甚至还总结出了一条规律:AxO都是小甜饼,AxB都是强制爱。   如果当年在学校有这个劲头,我现在应该是位科学家。   我费力地动了动酸痛的眼皮,看向何释的眼神多了些许畏惧,仿佛下一秒,他这个大猛A就要对我这个直男B强取豪夺。   但这份畏惧并没有持续多久,强撑到早上实在太困了,透支的大脑渐渐死机。   他比我好看,应该看不上我,这么想着,天亮了,我睡了,全然忘了我是个直男这件事情。   通宵的代价是生物钟紊乱,但作为一个演员,我早已经习惯。不知道睡了多久,我抻着眼皮坐起来,外头天光大亮,房间里又变了个模样!   堆积如山的衣服,被摞成了规矩的长方体,踢到四处的鞋子,靠墙摆成了笔直横排,就连桌上的小零食,都被按颜色分类放好。   我愣了一会儿,好半天才想起来,昨天我收留了一位异世界帅哥,还是一个会铺床的贤惠型异世界帅哥。   我猜他是田螺姑娘的亲戚,田螺表哥。   说曹操曹操就到,关门的动静传进耳朵,紧接着就是脚步声,下一秒何释出现在了面前。   “你去哪了?”我问他。   “熟悉环境。”他答。   “那你怎么没穿衣服?”我指的是他的黑色劲装。   “依昨日孟兄所言,这边的习俗,是直接穿亵衣出门。”何释如实回答。   我看不见自己的表情,但它一定很精彩。   昨天自我介绍的时候,我问他还有哪里不懂,他沉吟二三,上下打量我一眼。   问:“孟兄,你缘何只着亵衣出门?”   而后指着我杂乱的行李箱,“还有这里,虽样式古怪,但皆是单薄亵衣。”   当时我又是怎样的表情,大概比现在还精彩。   那时候我已经给他解释了很多东西,耐性已然不足,加上他造谣我是穿内衣出门的变态,就没有跟他说得很清楚,只说我们这边就这样,不像你们古代人,里三层外三层,捂蛆。   那谁能想到他就真穿亵衣出门啊,兄弟,我那是假亵衣,你这可是真的啊!   得亏附近是影视城,酒店工作人员早已对古装和头套免疫,要不然我就得给他解释什么叫社死了。  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既然是从我的画里跑出来的,那我就有义务对他负责,但不能太久。   因为我穷,还抠。   我一个N线糊比,拍完这部没下部,真没那个经济实力再养活一个大活人   何释既说他是来找东西的,那等他想起来自己要找什么,我再帮他找到,他肯定就能回去了。   我觉得以上称不上逻辑的逻辑十分严密,拍着胸脯保证道:“你肯定是因为刚穿越,所状态不稳定才会失忆,放心吧,我会帮你回家的!”  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积极,一来还是因为我又穷又抠,二来男人至死是少年,我可是被时空穿越者选中的人。   不过,他这么一个大活人,应该也能养活自己吧,我看了看焕然一新的猪窝,不然,送他去做家政?   不行不行,这么一张帅脸,屈才了。   我灵光一现,什么都不会的帅哥,最适合去哪,那当然是娱乐圈啊!虽说娱乐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,但娱乐圈确实进了很多阿猫阿狗。   说不定他能比我红,挣得比我多。   畅想之路还没走一半,被何释沉声打断,“孟兄接济之恩,何某此生不忘,奈何在下对这里还不甚熟悉,只能做叠衣之类的家事,聊表谢意。”   我理想的钢柱才立起来,听他说完又萎了,毕竟他连马桶都还不认识,说话也是之乎者也,考虑什么都为时尚早。   我泄了气,肚子咕噜一声,摁亮手机一看,已经过了晌午,也就是说,何释已经一天没吃饭了。   这人都不会饿吗?   “你等着,我收拾收拾带你出去吃饭,我都忘了你吃饭这事了,你渴了饿了都要跟我说。”   我像个老妈子一样,叮嘱这个在现代社会出生一天的“宝宝”,又突然顿住。   凌晨看的那本小说里,大猛A是玄门弟子,不需要吃饭,那何释是不是也不用,那我岂不是省了一大笔钱。   我满怀期待,“何释,你们那边的人需要吃饭吗?就…辟谷之术,会吗?”   何释再次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,“孟兄,那是话本子里的人。”   我有些尴尬,我真的被文包洗脑了,我在他眼里的形象,大概是发达现代社会里的漏网之鱼。   “哦,哈哈。”我装作一点都不尴尬的样子,拿了一个给祖爷爷的苹果,塞到他手里,“我开玩笑的,你从衣服里挑两件换上,我带你出去吃饭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收藏收藏,关注关注,海星海星   一个两个都是爱。 第5章 曾名知忆   我发现何释喜欢黑色,他从我的衣服里挑了全套黑色,刚好我钟意oversize,现在他穿起来正合身。   可惜我们俩的鞋码对不上,只能让他继续穿自己的黑靴,托了一身黑的福,“混搭”得不太明显。   其实南城这一带于我而言并不陌生,小时候和爷爷来过一趟。   这里民族特色鲜明,炒菜又酸又辣,每次吃完都感觉后门儿窜火,因而我在这边吃饭,看见“特色”俩字就想躲。   今天也一样,我没带何释走远,就近去了一家家常小菜馆,没要包间,没上二楼,拉他正正当当地坐在了菜馆中间,那儿是空调风口,凉快。   反正以我的知名度,就算随意逛街吃饭,且不带口罩,也不会有人认得出。   我怕何释在这儿说话遭人笑话,悄默声告诉他要自称我,不要叫孟兄,要叫孟哥,“何”要改成“什么”等一系列的日常用语。   即使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,这几个字换换就能正常不少。   他微皱着眉头看着我,“那,我的名字是…什么释?”   我被他逗笑,又怕打击他的学习劲头,憋着笑告诉他,“何做姓氏的时候不用改,你就叫何释。”   “嗯。”他垂着眼皮若有所思。   老板娘人称南城王熙凤,吆喝声从后厨破开嘈杂人声,三里外都能听见。   “让一让!让一让诶!”   她一手一个托盘,从过道跑向二楼传菜,从我旁边跑过去的时候,我怕撞着,往何释那边躲了一下,半边身子贴在了他的手臂上。   这本没什么,可他竟然过电一样抖了一下,然后捂着额头磕在桌面上。就碰了一下而已,也不至于吧,他们那边不是挺开放的吗?   我疑惑道:“何释?你没事吧?”   他缓缓从桌面上抬起头来,投过来的眼神让我有些发毛,感觉像换了个人一样,他低声喃喃道,“知忆…”   我愣了,他怎么知道我的曾用名?昨天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吗?我并不记得我说过。   孟知忆是我九岁以前的名字,文雅,诗意,我们一家都挺满意的。但我爷爷迷信,找大师算了一卦,非说这名字带着前世孽缘,招鬼,得改。   那时候他老人家魔怔一般,说知忆是知前世之忆,我前世的情人痴怨不入轮回,再不改,就要来索我的命。   虽说我爸妈都是唯物主义三好青年,但架不住我爷爷鬼啊神啊地念叨,上完三年级,把名字改了,叫孟见君。   俗套,老气,我不喜欢这个名字,编瞎话让爷爷给我换,说这下都“见君”了,索命鬼直接能见我了,更不吉利。   爷爷说不对,那人要入了轮回,转了生才能见你,你这是做了好事。   那时候小,争不过他,一叫就叫到了现在。   “你刚叫我什么?”我瞪大眼睛看着何释。   他知道我十多年前的名字,四舍五入不就是通天晓地?通天晓地不就是超能力?那我的当季水果就没喂狗,祖爷爷也没白叫。   说不定我爷神叨半生,瞎猫撞上死耗子,临终前蒙对了一句话,何释真能扭转我的运势。   哈,那我就是明年的天降紫微星!   “我不知。”何释说。  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,一秒钟的美梦都不让人多做。   他靠在椅背上,脸色有些古怪,但眼神已经恢复成正常的样子,“孟哥,方才你倚在我臂上,我隐约然想起了什么。”   我继续看着他,等着下文。   何释:“孟哥,我们可曾见过?”   这不是废话么,“见过啊,昨天刚见的。”   何释:“…,是我想错了。”   我看他满眼失望,脸色也不好看,有点后悔噎了他这么一句,“你还好吗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毕竟在我拍过的电视剧里,失忆的人突然回想,是一件痛苦的事情。   何释:“孟哥,我似有一好友,名知忆。”   哦,原来是重名。   “方才唤你,是不由自主。”他表情困惑,眉头皱得更深。   我看着他紧锁的眉心有点不舒服。   今天凌晨看的那本小说里,直男B给大猛A揉开皱起的眉头,大猛A受宠若惊,当天晚上大发慈悲放过了直男B。   于是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,我的手指已经在给何释揉眉心了。   我赶紧把手收回来,万恶的文包,万恶的古风abo,害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   还好何释并不介意,反而更加坚定地看着我,道:“孟哥,我们定是见过的。”   这小子怕不是串台了,何宝玉,我这个妹妹你没见过,我俩都不是一个物种,上哪见去。唉,都怪我长得太有观众缘了,陌生人见了我都觉得亲切。   这不,扭头间,隔壁桌有一个小姑娘和我对上了眼神,然后开始朝着我这桌移动,脸颊红红的。   说实话,我有点激动,十年了,我终于要被人认出来了,我终于要体会到做艺人的实感了。   该不会,其实她是想加我微信吧?   如果加微信那就不行了,虽然我已经从爱豆转行成了演员,但我还是一个N线,很多代言、数据全是我的粉丝在帮我做,我不能端起碗吃饭,放下碗骂娘。   在我进行了半分钟的脑内风暴后,小姑娘终于走到了我面前,“那个…方便帮我签个名吗?”   哼哼,我走在大街上也能被人认出来了,果然何释是能帮我扭转运势的,照这个趋势下去,我就是明年的天降紫微星。   我强装镇定,“没什么不方便的。”   接过小姑娘递来的黑色手机壳,刚想签上我花了三千设计,至今无用武之地的艺术签名,小姑娘忽然兴奋了起来。   “啊啊啊小星我好喜欢你,真的是你,我喜欢你两年了,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!”   后面小姑娘表白了些什么,我已经没脸去听了,如果尴尬能化成实体,那它就是我现在的样子,因为我不仅不是小星,我还不知道她嘴里的小星是谁,想假冒都没得冒。   最终我急中生智,给小姑娘画了一颗五角星,写了一句祝福语。去吧孩子,就当是那位小星给你的特别版签名。   小姑娘开心跑走,我捂着脸缓解尴尬,身侧的何释突然拉了我一下。   “怎么了?”我问他。   “孟哥,那位姑娘为什么让你在,呃…”何释打了磕绊,大概是不认识手机壳,“在砚台上作画呢?”   我懵了,我要是给他介绍手机壳,我就得先给他解释什么是手机,我要是介绍我的职业,我就得给他科普粉丝文化。   “嗯,就像你是将军一样,我呢在现代社会也有我的职位,我是一个演员。”   何释明显不知道什么是演员,我试图在古代找一个参考。   “你们那边有戏曲吗?”   他摇头。   “歌舞?乐器?木偶戏?”   他连续摇头。   我没辙了,我想不通那到底是个什么时代,难不成每天只有那些不可言说的野性活动?   想到这儿我又有辙了,既然民风那么狂野,那么,“何释,你们那儿有青楼吗?”   这次他点了点头。   我松了一口气,“虽然有些不恰当,但你可以理解我为…我是花魁?”   话出口之后我又有点后悔,这个比喻实在不是很合适,但我再想反悔已经晚了。   何释看向我的眼神里,已经夹杂了悲伤,同情,还有震惊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马桶=陶器   手机壳=砚台   小何的现代探索之旅不值得一个收藏关注小评论吗?   他们的世界没有疫情,不带口罩,大家出行要记得戴口罩。 第6章 一屁股坐死   何释的眼睛里充满了怜悯。   不用他说我都知道,他脑子里一定充斥着风尘男子的各种不得已,以及各种挑战人体极限的痛苦遭遇。   就像大猛A手里的直男B。   接下来的时间里,我拼命解释,从弗洛伦斯·劳伦斯到《落剑诀》的男女主,他的眼神终于从“男人,你嘴硬”变成了“原来如此”。   说来也怪,我们才认识一天,我就能读懂他的眼神。   一定是我那一顿不落的水果供奉,给我俩建立了深厚的精神友谊,要不然他这个话少的扑克脸,真的很难从表情中看出来什么。   食不言,转眼间菜上了,我们安静吃饭,我这人饭量小,又要保持上镜身材,半碗米饭下肚就饱了。   把碗挪到一边,我拄着桌面看何释,他坐姿极其端正,一根头发丝都不动的那种端正,而且从开始到现在,他没发出过一丝声音,连筷子和碗沿儿的磕碰都没有过。   假如他是个书生,那这没什么稀奇的,但他是个武将啊,这就有点意思了,和花木兰当窗理云鬓是一个视觉效果。   “何释,我一点看不出来你是做将军的,你长得…好有礼貌啊!”   我本意是想夸他,毕竟这种仪态要是给我,我肯定能在古偶界杀出一条血路。   然而何释却是沉了脸,虽然他平时就是一张冷脸,但此刻我能明显地感觉到,他不高兴了,甚至是生气了。   我有点莫名地打怵,“抱歉何释,是我说错话了吗?”   他没有说话,又皱起了眉,他真的好爱皱眉,就像文包里的大猛A,而我就是在他身.下瑟瑟发抖的直男B,啊不对,是身侧。   我把洗脑文包从脑子里赶走,尽力回想我刚才的话有什么问题,但我真的只是在夸他斯文和好看啊。   斯文,好看,将军。   好吧我好像懂了,在大众印象里,前两个词和第三个词确实不匹配,何释大概因为长相被质疑过吧,就像玉树临风的我,总被人骂花瓶,唉,天妒英才人妒帅哥啊。   我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,小心询问,“是因为这个吗?”   他没有回答我,表情依旧凝重,我理解为默认。   放在平常,我一定不会再去贴他的冷屁股,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,说错一句话就跟我甩脸子,又不是什么大导制片,我才不伺候。   但现在却是反常的,我不由自主地开始安抚他,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,就像是,做过很多次一样。   “我们大将军,没关系呀,因为外表质疑你的人都是酸你,他们肯定都没你长的好看。”   我们大将军?我为什么会这么叫他?   “不是。”何释终于扭过头来看我,像是大梦初醒一般,“孟哥,我不愿听别人议论我的长相,但我竟不知缘由。”   他按着额角,眼神迷茫,“我想不起来。”   我舒了一口气,不是生气就好,看他难受的样子,我把碗往他跟前推了推,“才一天着什么急,我们以后慢慢想,来,先吃饭。”   他不听,又想了一会儿,大概是没什么效果吧,低下头继续吃饭。   吃完回酒店的路上,我给他买了一本文言文辞典,虽然他不说那些个“孟兄”“在下”了,但依旧之乎者也。   刚进酒店大门,我没注意,一个半大小孩儿猛地撞在了我身上,我脚下不稳,后仰着摔在何释身上,我们两个齐齐坐在了酒店大堂。   我俩身体挨得近,以至于我清晰地感受到,何释再一次出现了“浑身过电”现象。   孩子妈妈给我们鞠躬道歉,我摆摆手表示没事,反过身去看何释。   他眉心皱起,双眼紧闭,手指发白地捂着前额。大堂的服务员跑过来扶我们,我一个尔康手把他们挡在三米之外。   “何释?你是头疼,还是…屁股疼?”   他咬着后槽牙艰难开口,“父亲,我不愿。”   什么?   这话没头没尾,让我突然加辈,但看他眼睛黑沉沉的样子,大概是又想起什么了。   刚刚在餐馆的时候也是,我不小心贴了他一下,然后他浑身一抖,紧接着变身大猛A,最后恢复了部分记忆。   等等。   我好像参破了让他恢复记忆的方法。   “对不住了兄弟!”   我蹭得站起来,像刚才一样,背过身去摔坐在他身上,果然,他浑身又一抖,眼神更沉了一分。   我突然特有成就感,怪不得我做演员火不了,原来我的技能点在医学上。   “怎么样?你想起什么了吗?”   他眼神慢慢清明,“孟哥,我们坐在此处,略有不妥。”   刚才太高兴,忘了自己还在酒店大堂,我赶紧往四周看了一圈,已经有路人举着手机在拍摄了,而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,有人认出我是明星了?!   我怕不是糊得心理变态了。   不容我多想,何释一把把我拉起来,握着我的手腕往电梯口走,我被他拽进电梯里,他已经学会了怎么使用,正确地按下了我们的楼层键。   “抱歉孟哥。”他松开了我的手腕,向我解释,“方才见了人群,不自主便想躲。”   他今天说了两次“不由自主”,难道是脑子忘了,身体还记得?我脑子里突然闪过大猛A的台词,男人,你的身体记得我。   完了,那本强制爱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,我决定下次找一本小甜饼,冲洗我脑子里的废料。   “孟哥,你可是生我气了?”   “啊?”怪我,神游太久了,“没有没有,那种社死场面,没谁不想跑,没事,这有什么的,以后记得别说方才了,说刚才。”   说着,电梯门开了,我一边走出去一边给小杨打电话,得让他注意一点网上的视频,毕竟刚刚的我看起来,就像是要把何释一屁股坐死。   我把事情跟小杨大致讲了一遍,将事情描述成我在大堂摔了两次,还是在别人身上,而且第二次是我主动的。   小杨沉默了许久,试探着,“孟哥…,追女孩子是不能这样的,主动也不是这个主动法呀。”   我:“你误会了,他是男的。”   小杨:“男的也不能这样追啊。”   我:“我是直男!”   我无法理顺他的脑回路,只听他在那头吞吞吐吐,“孟哥,你要顺势出柜吗?说不定能上个热搜,总让公司买,怪不好意思的…”   他什么意思,讽刺我糊吗?好你个小杨。   虽然他在电话那头看不见,但我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,“杨玮,我要把你的本名公布给全剧组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何释:父亲,我不愿。   孟见君:谁是你父亲?   【是谁的小手指还没有点!收藏!发!评论!关注!我!】 第7章 喜提热搜   小杨识相闭嘴,说会告诉公司,好好做舆论监控,我姑且相信,回到酒店房间,继续我未完成的实验。   “何释,你能抱一下我吗?”   他没有回答我,不管是表情还是眼神,全都一丝不动,怎么,抱这个词汇还有古今歧义吗?   “抱,拥抱,你抱一下我。”   我冲他张开双臂然后回揽,拥抱空气向他示意,如果他再不回应,我就会像屎壳郎的兄弟,空气壳郎。   “快点,我有重大发现!”   他抿了一下嘴,连带我张开的双臂一起搂进了怀里,那一瞬间,他果然又“过电”了。   我确定这不是巧合,我似乎真的能帮他恢复记忆,难道我就是传说中被选中的人,是被封印力量的救世主,是蒙尘世间的远古神器?   不,神器就算了,托何释的福,现在我脑子里神器等同于马桶。   我迫不及待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,然而他却抱着我不撒手了,“何释?可以了。”   我推他,他不动,反而抱得更紧,像久别重逢,更像临行送别。   真不愧是武将啊,我心说等你回到那边,谁质疑你你就抱谁,让他窒息在你的怀抱里,做鬼也风流。   等等,什么味道?   我吸了吸鼻子,一股淡淡的香气淌过鼻尖,我不爱喷香水,分辨不出这是什么香,但闻起来倒是很舒服,像下过雨的春天。   “何释?可以放开了,抱一下的意思就是马上放手,明白?”   他慢慢松手,我这才意识到他状态不对,摇摇晃晃地站不住,身上微微发热,那股香气似乎也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,包裹着腾腾热气。   我赶紧把他扶到床边坐下,“发烧了?怎么突然发烧了?”   “不是,我无碍。”何释将手搭在后颈,以这种别扭姿势开口,“刚才,我想起一点,有些恍惚。”   “我就说!”果然,我就是他触发记忆的开关,我把我的想法都告诉他,“我们多拥抱,你肯定很快就能回去了。”   我以为他会很高兴,结果非但没有,反而眼神飘忽。   “孟哥,原来你是因此事才向我讨抱吗。”他把问句说的像陈述句,无起无伏。   “不然呢?我们再抱一下吧,我们多抱抱说不定明天你就能想起来,后天你就能回去了。”我跃跃欲试。   我将近三十年的人生啊,终于要有高光时刻了。等以后,我可以在我孙子孙女面前装逼,告诉他们爷爷我帮助过时空穿越者。   不像我爷爷,他的光荣事迹是讲鬼故事吓哭过几个小孩子,小时候掏了多少鸟蛋。   但在何释面前,我永远只有被浇冷水的份。   “抱歉孟哥,我有些不适。”何释捂着前额低声道,并且强调,“每次回想都有不适。”   “啊…我才应该抱歉,没考虑到你。”我一时兴奋,竟然忽略了何释的状态,仔细想想也是,他每次回想之后脸色都不太好看,“没事,我们慢慢来就好。”   我看他刚才捂着后颈,现在又捂着额头,“是刚才在大堂磕到了吗?还是头疼吗?”   他不说话,面露为难,又好像有些窘迫。   但我一下子就明白了,刚才我俩都摔了一个大屁蹲,我还给他来了个泰山压顶,他肯定是屁股疼不好意思说。   我可真是朵人间解语花,“你先躺会儿吧,我们一会再说,好吗?”   安顿好何释,我坐在一边默背剧本,虽然我糊,但对自身职业还是有热爱的,不是因为爱豆做不下去才做的演员。   有段时间公司不给舞台,为了赚快钱打发我去演小网剧,我却意外发现了演戏的乐趣,一有空就去上课学习,演技也愈发进步。   等我终于算是个演员的时候,各大晚会倒是开始邀请我上舞台了。   业务能力我是过关的,颜值那肯定也是过关的,他们说我差点运气,可我觉得差点热度,苍天呐,赐我一个热搜吧。   我在心里嚎了这么一句,却不想老天听到了我的心声,只不过是背台词的间隙刷了一下手机,收到了名为惊吓的惊喜。   文娱榜13:孟见君与长发男叠叠乐   热搜榜43:孟见君恶意伤害   要说第一个词条我勉强理解,第二个词条又是什么,是指我那旁若无人的泰山压顶吗?   而且,偏偏是负面词条在主榜上,这就是我公司给我搞的舆论监控吗,监控了个寂寞。   对于热搜,我的公司有自己独到的见解,这一点我在爱豆时期就深有体会。   买热搜,他们只会买“孟见君今日穿搭”、“孟见君春日大片”、“孟见君说XXX”、“你可以永远相信孟见君的XXX”等一系列狗都不想点进去看的词条。   黑热搜,即使骂声漫天他们也不会花一分钱撤词条,他们有独特的理论:对于不红的艺人,正面负面都是热度,只要没有触犯法律,那就是白捡的营销。   总结来说,就是单纯的不作为。   我做了一轮深呼吸,做好心理建设点进主榜词条。   @小羊不是打工人:又在给自己营销吧,看烦了,资源咖,竟然能演到落剑诀。   @夜夜思君不见君回复@小羊不是打工人:君君要是资源咖怎么会演男N号?我们君君都是靠自己的努力!   这位网友真是一针见血,有谁见过在古偶演男N号的资源咖,你去看看念数字的男女主好吧。   我又点开下一个营销号的微博,这个营销号说我行为怪异,尤其那个二次摔倒,结合我这几年好无水花的发展,明显是养小鬼遭反噬了。   可去你妈的吧,我往床上看了一眼睡着的何释,小鬼我没养,帅哥倒是养了一个。   造谣很离谱,但其实越离谱越好,这样就不会有人信了,我点开评论区,发现评论方向真是百花齐放。   第一条有七百多赞。   @创死西皮狗:主人的任务罢了。   第二条五百多赞,明显是我的粉丝控评。   @君君今天营业了吗:竟然摔倒了两次,好笨笨,好可爱。大家记得关注君君的新作品《落剑诀》哦~[图片评论]   她带的图还蛮好看,我长按保存。   往下拉了两三条都是粉丝控评,我很感谢她们为我解释,但我按捺不住好奇心,想知道所谓“真路人”是怎么看我的。   点开实时广场,发现果然是另外一个方向。   @磕药鸡永不认输:没人觉得很甜吗?没人吗没人吗?哪里是蓄意伤害,那是投怀送抱啊!   @同人女每日一代:体型差诶,代死我了代死我了~   @三条腿的桌伟:那个男的是长头发,他肯定是gay啊,怪不得孟见君没绯闻,原来是男嫂子。   @故孟:楼上别空口鉴性向好吧。   可以说每一条微博都十分奇特,好在骂我的人不太多,离谱的造谣也没人信,我好像被公司pua了,竟然真觉得这波是白捡的热度。   就在我打算退出微博的时候,我不争气的大拇指在屏幕上卡了一下,下一秒摁到了屏幕里的“大拇指”。   靠,手滑点赞了!   我赶紧看那条微博内容。   @通讯录bot:【投稿】孟见君那个视频,把声音放到最大,能听见那个长发帅哥叫孟见君“父亲”!玩好大啊男通讯录!这是实锤了吧!   实锤不实锤我不知道,看到经纪人来电显示那一刻,我感觉我的心被锤了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可以说每一个id我都用心取了 第8章 他有信期   “孟见君,你他妈刷微博不会用小号吗!八百年没见过热搜了是吧!你看看你点赞的什么狗东西!”   “玲姐我错了我错了,美丽女人不骂人,消消气消消气。”   我的经纪人,张玲,43岁,同时带我和公司的一位后辈,时间上的后辈,人气上的前辈。   因此她看我是哪哪不顺眼,都不能说是恨铁不成钢,因为我在她的评估体系里,就是一片赤裸裸的铁板,还是上锈的那种。   “那个男的是谁?你真行啊孟见君,啊,平时老实巴交的,一说就是在上表演课在上表演课,你在哪表演啊?床上吗?”   她像捉奸出轨男友一样问我,但是不等我的回答。   “还他妈父亲,你玩儿挺开啊,你知不知道你的人设是踏实努力?”   “误、误会,玲姐误会!我是直男,笔直!”   我把手机放在距离我耳朵30厘米的位置,试图寻找能佐证我性向的案例,却遗憾地发现,我从爱豆出道起就是母胎solo。   14岁以前不必说,毛都没长齐,14岁差不多能算情窦初开吧,我爷爷一个“女鬼吸精”,让我两年没缓过劲儿。   之后我一头扎入练习生与爱豆的怀抱,恪守准则不塌房,却没见得比塌房的红多少。   我只能苍白地陈述:“玲姐,他真不是我男朋友,我们刚认识,他跟我开玩笑呢。”   电话那头终于哑火,我就知道,玲姐肯定是相信我的,只不过我给公司惹麻烦了,她有点生气而已。   下一秒。   “见君呐,你跟姐交个底,他不会…真是你儿子吧?”   “什么?!”   我一下没控制住嗓门,接电话的时候何释还在睡觉,我怕打扰他就进了卫生间,现在可好,估计卫生间都挡不住我的惊讶。   说好的信任呢?   “不是玲姐,我是得多不懂事才能有那么大个儿子啊?”话说出口我都想笑。   “现在孩子发育好,十一二岁就奔一米八了。”玲姐道。   “倒也是,我呸什么倒也是。”我继续解释,“玲姐,那就是我哥们儿,我们男生之间开玩笑都是叫爸爸这种,要不我发个微博…解释解释?”   “你的微博能有几个人看!”   “这就有点儿扎心了吧姐?”   “行了别贫了。”玲姐在那头拍了一声桌子,我在这头抖了一下身子,最后听她叹了口气,“你先等等,我和公关再商量商量。”   嘟——   那头挂了电话,我长舒了一口气。   我很久没上过热搜了,上次上还是在跨年的时候,#孟见君 跨年祝福#卡在实时上升热点上,我的菌菇们刷了一夜,好不容易11:31上了主榜,11:40就消失了,超话里哀声一片。   对于我这样的糊比,网友们应该会嘴下留情吧,坐在马桶上,我打算看看现在的舆论方向。   @君君的睫毛:其实也没什么吧,人家小情侣私下的情趣又不犯法。   这位睫毛同学,虽然我眼熟你的id,知道你是我的菌菇,但不得不说,你装路人装的很像,抱歉我没能多上几个热搜,发挥你控实时广场的能力。   @创死西皮狗:我早就说了,主人的任务罢了。   哈,兄弟,我也很眼熟你啊,看把你牛的。   @通讯录bot:L州螺蛳粉,评论区领大额优惠券~[图片]x9   好哇你个bot,借助我的热度火了,竟然接广告赚钱!   看了一圈下来,好消息是没多少人骂我,坏消息是他们默认了我是gay,那我以后还怎么找女朋友?!   而且娱乐圈个个5G冲浪,我明天还要去剧组,我该怎么面对?焯,毁灭吧。   我耷拉着胳膊从卫生间里出来,何释果然已经醒了,看我状态不对,他开口问我,“孟哥,这是怎的了?”   “你说话好像林妹妹啊,你怎么不是个女的呢?”   他要是个女的,那么我就不会被误会成gay,我的桃花就还有盛开的希望。   “不对,幸亏你不是个女的。”   如果他是女孩,那现在的热搜词条肯定就是“孟见君塌房”,脱粉广场上一定全是我所剩无几的粉丝,那可不行,还是事业重要。   我抬眼看了看何释,他莫名有点失落。   “是我的情绪影响你了吗?别担心,我没事,今天你好好休息,明天我还得帮你恢复记忆呢!”我快步走过去,坐到他旁边,“我怎么就这么厉害呢,我能治疗失忆诶!”   或许是因为前半辈子,不,前三分之一辈子一事无成,能帮他找回记忆这件事让我很有成就感,拯救时空穿越者,四舍五入,我可是要拯救地球了。   “孟哥,就这么想我快些离开吗?”   “哈?”   “若我为女子,你可愿我晚些走?”   “你这死孩子什么脑回路?”   他才十九岁,加上今天这父子局,我一激动给他改了个称呼。我说他怎么从回酒店就不太高兴呢,原来是误会了。   “不是想你快点走,是希望你快点回家。”我解释道。   “二者无甚区别。”他仍旧不太高兴。   “啧,当然有区别了!”我搡了他一下,没使劲儿,“前者是烦你,巴不得你走,后者是喜欢你,想要帮助你。”   “当然,是想跟你做朋友的那种喜欢啊。”我现在热搜后遗症,多解释了一句。   他表情有些许松动。   我觉得我真的很厉害,要是别人看着他的脸,肯定觉得他面瘫,但我就是能看出他的表情变化,即使是高冷程度从1.1降到1.0。   现在看他,一点都不像大将军,有些时候,还是能看出些19岁的影子,不过是19岁的木兰和黛玉。   “就你这个脑回路的,打过胜仗吗?”我没多心,随意问道。   “我是十五岁做当朝武状元,十六岁上战场,直至十八岁未尝一败,十九岁…”说到十九岁停了下来,眼神茫然。   “你这不是想起来了吗!”我开心地差点跳起来。   “不。”他否认道,眼神闪躲,磕磕绊绊,“你、你问我,我下意识如此答了,待我反应过来,反倒忘了。”   “我没想起来。”他紧接着补充。   “这样啊。”我拍了拍他的头,“没事儿,说了慢慢来。”   摸人头是我的小习惯,小时候我爷爷摸我的头,他年岁大了躺在病床上,我摸他的头。   后来他走了,我只敢摸小杨的头,当下是习惯使然,并已经意识到不该在将军头上动土。   刚要收回,将军忽然按住了我的手,甚至偷偷蹭了蹭。   苍天,虽说在我眼里,他是直男,但此直男非彼直男,他是后背直的那个直。   而且,他生活的世界对我来说,就是个男同满地跑的世界,因为热搜后遗症,我感觉氛围gaygay的。   我有些僵硬,“那个…你,怎么突然黏人了,哈哈。”   “孟哥。”他抬头看着我,眼里带着些可怜。   “许是因为,我信期将至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点击收藏,你就会收藏一篇文   (温馨提示:下章不是信期,信期在12章,不要落空期待哈哈) 第9章 剧组绯闻   “许是因为,我信期将至。”   哈,哈哈,信期?   这话对于我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,尤其是现在,这个得了热搜后遗症,深陷同性丑闻,啊不,绯闻的男人来说。   在匿名网友的珍藏文包里,我已经充分了解到,信期,它是个什么东西。   信期:现代称易感期,指乾元的一种生理周期。易感期的乾元会出现但不限于以下几种情况:躁动不安,信息素失控,对他人敌视甚至攻击,同时产生对坤泽的欲望。   虽然我不是坤泽,但我是他在这边认识的唯一一个人,并且我们将持续共处一室,我有理由担心我的人身安全。  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,“孟哥,你不必担心我,你的世界里皆为中庸,我的症状会减轻很多。”   我在胸前划了个十字,“但愿吧。”   别问我怎么改信基督了,问就是赛博迷信,爱咋信咋信。   一天很快过去,我把自己不用的旧手机借给何释,让他自己参悟。同时把微博大号也挪到了旧手机里,平时冲浪用新手机的小号,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手滑。   其实那旧手机本来是给我妈的,她喜欢打扮自己,却对电子产品要求不高,爱捡我剩下的用。   短短几天,何释已经和我妈有相同待遇了,他应该对我感恩戴德。   玲姐和公关还没有消息,他们不发话,我不敢自己乱解释,只能背着八卦和绯闻去开工。   做好心理准备,我一脸淡定但内心忐忑地走进片场,大家都在忙自己手头的事,倒是没太关注我。   就在我松口气的瞬间,来了位同组演员,他眼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,让我生生把这口气吞了回去,顿时感觉有点腹胀。   “嘿嘿,孟哥。”这人叫方哲,是个小糊豆,但人家家底厚,纯逐梦演艺圈,不图钱。   “干嘛?”   “诶,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。”他提着一杯咖啡塞我手里,凉的,“恋爱了?”   “不是。”我盯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顿,“别造谣。”   “炮友?是…在酒店陪你拍戏,换场地就换一个那种?”   他这句话,我认为应该带着鄙视说才对,偏偏他满脸都写着“野啊宝贝儿”,我没办法,只能再次否认。   他也很固执,认定我是不好意思说,“你俩那视频,可是在酒店拍的,酒,店,多暧昧的地点啊~”   “别说的跟拍小视频似的,普通朋友,不信拉倒。”   他讨了个没趣,正要走,我电话响了,我一看来电显示:长发男。   昨天晚上我教何释打电话,当时我还处在热搜后遗症里,直接把他的备注改成了长发男。   草了,方哲还在旁边,他还看见了。   他现在的表情,明显是在怀疑,就好像我的联系人里,还存在着无数个短发男、卷发男、锡纸烫男…   为了证明我的清白,我按下了接通键,是哥们儿还是哥哥,一听就知道了。   “喂,何释,怎么了?”   “孟哥,真的是你?”   完了,虽然我知道,何释这句话的意思类似于,这玩意儿真的能打电话,我竟然真的能听见你的声音,好神奇。   但在方哲耳朵里,一定是我始乱终弃,何释百般周折才找到我的号码,最终拨通之后惊喜的说,真的是你。   “啊…不然能是谁,当然是你的好兄弟我啊。”我使劲咬着好兄弟三个字。   “嗯,孟哥,我…”   他说话向来干脆利落,今天却吞吞吐吐,我觉得奇怪,又想起他说的信期,有点担心。   “没事吧?发烧了吗?要是难受的话,吃退烧药能管用吗?”   “我并无发热,只是…尾椎骨有些不适。”   尾椎疼,哈,哈哈。   不是信期,肯定是昨天在大堂摔的,可方哲他不信啊,我现在都不敢看方哲的眼神,他绝对以为我们昨天不可描述了。   何释啊何释,我的一世英名就要毁在你手里了,说好的扭转运势呢?   “何释啊,昨天在大堂里摔疼了吧,是因为这个,对吧?”我鼓起勇气直视方哲,让他听听事情的真相。   “大抵是吧。”   什么叫大抵!什么叫是吧!何释平时说话从不模棱两可,今天这是怎么了,要到信期所以转性了吗?我冷面无情的大将军呢?这个忸怩的小媳妇儿是谁?   说多错多,我不想再继续这个电话了,“何释啊,不说了你躺着休息吧,我一会儿让小杨给你买点药送过去,收工给你带骨头汤,挂了!”   我把手机反扣在一边,声音有些虚浮,“方啊,我们就是朋友,你相信我吧?”   “懂,我懂。”方哲笑得有些猥琐,“李前辈和张前辈在公布婚讯之前,也说他们是好朋友。”   我还想再狡辩一会儿,但工作人员已经过来催我们转场了,方哲的八卦之心得到满足,潇洒离开,网友们该磕的磕,该代的代,真好,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。   我怕方哲个大嘴巴到处乱说,一边转场一边给玲姐发微信,问她这次的公关方案怎么样了,可惜我的公司低效成瘾,我也不是头部艺人,一直到收工也没等来一个回复。   当天收工不算晚,到酒店时才九点多,我把骨头汤给何释当宵夜,他说自己好多了,就早上起床疼了一小会儿。   “今天还没抱抱呢,抱一个吧。”   我走过去朝他伸手,他有些迟疑,说:“孟哥,若是拥抱并不能使我恢复记忆呢?”   “嗯?不可能,前几次都挺见效的呀,不是吗?”   他张开嘴又闭上,反复多次,最终什么都没说,坐在床上把我揽过去,“嗯,那便抱。”   这样的角度,能让我看清他的腺体,圆圆鼓鼓,比第一次见时更粉,还挺可爱的。   我现在知道这里不能乱碰了,但我手欠,看着他微肿的后颈,我总觉得像一块草莓布丁,有上手戳一戳的冲动,更有一口咬上去的冲动。   我问他:“何释,我能摸一摸你的腺体吗?就戳一下,没有多余的动作。”   他突然收紧了怀抱,周身笼起一阵香气,他说:“知忆,别闹。”   不可否认,他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很撩人,可他说话的状态和语气反常,我知道,他还沉浸在记忆回想中,再撩人的话,也不是对我讲的。   “你怎么了BaN?”他问我。   我就说我们是有精神友谊的,总能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,有时候我真的怀疑,他是不是我平行时空的祖爷爷。   不然除了血缘,还有什么能解释这种联系呢。   我笑了笑,“没事。”   伤春悲秋不是我的风格,大概是替身文学看多了,寻找abo小甜饼txt刻不容缓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孟见君:寻找abo小甜饼txt刻不容缓。   何释:我们。 第10章 厕所藏娇   我等着他把我放开,外头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。   大晚上的,要过来我房间的,除了小杨也就没谁了,他来找我,九成九是公关那边给了回复,那我肯定得给他开门。   可是我还没有跟小杨提过何释,这可怎么办?   我跟小杨合作有五年多了,他对我的了解程度就像是,就连我小姨夫出轨,大伯母跟人跑了都会跟他说,如果他脱粉回踩,约等于断送我的演艺生涯。   但何释的事我并不打算告诉他,至少不是全部,尤其是当下。   那么就只能先委屈何释藏起来了。   我拉开何释的胳膊,弯腰看他的状态,还好,没有头疼的迹象,“何释,江湖救急,多多体谅。”   我手忙脚乱把他拽起来,在屋子里一通乱窜,经过了窗帘、衣柜、小木桌之后,把他推进了卫生间里,嘘声道:“你在里头躲着,不许出声,就一会儿,求你!”   或许是还没从回忆里抽出,他看向我的眼神有些茫然,但是对不住了兄弟,我要给我的菌菇们交代,我要拯救我的事业。   蹭了蹭手心里的汗,感觉自己好像潘金莲,跑去玄关,推门笑道:“杨啊,刚带耳机了没听见,来来来进来说。”   “哥,这么晚了,没…打扰你吧。”   他站在门外,往我身后克制地瞄了两眼,好像这屋里藏人了似的,我是那样的…呃,好吧这屋里确实藏人了。   但是这不重要。   我侧身示意他进来,让他看我纯洁的灵魂,清白的房间。   但我忘了,现在这间屋子,多少有点过于清白了。   进门之后,他站定在我床前,自转两周,最终哭丧着脸同情道:“孟哥,看出来这件事对你的影响了,连你都会收拾屋子了。”   他的语气怎么听怎么怪,就像是在说“连母猪都会上树了”,不过他也没说错,我住过的房间,大概有五年没这么整洁过了。   “别扯别的,长话短说。”我说。   “哦,孟哥,是这样的。”他翻开手里的厚皮笔记本,“总体来说问题不大,你看。”   他大致跟我说了说公关部给的意见。   按公司的意思,大家的关注点并不在我为什么二次摔倒,而在于我和“长发男”的关系。   虽然离谱,但娱乐圈有个怪现象,男女明星恋情曝光,那是妥妥的塌房,但如果是男男恋情曝光,只要对方不是粉丝痛恨的对家或队友,不仅算不上负面,还可能引来腐女粉丝入坑。   要不是我点了那个赞,甚至都可以不回应冷处理。   但好死不死,我就是点了那么个赞。   公司给的方案呢,是把“父亲”解释成游戏惩罚,让我拉着何释拍个短视频,随便玩个游戏,再让何释输掉,惩罚是叫对方一天父亲。   重点是要设置一下手机的日期,一定要在视频上热搜之前,再让时间自然地暴露在镜头内。   至于何释出不出镜,这根本不重要,只要有头发出镜就行。   玲姐让我马上发个微博预告一下,然后快点拍视频传给公司,争取明后天就剪好发出去。   这方案我认可,但是,我该怎么跟何释解释。   且首先第一步,我得先把他从卫生间里放出来。   “啊,我知道了,明天我会拍出来的。”我把小杨盯着地铺的头掰正,“这么晚了快回去休息,啊。”   “我还没说完呢孟哥。”他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,又翻了一页笔记,“你明天后天都是大夜,澄清要讲时效性的,我的计划是,今天拍今天剪。”   “所以。”他把笔记本一夹,小表情一板,“麻烦您把长发男叫过来一趟,拜托了。”   为了堵住我即将出口的讨价还价,他甚至给我鞠了个躬。   但我还想再抢救一下,把长发男叫过来没问题,从卫生间里把长发男叫过来就是大大滴问题,我不能这么蠢。  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,卫生间里“啪嗒”一声,像是牙刷掉落的声音。   早不掉晚不掉,怎么偏偏这时候掉,我要是说那是风吹的,小杨会信吗?   显然不会,狗都不信。   他直起身瞪着我,又瞪着地铺,又瞪着卫生间,最后又瞪回我。   小杨:“叫他出来。”   我堆笑:“说什么呢,什么出…”   小杨难得硬气,“你说谎的时候会挠侧颈,从进门到现在,脖子都快被你挠成MonsterEnergy了。”   看吧,我说他很了解我,那我还能挣扎什么,MonsterEnergy能找我代言吗,支线大使也行,我身上有你们家logo。   我清了清嗓子,挺了挺胸膛,试图让理直气壮代替我即将逝去的清白,然后拉开了卫生间的门,何释暴露在小杨眼前。   我:“咳咳,杨啊,我给你介绍一下,这是我…,远房…,表弟?”   小杨看着我,眼睛眯成了秋刀鱼,下一秒就能砍死我。   他在我俩之间来回逡巡,何释身上是我的衣服,手里是我的牙刷,我有极强的预感,他即将脱粉,蓄势回踩。   “杨,过后我再跟你解释,澄清讲究时效性,我们赶紧拍视频吧!”   玩归玩闹归闹,工作不能开玩笑,小杨一听拍视频便压下了不满,我把他拉去凳子上坐下,说等一小会儿,而后跑进卫生间里关上门。   我得先把来龙去脉讲给何释,征求他的同意。   何释显然一头雾水,问我:“那是你的中庸吗?”   我:“不不不,他是我助理。你可以理解为…大将军的小兵?”   他表情恹恹的,“是吗,那我为什么要躲?”   我:“嗯…说来话长。”   这两边偷情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!   我把从那天到现在一系列的发展跟他说了一遍,他皱眉不解,“为什么称呼你为父亲便是断袖?”   “呃…,这是我们现代社会的一种…闺房情趣。”我感到脸热。   “闺房之乐与父亲有何关系?”他仍旧想不明白,“你们这边,断袖行房,要由父亲见证吗?”   好家伙,他可真敢想,那可就太刺激了。   瞄了一眼镜子,我发现我的脸像个对半切开的西红柿,和女演员拍床戏都没这么难堪。  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,“哎呀不是,就是我们这边,那个的时候…男人都喜欢听对方叫自己…父亲…”   这下我肯定他听懂了,因为他的脸和我变成了同一色号,说话也难得地打了磕绊,“荒、荒谬。”   那股叫不上名字的香气再次包裹住我,不是之前那种松垮的飘浮,而是争着抢着钻入我的毛孔。   我感觉没法再和何释同处在狭小卫生间内了,因为、因为…拍视频要紧!我得把他拉出来,要不然小杨该等着急了。   “杨啊,我们拍什么游戏啊?”我扯着嘴角,试图用微笑扳回我的光辉形象。   小杨的眼神再次飘在我们俩之间,而后偏过头,有点不敢直视的意思,   “我不管你们刚才在里面干嘛了!我回去拿补光灯和机器,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冷静一下!”   他跑走的背影特别狼狈,我的解释卡在喉咙里,生怕越描越黑,毕竟我和何释两颊通红,确实引人误会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假如有一天,你的梦想被风雨淋湿,你是否愿意,给我一个海星?关注也行。 第11章 cp超话   “菌菇们好久不见,最近我看网上投壶挑战特别火,我跟我兄弟来蹭个热度,哈哈。”   我和何释换上那天的衣服,并排坐在地毯上,他出镜了,以戴口罩的方式。   为了让他奇怪的说话方式合理化,我还给他编了个身份。   “旁边这位就是我兄弟啊,来探我班,咱们暂称小何好吧,国外长大的,中文不好大家见谅啊。”   也不算撒谎吧,他确实不跟我一个国家,甚至都不是一个世界,那不就是外国人嘛。   他还是蛮有职业素养的,我在旁边说瞎话,他一点儿不笑场,也是,从他穿越过来到现在,我还没见过他笑呢。   不过我现在负罪感十分强烈,主要是针对于我的菌菇们,真不是故意蒙她们,要把那句“父亲”解释清楚,总不能说何释是失忆的时空穿越者吧。   我要是那么说了,网友大概又要说我癫了傻了中邪了,养了小鬼反噬了。   “规则我就不介绍了啊,到时候让小杨上字幕好吧,咱们直接开始。”我单纯不做作地拿起手机,摁开造好假的屏幕,“我不是压榨小杨啊,我也是为了节省时间,你们看,都九点多了。”   我刻意地指着时刻,但我知道,神通广大的网友们不输列文虎克,一定会发现日期,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听见那一声“父亲”。   事出突然,小杨准备的设备特别简陋,一个干净的套袋垃圾桶,几个南城景区的纪念公仔。   我举着公仔摆出投篮的姿势,“我要投进去了,小何让我给他编两个麻花辫吧。”   这是我在那一瞬间冒出的想法,我之前设想过,如果我有女朋友,我应该很喜欢给她梳头发,如果我有女儿,那我一定学着给她编小辫儿。   何释现在和我女儿一个待遇了,他的头发顺长黑直,看了就让人想抓乱,还有…编麻花辫。   我抬手抛出公仔,哐!   没投进,反而把垃圾桶砸倒了,很遗憾,何释没能获此殊荣。   “若我投进。”何释扭头看着我,“便能找回丢失之物。”   他这心愿不错,也是我的心愿,或许是结合了两个人的力量,这一投不偏不倚,正中红心。   我欢呼了一声,端起胳膊鼓掌,心里却忍不住骂自己浮夸,那可不牛吗,人家武状元大将军,投个这哪能投不进。   但为了节目效果,我得这么reaction,会有很多镜头,而后我意识到,这是自家镜头,不必多此一举。   我自然地收回情绪,却发现何释正偏头看着我,从他的眼神里,能读到开心,应该是很满意我的反应。   好吧,那就不算多此一举,至少吸引到了名为“何释”的镜头focus。   “我再来啊。”我偷摸身子前倾,缩短投射距离,“我这个要是中了,小何半夜十二点出去裸奔。”   作为一个娱乐圈的老人,有无数弊端,其一就是每个游戏都不能随心,就像现在。   我会说一个有爆点的赌注,然后故意投不进,镜头有了,嘉宾的面子也给了,即使这是自家镜头。   但这些是何释不懂的,我设想好的玩笑也能牵动他的情绪,看着他的眼神变化,就像在赋予游戏真正的意义。   我按计划投出了筐,他长舒一口气,背都垮下来,我发自内心地笑了,甚至开始赖皮。   “不行不行,我刚才手滑了我再来一回!”   我竖起食指比一,决定不再管那些有的没的,干嘛那么累呢,我要和他玩一局真正的游戏。   “这把我要是进了,小何管我叫一天爸爸!”   何释默许了我的耍赖。   无心插柳柳成荫,这次意外地具有戏剧性,我的公仔砸到了何释先前投进去的那个,然后它,弹了出来,我以为好不容易投进一个,它却弹了出来!   我看向镜头后方,向小杨投去求助地目光,甚至瘪着嘴对他眨眼睛,“这个得算吧,小杨,你把这个剪辑一下,当我投进了行不行?”   然而他无情地告诉我,因为要今天剪完,所以不要给他增加负担。   “你要不给我放水,我今晚上都投不进怎么办?杨~”是的我可能是在撒娇,何释触发了我的开关,我自己都感觉比从前鲜活。   就在这时,何释突然拿起了我这边的一个公仔,“孟哥,我帮你投一次,算作你的,不必求他人。”   “确定?”我挑眉问道。   他随意一抛,公仔精准落入垃圾桶中心,也砸到了先前的公仔,偏偏弹起来又落回去了,大将军就是大将军。   我抓紧时机,“那你得管我叫一天爸爸咯。啧,叫爸爸是不是有点不文雅…”   何释特别上道儿,“那便唤父亲吧。”   “这可是你说的啊,来,下一个!”   后续我们又录了几轮,何释百发百中,我百发百漏。相机关闭之后,我编辑了一条微博。   @MJJ-孟见君:这几天给菌菇们添麻烦啦,那是我兄弟和我玩儿游戏输了,叫父亲是赌注,都在物料小视频里。我想着过几天发物料的时候大家就知道了,哪成想越来越离谱哈哈哈,大伙散了吧,这两天会更新物料的,晚安啦~   虽然我没撒什么弥天大谎,但我总觉得过意不去。   看着收拾设备的小杨,“今年生日见面会的时候,找个大点的场子吧,能来多少是多少,给菌菇们座位上准备点礼物,门票也便宜点,亏的我自己补。”   “孟哥,粉丝来来往往很无情的,回踩的时候更是戳你心坎儿骂,看开点。”   小杨本想安慰我,直起身看到何释,却忽然变了一幅面孔,嘴撅得能拴驴,嘟囔着,“你都出道十年了,谈恋爱也不算塌房。”   “我没谈!都是误会!”   小杨不理我,大包小包挎着他的设备往外走,得,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,我这是裹了一身泥浆。   罢了。   “睡觉睡觉。”我扑到床上去,看着何释,“怎么从手机里花钱还记得吧,明天我要很晚才回来,你自己好好吃饭。”   他应下,我关了灯,周遭也都安静下来,人生第一次澄清绯闻,感觉比演戏还累,精疲力尽以至于很快就窥见了周公虚影。   在彻底睡着之前,何释突然开口。   “孟哥,可是我的错?”   “嗯?”   “小杨哥不悦,你亦然。”   “瞎说什么呢。”我抓起床头纸抽砸了他一下,惩罚他因为这点破事把我叫醒,“你今天陪我玩儿游戏,我特高兴。”   我慢慢闭上眼睛,重新酝酿睡意,半梦半醒之间,隐约听见他笑了,听错了吧,他怎么会笑。  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,梦停留在一个画面上,好像是两个古装男子在街市投壶,其中一个百发百中,把投壶的老板赔得额角直冒汗。   就在我以为是个美梦的时候,画面骤然破碎裂开,我险些再次惊醒。   那种感觉熟悉又陌生,大概是之前拍过的剧吧。   一定是我太敬业,入戏太深了,睡着后脑子里闪过的都是剧本画面,我怎么还不火,简直天理难容。   明年的紫微星啊,你降落之前能不能替我美言几句,我作为尔康星陪你天降啊。   胡思乱想着,我睡沉了,却不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   第二天一早,小杨就发了昨天拍的物料,看来是通宵剪辑,打算早发早完事,还能补个觉。   只是我们都没有料到,网友们都是能干大事的人,我的物料视频不仅没能澄清性向,还让我拥有了一个cp超话:何我做孟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一个草率且直白的cp名   (点击关注,你就会多关注了一个作者) 第12章 初吻   常言道爱豆不搞基,迟早变糊比,我的爱豆生涯十分短暂,因此还没接触过此类业务。   可没吃过猪肉,还没见过猪跑吗?   说实话,我在娱乐圈十年了,不要跟我说不懂cp不懂炒作,那纯属放屁。   只是炒出来的热度就像萤火虫,好看,但命短。我点开热搜榜单,很意外,这次主榜热搜名次居然也不低。   热搜榜21:孟见君澄清   这词条买的,一点儿点进去的欲望都没有,要我买,我就写#孟见君说他不是gay#,高低得冲进一环。   不过,即使我再不想点进去,我也得看看澄清效果。   果然,我单纯不做作的手机日期立了大功,大家也都倾向于相信我,并发出了“虽假但磕”的声音。   @创死西皮狗:破案了,暧昧中,推拉罢了。   这位兄弟我再熟悉不过了,她每次都能在前排,究竟是谁给她点的赞,顺手点开她的主页,我也破案了:孟见君超话粉丝大咖,竟然是位菌菇。   我们家的控评角度,还真是清奇啊。   @磕拉恋人:他们知不知道,这个游戏更普遍的叫法,大概、也许、是“情侣投壶挑战”呢?   等等,还有这回事?小杨是怎么选的游戏,这哪里是澄清,这他妈的是放锤吧!   @玫瑰收藏小铺:小何也太宠了吧,mjj赖皮他纵容,mjj投不进他帮忙,长发美人1爱了爱了!(ps:希望小何别是口罩帅哥,那我就破灭了。   呃…这就是传说中的cp粉吧,虽然很残忍,但我真的好想告诉她,都是剧本啊,都是演的。   我忍不住用小号回复:姐妹你听我给你避雷啊,这是一口断头糖,小何以后不会再有出镜机会了,已经be了呀!   @玫瑰收藏小铺几乎是秒回我:姐妹,mjj不会只拍一部戏,那小何就不会只探一次班,让我们把热度顶上去,给狗公司看看,说不定以后小何就是物料常驻嘉宾了呢!冲啊!   我不自觉笑出声来,她想得可真周到,我该怎么告诉她,小何可能过两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呢?   算了,爱磕磕吧,过两天没糖了她会自己找下家的。   我发消息给小杨让他补觉休息,洗漱穿衣准备出工,出门的时候才六点多,何释还没醒,我怕他到时候不会微信支付,在床头柜放了五十块钱。   虽说有抠门的成分在吧,但一个成年男性,五十块吃一天管够。初中的时候,我一天就花十五块钱,剩下的都攒着,我那时候的梦想是给我爷买按摩椅。   可等我能买得起按摩椅了,我爷的骨头架子却已经不足以支撑我的愿望,可能省钱这门技能就是那时候养成的吧。   刚下楼,才一进大堂,瓢泼大雨忽然就砸了下来,再早那么一分钟,我就得变成落汤鸡,感谢祖爷爷保佑。   啊呸,拜习惯了,我现在哪还有什么祖爷爷,还不如拜我爷,至少他老人家是真升仙了,也是真惦记我。   没办法,只能先回酒店,看这架势,只要雨不是立马停,山路根本没法过人,果不其然,导演说今天上午休息。   旁边何释还在睡着,我感觉不对劲,大将军不应该闻鸡起舞吗,这点儿还睡。   我拉开一点窗帘让天光透进来,发现何释脸色有点发红,蹲下一摸,坏了,肯定是发烧了。   病号可不能在地上躺着,不会是睡地铺睡感冒了吧,大夏天也不至于啊。我费劲巴力把他扭上床,他皱着眉头悠悠转醒。   “孟哥…”   “哪难受?”   “孟哥…”   “孟哥不难受,嗓子哑成这样,你还是闭嘴吧。”   我举报,这有人搞低音炮诱惑。   我在药箱里翻找,给他扣了一片尼美舒利,要喂他的时候我又犹豫了,我俩不是一个物种,有不同的身体构造,那他能吃我的药吗?   或许我应该找个中医馆抓草药,可外面瓢泼大盆的我出不去,何释一直嘀嘀咕咕地叫我,勾起了我深埋内心的父爱,我没办法,只能用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古法给他治疗。   多喝热水。   “来我扶你坐起来,喝点水。”   也不知道他听见我说话没有,一动不动的,我用了好大劲才让他坐起来,整个人热烘烘的,散发着不知名的香气。   下一秒,香气陡然浓郁起来,这一刻我终于反应过来,这他妈可不是什么发烧,他是要发.骚。   “孟哥,我,信期已至。”   低哑的嗓音给我最后通牒,就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,他突然不虚了,腰也直了,头也正了,连眼神都比往常有攻击性。   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物种,但我们约等于同一种性别,他眼里的情绪我再清楚不过。   小鸡词典说了,乾元在信期没有理智,只有本能。   但何释说了,这里既没有乾元也没有坤泽,他的症状会减轻很多。   我捂着他越靠越近的脸,试图唤起他的理智。   “你们古代那边儿,十五六岁就结婚了吧,想想你的妻妾竹马小情人,你不能出轨啊兄弟。”   他的嘴唇贴在我的手心,呼出的热气湿乎乎,被闷住的声音更加低沉,“我听不懂。”   关键时刻你听不懂,我动用我多年来拍古装剧经验,“问你可有婚配,不得背叛家中妻妾!”   他一把拉下我的手,猛地靠近,和我的鼻尖撞在一起,“大婚那日,我逃了。”   逃婚?看来他又想起了一件事,我不露声色,想引他顺着说下去,要不一会儿清醒过来就想不起来了。   “你为什么要逃?”   他顿了一下,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,看着我的眼睛,没有说话。   “好吧,你又忘了。”我瘪嘴道。   “是你忘了。”他反驳我,搭在我腰上的手渐渐收紧。   我忘了?   我怀疑他现在被信期憋傻了,不管三七二十一,把床头柜上的尼美舒利塞他嘴里。   还没拿水,嘎嘣一声,他咬开了,那张俊脸瞬间扭曲皱褶。   “苦死你。”   趁他不备,我想推开他站起来,窜起来没十厘米就被他拽了回去。   或许是我的动作把他惹恼了,他眼里的火烧得更可怕,一手扣着我一手扣着水杯,“我原想着只是抱抱你。”   什么叫原,什么叫只,那他现在还想做什么?   “是你自作自受。”   那是我被堵上嘴巴后,听到的最后一句话。   别问我为什么堵的是嘴巴,耳朵反而聋了,当时他水杯一撒,按着我的后颈贴上来,人生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“脑袋嗡嗡”的。   嘴里好苦。   他抱得我好疼。   不发烧吃尼美舒利会不会死。   明早我的热搜会不会是#孟见君与长发男惨死酒店#。   他没有妻妾那有没有竹马小情人。   我这样算不算被小三。   那短短一分钟里我想了无数件事,温水洒在我和他之间,好像让上衣变得透明,他终于放开我。   我呆愣愣的,“我对不起你的竹马小情人…”   我好像听见他笑了一声,又是幻听吧,面瘫怎么笑。   “不算对不起。”我听见他这样说。   不算,我斟酌着这个词,什么叫不算?   体谅本能,信期出轨不算出轨?他们那可真是一个野性开放,道德低下的时代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动用了自己曾拥有过的cp脑… 第13章 强人锁男   我戏外第一次被亲,好半天都晕乎乎的,还好泼冷水专业户把我冻醒。   “抱歉孟哥,我只是一时迷乱。”   亲都亲了跟我说这,便宜都让他一家占了,那我能说什么,撒泼打滚求负责吗,显得我多没见识。   我憋着气,没说话。   “你定不会怪我的,对吗?”   气憋得更足了,林妹妹好高的手段,把我架那儿了这是。   除了拍戏,我还没跟别人亲过,在我的美好幻想里,我的初吻对象应该是一个漂亮姑娘,她温柔懂事,披着一头黑长直,穿着一身白裙子。   现在可好,全部破灭了。   也不算,严谨点说是破灭了3/4,毕竟他占了一条,黑长直。   我咬牙切齿,“不会啊,我怎么会怪你呢,我特别理解你。”   “那便好说了。”他看着我,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。   “乾元的信期难免失控。”他握着我的手,像临终的老母亲,“若非孟哥逃避,我不会无故强迫。”   哟,这意思是怪我,简直得寸进尺,我刚想发作,眉毛还没皱起来,他又叫我。   “孟哥。”   明明面无表情的,可我偏觉得他是在卖可怜。   其实我是个独生子,但我是个懂事的独生子,我从来没找我妈要过哥哥姐姐,只找她要弟弟妹妹。   但被我妈无情拒绝了,她说你爸工作忙,又总要喝酒应酬,没空备孕。   我说那你就不能趁我爸不在家要一个吗?我妈给了我一脚。   那一脚很痛,比我爷爷踹过的都痛,但我对弟弟妹妹的渴望一直持续至今,所以别人要是求我,多叫我几声哥比叫爸爸好使。   我正准备原谅何释。   他:“所以,往后几天,孟哥听话让我抱便好了。”   ???   心软得有些早了,敢情是在这儿等着我,明明刚才还眼神混沌要死要活,现在倒挺胸抬头逻辑清晰了。   先前我还想劝他,说你才十九岁,别整天板着个脸,现在我算是认清了,他这是蔫儿坏,心里指不定是怎么乐的。   何释:“孟哥。”   我:“别叫我。”   何释:“是我强人所难了,我原以为我们是朋友。”   我:“我什么时候说不是了?”   何释:“既是朋友,那为何不能拥抱?”   哈、哈哈,好缜密的逻辑,好深刻的道理,好一张不善言辞的嘴。   我说不过他,我需要缓缓,“嘴里太苦了,刷个牙再说。”   我逃也似的跑进卫生间,第一次反锁这扇门,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竟是满脸通红。   这次不像西红柿,像烂熟的桃子,一定是被何释给气的。   我举着牙刷,就像举着一把刀,气势汹汹。   这牙刷是我新换的,都怪这破牙刷,自己掉下去,害我在小杨心里的形象都不正派了。   我在这拍戏三个多月了,第一次碰见牙刷自己掉下来的情况,真奇了怪了,我每次都放挺好的,除非谁故意扔,它怎么会自己掉下去呢。   等等,除非谁故意扔。   不会是…何释故意搞出动静的吧?   不对不对,我不能这么想人家,他根本没理由这么做,又不是真的小情人,正宫过来查房,非得找点存在感。   我为心里的诽谤向何释道歉。   其实何释说的也没错,他只是想让我抱他,反正为了记忆的事,我也得每天抱他,我刚才干嘛反应那么大。   他现在是信期乾元,亲我一下也是本能驱使,要是小杨来照顾他,说不定他亲的就是小杨了,毕竟他们那儿那么奔放。   罢了,帮人帮到底,送佛送到西,我是直男我怕什么。   我打开卫生间的门,他就在门前等我。   “就只是拥抱啊。”   他点了点头,表情平淡。   这反应我很满意,应该是我误会了,他要是对我图谋不轨,现在应该很兴奋才对。   下一秒他就在平地绊了一下。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那天的雨下的很大,一直到晚上才停,剧组没能开工,我在酒店里陪着何释,他像个来大姨妈的小姑娘,敏感,娇气。   但很乖。   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躺着,偶尔发热了便向我讨抱,我拍着他的背哄他,他也从不做别的动作,偶尔冒出几句没头没尾的文言文。   我想他今天一定能记起很多事。   “何释,每次你回想的时候,你脸色都特别古怪,那我这么抱着你,你不难受吗?”   他在我怀里僵了一下,像是被问住了,最后的回答没什么底气,堪比废话,“有时也是舒服的。”   “行吧,你们乾元的身体可真奇怪。”   他身体状态这样,也不好再让他睡地铺,可我从小就是自己睡,现在这样,有点担心会失眠。   记得我拿下《落剑诀》那天,和小杨高兴地喝了瓶白的,他酒量酒品没一个好的,赖在我床上怎么都拉不走。   当时我也喝乏了,栽在他旁边闭上眼睛,却整夜睡不着。   明天还要出工,我不想作为国宝去片场,拍了拍何释的后背,“你有力气说话吗?”   何释:“现在并无不适。”   “那你给我说说你们那儿的事,你现阶段记起来的。”我闭上眼睛,“你说话文绉绉的,像上语文课,肯定催眠。”   何释:“……。”   何释:“原来孟哥是不喜听我说话的。”   我:“你说话能别这么像林妹妹么?”   何释:“你总说我像她。”   我:“因为真的很像啊。”   他不说话了,我忘了经期的女生很敏感,不能轻易逗,他肯定是生气了。   “哎呀哥跟你开玩笑呢,快快快,给我讲讲你的事儿,我可爱听了,嗯?”   何释:“她可是你心悦之人?”   啊?谁?林妹妹?误会大了。   我没憋住笑出了声,他还在那里幽怨。   何释:“提及她你便如此开心。”   我的好祖宗,我怎么就忘了你根本不知道《红楼梦》,我掐着他的脸颊,让他看向我。   “何释,林妹妹是小说人物,就像你们那儿话本子里编出来的,我上哪儿喜欢去。”   他终于明白过来,低头扎进被子里,怎么叫都不肯出来。   我想修改一下关于信期的定义,信期,指乾元的一种生理周期,周期内,他们会变得敏感、多疑、易怒,但也会变得粘人、柔软、可爱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为什么没有人评论呢,是不是我写的让你们没啥好说的哈哈,要不你们,就是说,看完给我评个…已阅? 第14章 直播乌龙   我要拍戏,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何释,就把小杨的微信给了他,告诉他实在撑不住就打电话,让小杨带他来片场找我。   他们加微信的时候,小杨没表示什么不满意,到了化妆间,我才感觉他闷闷不乐。   我跟他解释:“杨啊,他真就是我朋友,你没看我俩一个睡地铺一个睡床上吗?”   小杨将信将疑,“那您就不能单独给他开个房吗?”   男人,你怕不是对我的经济实力有什么误解,为了有戏拍我的片酬一降再降,没流量自然也没什么商务综艺,而且我还要还房贷。   我:“自费开四星酒店的房?你孟哥有那个闲钱吗?”   小杨:“那您让我加他微信。”   我:“加微信怎么了?”   小杨:“刚入行的时候,我老师就跟我说了,要是带一个男艺人,就相当于是带了两个人,不管是助理还是司机,不仅要负责艺人,还要负责嫂子的衣食住行。”  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。   但我必须反驳。   “没有的事,他过两天就走了,这几天身体不舒服,让他在这歇歇。”   小杨鼓着嘴,看样子是信了。   后来化妆间进了别的艺人,我们没再说下去,理好头套踏进深山老林喂蚊子。   山里这边空气好,景色好,适合老年人住,我本想让我爷在这边养老的,选址都选好了,结果被他老人家骂了一顿。   他说这边的菜太酸爽了,老头子对后门着火的刺激没兴趣。   但我知道,他是想让我把钱花自己身上,他给我添了点钱,买了我在海城的小家。   其实山里也有一点不好,信号不好。   剧组休息的临时小棚子还勉强能聊个微信,要是进了林子里,那真是天地都变聋。   这就导致我没办法刷手机,也不能很及时地收到小杨的消息,当我拍完几场出来休息的时候,小杨的脸色很不好,都快哭了。   “哟,我们杨怎么了,又看偶像剧了?”我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躺在折叠椅上悠哉悠哉。   小杨满脸生无可恋:“孟哥你快看看手机吧,你又上热搜了,啊—”   嗯?   我今天什么也没做,怎么就上热搜了,剧组买的宣传词条吗?   我一边捋着假头套一边拿手机。   热搜榜12:孟见君直播[热]   嚯,热搜名次再创新高,可是…我最近没直过播,玲姐也没告诉我有直播的活儿。   我堕云雾中,点进词条,第一个热门微博id我很熟悉,她发了一个视频,只是网不好,视频画面还没加载出来。   @夜夜思君不见君:这录屏,我是真不知道该不该录,我的偶像直播了,播的不是我偶像,罢了,今日录屏,弹幕版。[微博视频]   我点开视频,举高了胳膊找信号,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。   “这是何物?”   苍天,我为了预防冲浪手滑,把大号登在了旧手机上,现在拿着旧手机的人,是何释。   谁能想到他的手比我还滑啊!他怎么会点到微博直播上啊!   我感觉我的手在发抖,我颤颤巍巍将手臂收回来,忍着尴尬癌看向屏幕,视频里的何释正茫然地看着镜头,整张脸暴露无遗。   虽然他和我差了一个时空,但我们的文字是共同的,当时我觉得幸运,沟通方便,现在我巴不得他只认识甲骨文。   他手指点在屏幕上。   @君君的鼻梁:小何,你不会是在我家君君的房间吧……   何释似乎还没明白滚动的弹幕是怎么回事,机械地念出来,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床,“是孟哥的。”   @今生不愿404:你们…睡一张床吗…   何释:“昨夜是。”   @什么时候能过签:艹,你们什么关系啊,前两天不还是好兄弟吗????   何释总算良心发现:“是朋友。”   @日更一万:你能不能别老蹭了啊!我们君君是直男!妈的死gay。   何释皱眉疑惑道:“直…男?”   我知道,他这是不明白“直男”的含义,但听起来就是在质疑我的性向!   我怕我心脏受不了,赶紧退出视频扣在了一边,抖着声音问小杨,“给哥句实话,他说的最离谱的话是什么。”   小杨推了推眼睛:“单句看没什么问题,合在一起挺劲爆的。”   他又打开他那个厚皮笔记本,“房间是孟哥住的,被子是孟哥给的,衣服是孟哥借的,吃饭是孟哥请的——”   我抬手示意他停下,这已经不是绯闻的问题了,这他妈听起来,怎么这么像被我包养了啊?   我克制着双手不去抓假头套,“杨啊,告诉哥他播了多久。”   小杨:“七分钟,他找不到怎么关,我狂刷关闭方法他才关了。”   我深呼吸,再深呼吸,又深呼吸,却完全平静不下来。   要说平时,我可爱刷微博了,吃瓜第一线必有我。但这两天我懈怠了,因为吃瓜会吃到自己身上,看着谣言不能解释真的很难受。   现在我是彻底不敢打开微博了,前两天刚解决完点赞门,今天又来一个直播门,玲姐绝对在磨刀霍霍了。   大概是看我样子太颓废,贴心小杨在线安慰,“孟哥,其实舆论方向还好,主要您糊啊!留下的都是老粉,平时恨不得催婚,大众也都是图一乐。”   他这安慰的,我怎么这么不爱听呢。   小杨继续说:“网友们都在哈哈哈,其实他们心里清楚都是假的,就是起哄。”   我:“那我的菌菇们呢?”   小杨:“她们说谈了就祝福,没谈就澄清,让你拍戏注意身体,别因为舆论有压力。”   我:“说实话。”   小杨:“呃…她们在磕cp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何释,在误点直播后的三十秒里,你想了什么呢? 第15章 孟见小何   不出意外的话,我是要出意外了,收工后,我准时接到了玲姐的亲切问候。   玲姐:“孟见君啊孟见君,掌握流量密码了是吧,做人要脚踏实地,别总想那歪门邪道!”   我:“冤枉啊,你听我解——”   玲姐:“你自己滚去跟网友去解释!你那个朋友,我姑且信他是朋友,他每句话都说的暧昧不清,你给我逐、字、逐、句,解释清楚!”   我:“好的好的玲姐,给你添麻烦了。”   嘟——   唉。   玲姐嗓门大,我手机又漏音,和我一起收工的有一个算一个,我发誓他们全都听见了,我才刚挺起来的胸膛啊,又得找地缝钻了。   出了事不回应不是我的风格,上次的事就让我挺过意不去的,我一边上车一边编辑微博,编辑好了还得等回去用旧手机发。   我都能想象到何释的表情,眉毛鼻子嘴巴一概不动,睫毛一耷拉,输出一顿神逻辑,怎么那么像小绿茶呢?   我脑子里出现一个Q版何释,扎着两条麻花辫,一开口就是:giegie,人家不是故意的,人家用你手机,你的粉丝不会生气吧?   呕,我在头顶挥挥手,试图把辣眼睛的画面赶走。   车停在酒店门口,我抬眼一看,何释在门口等我,哟呵,这是知道自己闯了祸,给我磕头认罪来了?   跟司机道声辛苦,正想开门下车,小杨一骨碌钻了进来,说有话要讲。   这架势不对,他是个挺有分寸的人,有时甚至分寸感盈余显得怯懦,这不,我才一抬头看他,他立马后退坐正。   看来是有正事。   他抿了抿嘴,两手抠着袖子,声如蚊呐,“孟哥,我是怕您被骗了。”   嗯?最近既没接诈骗电话也没搞网络兼职,想被骗都没机会。   他:“哪有人能错点到直播啊,知道点错了还对着脸,还不关…还每句话都暧昧不清…”   哦,原来是这么回事。   单看他说的话确实没有问题,但偏偏这件事不能单看,这…你怎么可以要求一个古代人精通微博。   当然这话我不能说,我狡辩,“他刚回国内,对这些都不熟悉,话都说不好,有点小乌龙不是很正常嘛。”   小杨不以为然,仍旧一脸担心。   我觉得有点好笑,要钱没钱,要人没人,徒有一张脸,哪有什么可骗的,也就他拿我当宝贝。   我拍拍他的肩,指着脑袋给他看卸过头套的一团乱毛,“杨啊,你看看你哥我,他为什么要骗我呀,吃饱了撑哒?”   小杨认真严肃,“为了得到你。”   我当即在车厢里笑出声来,太可爱了,“偶像剧看多了吧,放心吧杨,我是直男。”   “行了啊。”我揉揉他的头发下车,“一本正经的,我还以为你要给我表白呢。”   他立刻抓住我的漏洞,扒着车门喊我,“还说你是直男!直男怎么会想到男人表白!”   我没回头,背着身摆了摆手。   怎么就不能想到了,如果你身边有一个何释,手机里有羞羞文学压缩包,你不仅能想到男人互相表白,还能给一切现象戴上“不对劲”滤镜。   我抓了把杂乱的头发,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。   何释在台阶顶端低头站着,他盯着我,把我的手牵过去握在他手里。   我不认同这种认错方式,焐手应该放在冬天,现在是夏天,他应该送我一瓶花露水。   于是我抽出手来,揽着他的一边肩膀,齐齐往回走。   回到房间,我把旧手机拿过来。   @MJJ-孟见君:直播预告,给大家解释一下。   澄清,还是直说最简单有效,文字多了人不可以看,公司代替就完全没了公信力。   我找了顶帽子盖住头上鸟巢,拉着何释跟我坐在地毯上,直播开启,横屏入镜。   “大家好大家好。”   我挥着手打招呼,发现进来的人很多,不太能看见熟悉的id,许多顶着别人名字id的网友也在刷弹幕,明显是来吃瓜的。   挺好,针对路人的澄清才有效。   网友问我为什么住一起,我实话实说,穷,订不起房。   问我为什么同床,我拿着手机给她们看地铺,又解释何释不舒服。   为什么给穿衣服请吃饭?   他探班来得很突然(穿越过来的你懂),没带够衣服(就一套古装你懂),再说了,朋友来找你玩,你不得请客?   我这么一波解释,属于是把“何我做梦”的直播糖全洗了,我一共播了半小时,后半段路人走了,我和菌菇们讲自家话。   她们全让我早点休息,相信我云云,可我想起小杨那句“她们在磕cp”,随机抽查了一波主页。   真是不查不知道,表面上在这直播间“相信君君”,背地里已经cp超话小主持,就这么几天,就这么点物料,真相是真,真相是假全给我剪出来了。   我隔着屏幕点了点她们,半玩笑道:“都别磕了,专注自家好吧,真有恋情我肯定第一时间公开。”   “凭什么是何我做孟啊,给我改,叫孟见小何。”   “我没氛围感?我土?梦见小河要尿床!”   我聊得正欢,一只大手伸了过来,何释抓起我的手摁在他额头上,我懂了,缺抱了。   我仔细告别,关闭直播,下一秒就被揽进怀里。   好吧,他也辛苦了,毕竟昨天我抱他一天,今天才抱他一次,我想打电话给我妈,跟她说不用生二胎了,我有弟弟了,我爷爷给我生的。   呃…哪里不对劲。   罢了,就算是祖爷爷赐给我的吧,我的限定弟弟。   “孟哥,我给你当小兵吧。”   “说什么呢,我们这和平年代。”   “就像小杨兄弟那般。”   “那叫助理。”   他松开我,扣着我的肩,十分严肃认真,“我做你助理。”   我一笑,“你还是先把手机玩明白吧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一些更草率且直白的cp名诞生了… 第16章 文包共享   起初何释要抱我,我还是很别扭的。   不是我心里有鬼,是他们那边太奔放了,又那么多男通讯录,还那么多AB强制爱,这个划掉,这是我们这边“野史”的误导。   但是转念一想,我是直男我怕谁,任尔东南西北掰,我自岿然不动。   想通之后我坦然了很多,带入医生的角色,认真了解何释的“病情”,然后我才发现,乾元的信期,不管是安抚还是其他,都应该找坤泽。   不管我是不是中庸,坤泽以外的物种,根本就对他没帮助。   我看着身旁熟睡的何释有点来气,这不是耍我么,仗着我不了解,蹭吃蹭喝还要蹭我?   那不行,我一脚踢在他小腿上,他立马惊醒,看着前方不知所以然。   “何释,我问你。”我把他那边的被子掀开,“你是不是在骗我?”   他先是茫然地看了我一眼,而后移开眼神摸了摸鼻尖,淡淡道:“孟哥何出此言。”   他在心虚犹豫,他没正面回答,他在争取时间。   “我都查了,网上说信期要找坤泽,我对你根本没有作用。”我揪着他衣领子把他拽起来,拧着眉,“说,为什么骗我,是不是占我便宜!”   我本想着,他要是理由充分我就原谅他,可等我问完,他却突然松了一口气。   何释:“原来是要问此事。”   那不然是哪个?   何释:“孟哥,此物名手机对吧,此物之中确有信期相关记载,但终归是你们的虚构和想象,至于事实如何,难道不是我更了解?”   我一时语塞,确实,史书都无法证实真实的历史,何况是我的野史,网友的珍藏文包,草率了。   或许是看我败下阵来,何释的底气更足了,他直视我的眼睛,“孟哥为什么认为我欲轻薄于你,我们不是朋友吗?”   偷鸡不成蚀把米,我心说还不是因为你gaygay的,但我要是这么说了,会不会显得我太自恋,我可能的确是太自恋了,要不然也不至于大早上这么质问人家。   啊,现在无异于拍综艺劈叉扒了裆,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   “哈哈,我刚醒,脑子不太清晰,别放在心上。”   我干笑两声,想把这事带过,说完立马抓起被子把自己闷进去,祈祷何释就地失忆,忘了那么多,不差这一点儿。   识相的这时候就应该闭嘴,但何释就属于那种特别不识相的,一边拽着我的被子一边问,“孟哥可是以为我心悦于你?”   可去你妈的吧,谁叫你对我又亲又抱的,谁叫你说我是中庸,谁叫我看了那么多本狗血强制爱!   被子里太憋屈,又热,我不喜欢蒸桑拿,猛地起身吼道:“还不是为了你,为了了解你的身体构造,你哥我挑灯夜读,博览群书,要不然怎么会被书带跑偏!”   “什么书?”何释轻描淡写一问,还有空帮我理头发。   事已至此,别怪我破罐子破摔,也别谴责我荼毒十九岁天真少年,我把手机里最刺激的一本ab文找出来,让他知道知道我国大文豪的厉害。   他接过去,翻了一页,又翻了一页,脸不红心不跳甚至津津有味,我都怀疑给错了文本,于是凑过去看屏幕上的内容。   他自如地找到了目录,上下翻看后点击“抱草”,仔细阅读,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,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读四书五经。   三五分钟后,他放下手机,“原来孟哥中意此类。”   “我、我不中意,都说了我这是学习,学习知不知道?”   他不置可否,把手机递还给我,做出评价,“其余多有夸张,此页符合事实。”   “啊?”   这本探索人体之谜,还真有可取之处呐?   我接过来看了看,那页写的是:门当户对不重要,第二性别不重要,我心悦你最重要。是挺符合事实的,毕竟那是唯一没有肉的一段。   但说实话我看文的时候,根本没注意到这一段,那么多新鲜刺激的文字你不看,你偏看中了这一段矫情文学?   妈的,显得我更猥琐了,好像山猪吃不来细糠。  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,故作镇定,“你现在理解了吧,我就是被这书误导了。”   他点点头,张开手臂,“嗯,那我们一抱泯恩仇。”   其实一个人打拼久了,收工回房有个拥抱也挺好的,虽然现在我还没出工。   但我能怎么办,我能不抱吗,我要是拒绝了就是自恋狂,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,还好他这次很克制,没几秒就松了手。   事情解决,我放松下来,这才有胆量正视何释,这不正不知道,一正吓一跳,何释面部微微透红,与我视线相接后,呼吸骤然迷乱。   男人的直觉告诉我,这不是信期,而是另一种生理现象。   趁其不备,我一把掀开他腿上的被子,他没能拦住,擎天一柱再现人间。   我倒是想替他解释,早上嘛,年轻嘛,那他为什么要在和我对视之后喘粗气啊!   “你还说对我没想法?”   “误会。”他倒是一脸大方,“我只不过同孟哥一样,受了孟哥中意之书的影响罢了。”   这叫什么,以彼之道,还施彼身?   好小子,过来这边没处打仗,把兵法用在我身上了是吧,我莫名脸热,偏过头去指着卫生间,“给我进去把你的擎天柱变回汽车形态!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是兄弟,就来文包共享!   是姐妹!就来评论区评论! 第17章 流氓武指   还好乾元的信期不长,何释又睡回到地铺,我们之间的相处自然了不少。   不用再当威震天的日子很不错,看着何释恢复如常的脸色也异常顺心,毕竟看他动不动就脸红喘气,于我而言,除了尴尬还是尴尬。   就像gay在看着A.V,里面的漂亮姐姐再卖力再妖娆,看起来也不过是动态色块。   自从何释穿过来,除了几次带他出去吃饭,他最远也就下个楼,人养个小猫小狗还得溜呢,这一个大活人更不能关。   权衡之下,我把何释带到了片场,他不是说想给我当助理嘛,我成全他。   距离热搜事件已经过去一周,除了据点cp超话,已经没什么人关注我们,线上消停了,线下却不然。   八卦之心,人皆有之,向来不关注我的同组演员都开始来套近乎,三句话一个圈套,非要证实我喜欢男的。   日常就是:   我说:“都是误会。”   他们:“懂得都懂。”   所以,我决定把何释带到片场,顺便以实际行动证明,我和他之间是多么的纯洁。   何释刚到的时候特别吃惊,他看着我一点点变成长发,再看着满剧组的“古代人”,刹那间以为自己又穿越了。   我给他解释什么是古装剧,让他实地了解什么是演员,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,我还是叮嘱他少跟别人说话。   这个助理安顿好,另一个助理却不太满意。   我扒拉一下撅嘴的小杨,“他帮你分担一半工作,你还照常拿工资,不开心?”   小杨小幅度翻了个白眼,“可我怎么觉得,是要多照顾一个人。”   我拍拍他的手,“怎么会,说了是来帮你的。”   我还想再说几句,证实我的诚心,剧组那边却已经叫我过去,我揉了一把小杨的头发,“我过去了,你看着点他,渴了饿了的——”   “他帮我?”小杨幽怨质疑。   “啊,渴了饿了的他会自己解决,你不用管,哈哈。”   也是,何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穿回去,我要是老替他包办所有,那他永远没法在这边正常生活。   说起这个我就纳闷,之前说拥抱能刺激他的记忆,可信期里我们都得抱了一百次了,他愣是没一点儿进展,那种浑身过电的感觉也消失了。   信期时我问他怎么回事。   他说可能是因为信期。   信期过了我又抱他,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,我问他这又是怎么一回事。   他四处看看,告诉我可能是信期抱多了,不管用了。   信期是块砖,哪里需要往哪搬,我严重怀疑他是在蒙我。   要不是他后颈真有腺体,还时不时散发点儿香味,我都怀疑他是Cosplay了过来骗钱的。   不说了,谁叫我接了爷爷的画呢。   今天有我的打戏,上个月天气一直不好,隔三差五下雨,剧组进度被拖得很慢,虽说来南城之前我已经接受过武术训练,但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。   我到空地上跟着武术指导练习,总是不得要领,有经验的武指都去教主要演员了,我一个男N号,分配给我了一个年轻小哥。   我可没有质疑年轻小哥的意思啊,是他自己说的,说他自己做得好,教人不太会。   我也不谦虚,说确实,我半天没听明白你在说啥。   一旁的何释看不下去,从地上捡了段枯木枝,“我教。”   我眼睛一亮,对啊,他可是大将军啊。   认识这么多天,一直是我师他生的状态,今天的何释终于迎来了高光时刻。   他完美复刻了我那套动作,马步稳当,四肢流畅,动作行云流水,枯枝都衬得像蒙尘宝剑。   我和武指小哥连声赞叹,他表情淡然,就像毫不在乎这些虚名,但我发誓,我瞄到了他眼神里的小小暗爽。   我摆出起势的动作,“大侠,你别只顾自己耍帅,教教我呀。”   他把枯枝扔下,拍干净手中灰尘,把我下垂的胳膊端平,“挥剑时,大臂带动小臂,莫要用手腕发力。”   我照他说的做,动作果然好看了不少。   他手扶着我的后腰,“此处用力,背打直。”   这个动作不太顺利,我找不到发力点。   他抿了抿唇,突然大手一挥盖住了我的屁股,我瞬间瞪大双眼,这还有外人在你耍什么流氓,不对,没有外人在也不能耍流氓啊。   “你…你干嘛?”我挤眉弄眼,用气声警告他,“把手拿回去!”   他非但没有收回,反而有五指回拢的趋势,在我与武指小哥的迷惑和震惊里,他淡定开口,“下肢松散,夹臀提气。”   指导动作是该这样的吗?举报,这有人以公谋私性骚扰!   我真是哑巴吃黄连,不情不愿地照他说得做,动作竟然意外地顺畅了,我惊喜地看着他,“原来真的有用啊。”   这时候,他只要回一句对、好、是,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个动作,但我忘了,何释的专长就是不识相。   他捻了捻手指,“若无用我教你做甚,又以为我要轻薄于你?”   我:“…瞎说什么。”   我心虚地看了一眼武指小哥。   小哥:“啊,天真蓝,啊,草真绿。”   分明能直说,他非要上手,他就是动机不纯,偏偏我还没法说他,说了我就是自恋妄想症。   我猜他现在肯定很得意,于是眺向远处,不想跟他视线接触,这一远眺,我才发现我有另一个特长,眼神儿好。   远处显出个晃晃悠悠的影儿,我眯起眼睛一看,树杈上挂着个男人,他手里的长枪大炮告诉我这跟人猿泰山没关系。   这是纯正人类的贪婪,“那有代拍!”   我大喊一声,几个场务大哥闻声赶来,淌着杂草过去抓人。   而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,千万别拍到不该拍的照片,比如,孟见君小何抓屁图。 第18章 #孟见君小何抓屁图#   当天收工以后,我心里十分忐忑,我有预感,要是我的“抓屁图”被发出来,那我妥妥喜提热搜。   都怪何释,自从他来,我的热搜词条就没正常过。   我怀着侥幸心理,点进摄影代拍超话,搜索孟见君。   @dp小朱:出孟见君小何互动图,摸手摸腰摸屁股,独家,地点山林,氛围感拉满。   焯,不行,我得阻止照片流出,我不想再上基佬热搜了。   我点进去代拍小朱的主页,尝试私聊他:收孟见君小何,多少r?   他秒回:6000r   六千块?我都没背过六千块的包,也没穿过六千块的鞋,现在要买六千块的图?   我讨价还价:一个素人,一个糊比,六千块你抢钱啊!   dp小朱:不讲价   我:3000r,不能再多了   dp小朱:已出   什么!?已出!?   是哪个冤大头花了六千买糊比图包啊!   完了,我已经听到了玲姐的呐喊,我已经看到了#孟见君小何抓屁图#,怀着一丝丝侥幸,我点进cp超话。   @甄姬实录:jm们,都来看我粉见!好东西!群里的姐妹众筹了6000r!速来!   哦,冤大头在这儿呢,没办法,我又点进她主页关注她,下拉刷新,让我抓心挠肝的抓屁图就在这里。   我试图挣扎一下,在她下面评论:不是ky,后排提醒,君君的戏服未公开,不可以路透,不要往外流出哦~   过了一分钟,我再次下拉刷新,好嘛,全图大码,就留下了何释的手和我的半边屁股。   @甄姬实录回复你:安啦jm,君君那么糊,没有营销号会搬我粉见的。   我是该哭还是该笑,没想到有一天,糊成了我的保护色,罢了,她们自己磕着玩,别传出去就行。   我的心放回肚子里,大拇指习惯性往下拉了一下屏幕,看见了她的最新微博。   @甄姬实录:艹!司马yxh搬我粉见!   我是该高兴自己并不是那么糊呢,还是该担忧我这跟钢筋要又被装进蚊香盒呢?   早知道我就应该忍痛割爱,破财消灾,不是今晚就是明早,我又要澄清我不是gay了。   正巧何释洗完澡出来,我把怨气全都投放到他身上,我要推进他的回忆进程,早日把他送回abo世界,别再霍霍我的事业!   “何释!”我叫住他,表情不太好看,“我明天没戏,带你去南城医院,让你感受一下现代医术。”   他显然不明白我的用意,“孟哥,我身体并无不适。”   我:“不,你有,你脑子有问题。”   我从床边揪了一件宽大外套,用力朝他扔过去,把他没穿衣服的上半身死死盖住,休想用美色动摇我。   我向他解释:“你可能是穿越的姿势不对,撞到头才导致失忆,治好了也能早点回去。”   “不必麻烦!”他往我这儿走了两步,有些着急,“你可以拥抱助我,不是吗?”   我想了想:“之前可能是巧合?这几天都没什么效果,可能是我想错了。”   也怪我自己,碰上几次巧合就以为多了不起,耽误了他恢复记忆。他是个时空穿越者,本就不应该在异世界留下痕迹,现在隔三差五上热搜,这怎么能行?   现在一切线索都是断的,除了何释本人,没有任何事物和他原本的世界联系,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士,是看脑科还是心理科呢?   等等,还有那幅画!   我曾经以为那画是古董,从不敢随意折腾,我应该去找找画上有什么线索。   好不容易有了头绪,我站起来想去拿画,被何释拦住。   他:“我不能去医馆。”   我:“这么大人了还害怕医院,没事儿,我陪你去。”   他:“我体内有腺体,那儿…也与你们不同,不能被他人发现。”   对哦,他说的有道理,我一时着急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,他跟我都跨种族了,去趟医院,别再被抓起来做实验。   算了,反正我现在也找到了第二条路,我的戏份即将杀青,等这边一结束我就回家,到时候问问爸妈,爷爷的画到底从哪来的。   我:“也行,那就不去医院了。”   我听见他长舒了一口气,又回想他刚才着急忙慌的样子,怎么,是因为怕去医院吗?   我:“但你放心,我一定尽快把你送回去。”   为他好,也是为我好。   但他好像不太领情,一个字都没有说,不仅如此,他还走到墙边啪得把灯关了,然后我听见哐当一声,我知道那是他在地铺躺下了,故意扔胳膊撂腿。   他跟我耍脾气,按理说我应该生气,尤其我担心照片的事,心里堵得慌,但他这么一闹,我反而舒心了不少。   何释这人,大多数时候冷脸,频率最高的表情是皱眉,我没正经见过他笑,偶尔的可爱来自于我对他眼神的分析。   他在我眼里就像书本里的人,抱在怀里也是硬的。   偏偏刚才,我觉得他活了,他是真的和我产生了联系。   我摸着黑走到他的地铺旁边,戳了戳他的被子,“前几天帮你恢复记忆,你不是挺积极的嘛,一直抱我,怎么现在这么抵触。”   他没有动静,我就在一边等着他,良久,他的声音闷在在被子里,“你不能再推开我,不能再忘了我。”   我有点不明白他的话,大概是又想起了什么事吧。   他坐起身来,“你赶我。”   就为这事儿闹脾气?我记得这事我解释过。   我:“说实话我是想让你快点回去,不是赶你,是作为你的朋友,希望你能早点回家,这话我说过,你不记得了?”   黑暗里,我看不清他的表情,但我知道我们距离很近,他说话时的气息扑在我脸上,“你说过的话,我都记得,我说的话,你可还记得?”   我感觉他状态不对,好像沉浸在回忆里没有出来,我又想起他那边的“知忆”,难道是把我当“知忆”了?   我没出声,想给他发挥的空间,回忆的氛围,万一就能多想起来点呢?   安静没持续多久,我的手机猛地震动,把我和他都吓了一跳,鼻尖撞在了一起,原来我们刚才离得那么近。   我接起电话。   “孟!见!君!”   玲姐河东狮吼,我不得不伸长了胳膊拿远电话。   “我知道你们男人经常搂搂抱抱,但特殊时期你就不能收敛点儿吗!   “想卖腐也给我恰到好处!”   “过界了是他妈工业糖精!”   “要遭反噬的!” 第19章 #孟见君 翘屁嫩男#   玲姐骂了我一通,说我不务正业,沉迷炒作,败坏口碑,妈的死gay。   我问她是又上热搜了吗,舆论方向怎么样?   她说嫌词条辣眼睛,不想点,怕脏了手指尖。   我问她这次公司什么意思,还是让我自己解决吗?   她说公关部还没回复,他们下了班一向是不管工作的,让我明早再看。   “见君呐,你当初说了,想当一个演员。”她语重心长地教育我,“那你就踏踏实实演戏,搞这些没用的东西,心气儿浮了还怎么演戏?”   着实冤枉,虽然何释的动作过界了,但那是私下里,被拍到纯属意外,这分明都是代拍的锅,后果却全在我。   但我没有反驳,因为我跟何释不一样,我识相。   玲姐对我进行了长达三十分钟的教育,期间我把手机扔到一边,隔五分钟回一句“是是是”,一直到她带的后辈那边有事,她才终于放过了我的耳朵。   一个电话下来,总结:情况不了解,问题没解决,白挨一顿骂。不愧是我们公司的经纪人,行事作风和公司如出一辙。   虽然我没开免提,但是玲姐嗓门不是盖的,何释绝对能听见。借着手机的光,我能看到,他一开始只是好奇,到最后满脸写着“我错了”。   我抬手开灯,问他什么感想。   灯光打下来,他不适应,眼睛垂着有点儿水光,润得像露,“抱歉孟哥,日后我定注意分寸,莫要赶我。”   可怜见儿的,回去别打仗了,改行当小倌吧,拿捏人心思一套一套的。   我觉得好笑,“就算我想赶,那你是我能赶得回去的吗?把你塞画里啊?”   他突然很严肃地看着我,“你赶得回去。”   我:“什么?”   他:“没什么。”   他抿抿唇,眼皮开合间换了神色,眉心微蹙,语调放缓,“你果然是倦了我了。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又来了又来了,林妹妹又上身了,搞得我像抛妻弃子的渣男一样,兄弟你清醒一点好吧,我是直男,forever!   最开始,我真以为他是个高冷的人,尤其是在他告诉我他是大将军之后。信期时我没在意,因为网上说乾元信期确实会性情大变,但现在我知道了,这他妈才是他的本性。   我深深怀疑他已经恢复记忆,但是贪恋我国大好河山不想回去。   动之以情他不吃,那我只能晓之以理了。   “你看啊。”我坐过去揽着他的肩,说得煞有介事,“穿越,普遍上来讲是时间上穿,可你不仅穿了时间,还穿了空间,不早点回去时空混乱怎么办?”   他扭头看着我,眼睛里透露着“你在胡扯”。   现代学说不听是吧,咱们来点古代的,“何大将军,树高千丈,叶落归根,你总要回到家里的,有些东西,不能因为你想留住,就强求。”   前半句是我发自内心,后半句是鬼使神差,我的脑子根本没考虑过后半句,嘴巴却自顾自说了下去,就像…何释短暂恢复记忆时的状态。   我感到奇怪,总觉得那话很熟悉,之前拍过的台词吗?看过的电影?   不知不觉,我陷进自己的沉思里,何释在我眼前打了个响指,我看着他,突然就觉得,时空乱就乱吧,他留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   我老把自己当成局外人,就像一个任务完成者,我的任务就是要帮何释回去。   但事实上,并没有人给我颁布任务,更没有人为我制定规则,如果我只是想留下一个朋友,似乎并没有什么错。   他吃我的穿我的,我这么穷一个人,竟然不想让他走了,太奇怪了。   我一把抓住何释的肩膀,笑着,“你不会是给我下蛊了吧?”   他看着我愣了一下,可怜兮兮的,“你若想赶我,我便走,不必如此想我。”   看他这副模样 我更想笑了,耐心给他解释,“没说你是坏人,在我们这儿,蛊王都是用来夸人的。”   我从地铺上站起来,顺手揉了把他的头,可能是长发的缘故,没有小杨的手感好。   他把我的手摁住,“我原以为,你只会摸小杨哥的头。”   “嗯?”我想了想,确实,我在片场是摸了小杨的头,因为我这人手欠,“我谁的都摸,狗的也摸。”   “也好。”他攥着我的手,大拇指摩挲我的手腕内侧,“总比只摸他一人要好。”   我这两个助理可真有意思,不比业绩比摸头,既然他们要比,那我就先给何释个工作机会。   “何释。”我瘫回床上,把手机扔给他,“尽一下工作职责,帮我看看热搜什么情况,就按那个…红色的长眼睛的饺子。”   他很听话,“按了。”   我深呼吸一口气,“点到热搜榜里,看看有没有我的名字。”   他:“有。”   苍天,现在热搜这么不值钱了吗。   但此刻我内心还算是平静,一回生二回熟,这该是我第三次上基佬热搜了,应该跟前两次差不多吧,澄清微博、做假视频、紧急直播,我都能独立成公关部了。   但我没想到,生活总是会给你惊喜。   我问何释是什么词条,他顿了顿,用类似播音腔的声音告诉我,“孟见君,翘屁嫩男。” 第20章 被爱情扭伤了脖子   这次的热搜太离谱,被菌菇和cpf们一致归为负面词条,她们尽力降热搜,最终词条在榜不足半小时,没有造成很大的影响。   这让我松了一口气,要是再上热搜,真不知道该换哪种新鲜的方式解决了。   何释在南城陪我拍完了整部《落剑诀》,应该是陪了一个多月吧,不知道,我不爱记时间。   期间我没有再和他拥抱了,因为确实没什么用,也不知道头几次的时候是有什么先决条件,就管用了那么几次,后面全是我被白占便宜。   这事还是我逼问出来的,我问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没用的,他说许是第五次时便已无用。   我又问既然这样怎么不早说,你是不是图谋不轨,他说不是,只是信奉贵在坚持。   我在心里送他一串省略号。   明明失忆的是他,可着急的却是我,他好像并不觉得记忆有多重要,还问我他留下有什么不好,想不想他留下。   我当时觉得空调太热了,闷得我无法思考,所以没办法回答。   他说孟哥,空调显示二十四。   我打了磕绊,最后夸他挺聪明,会用空调了。   他没再说话。   其实想留在现代社会也未尝不可,他孤身一人穿过来,没有背负任何,不像小说里要通关搞攻略的男主,他的人生仍旧掌握在自己手里。   只是,不该是这种留法,至少要恢复了记忆,作明明白白的选择。   每次杀青我都会有小半个月的假期,不是大佬们的那种走出角色,而是空窗期的美化版。   这种时候我都是要回家的,但这次有些特殊,我带了何释。   才一进家门,饭菜的香气便扑入鼻腔,肯定是我妈在厨房忙活的,果然,出来接我们的是我爸。   他还是习惯帮我拎行李箱,从寄宿初中到现在,即使我现在身高比他高,肩膀也比他的宽,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没老。   可我只会夸他一句老当益壮。   但我不敢不让他拎,上了年纪的父母,你不让他为你做点什么,他就会拉着你在书房彻夜长谈,问爸爸是不是老了,不中用了。   我得让他中用起来,防止他年龄焦虑,他开开心心才能长命百岁。   我对他的孝顺,就是越来越轻的行李箱,和行李箱里越来越少的衣服。   但他可能是太爱行李箱了,以至于我身后的何释都被忽略,我给他介绍,“爸,这我朋友,在咱家住几天。”   他嘿嘿一乐,说:“知道,房间都给你们布置好了。”   我隐约觉察出一点儿不对劲,但紧接着我妈出来招呼着要吃饭,我就没往多了想。   水煮肉,红烧鱼,白米饭,这是我的归家配套设施。   “小伙子长得真俊,今年多大啦?”这是梁女士,也就是我妈在问何释。   “十九。”   梁女士的表情有点凝滞,看向我的眼神写满了不赞同,我一头雾水。   “这…还在上学吧?”她又问。   “不曾上过。”   梁女士凝滞的表情上又添了点震惊,我咽下嘴里的饭替何释翻译,“他们家请家教。”   根据何释零星的记忆,他家里有两位先生,一个教文,一个教武,那这不就是家教吗。   我的回答似乎很令梁女士满意,她终于提筷子吃了第一口饭,但这还没完。   “那…将来想干点什么呀?”   何释其实很为难,他向来食不言,却总被我和我妈破戒,“孟哥的助理。”   “这、这…孟见君你尽耽误人!”我平白遭了老梁一句骂,梁女士却给何释加了块肉,“可怜孩子。”   这顿饭吃得我昏头搭脑,总觉得有什么环节出了问题,直到我打开卧室的门,一切都串联了起来。   我的床品全都换成了大红,上头金线绣着双喜和龙凤呈祥,墙上粘着两个类似年画娃娃的新郎新娘贴纸,床头灯上都盖了红纱罩。   虽然古今之间有很多差异,但婚房布置文化倒是承袭得紧,何释看看床又看看我,看看我又看看床,迟疑道:“我们这算是,拜过高堂了?”   高堂你个球啊!   “妈!”我冲着客厅喊了一声,“你是不是又看网上热搜了?都说了网上没一句真话,你这是干嘛呀这是…”   爸妈这房子有些年头了,我拼命思考着开辟一条地缝的可能性,他们却看着我一脸慈祥,“儿啊,爸妈都不是老顽固,你不用怕,我们理解。”   “什…爸妈我不是!”   “你拿明星当借口十年八年不谈朋友,我们还能不懂?那人家明星不也都偷着谈恋爱嘛。”梁女士双手合十斜倚在胸前,眼里闪烁着cpf的光芒。“瞧你害羞的,脖子都红了。”   你们懂了什么?我又害羞了什么?   我抬手摸了把侧颈,竟然真的隐隐发热,说话都少了些底气,“我…我这是因为尴尬!”   我妈不以为然,“好啦,怎么这么拿不出?你看人家小何,笑得多开心呀!”   “妈我真不是——”   等等,小何笑得…多开心?   不可能,他的嘴角只会平行和下垂,我这么幽默的人都没能让他笑,他现在有什么可笑的。   我猛地扭头看何释,然后…我头扭了。   不是废话文学,准确的说,是转头太突然,颈椎又不好,脖子扭了。   我哎呦哎呦地扶着脖子,那一下把我眼泪都疼出来了,我爸赶紧让我进屋躺下,他是个老中医,腰疼腿疼都能治,估计脖子疼也是差不多的原理。   二十多分钟后,我右侧颈部扎着几根毫针,直挺挺地躺在绵软的大红被褥里,听着我爸给何释交代注意事项。   “爸!”我叫他,“你跟我说啊我又不是瘫了。”   “啧,你知道什么。”梁女士坐在床边嗔了我一眼,回头示意老孟继续说,然后转过来看着我,眨眨眼,“这时候就是要使唤男人。”   “妈,那你猜猜我是不是男人?”   “你这孩子!”她在我胳膊上拍了一下,不重,还隔着被子,“我说的男人,不是指性别,而是一种称呼。”   我不明白,她点醒我,“你爸就是我男人。”   当时我的脑海里爆炸了一颗原子弹,蕈状云塞满了我的脑袋,大脑皮层写满了为什么。   网友们和亲妈误会我是gay,这也就算了。   可…他们是凭什么默认我是下面那个!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有关中医针灸纯纯瞎编,有相关需要请去正规医院,别自己瞎扎 第21章 阿凡达天菜   三十分钟后,侧颈的毫针终于回到老孟手里,他和梁女士笑嘻嘻地为我留下“二人世界”,反复强调他们理解,不用害羞。   我人生中第一次觉得,父母太过开明,亦或者说太过开放,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。   别人的父母见自己儿子不恋爱,那绝对相亲催婚抱孙子一条龙服务,我爸妈可好,见了自己儿子不谈恋爱,都开始自动理解男男之爱了。   他们理解,我不理解啊,我是直男啊!   得益于二十四度的空调,我陷在大红被子里也没觉得闷热,但我的脸是红的,何释的也一样。   当然,并非是因为什么深藏在心的情愫,仅仅是因为,我卧室里除了墙全是红色。   红到什么程度呢?不夸张的说,大概就是阿凡达见了我俩,会第一时间将我俩判断为敌人,阿不凡达。   如果他们那儿也流行红蓝自古出cp的话,我们俩会是阿凡达天菜。   我抬眼看着何释,没有抬头,呈现出一个翻白眼的状态。   不是因为有多不爽,而是因为经过充分体会,脖子瘫痪和脖子以下瘫痪是一个效果。   我:“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,一套一套的,怎么刚才不解释一句啊?”   他坐在床边,从这个角度我看不清他的表情,但语气听起来心情不错,“长辈言语,不可打断。”   这次我真翻了一个白眼,坚持着对他的初步判断,蔫儿坏,“我妈说看见你笑了,你还会笑呐?嘁,心机男。”   我本意是调侃,结果他好像当了真,没理我。就这气度,像小公主似的,还当大将军,别闹了脾气撂挑子不干了。   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缓解气氛,我们大将军突然抬起屁股,转了个方向又重重坐下,彻底背对着我。   我觉得好笑,“你别再把我床坐塌了,可不兴二次伤害啊。”   他仍旧没理我。   面前的脊背直挺挺的,一如初见那天,只不过当时我看走了眼,以为他是冰山男神,现在看啊,就是耍性子的小朋友。   不过还是挺可爱的,我哄他,“我还没见过你笑呢,你笑起来肯定好看。”   这下头发丝动了。   他慢慢起身又蹲下,与我视线齐平,从被子里牵出我的手抓着,大拇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轻轻摩挲着。   方才僵住的氛围缓和了许多,但我宁愿没有,因为在大红的环境里,随便有点接触就他妈十分暧昧,宛如洞房花烛夜。   偏偏抓我手的是个“小公主”,我要是现在把手抽出来,他肯定闹。   眼不见为净,我干脆闭上眼把自己下半张脸缩进被子里,感觉二十四度的空调也并没有很凉快。   钻进被窝的那一瞬间,我的额角猛然跳了一下,脑子里闪过大片的红,就像今天的卧室。   我不由自主去分辨那片红,是身穿赤衣的队伍,他们举着迎亲牌,华盖伞,而我好像是在高处看着。   莫名的,我感觉自己很伤心,可这是大喜的日子,不管是谁大喜,不都应该是件高兴事吗?   而且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脑子里,如果说上次的闹市投壶是拍戏片段,现在又是什么?   脑子里的画面仍在继续,与何释接触的皮肤像火烧一样灼热,我能感觉自己心跳在加速,眼皮却沉沉地粘合。   “儿啊!妈给切水果了!”   倘若家常菜馆老板娘被称为南城王熙凤是实至名归,那么孟女士以刚才这一声胜任海城王熙凤可谓是当仁不让。   她和全国的妈妈一样,进孩子卧室不愿意敲门,如果我没想错,刚才特意高声,应该是怕我跟何释在屋里干什么。   就算我真gay了,脖子都扭了我还能干什么,孟女士真看得起我。   不过也得感谢她,我醒了过来,她已经走到了床头,把我盖在脸上的被子往下抻了抻,“你捂蛆呐,看这一脑门子汗。”   她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,我又眨了眨眼,夸张点说有点儿像劫后余生。   “哦哟!”   她突然高声感叹着,右手四只并拢挡在嘴巴前面。我有些不明所以,艰难地转着眼珠,顺着她的眼神寻找值得惊叹的东西。   好嘛,原来是何释还在牵着我的手。   一时间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比较好,或者说是气不打一出来,我妈都进来了他倒是放开啊,这个古代人跟我想的真不一样,一点都不含蓄,就这么想当我妈的女婿吗?   这下好了,彻底洗不清了。   气氛尴尬又诡异,仿佛被蒙在鼓里的cpf,遇到了正在卖腐的真直男正主,两位正主真是放手也不是,不放也不是。   还好老孟总是作为救世主存在着,从小到大,在我爷和我妈的飞毛腿落在我身上之前。   也包括现在,他背着手笑眯眯晃进来。   可能是何释看两个长辈都站着,觉得不好意思,终于放开我起身,朝着我爸点了点头。   但我爸似乎并不是来看我的,他左右探了探,视线的终点定在我的行李箱上,那幅挂画被我装在盒子里,就在拉杆上靠着。   我莫名有点不好的预感。   果然,老孟拿起了装画卷的盒子。   爷爷走的时候,我们一家人都挺伤心的,没人有心思看画,老孟也没见过。   “你爷给你留了个什么宝贝?”说着,他就要打开盒子。   “别、别别别开!”我梗着脖子瞪大了眼睛。   现在那幅画就是一张白纸,他要打开了我可没法解释,说画里本来有个人,有天突然实心了,现在正站在你面前?   算了吧,要不是发生在我身上,连我自己都不信。   “爸,没什么好看的,何释你快去帮我拿过来,快快快…”   “小何你别过来。”我爸笑着,我从来没觉得他的笑这么不慈祥,“别小气,知道你跟你爷亲,我又不跟你抢。”   如果我现在能自由行动,肯定马上从床上飞起来拦住他,即使被他当作小气的不孝子,但我不能。   我要怎么办,告诉他我爷留给我的是幅《小鸡吃米图》吗,倒是挺符合我爷的性格。   我爸也挺符合我爷的性格,不让干什么非干什么,一声利落的纸张展开音穿进耳朵,我眯着半个眼睛看过去。   嗯?   那卷白纸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幅梅花枝干图? 第22章 灵活信期   “梅花…枝干图?”   这五个字,从我嘴里吐出去至少五个转音,别的不敢说,但这幅画,在我收起来的时候,它绝对是白纸一张。   我瞄了一眼何释,他的眼神也不太淡定,看来是不知情。   “儿啊?你爷喜欢吃梨,这是梨树吧?”老孟拿着画卷一脸嫌弃,应该是觉得质量太次,不值钱。   他这么一说,我也纳了闷。   画上是光秃秃的枝干,别说梅花了,就连个花骨朵儿都没有,我为什么会认为那是梅花的枝干呢?   “何释。”我摆着手招呼他,“你看这画像什么?”   “红梅树,死而复苏的红梅树。”   哈,这个更是不靠谱,连死而复苏都能看出来,他怕不是看了个动图,我撇撇嘴,只当是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。   毕竟我连穿越都见过了,凭空出现幅画,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。   刚想让老孟收起画,猛然间眼前一闪,好像真的看见了枝干开花的样子,愣神时,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左侧耳语,“待明年梅花开,我——”   后半句被蒙住,我怎么也听不清。   “什么?”   我下意识问了出来,然而并没有人回应我,房间里的其余三人也不明所以。   好吧,大概是扭伤扭到脑子了,直接幻听。不是经常有新闻说大病初愈开启超能力么,我大概是被激发了脑子里的艺术细胞,看到木头枝子都能脑补一出大戏。   等脖子好了得多出去转转,用我这双被艺术细胞占据的双眼好好发挥,说不定就能进入幕后,转行编剧,走向另一条人生巅峰之路。  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,老孟已经把画卷收好了,嘴里念叨着我爷爷,说他是老顽童,给孙子这么一幅破画唬人。   “爸,我爷爷这画到底哪来的?”   这也是我这次回海城的目的之一,找到画的源头,说不定就能解开何释来历的秘密。   “这我哪知道,你爷爷一天恨不得看八个大师,可能从哪个仙人那儿买到假货了。”   “爸你帮我打听打听呗,我觉得这画…跟我挺有缘的。”说完我就想给自己一耳光,这话说的,仿佛被我爷爷上了身。   老孟看着我一脸不认可,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   之后他和梁女士继续做贴心型父母,放下水果匆匆离开,梁女士边走边教育老孟,怪他待得太久,耽误我和何释相处,声音大到我都怀疑她是故意来臊我。   也只能臊到我。   何大将军是没有脸皮的,“孟哥,为什么说与画有缘,是觉得同我有缘吗?”   这要怎么说呢,如果说没有,那确实违心,我国十几亿人口,偏偏他就穿到我们家来了,这不是缘分是什么。   但如果回答有缘,现在这“洞房花烛”的,会不会暧昧成分太足,他穿着我的衣服,长发飘飘的,多像新嫁娘啊。   他是新嫁娘我岂不就是新郎?   不,我是直男我在想什么,真是,朋友之间有缘分有什么可暧昧的。   “对啊,咱俩多有缘啊,跨越时空的缘。”   “原来孟哥竟把你我情谊,看得如此之重。”   何释垂眼看着我,我保证他脸上的红不是卧室映出来的,八成是他自己gay出来的。   “你脸红什么?”我警惕问道。   他看了我一眼,又把眼皮垂下去,睫毛扑闪着。我最怕他这样,典型的林黛玉状态,每次露出这样的表情,绝对没有好事发生。   “孟哥。”他将视线打回我眼底,“大抵是信期将至。”   没听错的话,他说的是信期,万能的信期,万恶的信期,这两个字对于我来说,就是我被占便宜的日子。   我试图挣扎,“何释啊,害羞就害羞了,不丢人,都怪哥的卧室氛围太像情侣酒店了,没——”   “孟哥。”他打断我。   他一本正经说话时,那种气势是别人学不来也挡不住的,我又把下半张脸缩进被子里,但他的眼睛就像火一样烧穿了被子,我的隐藏无所遁形。   “我所言属实。”   我继续挣扎,“可是,我看网上,乾元信期不是半年一次吗?最短也是三个月,你这…才不到两个月吧?”   他仰头瞥了瞥天花板,手指捏着下巴,“孟哥,我一早说过,手机里都是猜测和臆想,事实如何没人比我再清楚。”   “我的信期本就如此。”他强调。   “行行行,你脖子能动你说了算。”我没再反驳他。   一来事实无从考证,二来会显得我很自恋,他肯定会瞪着他那双茶里茶气的眼睛,说,孟哥,你不会是又以为我心悦于你吧,那不过是信期罢了。   真金不怕火炼,真直男不怕gay掰,我在心里默念,不就是粘人点儿吗,不就是抱两下吗,不就是睡一起吗…   等等,睡一起?   酒店还好,除了小杨没人会进去,但现在是在爸妈家,梁女士随时都可能进来,我要是让他睡我房间,这不是给人眼皮子底下放锤么。   “何释,必须…要睡一起吗?”   “你不愿?”何释眉毛一低,指尖扣在上衣下摆,“是了,麻烦孟哥这样久,倦了我也是应该的。”   “……。”我眯眼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他的神情,得出结论,“你跟我说实话,是不是看《红楼梦》了?”   他又看向天花板,“闲暇时,略微读了读。”   “别看了,千万别看了。”我梗着脖子,抬手作制止手势,本来就娇气,再学林妹妹我可怎么受得了。   然而他却不这么觉得,“孟哥,虽是书中人物,但你经常提及,该是喜欢她那样的吧,我多学几分,你定会少倦几分。”   我:“好好说话,别这么gay。”   他:“什么是…给?”   我乐于助人,“gay在你们那儿,应该就是乾元喜欢乾元,坤泽喜欢坤泽?你们那中庸是怎么个分法?可以喜欢相同性别吗?”   他却答非所问,表情也莫名落寞,“乾元正妻只能是坤泽,中庸只能做妾。”   在我的世界里,古代有情人终成眷属属于困难模式,他们要顾虑等级尊卑,挑选门第家世。   想不到在何释的世界,竟然是地狱模式,除了世俗里的阻挠,还有第二性别的歧视。   我忽然想到何释说过的逃婚,试探着问道,“你想起为什么逃婚了吗?”   他深深地看着我,眼里像盛了千言万语,但开口只有一句,“未曾想起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咱说,有没有可能,今天我能收获一个评论呢? 第23章 综艺邀约   话题绕来绕去,还是逃不开睡哪里这个问题。   或许是一天情绪起伏太大,何释还跟我说着话,我就睡了过去,当然,肯定有他文言文催眠的作用。   再醒来时,房间里昏暗了不少,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,这大红“婚房”是我的卧室,我已经回家了。   睁眼先看手机是我的习惯,抬臂想去床头摸手机,却发现根本抬不起来,像是被绑住了一样。   但我没怎么惊讶,因为这种感觉十分熟悉,之前何释信期,他每天晚上都是这么睡的,我要是起床去开工,他的眉毛就会在睡梦里拧麻花。   “何释,我要拿手机,你松一松。”   刚醒的声音不很清楚,何释一点儿都不体谅我的扭伤,哼哼两声反而抱我更紧了。   “何释,你先起来,一会儿我妈看见了我怎么说啊?”   这话他倒是听清楚了,回答得也很干脆,头在我肩窝处蹭了蹭,“令堂知晓此事,她答应了。”   虽然我脱离学校生活已经很多年,但基本的文化水平还是够用的,可他说的话我听懂了,又不太懂。   “什、什么意思?”   什么叫她知道了?她知道什么了?又答应什么了?   或许可以总结为,“你跟她瞎说什么了?”   他的手臂僵了僵,支起半个身子,给我来了个床咚,“无他,你伤了,我们住在一处,方便照看你。”   说话就说话,靠这么近干什么,抱着的时候热气扑我一耳朵,起来了又正对着我的脸,现在的画面不要太美好。   就像大猛A强娶直男B那天,直男B菊花残满地伤,大猛A一个胸咚怼上去,男人,你逃不掉了。   苍天,我被自己的想法搞得浑身一抖,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何释要是往这个方向发展,还不如去学林黛玉呢。   我挺着脖子往外躲了躲,“那我妈怎么说。”   他蹭着跟上来,“她笑得很开心,连声说好,叫我别太见外,可以叫她…妈。”   此刻是我人生中第一次,也希望是最后一次,对梁女士的智商产生了怀疑,明明拥有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,脑子不应该转得很快吗?   就当她是着急抱孙子急过头了,那看见我领个男人回家应该急眼才对啊,我今天要是抱了只狗回来,梁女士不会让我去住狗窝吧?   我眉心一纵,“你就默认了?一句都没有解释?”   “这…”他从我上方移开,平躺到一边去,明摆着欺负我脖子不能动,看不清他的表情。他说:“清者自清。”   我才不信他的鬼话,“别跟我来这套,你为什么不解释,是不是想谋杀我继承我的微博账号?”   他没有回复我,难道是听不懂现代玩笑?虽然我们年龄不差几岁,但毕竟有一个跨越不知道几百几万年的代沟。   或许应该跟他解释一下。   “孟哥。”他先我一步开口,“莫要提杀或死,求你。”   说这话时他异常认真,尽管我看不到他的表情,但我能分辨他说话的语气。   是古代人忌讳这些吗?   没等我开口问,床头的手机响了,我的思绪也被引到了别处。何释帮我拿过手机,我接起,是玲姐。   玲姐:“见君呐,你这次真是踢屁上了。”   我满头问号,引得何释也跟着好奇,贴过来“偷”听我的电话。   “多亏你卖腐卖的清纯不做作,有档综艺节目找你当常驻。”   我:“真的?!”   用欣喜若狂来形容我现在的状态真的毫不夸张,天知道我有多长时间没有过常驻的综艺资源了,少说也得三年。   三年以前,我本色出演了一个沙雕人设的男N,意外地出了一波小圈,随后便有综艺请我去当了常驻之一。   当时我真的很珍惜,可惜结果并不如意,一期九十多分钟里,我是个镜头不足三分钟的陪衬,整整一季,我连一句中插广告词都没有念过,待了十二期,还不如人飞行嘉宾半天创造出的价值可观。   从那之后我吸取教训,总结经验,在零碎的综艺资源里磨练自己,就连日常小物料我都不放过,想着有一天总会被人看到的。   这不,皇天不负有心人,终于又有节目组看到我的努力了!   虽然按照玲姐的说法,节目组是看上了我的基佬热搜,但那些热搜的起源,应该也有我幽默细胞的功劳吧。   “孟哥,什么是…综艺?”   冷不丁地,何释突然开了口,他就贴在我耳边,对面绝对能听个一字不落,电话两边不约而同静了下来,陷入迷之沉默。   假如何释不是时空穿越,而是系统穿越,那我猜他的任务一定是:让孟见君在每一个人面前变gay。   现在我就特别想问问,他们古代人是都随意插嘴别人电话吗,哦,他们古代人没有手机,不打电话。   我推了一把何释,率先打破沉默,若无其事地继续正题,“玲姐,那个综艺什么时候开录啊,我现在脖子扭了,近几天估计只能躺在床上。”   电话那边有纸张翻动的声音,而后玲姐开口,“下周一开,你还有五天恢复时间,好不容易接到综艺,脖子断了也得给我上!知不知道?”   “知道知道。”我哪能不知道这次机会有多难得,连声答是,毕竟现在烂剧不如不接,舞台少得可怜,杂志够不上档次,综艺算是难得的有效资源。   到这里,本次通话就应该完美结束了。   然而…   玲姐:“等等,你说你只能躺在床上?”   我:“就这几天是,但开录前我肯定——”   我想说的是开录前肯定恢复,但玲姐的关注点貌似并不在此,她突然高声吼了我一句,好像动了大气,“孟见君!”   我愣愣的,“啊、啊…?”   玲姐:“刚才说话的男人是谁?是不是小何!”   我仍是不明就里,“是啊,怎么了?”   玲姐在那头一拍桌子,“是、啊?!你他妈跟你男人躺床上给我打电话?妈的死gay,滚!”   我:“不是!玲姐你听我解释——”   嘟——   又是熟悉的电话挂断声,又是熟悉的基佬乌龙,我生无可恋地放下电话,“何释,以后我讲电话你不可以听,再让我被误会,我、我真把你塞回画里!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今天我生日,更一章!后天再继续更!   进入海城综艺副本!   今天我们聚在这里,就是要庆祝顾里的生日!让我们一起摆烂,发臭! 第24章 黛玉X紫薇联名款   多亏老孟嬷嬷华佗再世,我的脖子被扎针过几天之后,已经好得差不多了。   我开玩笑管我爸叫孟嬷嬷,何释问我什么意思,本想让他自己去看还珠格格,话到嘴边我又憋回去了。   要是变成了林黛玉X夏紫薇联名款,那可就不好办了。   这几天我一直处于破罐子破摔的状态,因为老孟和梁女士认定了,他们的儿子已经弯成毛线团,而不愿意承认的原因是耻于做0。   所以我也想开了,将错就错吧,等何释回到他原来的世界,就说我俩分手了,省的再多费口舌。   不过他要是选择不回去怎么办?   罢了,车到山前必有路,在这里无亲无故的,他怎么会愿意留下。   大清早,小杨带着司机来楼下接我,看得出来他也挺高兴,毕竟今天要录的综艺班底还不错,又在我家附近。   综艺叫《寻迹》,邀请的艺人都来自各个文化古城,拍摄地也在各自的家乡,节目主要以现代人的视角,感受文化的内化与传承。   通俗点说就是,请艺人介绍和游览家乡的古迹景点,以一种类似纪录片的形式展现。   按玲姐的观点,正贴合现在传承优秀传统文化的热点,但这么理解或许不太准确,文化传承是责任,应该是永远的热点。   但事实上,没有搞笑游戏的综艺节目很难出头,一般都需要当红流量来带热度,节目赚收视,流量赚口碑。   那么我这个糊比是怎么捡到的便宜呢?就像玲姐说的,踢屁上了。   节目组以传承为第一任务,经费都投到了制作上,自然而然,请艺人的时候就没有了太多预算。   原定好的海城艺人突然涨价,节目组再三权衡决定放弃,多亏了前些日子的基佬热搜,他们想起了海城还有我这么个人。   这一波属于捡漏了。   我准备上车出发,小杨的笑脸在看见何释的那一瞬间垮了下来,何释和我一起坐上后座后,垮得更彻底了。   “孟哥,你带他回家了?”   由于我现在同时拥有直男思维和基佬思维,这句话我能听出两个意思。   前者是:你带兄弟回家玩了?   后者是:你带男朋友回家出柜了?   鉴于小杨是一位直男,我自动选择第一种释义,“啊,他没地方住。”   “哦。”小杨看着我,推推眼镜垂下眼,又抬起来,又垂下眼。   我:“有话直说。”   小杨:“他没地方住,你家总不会没房间吧,这次…没睡一张床吧…”   小杨说得有道理,但我有正当理由。何释的信期快要来了,只要离我远了,他就会不舒服。   按照他的解释,乾元的信期,不一定需要坤泽的信香去安抚,乾元需要的只是一种熟悉的气息,内心的安稳。   他在这里只熟悉我一个人,如果我不能帮助他,他就会烦躁,抑郁,乃至失控。   当时他把头埋在我的胸前,非让我抱着他,问我忍不忍心看他陷入痛苦,我被gay得头皮发麻,又遭受着道德绑架,不得已再次妥协。   我只是乐于助人罢了。   但以上理由只能说服我自己,半个字都不能讲给外人听,否则我会被送到神经病院。   于是我只能拉出亲爱的爸妈,解释给小杨听,“那什么,我爸妈吵架了,要分房,就没房间了,对,就是这样。”   小杨没搭理我,眼睛看着我在侧颈不安挠动的手,我像个刚学坐姿的小学生,迅速把手搭回膝盖上,背都挺直了。   爱咋咋地吧,反正那么多人都以为我是gay了,也不差小杨一个。   “孟哥。”何释在旁边,眼睛盯着我。   我这才意识到,刚才撒谎的时候有当事人在场,怎么办,他不会又觉得我这么不坦荡,是因为喜欢他吧?   但我有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,虽然内心万马奔腾,但脸上一分一毫都不表露,我淡定开口,“什么事?”   他:“小杨哥他,是不是不大喜欢我。”   嗯?我重新确定了一遍问题的主语,分明是在问小杨对他的态度,为什么要我回答,我又能怎么回答?   说喜欢吧,那肯定是假的,我们杨一直担心我这只猪被白菜拱。要说不喜欢就更不行了,哪有当面挑拨离间的。  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看着我说?小杨就在副驾驶,不聋也不哑,去问他啊!   “你、你别冤枉人啊。”小杨先我一步开口,有些着急,声音都高了几度,“我们都是助理,都一样,我没空也不喜欢跟别人耍小心思。”   何释立马接话,“那便好,我也疲于心计。”   他们两个的语气都算正常,尤其何释,我没觉得他抱有不满或敌意,但车厢里的氛围偏偏就是剑拔弩张。   我这人最怕尴尬冷场,“啊…中午想吃点什么?”   两道视线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,更尴尬,更冷场了。   遇事不决玩手机,我只好从口袋里摸出手机,用我强大的信念感屏蔽两个助理,三个人就这么不冷不热地到了第一个拍摄地。   小杨下车的时候,何释拉住我,表情庄重得像个要跟我说“这位先生印堂发黑”的道士。   我问他,“怎么了?”   他:“不一样。”   我没会意,“什么?”   他皱了皱鼻梁,像忍着泪意似的,“我和他不一样。”   他总爱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话,比领导画饼时的话术更难解读,这种情况,一般都被我归为“记忆恢复期”,虽然表面上看是在跟我说话,实际上不知道想起谁了。   就比如他们那边那个“知忆”。   哗啦一声,门被小杨拉开,他看我的眼神比起武大郎更像武松,我莫名打怵,随口跟何释回了两句不一样,赶紧转身下车。   我第一时间去和导演打招呼,这才发现今天的录制不止我一个艺人,之前涨价的是一个选秀团的小分队,这次录制本来就是要两个人,我是其中之一。   唉,说实在的还有点羡慕,人家选秀不止出道了,还能耍大牌玩涨价,我呢,不仅二次回锅都出不了道,还要捡别人的漏。   但也算有进步了,毕竟之前,捡漏都轮不到我。   导演带我去和另一个嘉宾打招呼,是一个女孩儿,看起来年纪不大,如果没记错的话,她最近刚播了一部小成本网剧,但内容良心,所以有点小火。   比我火的都是前辈,我主动走过去想跟她握个手,谁料脚还没迈出去,她突然注意到我,像脱缰野马一样冲了过来。   她双手抓起我的手,像少女许愿一样握在身前,“君君!我是你九年的老菌菇!”   九…年?   我反复计算着这个数字,再看她青春洋溢的模样,有种被小学生当面叫儿子的窘迫感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一些绿茶醋精开始暴露本性   何释:我们不一样!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!   周六还会更新,so,my海星,my收藏,my评论,my haha。 第25章 黑颜祸水   “你们认识?那正好,你们先说会儿话,熟悉熟悉台本,我就不给你们介绍了。”导演拍拍我的肩,留我一人在原地凌乱。   我看到她已经换了节目组提供的衣服,脖子上挂着名牌:海城文化推介员——林菲菲。   虽然她说她是九年老粉,但说实话有待考证,说不定人家只是跟我客气客气。   你想,粉一个糊比,坚持九年,那得是多大的毅力啊?那是愚公移山,精卫填海,考研直奔985啊!   而且,我也不信自己有那么大魅力,能让一个人喜欢这么多年,于是还是保持礼貌,“谢谢谢谢,林老师好。”   但她好像不太满意我的反应,放开我的手,抵着下巴一脸严肃,“君君,你这样叫妈妈怎么放心的下?”   嗯?   被小学生叫儿子的实感更强烈了。   她语气认真,眼里满是担忧,“君君你就是太老实了,你是前辈诶,怎么能管我叫老师?把架子给妈妈端起来,不能在圈子里受欺负!”   担心偶像受欺负,现在我确定她是真粉丝没错了,看她郑重其事的样子,别说,还真有点感动。   我叫她放宽心,“谢谢你喜欢我,但娱乐圈没你想的那么坏,我这不是…糊嘛,谦卑一点没什么不好。”   她竖起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摆了摆,浑身上下都表示在对我想法的不认可,“君君,你架子端不起来,别人当然拿你当糊比啊,可你要是端起来,那你就是低调的实力派演员。”   啊这…她说得好像,确实有那么点儿道理?!   硬端架子的事咱们肯定不做,但至少应该不卑不亢,基本的诉求得有。   之前我可能是谦卑过头了,处处好说话的结果反而是处处被忽略,害得小杨跟我一起憋屈。   现在又来了一个何释,人家可是做大将军的人,不能跟我们一起受委屈。   还有林菲菲,她今天的话还是挺让我受鼓舞的,我竟然也拥有九年老粉,她们都陪我九年了,虽然我做不到端架子,但怎么着也得做出点成绩才能对得起她们!   “好,林老师您真是点醒我了,这次录制我会好好努力的。”   林老师恨铁不成钢,提起脖子上的名牌,“叫我菲菲。”   本来这就是一场偶像与粉丝的双向奔赴,娱乐圈打工人的互相鼓励,青春奋斗片儿的气息十分浓厚。   这些,在何释跟过来的一瞬间全部跑偏。   “小、何?!”林菲菲先是大喊一声,随后双手捂嘴,又腾出一只做拉拉链的动作,“你&%$#*%&…!”   这外星语我懂,不是“你们难道是真的?”,就是“你们果然是真的!”   放以前我肯定着急忙慌解释,但现在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,不就多一个人误会我是gay么,她要不是我的粉丝,我都想假装看不懂了。   “菲菲,网上都是假消息,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才是真的。”   她慢慢把手放下来,眼神狐疑地在我与何释之间来回打转,我身正不怕影子斜,满面坦荡等待她的检阅。   但我低估了一个饭圈女孩的联想能力,也忽视了女孩子在磕cp方面的隐藏天赋。   她撇了撇嘴,说不对,“小何刚才看我和你说话,小跑着就过来了,还把你往后拉了一把,这就是明显的,吃醋行为!”   “小何你好!”林菲菲往左跨了一步,正对何释伸出右手,“你别误会,我是君君的粉丝,支持你们哦!”   何释难得能跟人对上频道,竟然真的伸出手去,一本正经的,“原来如此,多谢。”   等等,他为什么又不解释?原来什么了?如此什么了?怎么就多谢了?   鲁树人说过,一句话能让你理解出百样意思的人,肯定不是什么好人。   就这么短短六个字,多像是在变相承认刚才吃醋,还有感谢,是在感谢林菲菲的解释,还是林菲菲对我的喜欢?   如果是后者,他是站在什么立场替我感谢我的粉丝?   他说了六个字,我脑子里蹦出了六个问题,这个男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。   我站过去把他们两个的手拉开,“小何开个玩笑,菲菲你别当真。”   就在我担心拉人家手会不会不礼貌的时候,林菲菲的表情突然兴奋起来,“你…也!在!吃!醋!”   好家伙,我不是我没有怎么可能,现在该怎么办,要是再解释一句,菲菲保不齐会认为我是害羞。   没办法,我寄希望于何释,拉了一下他的胳膊,小声地,“诶你说句话呀…”   他非但不说,还偏着头红了耳朵,让我本就被迫弯曲的性向雪上加霜,再看林菲菲,眼里荡漾的全是幸福。   还是得我自己出马,“菲菲,磕cp,不要磕到正主面前吧?”   堵不住她的脑,我还堵不住她的嘴吗?   事实告诉我,还真堵不住。   她两手攥拳捏在颊边,“君君你承认自己是正主了?何我做孟算是官方盖章了吗?”   我一口气哽住,“你真的是九年老粉吗?cpf应该才诞生不到三个月吧?”   她不好意思地摆摆手,“嗨呀,我是你的腐唯啦~”   腐唯,原来还有这种生物。   关于粉圈多样性我又有了深切的认识,只是,还没来得及了解更多,工作人员便叫我去做妆发。   没解释清楚就走,我心里不痛快,回头给了林菲菲一个眼神,并竖起笔直的小臂,希望她能看懂,“我是直的。”   或许是粉丝与偶像之间,九年的隐藏默契,我确定她懂了。   因为我能够清晰地分辨她传达出的眼神——“男人,你在狡辩”。   好吧。   今天,在针对我是弯是直的讨论中,本人暂时战败,先录节目,改日再战。   我一边造型一边和工作人员对台本,经他们介绍,今天我们要推介的景点是海城“将军冢”。   根据资料显示,这座将军冢很特殊,它不是地下墓穴,也没有高大石碑,而是一处保存相对完好的府邸。   相传这位将军一生喜爱诗画,因舍不得府中的书法画作,最后选择葬在自己的后院,而且不要任何陪葬品,不想让铜臭味污了他的诗画。   不可避免的,听到“将军冢”这三个字的当下,我心里有些不舒服,毕竟身边就有一位大将军,如果他回到那个烽火连天的世界,会不会……   不,我不能想这些不吉利的事情,祖爷爷保佑,啊不是,爷爷保佑…   可我又止不住好奇。   何释穿越到这边,对于那边的世界来说意味着什么呢,是凭空消失,还是存在一个没有意识的肉身。   何释到底是为什么穿越过来的,是自主还是被动,那边没了大将军之后,国家还安然无恙吗?   最重要的,何释说他是来找东西的,这么长时间,我也没见他着急上火,该找的东西也没想起来半分。   他不会是连来的目的都记错了吧。   听着工作人员给我科普“将军冢”主人的事迹,我的心思总是忍不住偏到何释身上。   “送他回原来的世界”这件事,一下子变成了“送他上战场”,出于一个朋友的私心,我越发想他留下来。   可大将军就是要背负家国责任,又怎么能迁就我的一己私欲,那我不就成红颜祸水了吗?   啊呸,蓝颜祸水。   不行,听起来还是有点gay,那就…黑颜祸水吧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没有花香~没有树高~我是一颗没有评论的小草~   b站一键三连,长佩收藏关注评论三连,oh yeah!   不准评论下次一定! 第24章 k纯直   上午八点半的时候,《寻迹》正式开录,第一部分,我和林菲菲充当讲解员的角色,把台本上每幅画的创造背景,表达内容,都背得一字不落。   每次她讲完一part,都会向我投来期待的目光,像个发现生坚果的花栗鼠,简而言之,大概是求夸奖。   她想在偶像面前好好表现,我想在粉丝面前证明自己,配合默契度宛如上辈子一母同胞,拍摄效率出奇得高,节目组都赶在十二点之前放了饭。   但这还只是第一部分,下面的小剧场演绎环节才是重中之重,我负责扮演将军,林菲菲则负责将军夫人一角。   她饭量极小,很快吃完,蹑手蹑脚地跑过来,蹲在我面前,“君君啊,我们一会儿要演的关系,是夫妻诶。”   确实,将军跟将军夫人,不是夫妻还能是兄弟么,我嘴里还有饭,看着她,没着急开口。   她刮了刮鼻尖,“小何他…不介意吧。”   我差点一口饭喷她脸上。   我:“菲菲,我,直男,24K纯直。”   她:“原来,何我做孟是…”   没错,是假的,别磕了。   她:“是爱而不得直掰弯?更带感了!”   我:“???”   合着我就算不是gay,也是在被gay的路上呗。   此刻我深深怀疑,林小姐的大肠和大脑是混用的,刚才的盒饭都被她吃进了大脑里,现在脖子以上都属于一团浆糊。   弯直之战第二回 ,本人再败。   可能她也意识到,舞到正主面前属实不太好,于是乎收敛表情,又做了一次嘴唇拉拉链的动作。   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,扒拉进最后两口饭,拿过待会儿要拍的小剧本准备。   之前我已经演过很多古装剧,又有何释的专业指导,打戏和仪态方面我并不觉得困难。   困难的是,我之前演的都是文弱公子,要不就是小商小官,这下给我个大将军,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揣摩不准。   林菲菲好像真跟我心有灵犀,又把嘴上的拉链拉开,试探着挪到我身前,“君君啊,假如待会儿是让你和小何演小剧场,你觉得谁更适合演将军?”   这还用说嘛,人家何释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将军,拿个破树枝子都能威风八面,我怎么比得了。   我没多想,一边收拾餐具一边答道:“当然是小何啊。”   “我就说!”精力十足的林小姐又激动起来,“小何演将军那你不就是演将军夫人?君君,这回可是你自己认下的!何我做孟是真的,磕死我了磕死我了…”   ???   不是,她只问我谁适合演将军,也没说另一个人就要演将军夫人啊,她这属于恶意揣测磕假糖!   我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是说——”   她:“我懂!我都懂,每一个0都有一颗想反攻的心,你们的上下分工,我是不会跟别人分享的。”   说完她也不等我反应,心满意足地去改下午录制的妆,留我一个人反复揣测“别人”与“分享”的含义。   她有什么别人可告诉,难道节目组里还有隐藏的cpf不成?   弯直之战第三回 ,本人又败。   算了,正事要紧,午休时间要抓紧把将军这一角色的感觉拿捏住。   我打算先咨询一下何释,于是搬了个凳子坐到他对面去,低头一看,发现他的盒饭只吃了三分之一都不到。   “饭不合胃口?公主啊,工作的时候就别挑了,收工再带你去改善伙食,啊?”   他没理我,甚至端着盒饭扭了个方向,他前额的碎发已经有些长了,挡住他的眼睛,我没办法从他向来不爱动的下半张脸上看出什么。   我一头雾水,今天也没有惹到他吧,公主的心思不要猜,尤其是“姨妈期”的公主,如果把我从认识他以来的“一头雾水”总合,估计我的墓志铭会是窒息于雾霾。   不用他说,我现在已经学会自主地反思自己了,今天没提让他回原来的世界,也没让他离我远点,更没逼他向谁解释什么。   不应该啊。   我凑他近了一点,“何释,是信期到了吗?身体不舒服?用不用去厕所…抱抱你?”   他拿筷子的手顿了顿。虽然额前碎发足以挡住眼睛,但还没能到遮住耳朵的程度,他的耳廓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。   一个成年男人,被我当成小姑娘哄着,也不怪他臊得慌。   “孟哥。”他慢慢转过脸来,“所谓粉丝与你之间,是怎样一种情感。”   嗯?我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好奇粉丝,不过他要真当我助理的话,多了解一点也没什么不好。   我想了想,“大概是一种特殊的友情或亲情吧,我与大部分菌菇都是素未谋面的关系,但我们互相感恩。”   “爱情呢?”他又问我,眼神真切。   “应该不会吧?但也说不准,的确有前辈和粉丝修成正果了。”   他的表情突然难看起来,“你呢?你会吗?倘若对方是个懂事伶俐的姑娘。”   这会儿我终于明白过来他想问什么了,怕不是以为我和林菲菲有什么吧,这小助理当的,还挺敬业,严格监管艺人的感情生活,有备无患。   “你是想说菲菲吧?“我托着腮,”我们不可能,菲菲今年才二十出头,我都要奔三了,小那么多岁你也真敢想。”   这样的解释应该够有说服力了吧,我今年二十八岁,等哪天演员事业有了新起色或是彻底混不下去的时候,我就该考虑终身大事了。   那时候我应该三十多岁了吧,肯定已经没精力折腾什么轰轰烈烈,大概会找一个年龄相仿,志趣相投的女孩,直接进入平淡的成熟恋爱,她愿意结婚我们就结婚,她害怕结婚,我们就谈一辈子恋爱,挺好的。   可是何释的表情竟然更难看了,他把筷子插进饭里,筷子没立住,倾斜着往小饭桌下面掉,我伸手去接,没接住。   我把筷子捡起来,打算去给他拿双新的,突然被他拽住。   他紧攥着我的手腕,“年岁小些为什么不行,年岁不能判断任何。”   这下我又不明白了,他到底是要让我把握好和菲菲的距离,还是要撮合我们啊,我不喜欢年龄小的,他着什么急。   怎么,难道他是我和菲菲的cpf?一方面希望我们是真的,另一方面又怕我们是真的。自从上了几个基佬热搜,我对饭圈生态的了解真是日渐深入啊。   那我就给他个cpf最喜欢的答案吧,“也不能说死,爱情嘛,最离谱也最多可能。”   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是最好磕的,至于怎么个可能法,自己研究去吧何公主,我得先给你去找双筷子吃饭啊。 第27章 红梅起忆   “你去哪?”他的眼神锁定我,好像妻子在看有无数出轨前科的丈夫。   “给你找双筷子。”我无奈解释道。   “不必。”他说。   他把我摁回椅子上,自己起身,从我还没来得及扔掉的塑料饭盒里,抽出了我的筷子,插进自己的饭盒里。   虽说今天的菜比较清淡,我的筷子除了筷子尖也都和新的一样,但也不至于这么低碳环保吧。   当然这话我没说,他信期快来了,我得顺着他,不安、烦躁一类我都可以迁就,不然变成暴躁失控就不好玩了。   其实我还挺纳闷的,先不说为什么他的信期来得这么频繁,那为什么他的信期一次这么长啊。   一句“信期将至”能跟我耗一个星期,“信期已至”再耗一个星期,最后“信期恢复”又给我来一个星期,这不是大姨妈,这都快赶上坐月子了。   当然这话我还是不能说,我清清嗓子,“何释,孟哥咨询你点儿问题。”   他抬眼看我,示意我继续说。   我:“我一会儿要演将军,主要是和将军夫人对戏,你能给我讲讲你的心路历程吗?”   我怕他为难,特意强调,“想起来什么是什么,不用勉强。”   他又看了看我,这次视线停留得有些久,我觉得他应该是在考虑我自身形象与将军角色的适配度,虽然他看的时间有点过于久了,但除了这个,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可取了。   他放下筷子,眼中晦暗不明,“将军的心境…大抵是夫人和国家,你总要辜负一个。”  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,但我要扮演的将军似乎略有不同。   这座将军冢的主人,是难得安稳卸甲归田的武将,虽说前半生征战奔波,与妻子聚少离多,但人生的后二十年与妻子厮守,创作了不少名诗名画。   我把我的想法讲给他听。   他却不认同,告诉我说:“无望的等待亦是辜负。”   哟,这小词拽的,还挺有文化。   不过,这倒又让我想起了他的逃婚,之前问他逃婚理由,他说忘了。   我试探着问道:“那你会不会是因为,不想你的妻子在等待中耗费青春,所以才逃婚?”   “不是。”他回答得异常利落。   奇怪,前几次跟他谈及这件事,总是以忘了,想不起来为结尾,这次怎么这么爽快。   难道是自然的聊天,意外唤起了他的记忆?或许吧,我没有打断他,生怕把他的记忆回溯给终止掉。   “我要娶的妻不是她,我不愿娶她,才逃。”   懂了,封建社会的包办婚姻与拥有新思想的年轻小伙发生冲突,产生逃婚。   “那你要娶的是谁?”我又问,试图引导他说得更多。   但他却止住了话头,只是看着我,莫名地,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复杂,那是我没见过又看不透的情绪,仿佛他才是二十八岁的成熟大人,而我只是一个十九岁的毛头小子。   “不仅是国与家不能两全。”他生硬地转了话题,“一个将军该信仰君主还是人民,于我而言也是难题。”   不管是因为不想说了还是想不起来了,他岔开了话题,我便没继续追问,继续揣摩将军的角色心理。   午休的两个多小时里,他为了帮我进入角色,讲了很多之前的经历,他的形象在我面前瞬间高大了起来,我听的入迷,以至于最后才意识到,他讲述的流畅度,完全不像是失忆的人。   我问他:“你这不是都想起来了吗?”   他先是顿了顿,紧接着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,细嚼了至少四十多下再进行慢咽,最后才回答我。   他说:“我来这世上一十九年,今日忆起之事不过沧海一粟,能抵什么用。”   有了何释的帮助,我的拍摄进程顺利了很多,导演还夸我和林菲菲有默契,第一次合作就能把情深似海诠释得栩栩如生。   我只想说,你懂什么是粉丝对偶像无私的爱,你懂什么是糊比对老粉无上的感恩,别说情深似海了,简直情深似马里亚纳大海沟好吧。   今天效率高,几乎拍摄了三分之二的小剧场,估计明天就可以提早收工了。   我习惯于拍摄结束后,帮着节目组收拾点零碎的东西,刚出道的时候是为了赚个好印象,现在早已经成了习惯。   何释和小杨帮着一起收,临回家的时候,何释却不见了踪影。   我没怎么着急,毕竟这将军冢里连摆件都特别漂亮,被哪副名作吸引住也有情可原,我是个没有鉴赏能力的普通人,但何释或与将军冢的主人英雄相惜。   让小杨收拾随身物品,我自己去找何释。   穿过庭院是明天要拍摄的场地,一抬眼就是一幅巨大的梅花图,何释正站在画前。   本想开口叫他走,却也被梅花图带走了注意力。   这幅画和爷爷留给我的那幅枝干图相比,可以说是天差地别。   爷爷留给我的那幅是未开花的枯枝,枯萎得十分真实,如果画有灵魂,我都能清晰地数出灵魂身上的皱纹和老年斑。   假如我爷爷跟画抽象派的毕加索是亲戚,那我愿称那幅画为“孟老爷子的自画像”。   但眼前这幅是不一样的,它生机勃勃到带有了一定幻想色彩,每朵花都开得饱满,每条枝干都苍劲有力,让人感受不到它在经历严冬,恍若错生在夏季。   “待明年梅花开时,我来娶你。”   我记得这个声音,前几天躺在床上的时候听过。   不过那天没有听完,今天怎么会突然传进耳朵里,是对我说的吗?“娶”应该是针对女孩吧,我这是串戏串到哪了?   “待明年梅花开时,我来娶你。”   “说好了,我等着你。”   完整的对话回荡在脑子里,我的眼前有些恍惚,于是闭上眼睛,用掌根按了按头侧,再睁眼的时候,何释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。   他托着我的双臂,“孟哥,还好吗?”   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,“可能太久没拍感情戏…用脑过度了?不知道,你今天晚上松点抱我,我要好好睡一觉。”   时间不早了,又耽误这一会儿,我拉着他快步往外走。边走边嘱咐他,以后去哪要跟我说,万一不知道走哪了记得给我打电话,不要随便跟别人说话,尤其是信期的时候,他可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秘密。   他没有回应我,反而叹了一口气,那一口很轻,我偏偏听见了。   我仰头,扯着嘴皮看他,“嫌我唠叨啊?还是不满意我让你松点抱?体谅体谅哥吧——”   “不是。”他打断我。   “都不是。”他甚至甩开了我的手。  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,但我对他有难得的耐心,耐心到,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  我态度平和,“那是怎么了?“。   他:“你,…都忘了。”   谁?   这几个字是他低着头说的,我没听太清,大概是他在懊恼自己忘了那么多事情吧。   我安慰他,“总会想起来的,你今天不就给我讲了特别多吗?不急,我陪你慢慢想。”   我准备继续走,他又抬臂把我的手给拉了回去,“那日后多陪我聊聊天,我们一起想。”   虽然我不明白,他失忆我有什么可想的,但公主万岁,我答应了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浅走一下剧情,走完了咱们接着沙雕哈,下章来个真信期。 第28章 真·信期   当天晚上,何释遵守诺言,只是侧身在我腰上搭了一条手臂。   在录制现场的时候,我分明没觉得今天的拍摄有多累,躺在床上后,脑袋却像糯米椰,沉,还全是浆糊。   隐约间,一股熟悉的香气飘到鼻尖,之前都没怎么过多在意,现在却生出了一些好奇。   “何释,你睡了吗?”   “什么事?”他没睡。   “我总觉得你身上有香气,叫什么来着…信香?”在我粗略的abo恶补课程中,我知道有信香这么一个东西,第一次见的时候,他还说我身上有草木气息。   “是梅花吗?”我略微嗅了嗅,没能得出结论。   原谅我才疏学浅,拢共能分辨出个玫瑰花百合花,这几天梅花的出场率过高,我目前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。   而且今天在将军冢见到的梅花很漂亮,跟何释放在一起也并不违和。   “是桔梗花。”他否定了我的答案。   桔梗花,这倒是让我挺意外的,无论是身份还是性格上,这朵花看起来都和何释并不适配。   和何释最适配的,应该是…霸王花!   至于桔梗花,我之前倒是真的接触过,前几年拍过一个小成本网络电影,悲剧,因为导演采取了桔梗花相对悲观的含义:无望的爱。   不过那个导演是个好人,看我一直出不了戏,安慰我桔梗花还有另一个花语,永恒的爱。   那段时间我不是在拍“霸道司机爱上我”就是在拍“啦巴巴大魔仙”,所以对这个悲剧的记忆还算深刻。   奇怪的是,我一直记不起桔梗花的气味,即使我在何释身上再一次闻到。   唉,可能这就是直男的天生短板吧,分不清香味和口红色号。   我:“你们那时候,桔梗花的寓意是什么?和我们一样吗?”   他:“我不知你们的释义,但有人曾告诉我,是无望的爱。”   如果说我现在脑子里印象第一深刻的东西是“梅花”,那第二深刻的,“逃婚事件”当之无愧。   他说娶不到想要娶的人,所以逃婚,那还真是对应了无望。   难道信香可以暗示命运?那我要是能做乾元,肯定做一个铜臭味的,好不好闻不重要,钱多呀!   我这边天马行空,何释却兴致不高,我拍了拍他搭在我腰上的手,像导演安慰我那样告诉他,“现在桔梗花有另一个含义了,它也代表着永恒的爱,说不定等你回去,你和你想娶的人就能在一起了呢?她肯定在等你。”   他没有回答我,只是往前凑了凑,另一只手臂从我后腰擦过去,又整个人贴了过来。   莫名的,我有些不是滋味,仿佛是抢了谁的东西。   他该抱的不是我。   当然,这肯定是一瞬间的错觉,兄弟之间挤一起睡个觉而已,能有什么问题?   我是直男没有问题,我是直男没有问题…   第二天又是一个大早,从自家大床上醒来的感觉就是好,越长大越恋家了,我要是哪天踩了狗屎运爆红,肯定天天都接在海城的工作。   何释还赖在我身上,明明说好昨晚松点抱,可昨晚却成了抱得最紧的一晚。   不过我睡得很好。   他的体温一直高于我,非常有开空调盖棉被的体验感,又得益于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,好像点了卧室香薰。   他的头发长,我的头发为了方便做造型,也不短,每次靠紧了都缠在一起。   可气的是,分开后他还是一头令人羡慕的黑长直,我却会顶起一片鸟巢。   我挑起贴在我前胸皮肤上的一缕长发,绕在指间,不是想玩儿什么温柔缱绻,纯粹就是想把他叫醒。   我绕着这一小缕头发往外揪了揪,河东狮吼,“起来开工了!”   他哼唧两声没动,还把腿也搭了上来。   这就属于占便宜进阶了,不能惯着,我长腿一撩想把他掀下去,腿才曲一半,我冻住了。   众所周知,男性早起的时候,有一个特殊部位,它可能是温度更高,且硬度更强的。   而且,何释不仅是一个男性,还是一个具有种族优势的男性,他的某个部位是体积更大,且温度更更高的。   当下的我说是石化绝对不夸张,并十分庆幸于我习惯平躺,不是侧睡。   我攥着他的头发又揪了揪,比上次更用力,“你…你、你快点给我起来!”   “孟哥…”   他的声音吞在嗓子里,低低哑哑的,嘴唇碰过我的侧颈,好像唤醒了全身的触感,让我连颊边缠了几根长发都清晰可感。   我的手突然就使不上力了。   不自觉咽了口口水,我说:“何释,我要起床了,嗯?”   “嗯…”他应了一声,却依旧像个八爪鱼一样扒在我身上,往常他并没有赖床的习惯。   我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,身边的桔梗香气浓郁起来,贴在我耳边的皮肤也渐渐起了温度。   “何释?你这算是…信期来了吗?”我在他的桎梏下艰难翻了个身,“是需要我抱着你吗?”   可我现在跟抱着他也没什么差别,他却并没有好转的迹象,怎么好像跟上次的信期不太一样。   他嘴唇嚅嗫着,我凑近去听。   他说:“怎会真的到了信期…”   什么意思,前几天不就说快到了吗,现在这么震惊干什么。   我至今没太理解信期之于乾元的意义,难道是种族缺陷,反正对我来说就是要照顾一个黏人的发烧病人,“喝水吗?你觉得上次吃退烧药有用吗?”   他没有回应,只是手臂越收越紧。  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,我努力摆脱他沉重的四肢,拼了半条命终于掰开一点小臂,结果下一秒他换个方向又重新搂回去。   我生无可恋地砸在床上,想接下来该何去何从。   卧室门突然吱呀一声,我心里一沉,别扭地歪着脖子去看,梁女士已经探进来半边身子。   “欧呦!”她立马双手捂脸,“小杨都到了你们快一点,还蛮有情趣,点香薰~”   “不是——”   “妈妈不打扰你们,快起来别耽误工作吼。”   她转身要走,我叫住她,“妈你等等!帮我把小杨叫进来。“   何释比我高得多也壮得多,这样死死地禁锢着我,我有点挣不脱,想叫个帮手。   但梁女士显然不这么想,还把眼睛睁得更大,“这、这,哎呀,真是不懂你们的癖好,还喜欢让人看。”   ???   梁女士您是否懂得太多?   可惜我现在整个人就是一个疲于解释的大状态,以死鱼眼目送母上大人出去,一分钟后,又看着小杨进来。   “杨啊,快来帮哥一下,他发烧神志不清了。”   小杨的脸色比梁女士更精彩,但我现在顾不上他,重新发力想把自己从何释怀里挣出去。   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,小杨从门口大步走到床边,手还没有伸进床板的领空,何释突然坐了起来,把我死死地挡在身后。   他现在背对着我,但从体态气息来看,表情绝对算不上友善。   小杨已经僵在原地,我则蹑手蹑脚起身。   何释半转过身来抓住着我的胳膊,皱着眼皮,“难闻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他又把头偏向小杨的方向,说:“难闻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【id征集】   因为这篇文后期还会涉及到热搜相关,征集几个id,你们不介意的话,可以留下自己的id,或者瞎编。   【7.20补充】   你们尽管留,我会在用到的时候回来翻,然后抽眼熟的用   用不了的也会在番外列感谢名单,或者手抄。 第29章 膏药牌抑制贴   “难闻。”   “我…我吗?”小杨有些窘迫,拎起自己的外衫闻了闻,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我,“有吗?”   当然没有,现在满屋子都是何释的信香气息,幸亏我们不是同一物种,要不然都不知道嗅觉要受到多大冲击。   所谓难闻,何释把我的气息纳入了熟悉范围内,对其他气味自然持排斥态度,尤其是在他的信期,各方面都很敏感。   “没有的事,他胡乱说的,杨你帮我去给他倒杯热水。”我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杯子,递给小杨。   杯子距离小杨的指间还有十多公分,何释突然在小杨的胸口猛地一推,小杨几个踉跄直接摔坐在地毯上。   我赶紧把杯子放回去,想下床去扶人,才跪起来一条腿,何释直接扣着我的腿根将我拉坐回他身边。   事情有点不妙,我怎么感觉这次的信期…开始符合小鸡词典的解释了呢。   不等我再想,何释强硬地捧过我的脸,“你为什么让他进来?为什么去找他?我、我呢?”   说实在的,他这几句话依旧混在嗓子里,低哑不明,语气甚至具有威胁性。   但我能原原本本地感受到他内心的不安和委屈,也知道威胁不是本意,我抱歉地看了一眼小杨,像哄小孩儿一样顺着何释的背。   “杨啊,你先出去,我马上起来不会迟到的,吃饭了吗?让我妈给你洗点水果垫垫肚子?”   小杨有些不情愿,但还是捂着后腰离开了房间。   我凑何释近了一点,从后背顺到他的后颈,又在他头顶拍了拍,尝试和他沟通。   “何释?告诉孟哥,我应该怎么做?”我撇了一眼床头的闹钟,大概还有二十多分钟够我们折腾。   他的呼吸有些沉重,偏头闭眼,紧抿着唇,像是在躲我,可大半个身子又直愣愣地倚靠在我身上,回应我的,也只有呼吸。   我记得文包里写过,他们有抑制贴这个东西,一是压制体内的躁动,二是隔绝信香的外流。   于是我调用了一下自己水平还行的智商,得出解决办法。   “何释,我…给你来贴膏药行吗?”   我可真是个医学鬼才。   上次我脖子扭伤,老孟给我放了挺多膏药的,虽然起不到什么压制作用,好歹能隔绝气味吧?   现在这种情况,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,我好不容易有个综艺拍,不能第二天就请假。   我背过身去够床头柜里的膏药,何释粘着我,鼻尖蹭在我后脖颈子上若即若离。   刚打开柜底的小抽屉,后颈猛地刺痛。   等那一瞬间的疼劲儿过去了,我才感受明白,我刚才竟然是…被咬了一口!   “何释你干什么!”   我被咬了一口!TMD,我被何释咬了一口!   说好的只是拥抱呢?说好的只是对着熟悉的人寻求内心安定呢!   我转过身蹭着床单后缩,后背贴在床头柜紧急自我保护,而何释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床中间,呼吸声稍稍轻了些。   良久,我缓过劲儿来,看见何释舌尖舔了舔嘴角,抿着嘴像在回味,我往自己后颈一摸,湿漉漉的,流血了。   他抬起头,挤弄两下眼睛,脸色已经如常。   “抱歉孟哥,刚才,并非出自我本心。”   又是这样,信期做的事一概不认,幸亏他穿的是我这个黄花大伙子家里,换个小姑娘绝对第一时间报警。   我用纸巾擦了一把,血不是很多,应该没咬太深,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分钟,我搓了搓我的鸟窝头,“你今天在家休息吧,有问题打电话,再不走我要迟到了,听话。”   腿还没移动一厘米,他冲过来按住我,“你不许走!”   这四个字命令意味太重,我不喜欢,占我便宜,打我助理,还咬我,这些…我就不计较了。   但是!原谅我们物种不同,再能共情也无法感同身受,想耽误我工作,那不可能。   糊比的工作就是命。   “你这样我不能带你去,就剩一点儿拍摄了,过晌差不多就能回来了。”   我推了他一下,想下床。   “你不许走…”   他摁住我,还是这四个字,但放软了态度,松松地环着我的手腕,几根头发被脸上的汗锁住,眼尾鼻尖都被信期逼得红红的。   我叹了口气。   暴君发怒成了西子捧心,还怎么狠得下心?   我试图退让一步,“那你把腺体贴上膏药,在我保姆车里不许下去。”   他不满意,“那同在家等你有什么分别。”   我试图退让两步,“一到我休息就去车里看你,这样总行了吧?”   他耷拉下眼皮,睫毛颤了颤,“我的信期并不严重,刚才通过伪结契已经止住了,短时间不会再失控。”   “那…”   最终我退让了三步,“有异常必须第一时间回车里,你是乾元的事情不能暴露。”   “还有。”我一边说一边往卫生间走,“收工后给我解释什么叫’伪结契’。”   “一言为定。”他变戏法似的,声音里立马带了轻快。   紧赶慢赶,我准时到达了录制现场。   昨天录制的时候,有几个林菲菲的粉丝在现场,她们都很友好,也会对我说加油,我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,毕竟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专属于我的灯牌和手幅了。   但今天我一下车,现场外竟然有几个小姑娘一横排站着,手里举着小扇子,上面是我的Q版形象,看见我后眼睛亮亮的。   该怎么形容那一瞬间我的心情呢,眼眶湿润都不夸张。   作为一个艺人,我的粉丝可能都羞于向别人说出我的名字,因为对方八成不认识我,我没办法带给菌菇们骄傲和自豪。   我想做出点名堂,让菌菇们提起我会觉得脸上有光,但至今仍未做到。   可即使是这样,依然有人愿意在炎炎烈日下等我,只为看几秒我的上下班。   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有粉丝爱叫自己的偶像为宝宝,崽崽,儿子。这样不求回报的爱,某种意义上来说,具有一定母性特征。   我这边自我感动着,那边何释下了车,一瞬间,小姑娘们的眼睛又亮了一个度。   在她们的窃窃私语中有,一句格外清晰,“创死西皮狗说的是真的!!”   哦。   我突然就懂了,她们应该属于一半菌菇,因为另一半,大概是属于“何仙菇”。   她们是来磕cp的。   唉。   不过还是感谢她们能分一半爱给我,我稍稍跟她们挥手打了个招呼,何释紧跟在我身后,没什么表情。   我照例给导演和工作人员打招呼,随后进入化妆间,林菲菲正在缠假发包。   我听见她压抑着兴奋的声音,“生图直出都这么又氛围感,呜…这得是一天do几回才能有这效果啊,不愧是我cp。”   我的脚步顿在了原地,她的cp…不就是我和何释?   所以她这一串虎狼之词,是在形容我们?   我们…do?!   我一边劝服自己,看别人手机不好,另一边又好奇,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得出那种结论。   但她不愧是我的粉丝,非常如我的愿,举起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段语音,“姐妹你出图好快,我没骗你吧,小何真的在录制现场!”   什么?!?   “门口的那群姑娘们,不会都是你叫来的吧!”   我没克制住说出了声,林菲菲猛一转头,假发包都移了位,表情惊恐,“君君?你听到了多少!”   “呃,…do?” 第30章 你的温度   “呃…,do?”   “啊…不是、这…”林菲菲放下手机举起双手,投降似的,“君君你不要生气哦,我们几个都是从你赛时就粉你的,虽然磕了你和无数选手的cp,但只给你一个人投票氪金!”   我哪能跟她们生气,不过,竟然有人能从无情秀粉变成九年老粉,可歌可泣啊。   “所以,她们都是我的…腐唯?”我问。   “对啊,君腐唯祖上也是富裕过的。”她望着天花板,像看她逝去的青春,“可这几年你一直闷头拍戏,我们都只能磕拉郎,好不容易有了能上热搜的cp,光宗耀祖了呀!”   以什么方式支持我是她们的自由,我也没有立场干涉什么,于是摆摆手。   说:“让她们先回去吧,节目开录我们就不会出去了,大热天别中暑了。”   她不认可,“不行,你好不容易从深山老林里出来了,她们还想接你下班的。”   她伸长脖子扭头往窗外看了看,又乞求地看着我,“而且导演人很好,出图不涉及剧透的话,是允许粉丝进场的。”   “呃…好吧。”我这人一向好说话。   我拿出手机,从附近便利店买了几杯冷饮,几包清凉贴,打算一会儿让小杨送出去。   后续我坐到自己位置上化妆,何释搬了把椅子坐我旁边,在不妨碍化妆师造型的前提下,最大程度地靠近我。   结果当然是又让林菲菲给磕到了。   为了让她停止胡思乱想,也防止何释在信期状态下说错话,我兢兢业业地盯着我手里的剧本,哪边的眼神都不多偏。   化妆间里安静下来,除了造型老师的动作,就只剩下淡淡的中草药味,来自何释后颈的膏药贴。   他的后颈一贴膏药,我的后颈一贴方形创可贴。   为了给他人造抑制贴,我一番操作,又是垫纱布又是剪形状,生怕把他这朵娇花后颈的花蕊给贴坏了。   给我自己的,呵呵,反手一拍,听天由命。   也幸亏将军的服装领子偏高,把创可贴挡得严严实实,要不然还得让化妆老师盖牙印,那可真是有八张嘴都说不清了。  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,我好说歹说才让何释跟小杨说了句对不起。   小杨在车里偷偷给我发微信,说何释有家暴倾向,让我不要跟他在一起。   我哭笑不得,再次强调我和何释的真实关系,然而他却告诉我,今早梁女士什么都说了,甚至咨询了我的“恋情”曝光会不会影响事业。   我的老母亲,该说您是未雨绸缪,还是说您猪猪队友呢?   截至今日,没见过的网友和粉丝朋友们不计,已有方哲,爸妈,林菲菲,小杨五人认为我是gay了。   何释要真是在做系统任务,回家简直指日可待。   大概是我假头套快粘好的时候,林菲菲发出一声惊呼,吓得我从思绪中脱离,差点把剧本扔出去。   我问她怎么了。   “君君,好多营销号发了今天站姐出的图,cp超话涨了好多粉,排名都冲进二环了!”   “啊?”我有点迷惑,“我今天什么也没做啊?”   “这你就不懂了吧。”她一脸神秘,“其实一对cp好不好磕不在正主,而在于粉丝会不会磕,站姐会不会拍。”   她的说法倒勾起我的兴趣了,我掏出手机打开小号微博,首页一个流量蛮大的营销号就发了那套图。   站姐把图片修成了黑白,带着点老电影的模糊感,我看了看,深觉照这个方向修图,拍两粒羊粑粑也能拍出氛围感。   第一张图片是我在拍摄场地门口,何释刚从车上下来,我回头看了一眼。   这张纯纯属于抓拍,一是因为我不记得我回过头,二是因为这张照片里的我正在眨眼睛,半睁的眼睛平白拍出了几分迷离不舍的意味,好像何释来送别远行的我,我也不忍离去。   第二张,何释紧贴在我身后走着,巧合的是这张他看了镜头,眼神极具攻击性,而我毫不知情地往前走,他的长发都搭上了我的后衣领。   底下有人评论。   @创死西皮狗:这发丝!这氛围!什么忠犬保镖X美人总裁的缠绵悱恻啊,求文啊~   嗯,这条评论有进步,至少这个ID后面跟的不是主人的任务了。   不过人设错了,我才是保镖,后面那可是公主。   一共九图,没什么亲密动作,倒是充分验证了林菲菲的理论,全靠站姐抓拍的时机和百万修图,实际上就是我俩从车里下来走了几步路。   但我对这组图评价是很高的,水平大概是:玲姐看了都得说一句高级腐。   我顺着营销号带的话题点了进去。   @小羊不是打工人:黑粉真香了,工业糖精变氛围糖霜,路过的蚂蚁都得磕一口啊!   @宅在翠花村:君君这是在拍什么呀?是有新行程了吗?狗公司总是不给君君出行程图。   @通讯录bot:这不比九图螺蛳粉香?图cr:logo [图片]X9   能让黑转粉,能让营销号抛弃广告,至此,我充分感受到了这组图的巨大威力。   “君君你得感谢我哦,要不是我告诉姐妹们重要消息,怎么会有今天的出圈神图?”   你说的好有道理,我竟无法反驳,“好吧,但你一定叮嘱她们注意安全,乖乖的别给节目组添麻烦。”   林菲菲给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,转回身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编辑着什么,我没问,偏头发现何释在盯着我的手机。   我就把手机递给他了,毕竟照片里他也出镜了,拍得还挺不错的,没把公主的绝世容颜拍贬值。   他接过去,看看照片,又看看我,视线在两位化妆老师身上转了一圈,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把我的手抓了过去。   化妆镜里,两位老师望天,望地,就是不敢望我,林菲菲则仍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。   而我内心溢满省略号。   他这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呢,这样非但没遮掩什么,都可以被写进汉语词典“欲盖弥彰”那一页当案例了。   我故作淡定,“怎么了?”   他低头不看我,把手机放在一边,握着我的右手,两手大拇指摩挲着,像在感受着什么。   或许是因为他平时的gay度太高了,提高了我的被gay阈值,被他牵着手也没觉得别扭。   他垂着头开口,“手机里的孟哥很好看,但还是有颜色,有温度的更好。”   这话说的,那当然了,线上看再多图片,也没有参加一次线下活动感受更深。   他仍然攥着我的手,没有放开我的意思,我感觉他的状态有点不对。   “何释?”   “孟哥。”   我等着他的下文。   “能否陪我去方便?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还以为是黑白照片勾起了他什么伤心事呢,原来是勾起了尿意,古人就是古人啊,尿急都急得这么含蓄。   正好我的头套粘好了,跟化妆老师打了声招呼,带着他往厕所的方向走。   “就是这儿,你进去吧,我在外面等——诶!”   话说一半,何释长臂一揽把我搂进了厕所里,里面一共两个隔间,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门板长什么样,他直接把我拽进了其中一个隔间。   我撞在他身上,进而被他双臂环抱进怀里,整个过程不足十秒,眼前就从将军冢灰墙变成了厕所隔板。   这会儿我已经换上戏服,全身上下只有脸和半截脖子裸露在外,他开始把整张脸都往我侧颈里埋,蹭着接触更多皮肤。   “你干嘛…诶衣服不能皱!”   怕厕所进人,我不敢大声说话和挣动,却管不住心如擂鼓。   他干嘛蹭我脖子,怪暧昧的,难不成是想再咬我一口?   可下一秒他贴住我后就不动了,好像只是想贴住我的皮肤,感受我的温度,也好像是真的状态不对,我甚至感受到了他在细细地颤抖。   是信期的反应吗?   我抬手顺了顺他的背,皱着脸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,“你要是想咬我就咬吧,往下一点!”   “不是。”他给予否定答案,“不需要。”   他说话时抬起了一点脸,气息扫在我耳畔,痒得我攥紧了指间   “那、那你干嘛?耍流氓啊!”   他哽住,没有回答。  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,我赶紧按着他的后脑把他盖回去,自己也闭紧了嘴巴。   这份诡异的安静,让我听到了人生中最清晰的一次…别人放水。   还好那人比较顺畅,没几分钟就走了出去,何释缓缓直起身,眼眶红红的,外眼角近处有些红血丝。   我将脱口的质问被憋了回去,放轻语气,“怎么啦?要哭不哭的。”   “我心悦你…”他说。   !   “皮肤的温度。”他紧接着补充。   哦。   他妈的,我要有机会参与立法,第一条规定:判处说话大喘气的朋友自学rap一辈子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这章可能没那么好笑,修了好久也不满意,但它还是有可取之处的,它长啊!对吧!   【关于留id的小通知】   今天出镜的id是:@宅在翠花村 第31章 贴心父母   在厕所耽误太久,回去的时候,意料之中地接受了林菲菲审视的目光。我面不改色心不跳,反正我是去助人为乐的,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。   虽然这话说出来,我自己都不信。   因为我看到了化妆镜里自己通红的脸,以及化妆老师欲言又止的表情。   凭良心讲,总被一个高颜值人类蹭蹭抱抱的,就算是同性,有点别扭也是人之常情吧。就像女生被一个前凸后翘的火辣姐姐贴身热舞,她必然也会害羞啊。   今早还用大棍子杵着你的小帅哥,一会儿摸摸你小手,一会儿蹭蹭你脖子,顺带吹吹你耳朵,搁谁谁不迷糊啊。   我把自己的良心安慰好,让它矜持一点,别总让我摸着它证明这证明那的。   节目很快开录,今天演的部分是将军告老后和夫人的晚年生活,大概是cp磕得太爽,林菲菲把丈夫归家的喜悦演得入木三分,我对年龄跨度的掌握也得到了一致夸奖。   这次节目是三组嘉宾同步拍摄的,每组两个地点,拍完后暂定去元城合拍两期合作分享,下次拍摄也要一周后了。   当天录制结束的时候,林菲菲加了我的微信,又软磨硬泡要走了何释的,准确地说,是对我软磨硬泡,让我把何释的微信推给了她。   看着她激动的脸颤抖的手,我觉得有点对不起她,因为我们俩的微信几乎可以和无聊百分百划等号。   我是个不爱发朋友圈的人,朋友圈最多的内容,就是我和小杨彼此互相庆生,如果他是想找何我做孟的蛛丝马迹,抱歉了,还真是一点没有。   何释就更不必说了,我还没教过他朋友圈这一项。   果然,当天下午我才进家门,微信提示音响了一声。   【追孟的菲菲:君君,你们不是发小吗,怎么连一张合照都没有啊】   【追孟的菲菲:不知道的还以为小杨才是你老公呢[哭泣]】   【孟.:这回信我的话了吧,纯正兄弟情】   【追孟的菲菲:君君,你知道兄弟情是什么意思吗[凝视]】   兄弟情能有什么意思?我反手打开网抑云,给他分享了一首《我的好兄弟》。   她给我回了一串省略号。   我在客厅和厨房瞄了一眼,没发现梁女士和老孟的身影,这个时间点大概还在睡午觉,就不打扰他们了。   我拖着信期精神头不太好何释往卧室走,反正在我国,睡觉和多喝热水这两项活动,就可以解决百分之八十的小病小灾。   我和往常一样拧把手推门,门板底部擦过地毯,发出的声响有些不太一样,我歪着脖子往门板后面去看。  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,门板后是排列整齐的N块隔音板,周围墙面也按照我的装修风格贴了不小的面积。   这我也不直播不唱跳的,爸妈给我装这个干嘛?   我继续往里走,想把手机插在床头柜的插排上充个电,却发现柜面上摆了一排瓶瓶罐罐。   分别是:缓痛专用人体润滑啫喱,水溶性免洗精华,龙珠软膏,红霉素软膏以及方型小盒×N。   这些东西我用不上也没用过,但不妨碍我认识,毕竟在网友的压缩文包里,我获得了丰富的理论知识。   也是到这会儿我才知道,人体面部热度,是可以达到冒烟程度的,我赶紧打开一层抽屉,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都划拉进去。   抽屉嘭的一声关上,柜面上剩下了一张字条。   致已弯我儿:   今早妈妈进去打扰你们了吧,把这事和你爸爸商量了一下,你爸说我做得不对,也是,你已经长大了。小杨说你至少还要再海城待两星期,妈妈不希望你住得不自在,也怕你搬去自己的小家,妈妈舍不得你啊。   所以,我和你爸跑遍海城,利用一整个上午为你全副武装,加油儿子,爸妈支持你!   (ps:注意安全卫生哟~)   爱你的老妈   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最贴切,老孟和梁女士的爱…也有点儿太不深沉了吧,我把小纸条折叠六七次,甩手扔进抽屉底层。   “孟哥,是我烦你了吗?”何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。   我吓得缩了下肩,他不会看到那些有的没的了吧,不对,他看到也不认识,认识也知道是他自己造的孽。   “没有,简单收拾下东西,哈哈。”我转身推着他走开一点,让他远离这污秽的床头柜,“在录制现场大半天,累吗?睡会儿?”   他点点头,又顿住,“你陪我睡吗?”   “呃…”其实我是没这个打算,但他看着我,我的大脑告诉我,我应该累,“好吧,我们一块睡会儿。”   现在只要一躺上床,我们就会自动形成抱和被抱的姿势,习惯成自然真的很可怕,明明我们分开睡的时间更多,拥抱的感觉却让我莫名熟悉。   “何释啊,感觉你回去以后,我应该会经常想起你。”   他没应声,只是收紧了怀抱。   关于真正的内心世界,他总是不爱表达,想起了多少过去,也从不主动说。这两天拍《寻迹》,他只言片语里的经历让我对他多了几分好奇。   随着对将军这一角色的心理揣摩,我感觉他这样一位少年将军,吃过的苦,顶住的压力,是我想都不敢想的,就算他是“公主”,那也是位巾帼英雄!   “何释,有什么事可以尽管跟我说,孟哥开解你啊。”我拍了拍他的手背,“你不是说以后多聊聊,一起想吗?”   “答应过我的事,你还记得?”他语气里竟然充斥着惊喜。   “不然呢?这不昨天刚说过的话吗,我又不痴呆。”   “你的记性很差。”他笃定道。   “我!”我不跟小孩一般见识,“啊,我记性差,但以后我会尽量记得,行吗?”   回应我的是一声轻轻的气息,如果我没听错,应该是一声轻笑。   我立刻侧头看过去,竟真的捕捉到他嘴角一丝没来得及收回的笑,我激动地从床上撑起半边身子。   “何释!这么多天我第一次见你笑!”   我撑在他头侧,忍不住感叹,人长得好看的话,什么都不用做,笑一笑就好了。   就连以我现在这样的死亡角度看他,都是棱角分明的,我不自觉抬起了手,指尖落在了他的眉骨上。   皮肤相触我们两个人都愣住了,我在干什么?   就算我刚才是给他一个大巴掌,都没现在这么尴尬,我碰得太轻了,眼神太痴了。   连何释这个gay人高手都嫌我gay了。   我想遁进被子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,才坐起半身,他双臂一揽,我摔在了他的胸膛。   心脏明明在左侧,为什么他的右胸跳动得那样有力。   啊,原来那是我的左胸。   我的心脏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【关于id】   第一批记录的已经整理好发到微博了,大家可以去看一下,我有没有记错,或者漏掉。   大家可以顺便关注一下微博,有以后可能会用到的重要信息。   【@广木非青】 第32章 烧红胎记   “孟哥。”他紧了紧我的背,“若我多笑几次,你可愿多心悦我几分?”   什么?!   “谁、谁喜欢你了,说过多少遍了,我是直男,不喜欢男人的那种。”   “睡觉!”   我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,掀开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,心里直骂自己蠢。   何释在信期里胡乱发.情,我跟着凑什么热闹,等他信期过了,说不定又要调侃我。   孟见君,清醒,他可是为了自己爱人,在封建社会里逃婚的人,你在这儿跟人家调什么情!  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……   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,脑子里回忆着刚才没分寸的丢人事,启动自省功能。   是因为单身太久了吗?   虽然总说何释是林黛玉,小公主,可他是个真刀真枪的男人,我一定是寡了太久,看男的都看出花儿来了。   唉,我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谈恋爱的事了,出道十年的老糊比谈恋爱,舆论反馈会怎么样?   虽然有老粉对我日常催婚,但我要是真婚了,她们能接受吗?   算了,还是在短视频上多刷刷女孩扭转一下审美偏向吧,最近大数据推送都知道我爱看古装帅哥了。   我在胡思乱想里睡了过去,还做了梦。   梦里的我到了火焰山,厚重的热空气像被挤在地铁早班车,令人呼吸不畅。但我的某部分意识大概知道,是我头蒙在被子里睡的缘故。   我想醒过来钻出被子,但头脑昏沉,转眼又来到一间着了火的房子里,我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古装,烟熏雾绕之间,我的裙摆着了火。   火苗烧透了我的衣裤,小腿传来清晰的刺痛,与小兄弟抹辣椒油的感受有过之而无不及,仿佛身临其境。   声明,这只是个比喻,我可没缺心眼到往那儿抹辣椒油。   下一秒,木门被撞开,冲进来一个男人,高高壮壮的,像是之前梦到过的,投壶的那两个男人其中之一。   他拉着我出去,冰凉的水泼在我裙角,缓解了恼人的热痛。   再下一秒,我睁开了眼皮,感受到何释正把我从被子里捞出来,迷迷糊糊的,我听见他打开了空调。   “何释…”   “吵醒你了?”他把我身上的被子往下拽了点,“不可闷在被褥里睡,三岁小儿都晓得。”   “哦…”还不是怪你,笑那么好看干什么。   我下意识曲身摸了摸小腿,其实我的小腿上有一块胎记,红色的,听老孟给我讲,出生时我爷就皱着眉摸了两下,说是我上辈子受过的灾。   他还说,我上辈子修行时间不够,没能把灾星修满意,不是短命就是罪孽深重,才带了这么一块红胎记。   老孟嫌他讲得不吉利,不让他继续说。   但我爷怎么可能听话,继续神叨的,说红胎记已经替我补够了修行,这辈子是好命百岁。   老孟又不嫌弃了,让他继续说。   我爷则继续不听话,扭头转了话题,再也没提过胎记的事。   我无意识地搓在小腿上,何释拧着眉心,伸手提起了我的裤脚,眼里的情绪更深了。   “孟哥,你曾受过灼伤?”   “胎记,就是太红了点,谁家烧伤这么平整。”   “嗯,该是狰狞可怖的疤才对。”   我感觉他话里有话,但我没直接问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,而是状似不经意地,“怎么?谁被烧伤过吗?”   “曾经的友人。”他好像陷在情绪里,没怎么费力回想,脱口而出。   “她还好吗?”我轻声试问。   他嘴唇颤动一分,突然投眼看过来,紧紧盯着我。   每次他这样看过来,我都觉得他想表达的不止说出来的,但也只是一种直觉,亦或者错觉。   我等着他开口。   “他很好。”他这样回答我。   “哦哦哦,好就行。”吓我一跳,说话间隔这么久,还以为又勾起他什么伤心回忆了,“大难后必有福,你朋友以后就会顺遂了,我爷爷总这么说。”   他点点头,手指刮蹭了一下我的胎记。   他的动作太柔,瞬间激起我半条腿的鸡皮疙瘩,我赶紧放下我裤脚,把小腿藏进被子里。   他呆愣地看着我,眼神揶揄,大概是在嫌弃我反应过激。   “呃…”我没接茬,揉了揉肚子,下床往门外走,“该吃晚饭了,我去看看我妈做什么饭,你休息。”   临出门的时候我又回头,“离开或留在这边都看你,想起来什么是可以和我说的,我没打算赶你。”   我踩着拖鞋往外小步快走,小腿内侧的胎记像着了火似的,不是疼,却烧得我痒意泛滥   我跑去厨房,梁女士和老孟在洗菜。   “妈,今儿做什么?”   “买了点羊肉卷,涮锅。”这是老孟爱吃的伙食,说出来都带着笑。   “小何有没有忌口啊?”梁女士一边哼着自创小调一边问道。”   “没有吧,不知道。给他留个清汤锅,早上有点上火。”   我不知道信期的源头,但总归是发热,也确实上火,虽然说八成是上的欲.火吧,但吃清淡点总没错。   我倚在厨房门口,看着他俩忙活,撸起袖子打算帮忙,才迈进去一步,梁女士像后背长了眼睛似的,腾出一只手把我往外轰。   “等你成家了,有的是家务活让你做,着急这一会儿干什么,”她摆着手,“去找小何腻歪去,别在这儿添乱。”   “我不去。”   “吵架了?”梁女士停下手头的动作,小心开口。   “没有。”   卧室里的大红装饰都是他们的心意,我舍不得拆,现在加上何释的信期,活脱脱一个暧昧因子培养皿,我别扭。   梁女士不认可我苍白的回答,她在手边的毛巾上擦了擦手,把身前没洗完的菜推给老孟,拐着我的胳膊,拉我到他们的主卧。   像邻里八卦一样,她拉过我的手叠在掌心,还往门边瞅了瞅,颇有街边讲小话的氛围。   “儿啊,我知道,你们陷入爱情的人呢,都眼盲心盲。”她舔了舔嘴唇,看起来有点紧张。   她继续道:“今早的时候,小杨跟我说了挺多的。”   小杨?他不是个多话的人,能说什么让梁女士这么坐立不安的,我示意她接着讲。   然后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,梁女士在自己家里,用背着别人讲坏话的音量,和我复述了今早她和小杨,信息量极低,但引申义极丰富的对话。   总结来说,小杨从我妈嘴里得知,我并没有何释这样一个发小,因此怀疑何释是我在南城的艳遇,还把何释那些直播乌龙之类的讲给了梁女士,进而两人得出结论,我们的感情不靠谱,我撒谎“发小”的动机很可疑。   一:我可能是被何释骗了。二:我拐带了何释这个单纯小白花。   这个小杨,我真是不知道该气该笑,作为一个助理,细心当然是必备品质,何释言行举止方面的怪异他应该有所感知。这么些天以来,他也总明里暗里地提醒我留点心眼儿,还劝过分。   但你不要搞到梁女士这里来啊!好尴尬,以梁女士对我的了解,他肯定以为我出去诱骗单纯小男孩了!   “小杨给你当助理有五年了吧?他肯定不会害你,但妈妈也相信小何是个好孩子,你…我也姑且相信吧,但还是得靠你自己擦亮眼睛,也擦亮良心,知道吗?”   “知道知道。”我额头冒汗,表面应下,让梁女士安心。但实际上没太在意,何释的底细我再清楚不过,一个在这边无依无靠的人,能有什么精力动坏心思呢?   再说了,他们这些判断都是基于我和何释的“情侣关系”而做出的,基础都是错的,结论能有什么参考价值。   我起身欲走,侧身口袋震动一声,是小杨的微信消息。   【壮杨:孟哥,最近有空吗?我有话跟你说。】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孟:何释能有什么坏心思呢?   何:嗯…怎么不能呢? 第33章 哄睡   第二天,何释的状态与平时无异,老孟问他为什么贴膏药,我说他落枕了。   老孟听完立刻跑去自己的书房小药库,拿了一摞草药味极重的膏药贴,一边解释它们与落枕的适配性,一边要上手给何释换膏药。   这可使不得,何释后颈那么大一个腺体,是别人说看就能看的?我一把拦住,说让他自己换,老孟不明所以,问我是不是质疑他的医术。   老孟生平最恨别人质疑他和中医,我没辙,头脑一热开始跑火车。   “那个…不是经常有老公公勾搭儿媳妇的事么,你俩男男授受不亲!”   梁女士听了在一边哈哈乐,老孟吹胡子瞪眼,就差对我飞起一脚,我赶紧顺了他老人家的意,跑去卧室给何释换新膏药。   这膏药,不管垫多少层纱布,摘掉后,后颈腺体的味道都得重得像在草药汤里泡了半辈子。   本以为何释会嫌弃,结果非但没有,甚至还有点高兴。   趁着公主美颜大悦,我凑到他旁边,坐在床头,“我知道信期我应该陪着你,但是…小杨找我有点事,下午你多睡会儿,我出去一趟?“  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,大悦变小悦,小悦变不悦,他的眼神瞬间拉下来,不开心都摆在明面上,“你不在我怎能睡得安稳。”   我摒弃基佬思维,将这句话直男化,不去想它可能具有的任何隐含意义。   我:“那我先陪你睡着,到时候我走了你也不知道,肯定不影响。”   他的嘴横成直线型,“那现下我已知晓。”   我:“……。“   我就应该什么都不告诉他,自己悄咪咪走了什么事没有。   但责任心让我抛不下病人,“那不然你再咬我一口。”   这不是我第一次提出这个解决方案了,反正我挨一口不轻不重的咬,就能把事情能完美解决,何乐而不为呢?   比起他抱着我蹭来蹭去,憋不住嘴来个强吻,压不住枪杵我大腿,咬一口简直是最清白最没有基佬气息的解决方案了。   毕竟我不属于Alpha、Beta、Omega任何一类,他想咬我应该就是单纯的发泄。   但何释好像并不这么想,第一次咬我是神志不清,第二次在厕所隔间,他直接拒绝了。   这次呢?   我努力争取他的许可,“何释,孟哥就在家附近跟他见面,一会儿就回来,嗯?”   他依旧迟疑,过了几秒才搭理我,“让我对你伪结契,再陪我睡着,你自愿的。”   好家伙,我让你二选一,你给我二合一,好小子,你的文是武术先生教的吧?   可能是看出我不愿意了,他开始直视我的眼睛,压低眉毛,下唇微微努起,“孟哥…”   呃,行吧。   谁让他叫我一声哥呢,他一叫我哥,我就会自动在他名字后面关联“无依无靠”、“人生地不熟”、“小可怜”这一类词汇,来自一个二十八岁没有兄弟姐妹的独生子女。   我:“那天我让你给我解释伪结契,后来忙忘了,什么意思啊?”   他:“先结契再同你解释。”   语毕,还没来得及再讨价还价,他直接拽着我的手腕往后一拉,我的后背砸在床褥里,他紧跟着欺近。   我们之间的距离只差半个手掌,他看着我,整个人占据我的全部视线,却迟迟没有动作。   他的头发日常是扎上去的,扎高了是少年意气,扎低了是温文儒雅。   今天他扎得低,也松,动作间垂下来几缕,扫过睫毛落在我耳边,温温麻麻的,让我不自觉瑟缩。   要咬就快一点吧,我让他咬,就是为了以一种不那么gay的方式解决问题,他怎么老自己加戏啊,这也太gay了吧…   闹钟随着秒针发出咔哒声,我数着声音等他的下一步,一直到心跳盖过了闹钟声,他才缓缓下挪了身子,鼻尖抵在我的颈侧。   习惯成自然真的好可怕,他压下来的那一秒,我都能想象出他鼻梁的触感,以及气息的温热。   但愿,被咬破皮肤的痛感,不会在日后成为习惯。   一秒、两秒、三秒、四咔哒、五咔哒,不过…他怎么贴在我侧颈不动啊?   “不是,你还咬不咬了?你在这儿孵蛋呐?”   他稍稍抬起脸来,一脸无辜,“结契应在你后颈,这样看不到。”   什、什么?那他不早说?他是打算用气息把我侧颈催热了,然后自然而然地转个头?  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?信期把脑子烧傻了吧。   我懒得和他一般见识,胳膊肘怼着他的胸口,全自动翻了个身,还自发地往上爬了爬。   我滴个亲公主诶,都这种服务态度了,就快赶紧的吧。   可能是看我这盘菜烹饪良好,何大客官终于开动。   他掐着我的侧腰把我整个人提到床面上,岔开腿在我身侧,跪坐在我臀线以下,手肘撑着身子倾过来。   颈后的创可贴正被慢慢剥离我的皮肤,本被覆盖的创口贴甫一接触空气,蔓起一阵酥酥麻麻地冷意。   我感受着,何释带着温度的指间轻压着旧齿痕,提腕绕了一圈,我产生了怪诞的错觉,那一圈仿佛烫出了一环新的红胎记。   下一秒,带着湿意的牙齿再一次落下,他周身的桔梗香气被药草香盖过,血腥气也随之隐匿,上一次的红痂被犬牙刺破。   他伸手穿过我与床面的空隙,翻身带我一起侧躺下,“该陪我睡觉了。“   后颈的刺痛渐渐消退,身后的呼吸也愈发平稳,我缓过神来,从他怀里脱出去,轻手轻脚翻找合适的衣服   避免吵醒他,我连时尚的定义都没管,猫着腰从就近的柜子里拿了几件衣服,尽量搭成一身。   一个补贴创可贴的空档,我转身回看,他的眼睛竟然又睁开了?   又…睁开了!?   他:“我还没睡,你不许走。”   我:“不是,你刚刚都——”   他:“孟哥要赖账。”   我:“我!行行行,再陪一遍行了吧?”   也不知道谁才是赖账的那一个,天真的我躺回床上去,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,但突然想到,还真有事被他赖过去了。   “何释,你还没给我介绍伪结契是什么意思呢!”   “寝不语。”他沉声道。   “……。”   行,算他厉害。   这会儿眼睛倒是闭得踏实,爱咋咋地吧,寝不语就寝完了再问呗,小流氓装什么斯文人。  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,他分别在我穿外套、拿手机、找墨镜等时刻,反复多次“惊醒”,用委屈无辜的绿茶脸唤起我良心,让我一次又一次地返回床上。   最后一次,我隔空点着他的鼻子,“也就是你,换别人我早就送你两个大巴掌了!”   他依旧瞪着清白的大眼睛,“为什么是我就不会?”   呃…这个问题问到我了。   为什么他会是例外呢,明明另一边的小杨才是陪我更久的人。   诶哟,我还想这些干什么,现在这个时间点再不走就要迟到了,我可不能再陪他扮家家酒了。   我从床上弹起来,“别闹了啊,自己睡会儿,要不我叫我妈来陪你?”   他的脸色瞬间难看,但我是真顾不上了,伸手拿起随身物品赶去赴小杨的约。   匆匆间,我揉了一把他的头算作安慰,他的脸色却意外地舒展开了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评论!海星!收藏!在哪里!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!   我一更新我都害怕,我就怕你们一看:这章写得什么玩意!不看了! 第34章 百米滤镜   我出门打了个车,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,我和小杨约在了一家咖啡店,他已经为我点好了单。   虽然小杨早早就到了,但按约定的时间来看,我也不算迟到,我俩谁跟谁啊。   我开门见山,“小杨,找哥什么事,是什么地方需要帮忙?”   小杨看着我一脸幽怨,“孟哥,先帮帮你自己吧。”   “我自己?我怎么了?”   小杨双手捧着冰咖啡,大拇指绕着把手打转,“孟哥,我当你助理有五年了吧。”   我点头。   五年也有之痒这一说还是怎么的,难道是腻了我了想跳槽?   也是,虽说助理工资水平都大差不差,但给糊比当助理和给顶流当助理还是不一样的,至少心境上它就不一样。   “那祝你在新东家顺利。”我闷了一口咖啡。   “啊?什么新东…哎呀孟哥我不是这个意思!”   难得见小杨惊讶到眼睛瞪过了眼镜框,他放下咖啡杯认真地看着我,“我不是想辞职,我是来谈你的工作的。“   嗯?是我会错意了?   虽说我情商不算低吧,但猜人心思这种事,果然还是在何释那里成功率最高。   不过我的工作有什么好谈的,一眼望得到头,《寻迹》之后还没着没落呢,常规小假期后我就去自己试镜。   我往椅背上一靠,听“我的工作”。   “孟哥,按说你这个年龄和定位,谈恋爱公司是不会干涉的,可你的对象是个男人,你知道的,这不太好公开。”   我嘬着半边腮不知如何是好,没说话,他当我默认了,继续担忧着我不存在的恋情。   “而且你总否认,这是欺骗粉丝。”   天,这个帽子我可戴不起。   真天地良心,除了涉及何释真实来历的地方我编造隐瞒了,其他的我是真没扯过谎。   前些天破罐子破摔不解释,现在再和他澄清我和何释的真实关系,那可真是上坟烧报纸,糊弄鬼呢。   唉,造孽啊。   我只好顺着话题问他,“那,我应该怎么办?”   他立即坐直身子,手掌撑着膝盖,低头闭眼,眉间皮肤皱成千层饼,不敢看我,“我建议您…分手!”   应该是怕我生气,他的声音有点抖,但还是鼓足勇气继续说,“梁阿姨说了,小何不是您的发小,如果只是露水情缘一时兴起,还是别投入太多才安全!”   我哭笑不得,他到底是怎么感知的,还投入太多,总觉得他是怕何释卷走我的钱一样。   开玩笑,卷走我的人,也卷不走我的钱!   又闷了一口咖啡,我思索着。   往后一段时间里,他和何释还要共同担任我孟大糊比的助理,恋情掰扯不清楚那就先摆烂,人品问题还是要挽回一下滴。   我:“他人真挺好的,我这么大人了还降不住个小屁孩儿吗。”   他皱着眉头不认可,打开他厚厚的手写笔记,一行一行地点给我看。   他:“可他有暴力倾向,实锤。”   我:“那天是生病了,起床气,再说了,他对我从来不那样。”   他:“可他吃你的喝你的,还总是给你添麻烦。”   我:“他真不是咱们国家的,人生地不熟我帮帮他。”   他:“那,他心机深重!孟哥…你真不觉得他有时候很茶吗。”   我:“呃…好像是哈。”这点我是真无法反驳。   他:“对吧!”   小杨眼里有了高光.jpg   我:“但你不觉得挺可爱的吗?。”   小杨人生失去高光.jpg   他现在就像一个老母亲,看着被渣男拐走的儿子痛心又无助,偏偏儿子还叛逆,十头牛都拉不回来。   怎样才能把我和何释的事情解释清楚啊,非得等到何释回去之后说我们分手吗?那我不是gay的事…好像就没办法解释清楚了?   这不可行,万一真是这样,小杨会不会为了让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,在我未来的婚礼上告诉我的老婆,我是个骗婚gay,那我可真是当代窦娥了。   怎么才能在这个乌龙情境下解释我不是gay呢?   有了!   我清了清嗓子,左手扶着眉骨故作深沉,念出了网友文包中,出现频率奇高的男男疼痛文学。   “小杨啊,其实你孟哥我…不是同性恋,只不过我爱上了何释,他刚好是个男人。”   对不住了我亲爱的杨,欺骗粉丝会让我有很强的负罪感,但糊弄你,我还是挺心安理得的。   不知道我亲爱的杨吃不吃疼痛文学这一套。   我悄摸移开手指,看他的反应,他竟然咬着下唇眉头微蹙,眼里湿润润的,“孟哥,想不到你是这么深情的人…呜。”   我去,他吃这一套,哈哈,我不是gay,我只是谈了个“恋爱”。   他抽了张纸巾擦擦眼角,“孟哥,是我错怪你们的感情了,怪不得,你会觉得他可爱。”   “嗯?”   前半句没问题,后半句…   我:“你不觉得他可爱吗?”   小杨的人生充满疑问.jpg   他:“何释至少187,站前面都能完全挡住你了,可…爱?”   我好像确实没太在意他的身高体型,毕竟他的脸摆在那里。   我:“你看内在啊,再不济看脸,他卖茶的时候不可爱吗?”   他:“脸?孟哥,他那张面瘫脸哪里可爱了啊?”   他继续道:“你不记得你们最新的出圈图了吗?他看镜头那张,夺魂恶煞。”   我:“那是抓拍,微表情截取不可靠。”   他张了张嘴,还是决定放弃最后的挣扎,“孟哥,如果觉得一个人可爱,那你肯定是陷进去了。”   我,陷进去了?   难道除了我真没人觉得何释很可爱吗?   肯定不是,小杨的智商和审美跟我向来不在一个level,他这是和梁女士一样,基于“恋情事实”而得出的结论,没有参考价值。   “可爱定情论”肯定又是烂俗小说里的青春疼痛设定,我还要送何释回abo世界,跟他想娶的人团聚呢。   虽然何释有时候会流露出对这边的留恋,但为了有情人,他最终还是会回去吧。   一想到这儿我又觉得心酸,他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,最后什么也没给我,自己跑去终成眷属。   这一定是儿行千里父担忧,慈母嫁女心不忍,总之不会是小杨说的那种情况。   都怪信期,一定是信期给我的错觉,近朱者赤近墨者黑,说不定我是受了何释他们那个缺陷种族的基因传染了。   反正,我是和gay毫无关系的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【孟见君:反正,我和gay是毫无关系的】   亲亲,越不承认什么,就越接近什么了哦~   今日份的【海星】【评论】【关注】在哪里!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!   兄弟们!助力每一份梦想,我期待着我的评论数超过收藏数! 第35章 疑惑信期   小杨被我的说辞打动,说能让我这样用情至深的人,绝对是有一定可取之处的,还说会去找何释进行和解,以后好好相处。   好好相处可以,和解就不必了,万一他们俩再对不上口供,我岂不是又要人生无常,大谎包小谎?   我说你的意思我可以代为表达,他嫌没有诚意,我千说万劝,就差涕泪俱下,他才不再争取,也不知道最后听进去没。   本想给他报销咖啡钱和来回车费,他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,说自己是开车来的。  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确认过眼神,是我买不起的车,“你买得起它你当什么助理啊杨!”   他更不好意思了,那鼻子搓的,要不是原装的都能搓出假体了。他腼腆地笑着,“爱好。”   哇哦,爱好。   有钱人的爱好可真有意思,再次确认过眼神,是本打工人达不到的思想高度。   最终他开着百万豪车离开,我打着起步价七块的小出租回家,来回来去就一个多小时,估计何释都没睡着呢。   “妈我回来了!”   我在门口换拖鞋,一抬眼发现老孟愁眉苦脸的,梁女士则端着一盘水果往我卧室走。   “这是怎么了?”我问。   梁女士面色焦急,“哎呀儿啊,你快把这个端进去,小何好像不舒服,你爸怕你介意也不敢去看。”   “啊?”什么叫怕我介意,我有什么好介意的。   哦,想起来了,我为了遮掩何释的腺体,说担心他这个老公公会勾引儿媳妇。   我想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复杂至极,“爸,我就开个小玩笑,你这怎么还当真了。”   老孟扭过脸来看我,“那你有什么理由不让我给他换膏药,是不是瞧不起我们中医?”   我一个头有两个大,想解释,但着急看何释,只好继续塑造我真爱无敌的人设,挑着眉毛说:“情趣,您老不懂。”   唉,为了圆谎我真是脸都不要了。   没再管他们的反应,我接过水果推门进去,只留下一句“爸妈你们不用担心”。   才一关门,浓郁的桔梗香气就从鼻腔侵入,直冲大脑,其间混着些刺鼻的中草药味,还有面前水果的味道。   强强三合一,好像在榴莲水果摊旁边买香菜,熏得我直皱鼻子。   我把水果放在一边,快步走过去看何释。   他蜷缩着身子,紧闭双眼,看上去像是难受的样子,可再仔细看,明明脸色如常,体温也不高,好像除了气味浓烈,并不像是信期的反应。   “何释?你还好吗?是哪里不舒服?”   “孟哥…”他慢慢睁开双眼,不知道为什么,我总感觉他慢得有些刻意。   他声音沙哑,“是信期…”   呃…这也是信期吗?可我看着不像啊。算了,我又不是乾元,所有知识都来自于压缩文包里的皮毛,还是沾着黄暴色彩的皮毛,他说是那肯定就是。   掀开被子一角,我钻进去抱着他,刺鼻的混杂“香气”让我的脸几乎皱成了沙皮狗。   而他睁开了眼睛。   他:“我…很难闻?”   我:“嗯?”   我看向何释的眼睛,如果说他平时的垂眉低眼有假扮的嫌疑,那此刻的眼神,可以说是真真切切的悲痛欲绝了。   怎么,难道在他们的世界里,乾元信香的味道,就像我们这边男人的身高吗?   谢邀,本人孟见君,括弧一八一点五括弧。   他们大概就是,谢邀,本人优质乾元,括弧信香特别好闻括弧。   如果是这样,那可不能伤了他幼小的自尊。   我紧了紧手臂,拧着鼻子闻了闻,“怎么会!你的信香比市面上所有的香水香薰都好闻,怪我爸的膏药味太重了,你是不可能难闻的。”   他好像信了,撒娇似的往被子里缩了缩,贴在我胸前,声音闷闷的,“信期你要一直在,我需要你,孟哥。”   “…哦。”这话说的,怪叫人难为情的。   “今日你外出,我便不适,原因在你。”   “啊这…”这话说的,怪道德绑架的。   我承认,是我低估了信期的可怕程度,导致他刚才身体难受,我也很愧疚很担心,可是之前留他一个人在酒店的时候,明明没出过事啊,这次怎么这么严重。   而且这次真的太奇怪了,明明刚进来的时候,他说话还有气无力的,现在抱了他没一分钟,完全理直气壮,中气十足,香气也散了不少,好像随他控制似的。   “今天是我考虑不周全,哥给你道歉,但是,我也有工作有生活,你说…是吧?”我仰着头思考,这个问题需要解决,“怎么中和一下这个问题呢…”   他穿到我家来,我就有责任照顾他,他每几个月就要信期一次,我也替他难受,可总不能每次信期,我都抛下工作一类全职陪他啊,我没那么大的牌。   “上次信期,你在酒店也这么难受吗?”我持否定态度,“没有啊,你还有精力搞直播呢。为什么你上下两次信期差距这么大啊?”   我就随口一问,他的后背却一瞬间绷紧,嘴唇开合半天也没能回答我,最后在我胸前拱了拱,“难受…”   “行吧,可能你穿越过来的时候受影响了吧,不是都失忆了吗,出点别的状况也有可能。”   他这次倒答得干脆,“没错,定是如此。”   “何释啊,你到底想起来多少了?还有你丢的东西。”我顺着他的背,“多信孟哥一点,我会帮你找的,都可以和我说。”   “我当然信你!”他的语气难得起伏大了一点,而后面露纠结,小小声地说道,“丢失之物…我已找到。”   “什、找到了?!”   什么时候的事,我也没见他单独出去过,就这么找到了?既然找到了,“那你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去吗?”   空气沉默了一瞬。   他从我胸前抬起头来,仰视我,为了避免死亡视角,我稍微收了收下巴。   他的手紧扣在我后腰,语气不善,“信期不陪我,又着急赶我,孟哥,你就这么厌倦我,一点不想我留下?”   当然不是,我就那么一问,分明解释过一百八十遍了我不是赶他,他还总上纲上线,我得跟他掰扯清楚。   “我一开始是以为你不想走,可后来你说你喜欢的人还在那边,我就觉得你早晚要走。”我的手收不自觉上移搭在他脸侧,轻轻捋顺他的碎发。   “但你又不爱跟我说你的想法,我就没再深想,反正走不走都随你,我怎么想也不重要啊。”   “重要!”他猛地抬手,抓住我的手腕,向上移动和我平视,眼里真诚又慌乱,“你若不想我走,我定留。”   等等。   桥豆麻袋。   wait!   他这话什么意思,这话是应该对我说的吗?不应该吧,难道是我自作多情嘛,我怎么总感觉…他想gay我呢?   我突然想到,他曾经说过,在他们的世界里,中庸只能做妾室,也就是说,他们可以娶三妻四妾。   我在一夫一妻制的思想基础上,一直以为他有喜欢的人,那就是没想gay我,平常说他gay也只是玩笑话。   可现在什么情况!   “何释,这玩笑可不兴开啊,你不能让喜欢的姑娘等太久,对不对?”我一边说一边后缩,不自觉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。   他一寸一寸地跟上,看不出半点难受的意思,一边靠近还不忘向我丢雷。   第一雷,“不是姑娘。“   不是姑娘?!那、那问题…好像也不大,毕竟我不能用现代社会的普遍观念去给他定性,按照他们的性别分法,只要是坤泽,那就不算同性恋。   我还在开解自己,他向我丢了第二雷,“不是坤泽。“   不是坤泽?!那、那还可能是中庸对不对,喜欢中庸也不算同性恋,他肯定对我没…   不对!在他的观念里,我好像就是中庸啊!   我菊部一紧,也无处可退,因为已经躲到了床板最边缘。他撑臂起身,提着我的腰把我拽回去扔在最中央,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,“我在原本的世界,已无心悦之人。”   是、是吗?   这跟他之前的说法对不上啊,明明之前还是为真爱逃婚的痴情人设,他蒙我?还是在穿越途中跟人记忆混穿了?   “孟哥,我在原本世界的一切感情,都已结束。”   什么意思。   “你为他逃了婚,最终却没走到最后?”   “嗯,那人抛下我,一个人走了。”   说这句话时,他一字一顿,且狠盯着我的眼睛,好像我就是抛弃他的那个人一般,被那样的眼神盯着,差点以为我真做过他的负心人。   “那你现在…几个意思啊?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感谢今天评论区的海星侠,一下子多了几千 第36章 记忆恢复   “那你现在…几个意思啊?”   “孟哥,你说要走要留都随我,那我要留。”   他的身子慢慢沉下,把我抱进怀里,“留在你身边。”   “好,你给孟哥当助理,孟哥管你吃喝,行不行?”   他在我肩窝里默默点了点头,丝毫没有商量薪资的打算,我很满意。   不过他的确是吓到我了,我还以为他要跟我表白呢,留下干嘛搞得这么轰轰烈烈,跟凤凰传奇似的,嘿!留下来!   啧,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合适,毕竟放弃所有过去,决定留在一个原本与他毫无联系的世界,其重要程度也不逊色于表白。   他们那的习俗也真是绝了,说点什么都能gay的一批。   不过,既然能做出决定,那么…   我揪起他散落的一缕长发,稍微使力,往上拽了拽,“从实招来,记忆什么时候恢复的!”   他的头被我拽起来一点,分明是能对视的角度,偏偏眼神游离着不看我,这次我不心软,和他僵持着,半晌,他终于打算开口。   他低眉顺眼的,轻轻握上我抓他头发的手,“孟哥,我疼…”   我坚守底线,“别跟我来这套,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!”   他整个手掌包裹住我的拳头,揉了揉我攥紧的手指,“真的疼…”   我稍微松了松手,但没放开,“快点,别让我生气。”   他也不管我手里的头发了,低头磕在我左肩,我怕他是真疼,又放松了一点。就这么沉默了大概半分钟,他用我认识他以来最小的声音,给了我最大的暴击。   他:“那日我们摔在南城客栈大堂,回房后你抱了我,之后,便恢复得差不多了。”   哦,南城。   等等,南城!?!   “什么!?”我猛地推开他起身。   南城,叠叠乐那天,那他妈不是刚认识的时候吗?当时他穿过来有三天吗?敢情他从一开始就在蒙我!   我气不打一出来,情绪有些激动,手上没收住,下意识一抓,何释的长发还被我攥在手里,揪疼了。   他猝不及防被揪了头发,没憋住痛叫一声,也跟着起身。  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,赶紧松开手去揉他的头顶,嘴里连声抱歉。   我问他怎么样,他低着头不给我看,我着急,托着他的下巴捧起他的脸。他下睫毛湿漉漉的,大概是刚才被逼出的生理泪水。   这我还怎么生气?   我一手揉着他的头,另一手揩走他顿在眼角的泪,突然发现指间搭着他两根头发。   我愣住,声音有些不稳,“何释,你们那…对头发有忌讳吗?”   古代人好像都奉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虽然偶尔我也会在睡衣和枕头上发现几根长发,但那属于正常代谢,我这外力使然的,怎么算?   他吸了吸鼻子,不是哭,这个是故意扮可怜,我看得出来,但我发现,我其实吃他这一套。他双手覆上我的两只手背,带着我的手一起捧在他脸上,开口道。   “头发乃父母所授,当然有忌讳。”他拇指摩挲着我的手背,继续道,“但那是对别人。”   我看着他的脸,下意识吞了口口水,愣愣的,“那…我呢?”   他突然弯嘴角笑了,“对孟哥,无所忌讳。”   就这一秒,空调运行的声音远了,小区楼下的嬉闹声远了,吹动云的风也远了。   大红装饰的卧室里,他的脸被映照得特别漂亮,笑得更漂亮。   当下我才知道,人被打动的时候,是不会心跳加速的,而是会慢下来,一下一下的,敲在胸膛上,沉重而有力。   我感觉自己不能再看这张脸了,眼神飘忽着,“那…那就行。”   “既然想起来了,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,可以告诉我吗?”我转移话题,迫使自己的情绪中和。   然而他的笑僵在了嘴角,下一秒埋去我肩上,双手抓住我后腰处的上衣下摆,似乎这并不是个容易交代的问题,我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开口。   于是我决定换一个问题,“那你为什么瞒着我呢?这个可以说吗?”   他松开了我的衣摆,转而抱上了我的人,轻声解释。   按他的意思,因为我一开始就说,等他恢复记忆就送他回去,可是让他穿回去的方法,恢复记忆后他也并不知道,我就更不必说了。   所以我说过的话,在他脑子里自动变成了:如果他恢复记忆,我就不再收留他。   “孟哥,在我忆起原来的经历后,对那里已无任何留恋。”说着,他的语气渐渐冷下来,“那里不值得我以命厮杀去守护,我厌恶那里。”   所以他想留下,又怕我不接受,只能假装还在失忆状态,等我愿意接受他,收留他。   “我本想等你主动要求我留下。”他的声音又变得委屈,“可你总是让我选。”   我的大公主啊,让你选不是尊重你吗,还主动要求你留下,美得你。   这个解释我接受了,至于他穿越的原因,过去的经历,厌恶与不值得的理由,我相信他会慢慢告诉我的,今天就是一个好的开始。   “以后,等以后我都告诉你。”他紧了紧手臂,“以后我什么都告诉你。”   我们抱了多久我忘了,或者说羞于多想。   傍晚,老孟和梁女士在饭桌上表达了对何释身体状态的关怀。何释在他们面人模人样的,回话都像在播新闻。   “儿啊,那幅画我们给你打听了。”老孟给我加了一筷子菜,比起食不言,我们家更喜欢食聊天。   我一边扒饭听着他讲。   “三楼你陈大爷说,你爷最喜欢去元城求神拜佛,在那有一个交好的大师,画应该就是从大师那求的。”   虽然我早忘了三楼有没有大爷,大爷又姓不姓陈,但还是感谢他老人家。   而且,元城不就是《寻迹》收官期的录制地点吗?那岂不是正好?   但问题是,何释已经恢复记忆了,也说事情想慢慢告诉我,那我还有必要去找画的源头吗?   我咽下嘴里的饭,偏头问何释,“我去见大师吗?你说。”   他停下筷子,眼神坚定,“去,我同你一起。”   看他这样子,应该也想从大师那里知道点什么,我便点头应下。   “《寻迹》海城篇拍完我们就去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小何表面画大饼:以后,以后再告诉你。   背地里:你给我自己想!   我发现人不能总上网,我写这章的时候,写到孟见君问“这个可以说吗”的时候,脑子里回荡的全是斯琴高娃老师。   这是可以说的吗? 第37章 镜中虚影   一周很快过去,我正在去新拍摄地点的路上,林菲菲一大早就微信轰炸,表达了对我们的想念。   还是小杨和司机来接的我,小杨说话算话,今天一上车就递给何释一杯咖啡,何释板好的脸都破了功。   今天的拍摄地点比较特殊,原身是酒楼,因为建筑构思巧妙,历经千百年依旧坚固且观赏价值高,被后世改造成了隶属宫廷的大乐坊,现在被当地文旅居改成了半个传统乐器文化传承中心,既接待外来游客参观,也招收传统乐器传承人。   跟节目组老师打过招呼之后,照常前往化妆间,林菲菲的妆比较复杂,比我早到了一会儿,一进去就听到她在和别人打语音。   我本没想听,但她造型时耳机碍事,场地又有乐声,外放的声音很大,以至于我一进去就听见了手机里传出的神奇对话。   “还得是创死老师,带文豪!分析太牛了。”   “消息也是一手的,我刚在门口接到他们了,都没带口罩!”   林菲菲表情得意,“过奖过奖,哪里哪里。”   八成又是带小姐妹来追星吧,不过刚才我没在门口看见人,打入内部了?   这倒不是重点,她们为什么管林菲菲叫创死老师,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?   我又往里走,坐下之后林菲菲终于看到我,被吓了一跳,匆匆挂掉了电话,一边打字一边跟我打招呼。   我假装没有听到的样子,毕竟我确实没听到什么实质性内容。   我今天的角色是琵琶乐师,林菲菲是舞者,最后要和文化中心的老师们一起完成最终表演,节目内容就是排练和演出的过程。   我没接触过琵琶,好在节目整体是舞蹈节目,相比弹琵琶,我涉及最多的内容是抱着琵琶跳舞。   但基本的手势还是要学的。   特别奇怪,我之前根本没接触过这类乐器,接过琵琶往那里一坐,自然而然就是个标准姿势。   老师没要求我弹出什么旋律,说给我们安排的节目简单,重点在舞蹈动作上就可以,但我学着学着,旋律就从我指间跑出去了,几个老师都夸我有天赋。   她们给我时间自己练习,我想给何释显摆显摆,抬头就见他也盯着我,眼神有点怪异。   怎么形容呢,像看见自家孩子上台表演的欣慰家长?也不太贴切,他眼里透露出来的表情,与前者相比更像如愿以偿。   反正节目组也没说练习室不能和助理沟通,“何释,你喜欢琵琶?“   他将眼神移到琵琶上,我弹拨两下,他又看回我,“你,不,从前知忆爱弹。”   “哦。”我撇撇嘴,怎么总提知忆,“我跟你说过吗?我以前也叫知忆。”   他有些惊喜,在镜头外站起来,“你还记得?”   “当然记得了。”这有什么好惊讶的,一提知忆就这么开心,“当时我都八九岁了,早记事了。”   可能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吧,他脸色恢复如常,“原是如此,孟哥弹得很好。”   “那我和知忆谁弹得好?”   话刚脱口我就后悔了。   我的天,我问了什么,我的嘴怎么就这么欠,古代人人家肯定是专业的,我这不是上赶着自取其辱。   没成想,何释微微歪头作思考状,“不相上下。”   我笑了出来,“马屁精。”   个人练习室之后要和老师们合体排练,爱豆经历让我对舞蹈也消化良好,我换上演出服装,衣服仙气飘飘的,穿上后整个人都不自觉板起腰来,生怕仪态毁了氛围。   我拿着琵琶在镜子面前摆了几个姿势,突然觉得演艺之路走岔了,我不应该一头扎入爱豆的怀抱,我应该扎入琵琶艺术家之路。   可能是我迷之自信吧,我觉得这身演出服跟长在我身上似的,比我自己衣服、戏服什么的都合适,明明就只是文化中心一件均码衣服。   我自己感觉良好不行,容易得意忘形,得找专业人士看看。好不容易接次综艺,我得尽一百二十分的力,让有效资源有效加倍。   “何释。”我往练习室角落里找人,叫他,“你觉得怎么样?”   之前在《落剑诀》剧组,他就说过我们的衣服略有浮夸,不知道这件他怎么看。   我感觉他没怎么注意我的衣服,眼神顺着我的脸就过来了,我从镜子里看他,他在看镜子外的我。   “好看。”他说,拨了一下我戴的流苏耳坠。   我有两个耳洞,都在右耳,爱豆时期骚包耳钉耳链应有尽有,后来泡在剧组里,又多接古装剧,很久没戴过,导致今天戴的时候不太顺畅,有点疼。   但我还挺高兴的。   流苏长,他擦着我的耳垂一拨,耳坠像步摇一样晃动,扫过我侧颈的皮肤,我觉得我的整个颈部都被“何释病毒”侵害了,他一靠近,熟悉的触感和气息都会自发冒出来恼我。   唉,练习室有点闷,空调温度不合适,夏天太炎热。   “你看镜子,看整体。”我捂住麦,放轻声音,“就照着你们古代的标准,我还应该怎么改进?”   镜子里的人像有点奇特,现代人穿着长裙,古代人穿着卫衣牛仔裤,我没忍住笑了,恍惚间却看见镜子里的人影开始晃动,脑中画面也不受控制。   和我一样穿着长裙的男人坐在高台上演奏琵琶,曲未毕就被一个黑衣男人拉走,满堂宾客非但没有感觉怠慢,反而在下面起哄调笑。   突然看到不属于我的记忆画面,这不是第一次了,如果说前几次还说不准,那今天这次我笃定,所有画面里的男人,都是同样的两个人。   按说时空穿越的不是我,时空波动也不应该波到我身上啊,怎么何释早早恢复记忆悠哉游哉了,我还魔怔了。   我晃了晃脑袋,感觉去元城见大师刻不容缓。   “孟哥,你可有感觉到熟悉?”   何释的声音送进我的耳朵,我先应了一声,才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。   “不熟悉啊,但是我最近老做白日梦,刚才就好像看见别人弹琵琶了。”   我揉着太阳穴纳闷,“我是该看大师还是医生啊,最近睡挺早的啊。”   “不是别人。”何释沉声道。   “啊?我做的梦你还知道啦?”   我没当回事,继续调整我的仪态和服装,等我们两个都满意之后,去了主舞台和老师们汇合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感谢海星6000! 第38章 菲菲马甲   要说刚出道的前两年,我在舞台上唱跳,属于累并快乐着。   高强度的训练和连续表演,说不累是假的,但你站上舞台的那一刻,台下有人喊你的名字,角落里有一个手幅为你而举,一个灯牌为你而亮,那些累就全都微不足道。   但现在我在台上,抱着琵琶,变换着我并不熟悉的舞种姿势,偏偏觉得这才算四肢归位,就像何释所说的,熟悉。   录制结束,林菲菲的小姐妹们终于现身,在文化中心门口排成了一队,很规矩也很安静,但人比之前多了不少。   还没来得及高兴,我就发现扛着长枪短炮的,大多是彪悍的大哥,一看就是专职代拍。   哦,不是喜欢我的人多了,是我的图更值钱了。   我礼貌点头,含蓄挥手,进车里的前几秒又听见了“创死老师”的大名,越听越觉得耳熟。   靠在车里,我问小杨,“杨,创死老师…是什么新的网络用语吗?哪里的梗?”   小杨从副驾驶侧过半边头,推了推眼镜,“你有一个大粉,从你出道第二年狂热到现在,你还夸过她剪的视频,她的全平台ID都是创死西皮狗,其他粉丝都管她叫创死老师。”   你说创死老师我想不起来,创死西皮狗我可是太熟了。   在我每一次的基佬热搜下,她都是热门一的热评一,角度之清奇,粉籍之隐蔽,以一己之力就能带歪整个评论区风向,那可是个人才啊。   今天在化妆间里,我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林菲菲的小姐妹叫她创死老师,还说她是大文豪,所以说,林菲菲是创死西皮狗?!   气质和时间线好像还真挺符合。   我拿过手机登录微博,想看看林菲菲老师做了什么,能够被称为大文豪。   很意外,她的微博主页没什么内容,都是一些转发站姐图,号召做数据,23:50前记得超话签到。不对劲,她的最近参与超话里,明明有一串我的cp超。   我点进最熟悉的“何我做孟”,由于何释不是圈子里的人,这个超话我的粉丝也会过来磕一口,新入坑的cpf也偏向腐唯。而且,这个超话粉丝数直逼我个超,天,新入坑这么多人吗?   我往下拉,好嘛,被顶得最多的都是林老师的贴子,原来林老师在超话浪得飞起,然后不同步到自己微博!   @创死西皮狗:今日repo。   今天的节目真是磕拉了!姐妹们!我不剧透,但君君今天的造型很惊艳!静待播出!   因为我今天主要在lff小姐姐那边录制,所以有的东西是staff转述,最好磕的是,君君换衣服、做动作都会问小何的意见,而且小何每次都是夸他,录制时眼神都粘在君君身上,我君终于有一个专一深情大金瓜了,妈妈好欣慰啊~   而且,君君什么时候这么没主见过,干什么都要问小何,我看他不是想知道节目呈现效果,他只是想知道自己在老公眼里,美!不!美!   工作人员说,小何还拨弄君君的耳垂,好涩啊!你们都不知道君君今天的服装有多涩,嘶哈嘶哈,哦姐妹,多久没磕过这么阳间的糖了,齁嗓子啊!!!   (ps:拨耳垂录到了,节目组识相的就别剪老娘的大糖。)   果然,一对cp好不好磕,全凭粉丝怎么脑补啊,我敬业努力地录一天节目,在她们笔下,完完全全成了恋爱脑小娇妻??   还“主要在lff小姐姐那边录制”,你就是林菲菲!   我佩服她的脑洞,女人,你成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,我继续往下看,她的贴子就没有一个不被加精的。   @创死西皮狗:repo,含本腐唯磕糖,介意慎入。[图片]X2   第一张是她的自证,不知道拍了那个工作人员老师的工作证,第二个则是她的repo,看时间应该第一期录制后。   姐妹们,有点人脉,今天去了君君新综艺录制现场,他和lff小姐姐一组,重点是,我看见小何了!小何在给君君当助理!   说好的发小探班呢,怎么还一探不回了呢,啧啧啧,热恋小情侣就是一刻分不开。咳咳,下面正式repo。   这个节目挺正派的,君君的镜头量也能保证,我觉得可以期待。近距离看了君君演小剧场,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稳,造型也很贴,可以放心。   我在化妆间看他和lff小姐姐打招呼,小姐姐应该是调侃了他和小何,君君和小何都害羞了,君君还拉着小何的衣袖说:“诶你说句话呀…”   同志们,多么强烈的“老公你说句话呀”即视感!不知道梗的指路b站,只是玩梗,没有洗白骗婚gay的意思,骗婚biss。   好了继续,后来我去跟了lff小姐姐,以下为staff转述。   据说君君和小何整个午饭时间一刻不停地聊天,期间小何筷子掉了,直接拿了君君用过的!咱就是说节目组真不差你们一双筷子,间接接吻惹~   明天还有一天录制,现场都没有菌菇给君君应援,别的小朋友有的我们君君也要有,也怪这次录制太突然了,在海城有时间的姐妹联系我。   唉,确实大文豪,她的分析和梁女士还有小杨一样,基于恋爱实锤做出,毫无参考意义。不过还是挺感动的,她们能过来为我应援。   但是!这cp脑过分了啊!   我哪里拉何释袖子了,我分明十分男人的拽了他的胳膊。还有怎么就间接接吻了,我们那叫环保生活,you know?   再说了,用得着间接吗,我们认识没几天的时候就亲过了,尼美舒利吻你懂?   呃…这句当我没说,这不是佐证我性向笔直的证据,是锤我杨柳弯弯的雷神之锤。   “孟哥…”小杨探出整颗头,表情担忧,“你的表情变化…好奇特,创死老师…脱粉了吗?“   “没有没有,我就是觉得她挺有才的,我给你看两条她发的微博,太逗了。“   独乐不如众乐乐嘛,我把这两条repo转给小杨,何释也要看,我直接把我手机给他了。   感谢林菲菲小姐姐给我提供的轻松一刻,但我会替她保密三次元身份的,要不她得尴尬死。   我双手抱胸等着他俩的反馈,五分钟后,却意外收到了两张欲言又止的脸。   我有点懵,坐起身来看着小杨,“有话直说啊。”   他推推眼镜,看着车顶,“那个…创死老师,就是在实话实说…吧。”   “哈?!”合着在我助理的视角里,我就是诡计多端的零?   我不信,肯定是小杨做舆论监控做久了,有点受网友们影响了,我把希望寄予何释,“你怎么看?”   结果何释也和小杨一样,抿了抿唇,眼睛眨巴着神色飘忽,最后仰头望向车顶。   好家伙,他们俩就打算这么透过车顶,看星星看月亮,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呗?   难道我在何释的视角里也是那样的?怎么他gay我还以为是在双向奔赴呗?不行,我的一世直男名不能就这么毁了。   我拉着小杨解释我的真正想法,他误会我谈恋爱可以,误会我在工作里恋爱脑不行,要不然我这个老板颜面何在!   我扳着他的椅背,脖子伸得挑战人体极限,叽里咕噜说了得有十多分钟,比保健品推销员有过之而无不及,解释完又去看何释,“你也听着点,别误会知道吗!”   “知道。”他幽幽转过头,清了清嗓子,“孟哥无需激动,否则会像恼羞成怒。”   “我恼羞成怒?我不是那么想的!”妈的,我再解释会不会更像恼羞成怒,“我不跟你们说了,爱信不信!” 第39章 自我攻略   我憋了满肚子气,抱胸靠回后到座里,偏头看着车窗外。   天色已经黑了,我能从车窗倒影里找出何释的轮廓,他在看我。他为什么看我?   外头星星点点的亮光和他一起映在车窗上,怎么会有人连倒影都这么好看呢?   而我,今天又为什么会着急生气呢?明明大家就是一起开个玩笑,我当什么真?   罢了,何释闹脾气是公主耍赖,我这么大人了耍什么狗脾气,我坐起身来,主动挑起新话题,“今天我演出的时候,让你们俩拍的照片呢?”   小杨从刚才就时不时瞟我几眼,听我开口,赶紧把相机从脖子上拿下来,“这里这里。”   我接过来翻看,拍得挺对味儿的,就是背景有点杂,做完后期成片效果应该会不错,我把相机还回去,问何释,“你的呢?”   说让何释给我当助理,其实也就是当下的暂时决定,等他彻底适应了这边生活,说话方式什么的完成转变,想干什么都随他。   但现在就是要物尽其用,我的饭钱不能白花出去,比如今天,我也让他拍照了。   我倒没指望他能拍出什么神作,只是觉得让他做点事情,他也能心安。   他把旧手机递给我的时候,我的脑子里还在构思着怎么吹他的拍摄技术,才能不伤他的自尊,结果屏幕上的画面让我眼前一亮。   可能是人的视觉原因,虽然是同样杂乱的背景,画面中也有其他老师入镜,但说句不要脸的话,我第一眼很难不被自己吸引。  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拍出来的,其他老师的服装和动作完全沦为陪衬,在他的镜头里,我就是最出彩的那一个。   继续往下翻看,我的眼睛越睁越大,到最后连嘴巴也张成了O型,小杨都忍不住问我,说孟哥你怎么了。   我把手机递过去,小杨扶着眼镜,满脸难以置信,“孟哥,这就是传说中…带着爱拍出来的照片吗?这得带了多深的爱啊!”   “我可去你的吧!”又讲这些基佬话,“你看那些给女朋友拍照的直男,带着爱拍出什么玩意儿来了都,这是我们何释的天赋,天赋懂不懂?”   说完之后,小杨又呈现出欲言又止.jpg,我脑子稍微转了转,也明白过来,刚才那句话,蕴含着多少漏洞。   一,我把自己放在了女朋友的位置上。二,在小杨的认知里我和何释都不是直男。   三,我把对何释的称呼前面加了我们,肉麻,且麻得太过自然。   但没关系,我装作看不懂的样子,毕竟装傻可以解决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问题。   我毫无保留地夸奖了何释的拍照技术,并决定节目播出后,用他的图发微博,小杨的相机败给了旧款手机,但输得心服口服,何释更是肉眼可见的开心。   夸他投壶厉害、武术厉害,他都会很明显的开心,仿佛我的夸奖比世界大奖还有价值。   “都是因为孟哥好看。“他也夸我。   “那我古装好看还是现代装好看啊?”我问他,故作镇定。   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像个“成熟的大人”了,一句话总能藏着百样意思,有时候也像个怀春少男,老想让别人猜,让别人选。   说出来怕你不信,我问这句,是因为他的“知忆”。   他说在原来的世界已经结束了全部的感情,却也让我知道了,他曾为之逃婚的对象是一位男性中庸,我不自觉把这些和“知忆”联系在一起。   分开并不能代表不爱,他还总是从我身上联想知忆,我就想比比看,我和知忆到底谁的分量更重。   等等,我搞什么雄竞?我他妈的为什么要和他的旧情人搞雄竞啊?!   孟见君啊孟见君,你的脑子里进gay气了吧!   太不对劲了,自从我知道何释已经放下过去,成为一个完美单身汉之后,我的言行举止全部都开始跑偏。   我总问何释觉得我怎么样,我总想比这比那,我听见他讲知忆会不开心,尤其是由我联想到知忆的时候。   靠!创死老师的分析小作文不会是真的吧?难道我真是那么想的?现在不是何释在gay我,而是我在gay他?   这个思路打开之后,我的脑子开始无限跑偏,且打开了除abo世界以外的另一扇大门,自我攻略之门。   理智告诉我,何释才十九岁,我们年龄差距太大,我不应该对他有非分之想。   冲动怂恿我,古代十五六就结婚了,何释十九岁已经具备成家的担当。   理智又告诉我,何释按abo世界的划分,并不是一个gay,我和他没可能。   冲动又怂恿我,入乡随俗,按现代社会的划分,他就是一个gay,而且我还符合他对男性中庸的偏好。   理智又又拉住我,虽然我好像被他gay弯了,但他可能是因为abo世界的风土人情,才一身基佬气息,我所认为的,他对我的基佬行为,说不定只是他们的常规操作。   再有,他对我比较过分的基佬行为,大多出现在信期,说不定人家对我根本没意思,只是我凭着信期错觉一厢情愿。   就在这时,冲动给了我一记猛药,他妈的,他都把老子这根钢筋给gay弯了,老子凭什么不能gay回去啊!   从今往后,以把何释gay成我男朋友为目标,进发!   我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,脱出思维后发现小杨和何释都一脸担忧地看着我,直觉告诉我,是我刚才的思想斗争写在了脸上,仿佛傻鬼上身,精神分裂。   不行,我得在我未来男朋友面前注意形象,当即搓了搓脸皮,揪住何释的一截衣袖,“你说句话呀,我古装好看还是现代装好看啊?”   可能是我的语气太柔和,眼神太缠绵,他一时间有些愣神,好半天才磕磕绊绊地说,“是你都好看,刚才最好看。“   苍天,这就是abo人类的技能点吗?明明是我在撩他,怎么又被他撩到了,我把手缩回来根本不敢看他。   之前我人直不怕影子弯,可我现在人也弯了,影子肯定都螺旋了,他的低音炮撩人程度翻番,情话撩人程度呈指数增长,我有点受不了。   要不是夜里的公路太嘈杂,春节禁烟后都可以请我的心脏表演放鞭炮了。   咔嚓一声,我循着声音抬头,是小杨给我拍了张照片。   我不解:“车里乱七八糟的你干嘛拍照?”   小杨的眼镜从鼻梁上滑下来,他没扶,而是把相机递到我手里,给我看他刚才拍的那张照片。   我坐在后车座,含肩低头,车内光线这么暗都能看出来我的脸有多红,何释只露了半边身子,外套背包全都堆在腿面上,脸侧过去了,看不清。   我也好奇他的反应,但我不敢扭头看,我含蓄,我内秀,我不好意思。虽然我二十八了,但从不塌房的我,这是人生第一次暗恋啊!   # 乌龙篇:我要gay他 第40章 神奇误会   到家的时候,梁女士和老孟已经睡下,晚饭也在节目组吃过了,我和何释照常回卧室。   遥想当年,我还是个直男,看着“婚房”,我无语凝噎;看着双人床,我坦然接受;看着瓶瓶罐罐,我事不关己;看着超厚隔音板,我一笑置之。   但今夕不比当年,我,孟见君,认为真直男不怕gay掰的24k纯种直男,弯了,弯在我即将而立的二十八岁。   现在,看着“婚房”,我直接脑补洞房;看着双人床,我直接脑补上床;看着瓶瓶罐罐,我直接脑补实操;看着超厚隔音板,我只想夸赞梁女士的先见之明。   有时候,开窍就是一瞬间的。   梦里幻想过的温柔可人黑长直,已经不见踪影,现在脑子里充斥的,是刁蛮公主黑长直,取向也从小姐姐,变成了小哥哥。   也罢,我现在勉强算1/4个直男,毕竟我的取向里还有黑长直。   不对,我干嘛纠结这三毛五分的,直男又不是什么荣誉称号,我干嘛拿它标榜自己,gay可耻吗?不可耻。   即使变成了男通讯录,那我也是一个洁身自好的男通讯录,一定恪守男德,不约P,不滥交,不骗婚女孩,只掰弯男孩。   没错,我现在的任务是掰弯眼前的黑长直男孩!好像也不用掰,他本来就半弯不直的。   如果说追女生属于我未曾踏足过的短板,那追男孩,我应该具有一定隐藏天赋尚未觉醒,我是男人,我当然知道男人喜欢什么,也体会过怎样的行为会使人产生错觉。   首先,需要确定一下,有没有什么硬性条件是我不符合的。   “咳咳,何释啊。”我右手握拳抵着下唇,推了推我不存在的眼镜,“今天天气不错哈,那你觉得…年龄差距重要吗?”   他大眼睛眨了两下,挑起半边眉毛看我,这大概是他有史以来最丰富的表情,当然,此“史”,从他来到我身边开始记载。   他在床边和我并排坐下,“交友在心,无关年岁。”   我:“那有没有一种可能,我说的不是交朋友呢?”   他瞪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再次眨了眨,好像那个无知少女,真,无知,少女。   他平常挺机灵的,歪理神逻辑宛如老母猪戴胸罩,一套又一套,这个时候怎么反应不过来了,他就不会稍微联想一下吗?比交朋友更深一步,比如说…   我:“结婚的话呢?”   妈的,我在说什么,我又不能跟他结婚,不是因为我不想负责啊,是因为我不是个女的,我们国家没有俩男的结婚这个选项。   那我提什么结婚,我怎么就这么着急,他才十九我干嘛给他这么大压力,而且他还有逃婚前科,我把他吓跑了怎么办?   啧,好像也不会,我这旁敲侧击的,他又不知道我是要和他结婚。   我:“如果选结婚对象的话,你觉得年龄差距它重要吗?”   他答非所问:“孟哥你有想要成亲的人了吗?”   我:“啊,也算吧。”就是你,被本上帝选中的孩子。   他沉默了,应该是在思考,必须是在思考,要不然我的追求之路会就此夭折。他转过脸来,眉头团成了花,“重要,不能同年龄差距大的人成亲!”   他突然激动什么,虽然我比他大,但我也二十八岁正当年好不好,至于这么嫌弃比他年纪大的人吗。   我怎么记得他之前说年龄不重要来着啊,就他误会我喜欢林菲菲的时候。   他呼吸有点急,好像不说服我不行,眼里又装了个林黛玉,“孟哥,你不能同别人成亲。”   啊,不能和差很多岁的人结婚,他是这意思吧,这么坚决的吗,怎么办,他好像从硬性条件上就给我否了,见君追人未半而中道崩殂。   不行,我得打起精神来,真实年龄改变不了,我可以保持一下表面年龄,给他一种我们同龄的错觉。   我从梳妆台抽屉里拿出我珍藏的面膜,“从今以后我们尽量早睡早起吧,我贴个面膜,你自己洗漱休息。”   他跟我一起进卫生间洗漱,全程都恹恹的,看来是我太着急了,让他有所察觉,循序渐进循序渐进…   我先出来,贴好面膜躺在床上闭目养神,隔了一会儿他也出来,我感觉到身侧的床垫凹陷一块儿,又凹陷了一块儿。   “你别过来抱我啊,我这面膜挺贵的。”我提醒他,下一秒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回去。   我和他纯属倒叙发展,亲也亲过,抱也抱过,同床共枕更是从信期扩展到了平常,在没有复杂情愫的时候,亲密就是哥俩好,没什么可指摘的。   但现在,我们还睡一起会不会不太好啊,他连年龄差距这种小问题都接受不了,看来还是有点古代人的小传统,那我和他躺一起,他会不会觉得我不矜持,不守男德?   我可不能再在其他条件上出局了…   我:“何释啊,其实我们家还有两间客房,你看你信期也过了,要不,你去挑一间?”   一秒,两秒,三秒…   他怎么不说话?睡着了?   有一说一,我现在敷的这张面膜是真挺贵的,对我来说。我要坐起来看他,会不会对面膜功效产生什么影响啊,比如说皮肤下垂长皱纹。   我在心里衡量着爱情和面膜的价值,那边哽咽一声,像是要哭了。   这他妈谁还管这三毛两毛的破面膜啊,不说别的,就是公主落泪的美景都比面膜值钱,我撑起半边身子,睁开眼睛,何释背对着我窝在被子里。   “这怎么了这是,突然…”   “无事。”他闷在被子里,夏天的被子才多厚啊,声音里抑制的哽咽根本藏不住,“敷你的面膜去。”   “这…你是想敷面膜?那你倒是说啊,我给你不就完了。”真是,你孟哥是挺抠的,可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啊。   “不是。“   我屁股刚挪窝他又不想敷了,男人心海底针,我问他,“那…你要不要来套水乳精华?”   他蒙起来的那一团被子起伏更大了,像个将爆的气球,我怕出现伤亡,不自觉往后躲了躲,事实证明我的第六感还可以,他从蒙着的被子里窜起来,属于林黛玉X夏紫薇X西施超强联名款。   我心都抽了一下,声音不自觉放轻,“怎么了这是。”   他瘪了下嘴唇,“你可否不再去录《寻迹》?”   ?   这都什么跟什么?我一头雾水,完全不懂他的脑回路,《寻迹》跟水乳精华霜,有一星半点儿的关系吗?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孟:我要跟你结婚,你介意年龄差距吗?   何:他问年龄差距,他要和菲菲结婚!   孟:我在追你。   何:不让抱,不让睡,你好像那个准备分手并提前开始冷暴力的大渣男。 第41章 成家立业   他鼻头是红的,眼角更甚,但是并没有泪光,我又仔细分辨,比起伤心或委屈,更像是怒极的困兽。   我被他眼里的情绪钉在原地,开不了口。   “我可有哪里令你不满?”他问我,或者说,是质问我。   “没、没有啊?”   “信期时,是不是早就烦透了我?”他的声音又凌厉了几分。   “没…”   “收留我一个外来客,让孟哥觉得负担了吗?”他凑近我,把外来客三个字咬得死紧,我能看到从他眼角蔓出的红血丝。   “不是,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呀,怎么突然就生气了,怪吓人的…”  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,一时有些怔愣。我记得小杨曾经形容过何释看别人的眼神,夺魂恶煞,先前我一直认为不准确,但现在看来,是我对何释的了解还不够深。   他又向我凑了一段距离,我怕闪躲会让他更生气,只好不知所措地看着他。   床头灯在他的一边,凑过来后,他整个人挡在我与灯光之间,投射出的阴影彻底遮蔽了我的视线,此刻我像是被他用剑抵住了喉头。   但下一秒,他周身的气势又散尽了,惯常挺直的脊背都弯下来,他落在我身上,抱着我,双臂环得比任何一次都紧。   我感觉到他的长发在搔动我的耳廓,又像小猫一样蹭在我的侧颈,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姿势,刚才的陌生感不翼而飞,我抚上了他的背。   “孟哥…,我可否不住客房?我不碰你,你别烦我。”   我听见他这么说,脑子稍稍停顿了那么一下下,感觉大脑皮层的褶皱都快被他抻平了。   误会,天大的误会,他怎么会把“住客房”和“我烦他”划等号呢?内在逻辑明明是这样的。   我喜欢上他了,我想在他心里留个好印象,我不想他觉得我是个随便的人,矜持一点也符合他古代人的取向,所以分开睡方便我追他。   按他的逻辑,分房睡就是倦了,烦了,吵架了。   这怎么…,好吧,跟他比起来,我的逻辑的确有那么点儿山路十八弯了,原来我也有神逻辑,我俩可真是绝配。   我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背,“没有,你不想去客房就不去,怎么想的就直说,孟哥什么时候不依着你了?”   他在我肩窝处点点头,而且,我总感觉他的嘴唇碰到了我的肩,像一个薄如蝉翼的吻,是错觉吗?   肯定是,暗恋的时候,就是喜欢把一些蛛丝马迹无限放大,给自己“双向奔赴”的心理安慰。   唉,我要吃暗恋的苦咯~   “孟哥。”他叫我,“我会仔细学你们的言语,也可以帮小杨哥做更多的事,我不会是你的负担。”   啊这,这不是误会大了,这是误会毁灭地球了。   其实也不算难理解吧,何释现在的状况可以算作某种意义上的寄人篱下,在陌生的世界,不安与焦虑如影随形,而我太过粗心大意,没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。   “何释,你不是说过想等我主动求你留下吗?”我和他分开一点距离,使了点力捏住他的肩,“现在孟哥求你,求你留在我的世界,留在我的房间。”   最好留在我的心里。   我暗暗发誓,从明天开始,我要联合老孟梁女士和小杨,让何释安全感爆棚!   看他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,我也舒了一口气,看来今晚还是可以早睡的,不会耽误我童颜永驻勾引小年轻的千秋大业。   面膜上的精华蹭了一些在何释头发上,我抽了张纸巾给他一根根擦干净,他乖乖地跪坐着,哼哼,我未来的小男朋友明明就是可爱挂的,怎么可能是夺魂恶煞,小杨个挑拨离间的玩意儿。   本以为到这里事情就结束了,没成想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“孟哥,一定要去《寻迹》吗?”   “当然。”我不懂他怎么跟寻迹杠上了,“你孟哥是个十八线,所以综艺对我很重要,我要搞事业。”   他握着我的手松了松,大拇指撵着我的手腕儿内侧,把脸贴过去,挑眼看我,“既要立业,则后成家。”   “成家立业…不是该先成家?”我说。   不怕人笑话,其实我挺着急的,我得趁何释之危。   他长得这么好看,人又那么聪明,万一过两个月彻底适应了现代社会,出去被套路千万米的现代人撬走了怎么办?大街上可有的是他观念里的男性中庸啊。   可是他态度很坚决,“不,孟哥应先立业,后成家。”   那他的意思是没有事业的男人他看不上呗,也是,娶公主高低也得是个王子,我现在属于青蛙,唯一的优势是近水楼台。   既然我要娶的是他,那肯定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,行,“好,我立业,那我就更得去《寻迹》了!“   “嗯?”他攥着我手腕的手一下子收紧,“你去寻迹…不是为了成家?”   “啊?”我比他更疑惑,“那是工作,我上哪跟谁成家去啊?”   “林…”他的声音变小了,“林菲菲啊。”   “哈?!?”我现在可算明白过味来了,“这可不兴瞎说啊!”   敢情他从头到尾,都以为我在这儿旁敲侧击的是“怎么追林菲菲”?他以为我要和林菲菲结婚?我说呢,怎么反对情绪那么强烈。   之前的时候他就挺负责的,身为我的助理,特地了解了偶像和粉丝的关系,然后就不太赞成我和林菲菲,原来他现在还惦记着。   唉,多好的孩子啊,我说让当助理就当助理,还当得这么尽心尽力,今天的照片还拍得那么好看,怎么说,感动。   “放心,孟哥有分寸。”我用自由的那只手拍拍他的肩,不自由的那只往外抽,没抽出来,使劲抽都抽不出来。   “你是小孩儿吗,要牵手妈妈的手睡觉?”我点点他攥得微微发白的指节。   他皱着眉,“不要男妈妈。”   说这话时,他的脸极其严肃,声音极其低沉,但这五个字够震惊我一年。   我:“你从哪学的?!”   他有些不好意思,但仍未放开我的手,“我也看了,文包。”   !   我内心的第一秒:让你适应现代社会不是这么适应的,这部分不适应也可以,我是不是荼毒了单纯小青年。   我内心的第二秒:我变gay,很难说没有文包的一份力,因为每次看完文,总是会不自觉将何释带入大猛A,那么…嘿嘿。   “何释,你那都不刺激。”我一脸正派,“哥明天给你传一个AB强制爱的巨香的合集,还有双A的,很适用于你这种情况。”   很意外的,他点头了,轻轻嗯了一声给我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上一秒的孟见君:他是夺魂恶煞,他好可怕   下一秒的孟见君:他是可爱挂的~   君君就是这么记吃不记打,才被人追了两世   【新文《被淋湿的他》开了,求收藏】   混蛋男高中生x漂亮舞蹈老师 第42章 驴唇马嘴   “何释啊,现在可以把孟哥的手放开了吧?”  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,他今天算是认上我这只手了,说什么都不放开。   我还能跑是怎么的,这力气,我都感觉到疼了。   他:“你叫林姑娘菲菲。”   说完,他拉了一下我的手腕,就好像是在表示,解决完这个问题就可以放开了。   但其实,我没搞清楚他想解决的是什么。   我:“对啊,三个字的名字,不都叫后面两个字吗?”   “你叫我何释。”他沉声道。  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抢来的力气,说一句就攥紧一点,看着我几乎有点发紫的指尖,我深深担忧着手腕断掉的可能性。   难道他是嫌弃我连名带姓地叫他,觉得太生疏了吗?   我倒是想叫亲密点,可人家林菲菲是赶上名字后两个是叠字了,他呢,难道我要叫他“释释”吗,多别扭啊,跟哄小孩把尿似的。   不过再亲密点我倒是挺乐意的,夫人,太太,老婆,我都没问题,可他肯定有问题。   我向他讨饶,“那你家人都怎么叫你啊,或者你希望我怎么叫你。”   他看着我,看进我的眼睛里,“知忆唤我阿释。”   这次换我下脸了,怎么什么都是知忆,跟我说话提什么知忆啊,晦气不晦气。   不是说都放下了吗,还让我照着旧情人学,玩什么替身白月光啊,我才不叫。   想是这么想,但话不能这么说,“蛮好听的,但是吧,阿释这个名字…古代气息太浓了,不合适。”   他眼皮颤了颤,落下去,“那你唤我小何,至少同小杨哥一样了。”   “这个行。”我凑近一点,给他捋顺搭在肩上的头发,撩到后背去,“你别不高兴,给我点时间,赶明儿我给你想个好听的,不早了睡觉了,啊。”   “你会记得你说的话吗?明天我等着。”   “行—”我拉着长音,哄人哄得都累了,“快放开吧,你把孟哥手腕儿攥断了,孟哥怎么抱着你睡觉啊?”   他好像就喜欢听这些个酸人牙床的话,表情立刻松动了,手上慢慢松劲儿,却是给我手腕儿上盖了一圈儿红,手指尖都麻了。   他可能也没成想能给我攥成这样,看看我又看看手,看看手又看看我,不知道怎么想的,托着我的手腕送去了嘴边。   他不会是要亲我吧?   他要是亲我了代表什么?亲手腕儿代表的是更亲密还是不熟悉?是前者吧是前者吧是前者吧?   我等着后文,结果是我想错了,他拿我当小孩,放嘴边给我吹了吹。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这又不是划口子了你给我吹吹,攥疼了吹顶什么用,又不是仙气。   罢了,看他长发飘飘气质出众,姑且这一会儿认作仙女吧,好不容易公主屈尊降贵哄我一次,哪敢不领情。   “孟哥不疼,小事儿。”   当天晚上几点睡的我忘了,反正我的面膜是干脸上了,浪费了金钱还浪费了容颜,我真是上辈子欠他的。   虽说早睡没实现,但我早起了。   梁女士学会了新菜色,不知道从哪个盗版短视频平台学来的,做了道草莓拌香菜。   梁女士问我味道怎么样,我说配色挺大胆的,她送我一白眼儿。   我睡衣是白色的,怕草莓汁滴到袖子上,放下筷子卷了卷,这才发现何释晚上攥的那一圈儿。   好嘛,这淤青的成色,他这是代替他妈给儿媳妇送了个碧玉镯子!   我怕梁女士她们多心,又以为我们吵架,就把袖子撸了回去。整个早饭时间都挺安静祥和的,直到我撂下筷子。   “咳咳。”梁女士还没吃完,但她跟着我放下了筷子,“见君呐。”   我直觉不妙,她一般叫我儿,叫名字应该是正事,我不自觉坐正了,小学生上课似的。   “妈妈不是老古董,你也知道,对吧。”她食指抠了抠脸颊,难得一副羞怯的模样。   我是知道,我床头柜第一层抽屉里还丰富又多彩呢。   “妈妈是想说…你看你爸是学医的对吧。”她继续道,“四肢长时间被捆绑,再加上兴奋,有造成血栓的风险,年轻人还是要节制…”   捆绑?兴奋??血栓???   “咳咳咳——”   我已经吃完饭了,所以不是被呛到,我就是想中止这个话题,拯救即将到来的尴尬。   我的个亲娘诶,再没有您这么开放的家长了,我还是从文包里才知道,人的xp可以各式各样,您是怎么做到瞟一眼我手腕的淤青,思维就天女散花的呢?   我刚想开口,解释这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play导致的,但转念一想,我要否认了,她肯定得问我淤伤是怎么来的。   不行,我不能告诉她是何释攥出来的,因为上次和小杨的私下交流,她就产生过何释不靠谱的怀疑。   要放以前,我肯定实话实说,说何释对我施行暴力,她们对何释印象差点,也好交代“分手”。可现在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,我要坐实。   于是我硬着头皮,“啊…以后注意。”   她宽慰地笑了,“妈妈懂得也不多,那些东西,用着还顺手吗?”   您还懂的不多,您可懂的可太多了,而且,这是可以当面问的吗?   不知道她又想起了什么,一敲脑门持续输出。   “真是,老糊涂了,问你干什么,操作的又不是你。”她转而看向何释,“小何呀,妈给买的东西还合适吗?   Wtf?   这可真是问到他了,何释从刚才就一直埋头吃饭,肯定是什么也没听懂。此刻从饭桌上抬起头来,语气竟然意外地肯定,“很好,谢谢…妈。”   “哎!”梁女士笑开,“好就好,好就好啊。”   这回换我不明所以了,拐了何释一肘子,对着他小声道: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你用了吗你就好?”   他点点头,“妈把房间装饰的很漂亮。”   梁女士的耳朵老当益壮,“对咯!”   当时我真想一头磕死在草莓拌香菜里,尤其是看到老孟憋笑的嘴脸之后。   对什么了就对了,何释说的是卧室里的大红花,您说的是卧室里的人体缓痛啫喱啊!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细心的小伙伴应该可以发现,这篇文有分卷,现在已经进行到了【我要gay他】环节~ 第43章 金村古忆·①   昨晚说了,我要给何释爆棚的安全感,让他踏踏实实地留在我身边,这样他也能快点考虑终身大事,然后再因为我的近水楼台,我的日久生情,把我纳入考虑范围内,计划——通!   首先第一步,家的温暖。   自从何释来了现代社会,都没怎么提及过自己的父母,这很不正常,游子思家,怎么可能对家人半点思念也无。   所以,在他的世界里,父母怕是没能给够充分的关怀。而一个家怎么能没有父母呢?   “爸,妈。”我趁着机会,“何释从国外来,在这边人生地不熟,以后就得长期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了。”   “那很好啊,你又不喜欢中医,正好小何能跟我聊聊。”老孟道。   这倒是。   得益于何释后颈的大肿块,也就是腺体,我以何释颈椎不好为理由,向老孟索要了大批保健型膏药贴,味道淡,还能遮掩何释的腺体。   我对中医一类兴趣不大,老孟经常用这个数落我,说我尽干些不着四六的。   他说的是我年少轻狂拍过的雷剧。   但何释不一样,他对那些中草药的了解不比老孟差,对一些古代失传的偏方也知道一二,老孟天天撺掇何释跟他学中医,说别跟着我浪费时间。   “爸。”我叫他一声,对接下来的话有点难以启齿,“能不能让何释,也管你叫爸?”   虽说梁女士已经当妈当得欢天喜地了,但老孟没提过这些事儿,我拿不定主意,不知道他是不好意思说,还是不乐意。   而且让何释叫爸,本意是在这边给他一个家,但我怕他误会。   明明之前“梁女士叫妈”事件我还不情不愿的,现在上赶着给他找爸,他会不会觉得我又当又立?   好在老孟意外地很高兴,“啊好哇好哇,就叫爸,叫爸好哇哈哈。”   好就好,现在就看何释了。   我稍稍偏头看他的表情,竟然是眼睫颤动着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,我放下心来,也发自内心地笑了。   虽然要先立业才配娶公主,成我们的小家,但不耽误我先给公主一个大家!   呃…一家四口说是“大家”,好像有点勉强哈,那就再加上我爷爷吧。   海城全年气温高,虽然已经快到九月下旬,但和夏天没什么两样,爷爷就是在这样一个暖洋洋的秋离开我的。   爷爷是个老顽童,但心不老没能抗衡身体老,到了年龄就是禁不起折腾的。在小区遛弯的时候摔了一跤,从此就只能躺在床上,没过多久,自己去了天堂快活。   刚住院的时候,他就好像算到了自己的命数,跟我说乖孙啊,我要是走了你别哭,你爷闲不住,等上了天堂,我的灵魂就是轻飘飘的,能跑能跳,比在床上瘫着好多了。   我说我肯定不哭,你去享福了,我不哭。但我总在眼眶干涩的时候想起他,免不了要润一润,不是哭。   他带走了我暖洋洋的秋,从此九月只是被延长的,闷热的夏。   “爸,妈,我下周去元城录节目,爷爷祭日可能回不来,要不咱们这周去乡下?”   按爷爷的遗嘱,他要在自己最喜欢的地方下葬,那是海城周边的一个小村。   “行,你爷爷不在乎这三天两天的,他过生日都不挑准日子过。”老孟点头。   的确,海城小村雨水多,爷爷喜欢晴天,他是六月生日,总会挑六月天气最好的那一天庆祝。   我们家人向来是想一套是一套。   说走就走的旅行,对我们家来说,那就是家常便饭,只要我没工作,随时都能出发。   当天下午,我们草草收拾出发去了小村——海城金村,那儿有爷爷三间平房,拾掇拾掇就能住。   村子里的人都姓金,就我爷爷一个外来客,后来就加上我,再加上每年来祭拜的我们一家。   我们刚一到门口就有只小狗冲了出来,黑毛,眼睛都找不见在哪儿,我一抬头,是邻居家跑出来的。   “金奶奶,这狗挺别致啊,叫什么名儿?”   “…小雨,金小雨。”金奶奶看着小黑狗儿,沙哑着嗓子。   金小雨?这名儿可不对。   这是我邻居家金奶奶,小时候,金奶奶是跟我爷爷一块儿拉扯我的,我早先还以为他俩是一对儿,一问我爷吧,他就唉声叹气的,到他走,我都不知道我奶奶是谁。   但我知道金小雨是谁。   金奶奶有个弟弟,跟我爷爷差不多大,年轻的时候跳河死了。老人年纪大了就爱怀念过去,加上糊涂,金奶奶把小狗儿当弟弟了。   我摸着小狗脑袋,正想着它能是个什么名字,金奶奶身后就跑出来一个小男孩儿,我依稀记得,那是她的孙子。   我自来熟,把路上剩的多半盒口香糖递给他,问:“小弟弟,这狗叫什么名儿啊。”   小弟弟七八岁吧,看着有点腼腆,没接口香糖,“没有名字,哥哥你给取一个。”   我取?   今天我带了个眼镜框,确实有那么点儿文化人的意思,但我实际上没什么文化。   本着贱名好养活的原则,加上乡土氛围的熏陶,我眼神在门口转了一圈,发现我爷家门口不知道谁堆了一摞铁管,我灵光一现。   我:“要不就叫铁柱儿?”   话音落,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里,梁女士看向一边,老孟抵着唇清嗓子,金家小孙子则全脸涨红。   怎么,这名儿…“贱”得这么清新脱俗吗?   就在这时,金奶奶抬起左手,拍了拍身侧小孙子的后背,“铁柱儿,大人叫你怎么不回话?”   哈、哈哈,冒犯了。   全脸涨红的变成了我,“那个,抱歉啊小弟弟,今天先欠着,我明儿给小狗想个好听的。”   啧,这话说出来怎么这么熟悉呢?   不管了,先找个地方代替地缝让我钻,“不早了,金奶奶我们先进去整理整理哈,明天见!”   我火速逃离现场,拎着行李箱都见健步如飞,深深怀疑金家孙子,抓周的时候抓的是门口那一堆铁管。   我在里屋平复呼吸,突然感觉后背凉凉的,好像被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盯上了,我一时间汗毛竖立。   我爷就爱搞一些神鬼神鬼的,这三间平房里也有很多他请来的“大仙”,我有点发怵,站在原地纠结转不转身。   突然,背后传来冷冷的话语声。   “孟哥,你给小狗取名字。”   啊,原来是何释。   “那你还记得,给我取称呼的事吗?” 第44章 金村古忆·②   “孟哥,你给小狗取名字。”何释声音幽怨,“那你还记得,给我取称呼的事吗?”   啊这,想起来了。   我说刚才怎么那么熟悉,昨天也是那么答应何释的,说要给他想个亲密点儿的称呼。   “抱歉啊何释,今天过来金村太匆忙了,而且…没过十二点它都算今天啊,对不对?”   “忘了就是忘了。”他不认同我的狡辩,都不愿意拿正眼看我,看起来怨气很大。   这可怎么办好,事情似乎比我想的严重,我对他的情绪感知,大部分时候还是很敏感的,现在他处于一种不太好哄的状态。   我松开手里的行李箱,朝他凑近两步,“孟哥给你道歉,何释,是孟哥忙忘了,对不起,别生气,啊?”   他转回头看我一眼,眼里先是埋怨,后是委屈,语气又充满无奈,“你总是忘,我们的事你都忘了。”   不就…这一件事吗?   他不止一次质疑我的记忆力了,算这次至少三次,可我的记忆里,我就只忘记过今天取名字的事,还是因为着急过来金村,没顾得上想。   而且他干嘛说我“都”忘了,他又没出张试卷考我这些天都做过什么,难道不提就是忘了?难道我要每天给何释老师默背回忆吗?   唉,自己选的,什么逻辑都得受着。   哄呗。   哄人对我来说,就是百依百顺加上说漂亮话,但真实性不保,毕竟哄和常用词组,是哄骗。   他不是就喜欢听那些个酸人牙床的话嘛,我有一箩筐。   我抬手握上他的臂弯,眼神尽量放得温柔,“我现在就给你想啊…宝贝儿行不行?乖乖行不行?”   他有点被惊讶到,开始偏着头躲,羞红的热从耳后淌到侧颈。   我踮着脚歪头追上去,握胳膊不稳我又去搭他的肩,他往哪边躲,我就往哪边歪,非得看着他的脸才行,羞得他呼出的气息都开始升温。   “宝宝?乖宝?亲爱的?还是…好哥哥?”我还在不停地问他,“看孟哥对你多好,想这么多给你挑。”   我逗他逗得忘我,往何释背后一看,发现老孟和梁女士正抬脚进来。   何释比我高得多,我为了看他的表情踮着脚,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依在他身上,这会儿重心不稳,本来想马上分开,一个摇晃直接贴到了他怀里,鼻尖几乎撞鼻尖。   然后我就听到梁女士和老孟匆匆后退的脚步和小话。   “亲嘴儿呢,亲嘴儿呢!”   “这么着急…”   “咱家这两个小兔崽子玩得多花,你又不是不知道!”   苍天,家已经不能成为我避风的港湾了,我需要一个新的地缝。   我把自己从何释身上揭下来,拖着行李箱窜进我常住的西屋里,感觉自己的人生充斥着自作聪明和悔不当初。   一开始懒得解释我和何释的关系,让我爸妈获得默认实锤,又让小杨从爸妈那里获得“长辈的话“实锤,再到后来是个人都以为我们是情侣,殊不知本人正在吃暗恋的苦。   再有,手腕青了,默认是捆绑play,到现在,竟然被自己的亲爸妈定义为,玩!得!花!   何释跟了进来,为了不让他提刚才的尴尬事件,以免让我找不到新的地缝,我先发制人,“别说我不给你想名字,是我想了,你不要。”   也不是我不着调,何释的名字真的很难想出亲密称呼,宝贝儿,乖乖的就是借着玩笑过过嘴瘾。   而且,你见谁家关系好的叫那些个恶心人的称呼了,都是办公室塑料同事情才互相叫宝宝亲爱的,真关系好的都叫狗B,傻X。   “我要。”何释说。   我差点以为我听错了,想再问一句他就躲过了视线,露出的耳廓红得像在唱萨日朗,娇羞的模样直逼草原最美的花。   我笑了,“那你要哪个?”   他嘴唇抿了又展,手指尖都攥紧了,把问题抛还给我,“你想要哪个?”   “我啊。”我又站过去,逗他是我的乐趣,“我想叫你公主,行吗?”   他面色赧然,眼色黯淡,“是我脾性不好,难为孟哥了。”   ???   这句话又是哪个外星逻辑得出的结论,我调用了一下我的十八弯版逻辑,好像理解了一点。   牵过他的手,大拇指在他手心打转儿,“怎么,你们敦朝的公主,蛮横无赖,娇生惯养?”   他点了点头。   我:“不是所有公主都一个模样,何释公主就不一样。”   他神色稍缓,眼底有隐隐期待。   我:“何释公主很可爱。任性可爱,生气可爱,平常可爱,信期也可爱。”   我知道他喜欢被我夸,打算一次给个够,“他负责,可靠,会教我打戏,会给我拍照,会哄梁女士开心,会陪老孟聊中医,明天带他去祭拜我爷爷,我爷爷肯定更喜欢他!”   他的眼睛彻底亮起来,又惊又喜,回握住我的手都透露着雀跃,桔梗的香气都飘散出一些,不像往常那样具有侵入性,只是轻柔地环在四周围。   这样的反应,我更加肯定…   他跟他的父母关系不好!要不也是打击教育下长大的孩子!要不然怎么夸两句就五迷三道的了。   其实当下的氛围还挺好的,我们俩要是情侣的话,真亲个嘴儿也一点不违和,可惜了,何公主喜欢“立业男”,现在看不上我。   我不忍心打破这种能给我错觉的气氛,但有人他舍得。   门板吱呀一声,我只来得及看见一抹手的残影,不知道是谁,扔了一个塑料袋子进来,上面贴着一张淡黄色便利贴。   致回形针我儿:   乡下条件艰苦,仍需仔细健康与卫生,小商店没有隔音板,下次爸爸会带过来一些,但今晚不必拘束,爸爸妈妈买了耳塞。   另,切忌不健康的亲密方式。   孟念雨留   我攥着塑料袋,何释在我身后看着,我大概率知道袋子里是什么,所以认为它没有被打开的必要。   我把它随手塞进茶几下的隔层,然后迅速摊开行李箱拿出睡衣,动用新的地缝,洗澡遁。   飞快道:“何释我要先洗澡!你自己床上待着别动!”   浴室门砰的关上,私人空间让我平复下来,苍天,你到底给我配了个什么父母啊!   唉。   好在洗澡是令人愉悦的事情,我走到花洒下,开水冲洗,不自觉哼哼着小调,但哼的什么我也不知道。   前两天晚上做梦的时候,我的梦境固定NPC里,其中一个男人就哼了这个调调,我觉得挺好听的,今天想起来就哼上了。   挺不可思议的,之前做梦都是醒来就忘,哪怕梦见地球毁灭的大场面都记不清,偏偏有那两个男人的梦总是记得很清楚。即使他们只是投壶,看舞,游玩,闲聊,进行一些没有营养的活动。   我洗澡三五分钟一冲就完事,今天收拾行李出了些汗,多洗了一会儿,出去的时候,早就忘了刚才的尴尬。   我擦着头发往外走,刚一打开浴室门,眼前的景象给我造成了灵魂冲击,顿时产生了一个急迫的愿望,或许下次投胎的时候,可以剥夺我的视觉。   因为有的画面真的不如不看。   何释坐在床头,手边是老孟扔进来的塑料袋,手里的东西…你愿意叫它小雨伞就叫它小雨伞,愿意叫它橡胶外衣也不是不可以,但你不可以把它当作分解版手套!   你不能一个手指头上套一个!还他妈一脸无辜的看着我!不能! 第45章 金村古忆·③   “何、何释,这个…这个它不是这样用的。”   我冲过去,把他套在手指上的雨伞先生撸下来,无情地甩进床边的垃圾桶里。   他一脸懵逼,眨巴着眼睛好不无辜,“孟哥,那是怎样用的?”   你可真是一朵清纯不做作的小白花啊,饶了你孟哥我吧。   实际上,我没什么谈性色变的保守观念,如果他只是单独问我雨伞先生的作用,那我也没什么可回避的。   但是!   雨伞先生是被老孟!甩进了我们的房间!意味着这是给我们用的!   那我要不羞耻就怪了。   我有些慌乱,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,胡乱把摊在床上的雨伞先生、护手霜、红霉素软膏、芦荟胶、湿厕纸…一个小塑料袋怎么装了这么多东西啊!   总之,我把东西重新收起来,塞进衣柜的最下层里,如释重负般瘫坐在床上,心虚地看了一眼何释。   而他手里…拿着我爸写的便利贴。   别问我怎么这么淡定,因为我已经精疲力竭,激动不起来了。   我什么都没说,把便利贴拿过来攒成一团扔去垃圾桶,头发也不想吹了,往床上一歪缩进半边被窝里。   眼不见为净,他爱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吧。   “孟哥。”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“什么叫做不健康的亲密,我们又为什么不必拘束?”   “不健康的亲密就是让我们早睡,熬夜不健康。”我一通胡扯,“不必拘束是怕你认床,让你随便睡,当自己家。”   “哦。”他应了一声,语调有些怪异,“当真?”   确实怪异,平常我解释了什么他就会听什么,根本不存在反问,而且他刚才反问的语气,就像是在调笑。   怪异在我脑中连成了一条线。   他可是看了压缩文包的人,别说小雨伞了,就是螺旋荧光加长伞他都应该看过,真能有那么单纯不做作?   而且我们的文字是共通的,雨伞先生包装盒后面的说明他不会看吗?   我猛地翻身坐起来,果然,他正看着我似笑非笑。   见我这样,他扭过头去,听气息是在憋笑,肩膀都有点颤动。   我真就呵呵了,是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床去,但最终也只是伸长了胳膊,在他脸颊上轻掐了一把。   他转回头来,笑着,“怪我,从一开始就叫妈误会,孟哥莫恼。”   我嘁了他一声,翻身窝回被子里,“关灯睡觉!”   我可真没出息,一看见他无辜地睁大眼睛,就说什么我都信了。   另外两大“杀器”是哭和笑。   哭不用流泪,眼眶红一红我就心软了,甚至言语哽咽我就会立马妥协。笑就更不必说了,他的笑比哭更珍贵,屈指可数的几次笑都被我烙进脑海里。   唉,真是美色误人啊。   第二天一早,我们准备着出发去看爷爷,在这件事上,梁女士和老孟都比较重视,在屋里纠结白衬衫更好还是黑衬衫更合适。   我跟我爷老交情了,依旧卫衣牛仔裤,何释也一样,他穿的都是我的oversize,没什么正式的衣服。   至于我为什么不给何释买衣服,之前是抠,而且好兄弟之间借着穿又不碍事。现在的话,是存了私心。   人家情侣之间不都互相穿衣服么,虽然何释的身高很难实现男友衬衫,但退而求其次,男友卫衣也不是不够看。   咳咳,说回正题。我觉得看已故亲人没有必要西装革履。   尽孝就是得在床前,老人家在的时候尽心尽力比什么都强,死后你就算是买了个百亩大墓地,那也是只剩面子活儿。   我曾经这么跟我爸妈说过,他们也认同,所以他们穿得正式不是为了什么仪式感。   我妈是我爷当年资助的大学生,所以我爷对她和我爸最大的期许就是“有出息”,要到自由的大城市去,不能毁在山沟沟里。   那个年代,有出息就是走出去,然后开着小车穿着西服回来。我爸妈现在的工作也不需要西服衬衫,而且她俩的气质穿西装…比较像卖保险的。   但为了让我爷高兴,他们每次去祭拜都要捯饬好久。   我在门口蹲坐着,胳膊肘拄着膝盖。何释在门口抱胸靠立着,后背挺直,玉树临风。   他像个大侠,我像个街溜子   这不利于我荣登驸马大位的美好未来,于是我站起来,摆出演古装剧的仪态。   他靠左门框,我靠右门框,我以为我俩是绝代双煞,然而…   门口路过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,小孩拉着老人指着我俩,“爷爷,门神!”   我:”……。”   我撸袖子摆出拳头吓那个小孩儿,小孩儿往后踉跄两步,他爷爷在后面嘿嘿的笑,我一下子想到了我爷爷,“爷爷,带小孙子去玩啊?”   我没忍住,借着通用称呼圆了我的心愿。   老爷子耳朵不好,嗯啊两声领着孙子走了,老孟和梁女士也收拾好从屋里出来,我掏出车钥匙准备走。   这是梁女士的车,我没车,爱开着过瘾。   才准备开车门,梁女士把钥匙从我手里夺过去,眼睛翻了我一下,“你爸有话跟你说,你这孩子,怎么一点儿都不听劝!”   我没明白什么意思,我…干嘛了。   往老孟那边一看,他眼神也有点不太友好,是少有的严肃,看着像是大事。我一脸茫然地走过去,老孟把我拉到窄巷子里。   他食指搓了搓下巴,“儿啊,男人的精 子呢,一生是有限的,要是年轻的时候太…,过几年你们会很无聊,容易滋生矛盾。”   ???我怎么有点听不太懂?   “儿,给爸交代句实话,你们俩…在负距离关系上,是怎么一个分工?”   不是,有当爸妈的这么关心孩子X生活的吗?又不是封建恶婆婆催生新媳妇,几点做的什么姿势都要盘问。   我:“爸…呃…,我要是说我们还没到那一步,您信吗?“   他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,随即在我胳膊上小拧了一把,“没到那一步?要是没到那一步,垃圾桶里四、五个小雨伞,谁用的?啊?你告诉我谁用的!”   天,弥天大误会,轩然大误会,滂沱大误会!   百口莫辩是什么滋味我算是体会到了,别说百口了,现在给我千口万口都解释不清楚。   谁也不会相信,曾经有一个男人,为了逗另一个男人,用小雨伞当手套。   而且,仅仅是当手套。   老孟:“你们不能仗着年轻就乱来,男人的后门,他就不是用来干那个事情的。”   我:“啊…”   老孟:“看你们这个程度的,爸得亲自给你配一门药膏。”   我:“倒也不必…”   老孟:“怎么就不必了?还有按摩温养的手法,我得教给小何。”   我:“别别别…,那什么!教给我就行了!是得教给我的,哈哈。”   老孟:“你…?”   他的食指又回到了下巴上,左搓搓,右搓搓,后退了一步上打量我,大概是在思考我这个小身板翻身做1的可能性。   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深,最后拉过我的手腕,点着上面的淤青,“那这个…,你是m攻?”   ???   啊?!?   为什么您听起来比我知道的还多啊!   老孟腼腆笑笑,“我小时候,你爷抽屉里可多漫画了,他自己画的。”   我眼睛瞪大一百二十倍,“你从小就看那个?为什么您还笔直完好?”   老孟理所当然,“看个乐子怎么会有影响?真男人是掰不弯的,儿啊,那些看看漫画看看书就爱上男人的,大多是天生就弯。”   我:“天生…就弯?”   天生就弯…天生就弯…天生就弯…   这四个字在我脑子里无限环绕,这理论靠谱吗,难道我是娘胎里带出来的0?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感谢所有评论! 第46章 金村古忆·④   我爷爷的墓地在一个小山脚,不远处淌着一条小溪,风水大师说,要是做墓地的话,这地儿选得实在不好。   头一次,我爷爷没听大师的话,就要在那儿下葬,几乎是谁说也不听,早十几年就定好了。   爷爷的墓碑旁边,还睡着一座无字碑,老孟和梁女士每次来看爷爷,都会给无字碑也带一束花。   起初我没怎么在意,只以为是出于善心,或者是拜托无字碑,让他在天上陪陪我爷爷,但实际上,我好像想错了。   “其实,这是你金爷爷的墓。”老孟叹了口气,他还是第一次和我说这些。   “是…金小雨那个金爷爷?”   我不确定,多问了这么一句。   因为金小雨离世的时候,连老孟和梁女士都还是小孩儿,他在我心里的形象一直是停留在二十多岁的,让我叫爷爷,我实在是叫不上。   “嗯,以后会慢慢跟你讲。”他看了眼我和何释,意味深长地道,“差不多就可以讲了。”   我没多想,给爷爷送上一束花,转身走远,给老孟和梁女士留出单独说话的空间。   我向来是这样的,因为我偏向于认为,爷爷是去天上了。所以爷爷就是我的天,我在哪里说话,爷爷都会听见。   而爸妈更偏向于祭拜,所以我们还是会每年都回到金村,也收拾着爷爷的三间平房。   和何释回到车里,我缓和莫名沉重的气氛,“回去给你弄点儿好玩的,看看你能不能理解我爷爷的爱好。”   他转过头来,看起来兴致不高,表情仿佛小杨二代,愁眉苦脸的,像有心事。   但幸好他会主动有话直说,“爷爷喜欢我吗?”   嗯?哦,昨天说带他来看我爷爷,我爷爷肯定也会喜欢他。   看我这记性,多好,他一说我就想起来了。   我赶忙回答,“喜欢啊,我在心里给他介绍你了,他特喜欢你,今天晚上就得托梦跟我夸你。“   他的神色缓和,“托梦?孟哥,你相信鬼神之说,前世今生吗?”   这是个好问题,我觉得绝大部分人,对这个问题的答案都不是确定的。   考试前,出成绩前,工作面试前,反正只要是大事当前,微博上放个光芒四散的小猫,都能被当成灵验的鬼神来拜。   但你要说别的,比如我这辈子糊比是因为上辈子作了孽,手脚总凉是因为上辈子任职折翼的天使,那我确实不太信。   我歪着头想了想,全面考虑,而后回答他,“赛博迷信,哪天需要哪天信。”   显然,他听不太明白我的意思,但这挺不好解释的,我决定抛回去,“怎么,你信吗?”   他的视线对准我的眼睛,异常坚定,“我信。”   他信。   不过也正常,古代人不总爱在朝廷里安排个什么大祭司啦,钦天监啦,这是当时各种条件下的必然现象。   要是我爷爷还在的话,肯定会像老孟拉着他聊中医一样,恨不得把自己那些鬼啊神啊的本事,全都展示给他。   何释可真是我们老孟家的天选儿媳妇,跟长辈怎么就这么合得来!   在车里闲着也是闲着,既然他感兴趣,我就多说些。   我把我爷爷对于我“前世”的讲述跟何释说了一遍,就我前世情人痴怨不入轮回那个,我当民间故事讲的,何释却听得异常认真。   他眼睛放着光,看得我都不忍心停下嘴,不自觉地,就跟他多说了点。   我:“我爷说我上辈子是奸商,经营的应该不是什么正经生意,还是个渣男,抛弃情人自己跑了,所以我这辈子事业上这么糊,纯属是报应。”   他听得入迷,好像特别相信,甚至凑过来,抓着我的手安慰道:“都过去了。”   那可不是都过去了咋的呢,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,我人都转世投胎了,杀人放火也跟我这个社会主义小乖乖没关系啊。   但他牵我的手了,嘿嘿。   等老孟和梁女士回来,我接过了司机一职,让他们二老平复情绪。   中午简简单单吃了点金奶奶送过来的小青菜,他们回东屋午睡,我拉着何释去了后院,那里有爷爷的小厢房。   一进门,各种画啊符啊的先跟我打了个照面。   我从小看这些东西,已经习惯了。担心何释害怕,让他走在我身后,但目前来看他接受良好,还有点儿习以为常的淡定感。   我打开一扇干瘪掉皮的木柜门,从里面拿出一本手写笔记,表皮有点儿泛黄,还印着“作业本”三个字,底下署名是金村小学XXX,这个“XXX”被我爷撕掉了,我没看过原貌。   但这不重要,耽误不了我要干的事。   我招呼何释过来,“我看你挺信那些个前世上辈子的,这个笔记本都是我爷爷跟大师学的算卦,能给人算上辈子。”   情人痴怨是大师给我算的,奸商渣男是我爷给我算的,要说哪个准呢…我也实在是没处证明。   不过这还是不重要,反正就当个乐子,何释感兴趣,我就陪他玩一玩。   我一边找操作方法一边寻思,“何释,你这穿越了…上辈子是不是就是你的古代啊?那好像没什么算的必要哈。”   他却持相反意见,“孟哥,我自身并不知晓穿越后,原来的世界现下如何,算一算也好。”   我翻着笔记,“原来你也不知道吗?行,那我给你算算。”   我拿着他的生辰八字,又分析当下的时间,一个字一个字地找我爷爷写的注释。   不夸张的说,现在的我,就像那个…看说明书学用电饭锅的老奶奶。   我是个半吊子,投公主所好,却没想到算得还挺有那么点儿意思。   笔记本上写他上辈子是栋梁之材,可惜英年早逝,我美化了一下,结论是英年早穿。   看来何释穿越过来以后,在原来的世界已经消失。   鉴于何释的结论有点准,我趁热打铁算了算我的,结果…   “耶?我怎么也英年早逝?还说我为人淫邪?!”   又是奸商又是淫邪的,我上辈子不会是个花楼男妈妈吧,靠,现在是下午,下午算的都不准,不玩这个了!   “咱们换一个。”我把缺角作业本放回去,重新拿了个算运势的,一边翻着一边跟何释说,“不过英年早逝还算靠谱,我爷老早就说过我上辈子短命,红胎记就是我的报应。”   我今天穿的牛仔裤是个宽松的直筒,蹲在地上扶着小茶几,那裤子是淘宝十九块九买的,没什么弹性,蹲下之后,裤腿上纵,露出了三两寸小腿。   正好能看见内侧艳红的胎记。   何释突然伸过手来,绕过另一条腿,单手握住了我带有胎记的那条小腿,进而将手指伸进裤管里揉了两把。   动作之亲密,让我几乎打了个激灵。   这都好久没gay我了,突然回光返照什么呢?他再这样,我暗恋的苦就要从苦瓜变成咖啡嚼片了。   他虎口和拇指上都有练武磨出的厚茧,划过小腿内侧有明显地粗糙感,跟他平时的公主形象大相径庭。   于是,被一个男人摸过皮肤的感觉,十分强烈。   我猛男羞涩,“你…你干嘛?“   他没有看我的脸,只是专注地盯着胎记所在的位置。   他:“不是报应,前世有过烧伤,现世就会有红色的胎记。“   他说话时,神情极其认真,我不自觉地就相信了。   此外,我深深怀疑他的眼神有温变功能,不然,我为什么会感觉被他紧盯的胎记,热得快要烧起来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烧起来烧起来,斯哈斯哈(bushi   爷爷的故事会讲,前世的故事会讲,大家陪我慢慢来~ 第47章 金村古忆·5   我蹲着往旁边躲了半步,逃开他的手,避免出现“二次烧伤”。   我:“那、那就是烧伤!不聊这个了,我们看运势,运势,哈哈。“   我胡乱地翻着爷爷的作业本,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,我们俩齐齐往门口望去,是我妈领着金家那个小孙子过来了。   小孩儿可能是没见过那么多鬼画符,吓得胳膊紧了紧,被他抱在怀里的小黑球都嗷了一声。   “躲小黑屋里干什么呐?”梁女士面色有些诡异的猥琐,在我肩上拍了一把,说道,“小金子要找你,出来跟孩子玩儿会,别总搞那些用不着的。”   小金子找我?找我干什么,给小狗取名字吗?   一个两个都爱找我取名字,感觉拿着爷爷的作业本,挎个小墨镜,就可以出去支摊算命了,兼顾取名和选定结婚日期。   我把作业本暂时搁在小茶几上,腿有点麻,伸手撑着何释的胳膊站起来,领着小孩儿往外走。   我猜得没错,他还真是来让我给小黑球取名字的。我们三人出去,排成一排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。   为了弥补昨天的草率,我的取名流程十分专业。   我问他,“铁柱儿啊,小公狗小母狗?”   小孩儿没说话,抱着小狗的手攥了攥,“哥哥,我小名叫金子,早就改了,就奶奶管我叫那个。”   改了?   我:“为什么改了?”   难道他也有前世孽缘来勾魂索命?   小金子顺着狗毛,仰着脖子特别骄傲,“我爸说金子比铁贵,将来长大了挣钱多!”   原来如此,只有我一个人有被前世旧情人追债的命运,也不知道是哪位女鬼大人,爱我爱得仇深似海,不入轮回。   回归正题,来想一下小金子,啊不是,小黑子的正式大名。   我仔细看了看小金子怀里的狗,通体乌黑,仔细看终于找到了眼睛,水灵灵的还挺大。   一身黑,喜欢让人抱,眼睛大又亮,还总是湿漉漉的,这不是…   我猛地扭头看向另一边的何释,身体往后仰了仰,转着头在一人一狗之间来回打量。   这要是两个人,或者两条狗,那小黑子绝对是何释年轻时候犯下的错。   我双手背在身后拄在后一级台阶上,计上心头,打算逗一逗何释,“叫公主吧。”   四字一出,身边的两个人一齐看过来,何释肯定是在质疑我为什么把给他的称呼给别人,要不就是以为我在骂他狗。   而小金子则是因为我弄错了小狗的性别。   小金子:“哥哥,狗狗是男孩儿。”   我不以为然,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?也有男公主!”   说完我憋着笑,却好像把男公主气坏了,何释哼出一口气,站起来拍拍屁股,竟然扭头直接走了?   我有点懵。   糟了,是不是玩脱了,难道这次玩笑开大了?   但好像也不是。   因为我听见脚步声响了两下就停了,愣了两秒,我仰头去看,正好跟何释对上眼神,他好像有些窘迫,下一秒更生气了,这次一步没停,大步迈去里屋。  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,茫然地转回头看着小金子,“哥开玩笑呢别当真,不叫公主,叫小墨水吧,算寓意你以后好好读书,有出息。”   小金子比较满意,表情对“有出息”充满了向往,也从台阶上站起来,“谢谢哥哥,你快去追长头发的哥哥吧!”   嗯?他怎么知道我在追何释?这么大点儿不该知道这么多吧,爷爷明明说过这个村子里的人,思想是比较守旧的。   小金子继续道:“他走就是要你追呀哥哥!刚才他都等你了,你还不动。”   !   原来是这个意思!   我真是糊涂了,拍了那么多部电视剧,这种情节不是都烂大街了吗,我怎么会没有意识到!   完了,人家说敢愤然离场的,都是笃定了会有人拦着求着挽留,对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持自信态度。   那以我刚才的表现,何释会不会以为我根本不在乎他,然后把好不容易对我建立起来的好感,一脚踢开?!   不行,我要去挽回我的爱情。   我:“小金子,哥就不送你了,天天学习好好向上!”   说完我撑着台阶一骨碌爬起来,三步并作两步冲向西屋,门一开,何释正面对衣柜站着,看我进来转头看了看我,竟然什么表情都没有,生气、委屈,全都没有。   我甚至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淡漠。   完了,这会有点真完了。   我:“何释,孟哥错了,刚才开玩笑呢,孟哥的公主就你一个,啊。”   我说着肉麻话,走过去,犹豫了两三秒,连带着他的胳膊一起抱进我怀里。   虽然由于身高体型的差距,我现在像一只小松鼠扒在树干上,但这不妨碍我满足何释对于拥抱的喜好。   我:“而且你别太在意称呼的问题,我们这边,都是叫得越难听才越亲密,比如什么傻der,2B这样的,真的!”   我仰起头,想看他的神色变化,就怕他改主意,让我管他也叫2B傻der。   然而他只是偏头躲着不给我看,也没有挣脱我的怀抱的意思。   于是我转了个方向将他推坐到床上,自己站在他身前。   良久,他终于肯开口,“你为畜生取名都不肯为我仔细想一个称呼,也不愿再叫我阿释。”   这…我确实低估了称呼在何释心里的重要程度,但阿释我是不会叫的,那是他旧情人对他的称呼,我觉得膈应。   他心里有别人就不会考虑我,我还学着他旧情人让他怀念过去?不可能的,我要把他心里的那个人挤出去。   但这些理由我都没法说,给他钻了空档继续控诉我。   他:“邻家孙儿的名字你都不知,却让他喊你哥哥,我就只能同《寻迹》的陌生人一般,喊你孟哥。”   这话就有点不讲理了吧,小孩才七八岁,没叫叔叔就挺不错了。再说“孟哥”,不是因为他一开始老孟兄孟兄的,我才给他找了个能等量代换的现代词汇嘛。   这些理由我还是没法说,因为哄人的精髓,它就不是讲道理。   我:“那你想叫我什么呢?“   他终于肯正视我的眼睛,“知忆。“   ???   这就过分了啊,怎么还真想玩替身文学啊,你要是让我以男朋友的身份当替身也就罢了,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能享受性福。   可我现在没名没份的,又当爹又当妈还得当替身?还是当他怀念过去的工具?有点欺人太甚了吧。   我有点笑不出来了,“不行,那是我的曾用名,知道什么叫曾用么,就是现在我不要了。”   “你…不要了?“他说。   他的眼皮颤动一瞬,眼里闪过一抹痛色,虽然不知道为什么,但我的脸立马就板不起来了,感觉心都被揪了一下。   苍天,我爱得好卑微。   他微蹙着眉,“于你而言,曾用名便如同前世,过去便是过去了,是吗?“   他的比喻很形象,我点了点头。   他继续道:“在你心里,前世恩怨都是负累,是吗?“   我又点了点头,不管是大师算的还是爷爷算的还是我自己算的,不是招鬼就是渣男,我自己还算出个英年早逝,这可是大大的负累啊。   我为他肯尝试沟通以及有话直说感到欣慰,却看不懂他的眼神,每说一句话就灰暗几分,平白让人看了心疼。   我走近几步把他的头抱在我胸口,在他头顶轻轻拍着,认命地叹了口气。   “阿释不生气了,啊,孟哥在呢。“   能怎么办呢?就喜欢上了,还能怎么办呢?哄着呗。   但爱就一个字!阿释我也只叫这一次!做人还是要有底线的,本暗恋者绝不卑微,昂首挺胸地追人! 第48章 金村古忆·⑥   晚上的时候,小杨给我发来了微信消息,说《寻迹》的先导预告片播出时间定了,就在今晚。   可惜爷爷的老房子这边,电视机已经撤走,我们一家四口只好坐在客厅沙发上,用我的手机看APP同步直播。   起初跟老孟以及梁女士一起看我的电视剧和综艺,不得不说,还是有点尴尬,就连我自己一个人看的时候,也会觉得起鸡皮疙瘩。   但经过多年磨练,岁月沧桑了我的脸皮,我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坐在沙发上了。   只要别看我扭腰又扭胯的唱跳舞台就可以。   等过N个赞助商爸爸的广告,预告片终于开始,先是俯瞰三个拍摄地的宏大镜头,接着落在我们踏入拍摄地的脚步上,最后是一些小剧场片段的混剪。   每组嘉宾占的part还算平均,海城篇重点放出的,一个是菲菲作为将军夫人为上战场的我送行,我眼眶隐红但强装无事,林菲菲泪眼带笑,既不舍丈夫离去又不想丈夫担忧。   第二个就是舞蹈演出,没有着重突出我们,而是以全景表现了整个舞台的完成度,定格在舞台ending的那一秒,变换滤镜,像一幅古老壁画。   事情到这里,一切都非常正常,他们都在欣慰我上了一个制作精良,且非常有意义,还难得镜头多的综艺。   但综艺总归是综艺,下一秒,画风突变,类似于电影彩蛋。   菲菲的彩蛋镜头是舞蹈练习室的搞怪片段,再有就是我们俩小剧场的笑场合集。   而我的,全是我在问何释,这个好不好看,那个好不好看,素材量足够撑起一个鬼畜剪辑,最后一个镜头,还停留在了他拨弄我耳垂的那一帧。   他长身玉立倒是没什么奇怪的。   而我!我那副欲语还休、含羞带怯的小模样!宛如小杨加何释的结合体!   其实我看得出来,前面的笑场合集,有把我和菲菲组cp的剪辑趋向,现在的综艺节目,干什么都会炒点cp,这无可厚非。   但是!怎么bg的cp都有了,还不放过bl的cp啊!改革开放两手抓啊!   最大的问题是,这两个cp都有我的参与,我不会被骂三心二意,然后被草渣男人设吧?   虽然大概率我想的有点多,但拨耳垂那一帧的杀伤力,不比我穿着宽松衬衫扭腰的爱豆舞台效果差。   有种在爸妈勉强看gv的尴尬感。   我后背打直,目视前方,“咳咳,那个…还不错?是吧,咱们海城,还是挺好看的哈。”   梁女士皱眉深思,拍着我的肩语重心长,“儿啊,我理解你们两个男孩儿没办法公开,但至少…咱以后就别标榜自己单身了吧,做人要厚道哇。”   早在南城直播的时候我就承诺过,有恋情一定会告诉粉丝们,梁女士的话我也认同,可问题是,我根本就没谈恋爱啊。   也得亏何释不介意,有一种恋爱,叫你妈以为你谈了。   我表面上应下了梁女士的交代,可做驸马还任重而道远。   元城录制在即,那里不像南城和海城,费点时间开车就可以到。去元城免不了要坐飞机,但何释…他没有身份证。   一直跟在我身边,身份证显得可有可无,但现在,没有身份证他就只能像我爸妈一样,留在海城,等我工作结束回来看望。   他不愿意,我也不太想这样。   第二天下午,是我们计划回海城市区的日子,我让老孟带着梁女士先回去,自己和何释留在了金村。   金村像是一个游离在正常社会节奏之外的地方,闭塞落后,有他们自己的一套观念。   小时候,爷爷带着我在这里住过不少个寒暑假,每年都有许多连出生证明都没有的孩子。   近几年靠旅游带动,发展好了一些,相关部门注意到这里,总会“抓”一些这样的小孩去上户口。虽然何释这个孩子有点大了,但我觉得可以试一试。   最近村子里的人都组团去城里打工,没身份证就没有正经工作可干,何释比较顺利地得到了居委会的证明,接着是户口,身份证。   几天下来,何释终于成了一个可以坐飞机的人。   临回市区,我正在给爷爷的大门上锁,一转身发现身后站了一个老奶奶,暗色衣服金钩鼻,脸上沟壑纵横,老年斑在拄着拐杖的手上零星分布,脖子上挂着一条吊坠很大的玉石项链。   怎么说呢,具体形象参照汤婆婆。   我只以为是日常遛弯的老人家,拎着行李箱往路上走,回头却发现何释并没有跟上,反而站在原地,和那个老人家对视着。   老人家拄着拐杖往,前走了两步,苍老的声音像在山谷里回旋,“你…不该回到村子里。”   我和何释都皱眉不解,闷重的大门开启声传进我耳朵里,是隔壁金奶奶。   她笑着,朝老人家招招手,“你认错人咯,他不是小雨,我们也没那么大能耐。”   接着对我们挥了挥手,示意我们快走。   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,离开的步伐有些迟疑,那个老人家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,“你是老孟的孙子?”   我看了眼金奶奶,她没什么指示,我只好实话实说点了点头。   老人家突然哈哈大笑了一阵,“行,还真养成了亲孙子。“   这两位老奶奶神叨叨的,跟我爷爷有得一拼,但比我爷爷更瘆人,反正都说是认错人了,那就和我们没关系。   我往回返了两步,拉着何释快走,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,而公交站在向我挥手。   虽然出发的不是很顺利,但不妨碍我对公交车站的向往,近几年都是自驾来往,对公交站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小时候。   当时的金村没有很多人口流动,公交车上一直冷冷清清,那么我可以…   选项一,靠在车窗上假寐,营造一个偶像剧画面,让何释对我见色起意。重点是假寐,因为真睡着了会口水横流,嘴歪眼斜。   选项二,靠在椅背上假寐,然后抓住一个公交晃悠的时机,靠在和何释肩上,暧昧氛围拉满。重点还是假寐,因为真睡着的话,靠在别人肩膀上睡…确实不怎么舒服。   选项三,假如踩了狗屎运,今天公交车上人比较多,那就假装站不稳,随时随地随着晃悠贴贴。重点是掌握好频率,不然会像风中凌乱的气球人。   并且这还是可以是一道多选题。   我在心底里美滋滋,发现公交站也被重建过,干净的配色十分符合我的预期,我不自觉哼哼起了小调。   何释好像对我的唱功很认可,问我哼的是什么曲子,眼里期待的光芒十分浓重,可惜我也不知道我哼的是什么。   就前几天洗澡时哼过的,睡觉梦到过的那个。我如实回答,分明没给出准确答案,他却好像很满意。   闲聊间,在村口看见了公交车的车头,我站起身来,准备开启我的偶像剧之旅。   但公交行至近前,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。   核载人数仿佛是个摆设,售票大姐从车门附近挤下来,熟练的拎起我们的行李箱放进车侧的后备箱里,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把我们俩拽进了车厢里。   公交发动,折叠车门擦过我的后背合死,我被死死地挤在何释的胸口和车门之间。   这他妈好像不是偶像剧该有的场景,这他妈是文包里NP黄文才有的开端! 第49章 金村古忆·7   如果说NP小黄文在正题开始之前,还会营造点火热的气氛,以便后续剧情的合理开展,那么我现在的境况,还不如小黄文。   这完完全全就是汗蒸的气氛。   车里有空调,但没开。耳边是各种短视频的大声外放,鬼畜笑声作为bgm一遍遍循环,间或传来几阵小孩儿的哭声,还有各种打电话、咳嗽、隔三五排认亲聊天等等等等。   这不是偶像剧也不是小黄文,这是乡土文学人生百态。   我贴着后车门,后脑勺绝望地抵着玻璃,像被裁员的中年无能男,适合长出一些胡茬,然后不顾其他人健康抽着二手烟。   一不留神,公交过了个减速带,我的头哐当一声磕在玻璃门板上,疼得我嘶气闭眼。   原来不仅偶像剧是骗人的,文艺电影也是,颓废男靠车门照样挨撞。   我感觉脑袋嗡嗡的,突然,一只大手覆上了我的后脑勺,温热的触感让疼痛稍缓,我挤开半只眼睛,却又有另一只手伸了过来。   我不自觉躲了躲,因为第一只手明显来自于何释,第二只手嘛…   第二只手是从何释和旁边乘客的中间挤出来的,后边还跟着半边身子和一颗脑袋,来自于售票员大姐。   就在我即将感叹于服务业人员对乘客的关怀时,大姐摸了摸车玻璃,“小伙子你注意点诶!上次就有个人,手机磕在玻璃上,我家玻璃直接干碎啦!现在的年轻人…冒冒失失。“   周围人听见声音纷纷看过来,我有些窘迫,向大姐说了两声抱歉低下头,感觉被撞的地方更疼了。   还好何释贴心,掌心轻轻给我揉了揉,行,这一磕算是值了。   前半程我一直靠在他的掌心里,他就一直撑着胳膊给我靠,我问他累不累,他露出的却是一种“这么点事情为什么会累”的表情。   嗯,也对,他现在是大将军人格。   后半程到了县城里,陆陆续续有人上下车,总体来说下去的人多,我和何释终于有了位置可以坐。   快到我们的目的地站点时,上来一个女孩儿,她一进来,我们旁边的一个女孩激动起来,招呼着,“姐妹这里这里!”   嗯,美好的友情。   然后就开始传来一些不太美好的声音。   “你看《寻迹》的先导片了吗?”   “看了看了,磕死我了磕死我了!”   是…我的粉丝吗?磕…何我做孟?   不不不,节目里还有其他两组嘉宾,其中有一对儿可是cp届的奇迹,演了双男主之后仍然保持良性互动,剧播完之后还合体参加综艺,我作为十八线应该不配有被路人提及的待遇。   “是啊,上手那么自然,平时得多亲密啊,嘴都亲秃噜皮了吧?”   “看这体型差,加上大猛一和小骚零的搭配,一夜八次不是梦。”   啊,这俩话术我熟,同框即发糖,对视即上床,蚊子包是草莓印,嘴起泡是对方咬。   不过这对属性的定义,多多少少有点不含蓄了。   还一夜八次,即使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,给他条件放宽到一周八次,他都不一定能撑住。   啧,二十多岁的撑不住,十九岁的能撑住吗?我的眼神不自觉偏移到何释的某些位置…   哇哦~   是因为牛仔裤吧,是因为坐姿问题吧,虽然他们乾元有种族缺陷,但好像也种族优势,甚至优势比缺陷程度厉害的多啊。   很遗憾,家里上厕所都是单独,在剧组公侧也都是隔间,信期被杵那次感受不够明显,没见过实物,咳咳,总之,期待验货。   你说现在那种小格板的公侧怎么不常见了呢?要不然我早就见过实物了,是为了保护隐私吗?防范那些诡计多端的0?   嗯?哪里不对,我他妈是不是把诡计多端的0这顶帽子,扣我自己身上了?   “孟哥。”还没想明白,头顶突然传来低低的两个字,“你在看什么?”   我一秒僵住,脸部热度自己都能通过呼吸感知,我赶紧把脸正回去,编瞎话不眨眼,“这么长时间了,你一直穿我衣服,怕你觉得不舒服,想着给你买点新的。”   “哦。”他应了一声,语气有些夸张,“这样啊。”   我:“不、不然呢?”   他:“嗯,孟哥定无他意。但我不想要新的衣物。”   有他意的我耳朵快炸了,后半句听了个七七八八,我觉得何释一定五行缺水,且火最旺,因为他的眼睛,嘴巴,指间,乃至声音,都会点火。   而邻座的女孩还在接着分析。   “他们肯定do过,被对方靠近从来都不躲的,就算是朋友,被这么撩一下也得躲吧?”   “肯定的啊,不早就实锤了吗?他俩脑子里要没点儿黄色废料,怎么能出来这么缠绵的眼神。”   啧,这两句听着怎么还挺有道理,难不成节目里另一组嘉宾是真情侣?没有不解绑的cp,除非是同一个公司的包办婚姻,我天,我好像知道了什么惊天大八卦。   磕cp不是我的爱好,但八卦之心人皆有之,等到了元城节目组我得好好观察观察,顺便学习学习真gay的相处方式,助力我的驸马大业。   我们和那两个女孩儿就隔着一米左右的过道,她们正常说话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,为了不被她们带偏脑子,我决定带上耳机。   耳机距离耳垂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,我听见一个女孩开口,“不过这个流苏耳坠真的和君君很适配,他早期爱豆的骚包造型我就很喜欢。”   Wtf?   君…君?   她们说的是我?是我和何释?我们一夜八次嘴亲秃噜皮?还实锤?   而且我在这对cp里的人设,是小、骚、零?!   尼玛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,我在心里给被我误会的另一组嘉宾道了个歉,下意识摸了摸被我撕嘴皮撕肿的下唇,邻座的两个女生突然看了过来。   要知道,人在感受到自己被视线锁定,且没有准备的情况下,第一反应会去求证,我也非常符合第一反应地,和她们对上了眼神。   她们眼里先是惊讶,再是疑惑,然后一起偏头看了看我身侧的何释,点点头,露出了“真的是他们”的眼神。   但下一秒她们就意识到,刚才那些污言秽语全被我本人听到了,面部瞬间透红,支支吾吾地,半天挤出来一句,“你是孟见君吗?”   我可以不是吗?我现在不想是。   我没说话,礼貌地笑着点了点头,然后火速坐正戴上耳机。   戴上耳机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,两位女侠放我一条生路吧,我现在的尴尬程度可以形容为,孩子讨论父母制造自己的过程,还十分细节,结果被父母听到了,而我就是那个父母。   那时候已经快到目的地,尴尬像被风吹在脸上的塑料袋,尬得我口干舌燥胸闷气短,我直接拉着何释在就近的站点逃下车。   我巴拉着手机屏幕打算某德打车,何释叫了我一声,我忙于手机操作,没抬头,只应了一声。   他:“原来磕cp意为…臆想我们行鱼水之欢?”   我:“我没有!”   他眨了两下眼睛,无辜道:“我也不是说你。”   草,我的尴尬,一是来源于粉丝黄暴磕糖,二是来源于看屌被抓现行,所以我现在是心虚的,再所以,他一说臆想我就自动安到自己头上了。   如果说刚才的尴尬是塑料袋,不好意思,它现在已经进化成橡胶手套了。   我垂死挣扎,“也不是,臆想…只是其中一种方式,她们还是很友好的,哈哈。”   他:“我不觉如此。”   ?   什么意思,他是不是接受不了这些东西。我在娱乐圈泡久了看什么都可以接受,但何释纯属门外汉,他连摄像机都是第一次见,让他接受确实强人所难。   要么就是…他不想跟我被臆想在一起。   我耷拉着眼皮,“你要是不喜欢,我可以发一个声明,让他们不要过多关注素人——”   “不是。”他立即打断我,“我只是不认同其中一种方式这种说法,红色水饺里的何我做孟,满屏皆是我们行鱼水之欢的话本及画作,我便错以为那是主要方式。”   我:“?!!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孟:看一眼我未来的性福指数,哇哦~   何:渣浪超话里的产出真的很香 第50章 帅哥初醒   话本及画作,这又是什么意思,他说的是不是…超话里的同人文和漫画?   我知道他最近手机玩得很溜,因为上次我夸他拍照好看,后来他就经常随手拍些花花草草的,给我看,要我夸。   为了支持他的“事业”,我还给他下载了几个修图软件,甚至正计划着给他买台电脑。   但是,我以为他是技术流玩手机啊,谁成想他是感情流…不,黄暴流玩手机!   虽然我是给他推了AB文包没错,但那是小说,属于文学艺术,不涉及任何现实情况,给他也是想让他开开窍。   现在换成了以我自己为主角的同人文,怎么想怎么别扭。   论和暗恋对象在文里doi还被他看到了,怎么办?   在线等,挺急的。   我抵着额头,从车上开始的暴击让我没精力装深沉,“你…以后少看。“   他扶了扶我快要拉不住的行李箱,“孟哥莫羞,字里行间的你,十分有趣。“   啊,他为什么还能心如止水地做出评价,看来,他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,根本就不会有一点旖旎心思。   甚至他的评价,是有趣!   什么叫有趣?反正在我这里,有趣可以约等于好笑。   那完了,他要是说性感,帅气,可爱,再不济说我正常都行,干嘛要说我好笑啊。   四舍五入,他即使看了我脱光衣服勾引他,也只是想笑,是这意思吗?   他把我掰弯了,但他不喜欢我,只把我当搞笑男,是这意思吗?   啊,我不想活了,现在我又没办法去喜欢别人,造孽啊…   我感觉自己一瞬间苍老了十岁,坐上出租车之后都在恍惚,反思自己的追人方式是不是有漏洞。   我以为追人就是要对那个人好,但是从何释穿过来到现在,我也没对他差过,所以对于何释来说,我对他的行为方式没有任何转变,他根本没有体会到我喜欢他。   那我不是浪费了很多时间?   不行,从今天开始,我要换一种追求方式,加一点暧昧因子,加一点勾引成分,裹上面包糠油炸至金黄…不行,不能油腻,这个去掉,裹上面包糠直接吃吧。   公交车上没靠着的肩膀,出租车上我还靠不到吗?开玩笑,八年老演员了好吧,我是人气糊又不是演技糊。   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,当然,捂着嘴,“何释,这一通折腾太累了,我眯一会儿,到了叫我。”   他:“好。”   Ok,方案开始实施。   我以厘米为单位,在车每一次减速加速或转弯时,向何释平行移动。   进到市区范围,来往车辆是快节奏地嘈杂,但我沉浸在即将完成浪漫情节的喜悦中,鸣笛与刹车都是交响乐,眼皮遮蔽下的出租车,也有音乐大厅的宏大。   不知道这是挪动的第几次,我都快成了慢动作行为艺术大师,身旁终于有了有人存在的实感,现在,就只差歪头靠肩这一步了。   找准时机,三、二、一!   “到喽!“司机师傅的音调直逼山歌,“小伙砸注意拿好随身物品,记得线上支付给个五星好评哈!“   我:“……。“   我在心里长嘶了一口气,人生头一次嫌离家距离太近,早知道我就应该直接要求何释借我靠一会儿,即使没了偶然的暧昧性,至少我得到了肉体。   现在好了,只能演绎一下帅哥初醒,然后起来付钱。   我这么想着,手机却突然被从口袋里摸了出去。   何释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,“师傅稍等,他睡着了,我替他付。“   他捏着我的大拇指用指纹支付,随后并没有把手机塞回我的口袋,一阵窸窣,我感受到他挪远了,开车门了,出去了。   出、出去了?!   我去,他几个意思啊,把我卖给司机师傅吗?难道小杨和梁女士最初的怀疑没错,他真要骗我钱?   不行,那我还是现在就表演一下帅哥初醒吧。   没等我睁眼,咔哒一声,我侧边的车门开了。   而后便有人靠了过来。   被发丝扫过的触感十分熟悉,我骤然心跳加速,被脑中的想法引起激动。   他不会…是要抱我下去吧?   是的,他是要抱我下去。   在他小臂穿过我膝弯的五秒里,我的脑海旋转出了风暴。   我最近体重多少,应该保持得还不错吧?   我中午吃的饭不会在衣服上留下气味吧?   我头发是昨天晚上洗的吧?   人类的睫毛会分叉么,我闭眼的姿势标不标准?   万一姿势不标准,一会儿被磕到头的话该不该醒?   还好,在公交车里感受过的臂力依旧发挥稳定,他一手环着我的腰背,另一手托着我的膝弯,公主抱的姿势十分标准。   太上道了,要是小杨来抱我,那绝对是拖拉扛拽画面辣眼,现在终于可以歪头靠肩了。   下车时,难得有些风,何释的几丝头发,从我鼻梁上绕过一圈堪比撩拨,但我知道,我的额发也在轻扫他的脖颈,一步一摇,一步一痒。   虽然不太恰当,但我还是想说,人力车就是比公交车和出租车人性化,方案实施成功。   我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,进门时差点忘了,我们回的是有梁女士和老孟存在的家,何释行得正坐得端,非常坦然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。   但我就不一样了。   这二老跟我相处近三十年,我张个嘴他们就知道我要打多大的喷嚏,现在的画面在他们眼里,十成十就是我在恬不知耻地欺骗十九岁单纯小男孩。   果然,梁女士一点都没收敛自己的声音,“老孟你快看,咱家儿在外面睡觉张嘴的毛病改好了!“   老孟也是一点面子不给,“还真是,也不流口水了,看来最近挺滋润,身体比较健康。“   我可以控制我的面部表情,但我控制不了它的颜色变化,我现在的脸一定很红,为了不让何释发现,只好假装被他们吵到,皱着眼皮哼唧两声,偏转了角度,彻底埋在了何释的肩窝。   现在的二老估计已经无语到石化了,但抱歉了我亲爱的同志们,当务之急是我的终身大事,不是亲子关系。   何释抱着我走到卧室门口,动作轻柔地调整姿势,让我几乎整个人都坐在他的右臂上,腾出另一只手去开门。   男友力男友力,果然还是得力气大才能体现,这臂力,性福生活不是梦。   啊呸,八字还没一撇呢,先惦记上中间那根竖了,少看黄文,少看剪辑,少看超话无脑分析小作文,尤其是今天公交车上那种,活体有声小作文朗读。   装睡工程的完工日期预计在他把我放回床上的那一刻,除非他打算抱着我再睡一会儿。   以前多害怕他的信期,现在就有多盼望,此刻我不再认为信期是他们的种族缺陷,反而觉得那是有情人相爱的机会。   因为那个时候,他会依赖地抱着我入睡。   然而…他为什么不把我放下?   他四平八稳地走到床边,站了快有一分钟,自己倒是矮身靠坐在床头了,但是…为什么我还是被抱着的?   我已经超过一岁了,哄睡着之后放在床上是不会醒的,更何况我是在装睡。   不会是我太重,压得他没力气放我下来了吧,那我还是得帅哥初醒一下。   说实话还有点舍不得,或许是因为抱我算体力活动,他的身体有些热,也没能控制住信香。   后颈的桔梗香气久违地冲破了药草香,我不自觉轻嗅,又担心呼吸间的气息会不会打到他的皮肤上。   突然,他深吸了一口气,右臂抬高将我托离了他的腿面,呃…怎么,我的屁股是有刺吗,还是他的大腿有锥?   我真超过一岁了,悬空抱我真的不会让我睡得更香,你叫不醒装睡的人,同样的,也哄不睡装睡的人。   猜来猜去的太麻烦了,今天的方案就到此结束吧,我慢悠悠地动了下脖子,缓缓睁开眼睛,又抬起双手象征性地揉了揉。   这是精髓,你不能真揉,要不然眼睛附近的皮肤都被你揉皱了,表情管理就不合格了,得恰到好处,揉了,但没完全揉。   之前看匿名网友的abo文包,总感觉是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,现在,大恩不言谢,等我得手了,必写一本《勾A回忆录》回馈社会。   见我醒了,他海城无影手,我还没表演完揉眼睛之后的眼神茫然呢,下一秒就被他放回了床上,他好像还挺着急,动作比之前重了不少,我都觉得自己弹了弹。   接着,他伸手去拉被子,我以为是要给我盖上,结果他直接堆到了自己腰间和腿面上遮挡。   腿冷?还是…小腹冷?   我不明所以,“腿…麻了?”那也不应该盖被啊。   他眼神飘忽,眼睫不停颤动着,被子在下半身捂得死紧,桔梗香气有向外扩散的趋势,“孟哥,我去沐浴。”   这个时间沐浴?   哦,看来真是抱我累着了,都出汗了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小何:为什么要亲密接触,我真的谢,第三条腿,in了。 第51章 厕所10min   爷爷与金村是我短暂的安宁,尽管我不完全理解爷爷的过度迷信,尽管我会被金村人指点长头发、耳洞和白皮肤,但我有我自己的安宁。   工作是在安宁之外的,行李箱滚轮与人声的嘈杂构成了海城机场,何释第一次坐飞机,很新奇,四处都愿意看看。   但他不好意思频繁地看,只是小眼神会偶尔飘一飘,这样的小眼神,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有种反差的乐趣。   于是我决定,下次休假,要带他去更多的地方,看到他更多的样子。   唯一一点不好,他的长发太引人注目了。平时在剧组和节目组,大家都对各种造型见怪不怪,就是搞一个七彩渐变头,也没人会多看一眼。   但现在,这里是机场,人多眼杂,路人无心抛来的探究目光,都会让何释不舒服。   他甚至跟我说,“孟哥,可否带我剪掉长发。”   我有点惊讶,“你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?安心,就这一会儿,到了节目组就不会有人看你了。”   我往他身边挪了挪,就算挡不住他,也多少能给他点安全感。   三五米远处有一排粉丝,看到我们距离靠近后,她们的相机声陡然放大,我一瞬间仿佛进到了颁奖礼红毯。   这就是同框图的威力吗?   算了,磕吧,我们可是一对有前途的cp,毕竟,何我做孟的实锤就差何释一个点头了。   而何释依然坚持,“我想剪掉,融入你们的生活。”   声音平静,表情却是异常严肃,像在决定什么人生大事件似的。   这人,明明这么纠结,干嘛说得那么干脆,我安慰他道:“没必要,融入是从心里融,长头发多好看啊,别人欣赏不了是他们的损失,不用剪!”   为了避免被打成机场卖腐,我的视线一直粘在地板上,没能及时观察何释的表情,以至于等待回答的时间里,我有些忐忑。   他的情绪多数时间是内隐的,也有很多我看不懂的眼神,而他也确实瞒着我很多事。   也不算瞒着吧,他只是想慢慢说,比如说我成为驸马的时候!   所以我说话时偏向于看着他,他那些扔胳膊撂腿的撒娇耍泼倒还好说,如果是藏在眼睛里的小心思,看不出来就是棘手问题。   尤其这几天,自从我踏入男通讯录的行列,简直就是一头扎入了粉红泡泡的大染缸,惯常的直视都成了问题,很多时候都看不到他对我“追求方案”的反馈。   他想了很久,“可你说前世是负担,那我便不想带前世的模样,免的令你厌烦。”   这句话我听得云里雾里,但我有预感,不解释清楚就会有大危机,感情危机。   那便也顾不上什么相机和舆论了,只希望等我百年之后,娱乐圈留给我的人设不会是心机0。   我转向他,“我的前世和你又没有关系,怎么会烦你呢?再说…那都是封建迷信,听听就过了,都过一辈子了,信那些干什么呀?“   他偏过头来看我,外眼角隐隐藏着红血丝,我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,迫切地需要看到他的表情。   于是,我伸手将他的黑口罩勾了下来。   别人生气不满,那是嘴撅得能栓驴,他伤心委屈,向来是嘴瘪得像订书器。   我一看,好嘛,今天是电饼铛。   把他的口罩勾回去,我扭头找小杨,“杨啊,我俩去上个厕所,你看着点东西啊。“   我一动,蹲在地上的几个菌菇也有起步的趋势,同步率逗得我想笑,无奈解释道:“三急,不是登机。“   她们“哦哦哦”着蹲回去,何释则捏着口罩金属条跟在我身后。   到了厕所,我发现里面有人,只好先装模作样地照镜子,等那人烘干净手。   那人很快离去,他关门的一瞬间,我随手拉了一扇隔间门,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,将何释塞了进去,自己即随其后。   只可惜反身关门的时候,还是被发现了,我和正在开门的陌生人看了个对眼。   我不矮,何释更是,尤其何释比我高约么半个头,这大兄弟一定看见了窄窄的缝隙里,是两个脑袋。   哈哈,大兄弟,开眼了吧,这就是男通讯录的狂野,希望你没有看清我的脸,阿门。   我压低声音,拽着何释半截袖子,文里说了,这是比较自然含蓄的勾引方式,“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情不开心?”   他沉默片刻,突然反抓住我的手腕,“孟哥,假如你前世的爱人来寻你,你还愿重新爱上他吗?”   嗯?怎么还是封建迷信这点事?   不能是被我爷爷那点儿鬼画符带魔怔了吧,然后觉得我前世是大渣男,品行恶劣,不想跟我好了?   我尝试着去理解,他是古代人,那时候就是信这些的,而且最离谱的是,他是时空穿越者,对他来说,前世今生,还真就是连续的。   可是,对于我这样的普通人来说,上辈子的事就算真的有,那也早就过去了,我都投胎新生活了,当然不管那些有的没的。   观点不同不必强争,那我就客观的考虑一下他的问题吧。   我另一只手也去牵住他,低头看着我们触碰在一起的十指,“假如我当时还单身,她又单纯想跟我谈恋爱而不是索命的话,可能会考虑。但她要是来得太晚,我已经喜欢上别人,那肯定就不会了,晚了就是晚了。“   看我这问题答的,从两个可能点精准阐述,语言委婉,逻辑清晰,这他要是还不满意,多多少少就有点不识相了。   就拿现在来说吧,就算女鬼过来找我以命相胁,我也不会跟她再续前缘,因为我已经喜欢上何释了,从心理到生理,女鬼和我是不会有性福的。   果然,他握着我手的力气松了,我抽出一只再次勾下他的口罩,他的嘴唇自然地合在一起,真好看。   我放下心来,“那我们出去吧,嗯?“   他又把力气用回去,“最后一个问题。“   我:“你说。“   他:“你上次说的,算作想要结婚的人,真的不是林菲菲姑娘吗?“   我发现何释这人是真的倔,一件事情,只要认了死理就不改,从一开始就是。   表达我没有赶他的意愿,解释他不是我的负担,哄他我根本没有烦过他,现在还有一个林菲菲,好像必须要我反复承诺,他才肯相信。   假如我们两个的前世真的有联系,他肯定是被我骗得很惨,可他是abo世界里的,所以我应该没有造过什么孽…吧?   我清了清嗓子,一本正经,“我跟菲菲什么都没有,以后也不会有,至于那个人是谁…现在不是告诉你的好时机,你自己动动脑子。”   我感觉刚才这句话,四舍五入已经能算作表白了,我那么深情而真挚的眼神,他真的不会感动哪怕一点点吗?   不管了,不能待太长时间,我不想看见#何我做孟厕所激情十分钟#一类的话题。   激情倒是可以,但十分钟太丢人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大家给点海星鼓励一把子sing不sing... 第52章 春梦+情侣酒店   出厕所的时候,可能是为了显示自己没那么好哄吧,何释的表情依旧没多么灿烂。   唉,怎么才能让他放心呢?   希望他别再瞎想,应该把我的“结婚对象”往他自己身上猜一猜,别再误会到别人身上了。   不过,不管他好哄还是难哄,我都是愿意哄他的。   回去的时候,小杨正替我们俩看着随身的包,他挎在手里,被何释一把夺过去,甚至还被剜了一眼。   小杨一脸懵逼,我也是。   他们俩之前已经和解了,怎么现在又这么剑拔弩张了。   由于马上登机,我没来得及做帮大哥,跟菌菇们道过别之后便匆匆离去。   艺人这个职业,不管是十八线还是一线,坐飞机的频率都不会低,长此以往,跟飞机座椅也会产生一种特殊的感情,就是…一挨到椅背,就想睡觉。   飞机已经是我很熟悉的睡觉环境了,但何释不行。所以我对着小杨千叮咛万嘱咐,何释是第一次坐飞机,一定要仔细地看着点儿。   小杨对我的要求一一应下,何释却是没什么反应,像是突然和小杨开始了冷战。   我很疑惑,总感觉何释在厕所几分钟游里面,对小杨产生了什么严重的误解。   我戴上眼罩陷进座椅里,没多久就投入梦乡,最近几天,尤其是在金村那几天,总是睡得不安稳,夜夜都梦见那两个古装男人。   起先也只是模糊残影,渐渐地,我能够依稀辨别他们的全身,也能感知到他们在说话,但是听不到。   几天下来,我感觉不对劲,元城篇的《寻迹》录完之后,势必得找大师给看看。   今天也是如此,入梦之后,那两个死男人站在一棵红梅树前面,不检点地卿卿我我。   怎么说呢,天天看他们在梦里谈恋爱,我都快习惯了。一开始只以为他们是兄弟,直到我gay了以后才发现,他们是真他妈的gay啊。   还好没什么限制级的画面,不然我跟何释睡一起,被发现身体有什么反应,那可就太尴尬了。   我又没有信期,天天脑子都是清醒的,万一某天早上对着何释一***,我就可以把生命捐给有需要的人了。   想了这么多,梦里那两个死男人还在卿卿我我,稍高些的那个把矮的那个揽进自己的大氅里,说着说着话就开始啃人家脖子,啧啧啧,太不检点了,明明是室外梅花树,也不怕被过路人看见。   这要是现实,我还有权利闭眼转头,偏偏是在我梦里。   我就只能看着他们两个来回互啃,属狗的啊,一点观赏价值都没有。   我也不知道自己算是哪个视角,反正我就看着、看着、靠!   那个矮的怎么开始颤抖了?那个高的你为什么仰头喘息啊?他们两个的呼吸在冷空气吐泡泡,矮的那个猛地一哆嗦,直接栽在了高个子身上。   高个子搂着他在梅花树下坐下,让他面对面坐在自己怀里,矮个子花白的小腿从大氅里滑出来,内侧有一片烧伤。   然后,他妈的为什么是花白的小腿?你们怎么开始纵向运动了?你裤子呢矮个子,你的裤子呢?这可是冬天!你们俩再火热也不必在室外就这么…呃?   含蓄真是我对古代人最大的误解。   虽然我在做梦,但我清楚地知道我在飞机上,我要是在当下升旗,那可比在何释身上升旗还要尴尬。   这两个不知廉耻的断袖赶紧给我停下来,要不就让我快醒过来!   我尝试修炼在梦里闭眼的神功,还没入门,突然发现高个子后颈有一个突出的多余器官,他慢慢正过脸来,我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脸,却被吓了一跳,这…   这分明是何释的脸。   那我梦见的是什么,难道我也被时空震荡波及,何释的记忆穿到了我的脑袋里?   我又想到那条小腿上的烧伤,何释说他的友人曾被烧伤,那能跟他负距离纵向运动的友人…是那个知忆?!   周公老先生您损不损啊,让我在飞机上坐春梦也就算了,梦见竟然是暗恋对象和他前任?   生怕我痿不下去是吧。   我心里闷闷的,从没这么堵过,甚至觉得鼻子有点酸。   紧接着,何释怀里坐着的“知忆“也转过脸来,我吓了更大的一跳,这个矮个子顶着的,一分不差,竟然是我自己的脸!   原来,出走半生,春梦主角竟是我自己?   那可真绝了,这还给我安排什么上帝视角啊,我要第一视角,我要验货!   真是的,还以为自己也有幸跟时空穿越沾点边,原来还是我自己的梦,还倒贴地把自己也设定成了古代人。   不过,为什么我小腿上的胎记变成了烧伤?   何释说过,上辈子被烧伤,这辈子才会留下红色的胎记,难不成…那是我的前世?   啊呸呸呸,日有所思夜有所梦,大概是这两天提前世今生提太多了,竟然把梦里的常驻NPC想成了自己和何释的脸,社会主义新时代我搞什么封建迷信,还是等节目录完求助于大师吧。   我终于从梦里醒过来,可能是由于内容转折太猝不及防,我的下半身很安静。   第一时间偏头看了看何释,他也睡着,脸色不太好,大概是不适应飞机。   他的手搭在扶手上,手指修长,指侧是常年习武的厚茧,我捏了捏,连指腹都是硬邦邦的,用起来感受肯定不错。   咳咳,我是说…这种手指拍武打戏,看起来,感觉应该挺不错的,真实,对吧,真实。   我的手悄咪咪从他的手与扶手之间钻进去,发现他的掌根与指根也被厚厚的茧子覆盖,怪不得每次握住我的手,即使是和我相对皮糙肉厚的手背相比,都有点被摩擦的轻微痛感。   有的人的反差让你破灭,但有的人,他的反差只会让你更加着迷。   没错我就是在说何释,不管是情人眼里出西施,还是王八绿豆看对眼,我都认下。   我说他是公主,不假,但他是将军,也不假。分明可以单手抱起一个成年男人,分明是年少建功立业的一国将军,他却可以对着我柔软、放肆、委屈。   或许现在仅仅是因为,他在现代社会只和我熟悉,但总有一天,他和成万成千的人熟悉之后,也只会对我袒露肚皮。   我感觉暗恋的苦让我回到了青春期,总做些小孩儿才会有的举动,偷偷牵手,默默付出,不知道挂了几张皮的老脸都学会了透红。   看来苦瓜是真对身体好啊,传下去,吃苦瓜返老还童。   飞机快到了,我的少女心思也可以收收了,我以毫米为单位,依依不舍地,将自己的手从何释手下移开,却猛然被一把抓住?   啊这…好像露馅了,那我要怎么说?   何释,你手这个姿势坐飞机不对,我帮你调整一下?太扯了。   我僵硬着脖颈往他脸的方向看,对即将到来的尴尬心惊胆战,一抬眼,却发现他还是闭着眼的。   而且是闭得死紧。   几乎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,脸色也与刚才差异较大,本来略带苍白的脸颊,从内里洇出了浅浅的红。   这情况不对,我顾不上别的,凑近他的后颈,淡淡的香气肯定了我的判断。   从家里出来之后,他的后颈就没有再贴膏药,如果不快点到机场,就算没人怀疑他是什么乾元坤泽,也绝对会有人议论一句香妃转世,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。   我叫他两声,他没应,就着他的手猛拽了一下,他才动了动眼皮。   为什么又突然信期呢,才一个月吧,难道是乾元的身体结构受不了坐飞机的内外压力差距?   不对啊,人家现代abo文学里,飞机坐得就很溜,何释不会是真的来自千万年前吧,那时候的乾元…大概还没进化出适应现代交通工具的能力?   不管了,再不到机场,就只能再次厕所隔间分钟游了。   还好,何释渐渐醒过来,我把外套脱下来围在他的脖颈附近,物理隔绝,有一点作用是一点。   他很争气,撑到下飞机也没让别人察觉,我怕他撑不到节目组订的酒店,让小杨带着行李先去,带何释到最近的酒店,先缓一下再说。   我把自己的黑色鸭舌帽扣到何释头上,自己顶着一团乱毛带他往外走,机场照常有些菌菇们在等我,我跟他们解释小何身体不舒服,今天可能要走快点,她们便听话不再跟着,并火速让出一条路来。   我嘴里念叨着谢谢,脚步匆匆。   何释的信期并没有什么极端反应,就第一次到现在来看,顶多是最开始的时候有点难搞,但这只是对我来说。   于他而言,前两次或许也只是简单的发热和烦躁不安,但这次看起来比往常更严重,脚步都有些虚浮。   坐上出租车之后,香气在狭小空间里积聚着浓郁,我无奈只得打开车窗。   元城的九月末已经入秋,是冷冽的秋,何释发出的热够我们两个均衡,只是可怜了司机师傅,出租车开成了敞篷小三轮。   一阵凉风在车厢里穿过,司机师傅几乎打了个抖,“年轻人…火力旺啊。“   我尽力开解着师傅,“害,带您过一把敞篷跑车的瘾。“   师傅没有感情地哈哈两声,“我谢谢你啊。”   师傅大概是不想冷冷的冰空气在脸上胡乱地拍,车开到飞起,倒也顺了我的意,临下车前特意嘱咐我,帮他把窗户关好。   有时候世界上的巧合就是很妙不可言,司机师傅不仅心善到容许我们冷天开窗,还特别善解人意地,把我们送到了,一看就无法用言语形容的…情、侣、酒、店?   可不是我冤枉师傅,我又不是没来过元城,机场设想的那个最近酒店也是我之前住过的,现在这个目的地,绝对归功于司机师傅的七窍玲珑心。   事情紧急也顾不得这么多了,只要何释恢复后,别以为我想趁人之危就行了。   我抓着他的手腕往里走,红黑撞色的瓷砖带来的视觉冲击很足,好在前台工作人员很专业,连例行公事念固定话术都是播音腔。   或许,固定话术和播音腔这两个字连在一起,确实不违和,但重点在于话术内容。   一个人一本正经地向你保证,他们家的油、T都是全新款,道具用品真空塑封包装,角色扮演套装费用另付的时候,用播音腔念出来,真的有种她们既专业又不专业的混乱感。   我要了他们酒店名字最正常的“常规双人房”,拿了房卡火速往电梯方向跑,好在这个时候才过晌,不是交配的适宜时间,电梯间里空无一人。   何释显然也准确的判断了这种情况。   他身体垮下来,下巴枕在我肩上,“一会就好。”   他的声音里滚着足以把人灼伤的气息,“一个时辰,过去就能好,当真。”   即使跟他解释一百八十遍,我真的不觉得他是累赘麻烦,他还是会在需要我帮助的时候,小心翼翼地降低自己的需求,生怕我又说那些送他回去的话。  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不安,退一万步讲,我就是想送他回去,我有那个功能吗我?   我都决定好了,元城大师要是有那个功能,可以把他塞回画里,我就当着他的面把画撕了,就是想回也回不去。   对不住了爷爷,虽然我很爱您,但就当您的遗物是赐给我一段姻缘吧,这幅画我是留不住了,等我入土了再去找您赔罪。   我叹了口气,拍拍何释的头,“没事,等到了房间就不用控制信香了,孟哥有时间,不着急。”   我的理想是很美好的,到房间先让何释缓一缓,我陪他睡一会儿,等他不至于无法自控的时候,我只要注意不离开他太久,应该就没有大碍。   比起黄色文包里的易感期,何释的信期症状要轻很多,即使严重到意识不清,随便咬我一口也能恢复正常。   但我没能想到,事情从第一步开始就出现纰漏。   我刷卡打开房门,推开把手看到内里景象,差点以为我进错了房间,甚至又退出来,看了眼房门上的号码,反复确认,才一脸震惊地走进去。   房间是大片大片平铺的不同种红色色块,正红占比居多,灯光也全都是红色系,作为隔断的是一层一层的红纱。   情侣酒店装修让人血脉喷张一点天经地义,但根据我几分钟之前的记忆,我要的难道不是“常规双人房”?   我把何释带到床上,没忍住掏出房卡重新确认了一下   哦,人家是【“常规”双人房】。含义不是常规,而是掩人耳目,说不定还是这个酒店里,最不常规的一间房,造孽啊…   怪我太蠢,早就应该察觉的,混在“血色浪漫”“狂热桑巴”“情动蓝海”里,常规双人房多么欲盖弥彰,它怎么可能常规得起来啊!   还没来得及把房卡放好,我的手臂一沉,被一股大力向下拉过去,闷声砸在床上,整张脸埋进了枕头里,有一瞬间窒息的错觉。   如果把信期分级,何释的第一次信期可以算作一级,第二次则从一级进化到了二级,评级依据是他无法自控到推了小杨一跤。   现在我认为,这次必须得是三级,并怀疑他的症状会不会层层进阶,一次比一次来得突然,一次比一次凶猛。   评级依据是他把暴躁应用到了我身上,我现在像个被高利贷压在桌子上,就等着被割手指的小喽啰,他按在我后腰的手像有千斤重,逼得我从尾椎麻到颈后。   想当初我还大言不惭地和小杨狡辩,说何释绝对不会对我暴躁,我当时真以为我可能还是有点特殊地位的,现在,脸好疼。   只希望他突然地暴躁是为了快点咬我一口,而不是为了揍我一顿。   心脏砰砰跳着,和不知道现在何方的挂钟交相呼应,给我的遭殃倒计时。   我不想承认我在心动,因为那太像一个变态,要被打了还在感叹亲密接触,我都想啐自己一口。   我的脸依旧埋在枕头里,因为他的另一只手压上了我的后颈,掌根按得死死地让我抬不起头,手指却颤抖又轻柔的在我后颈描摹。   他的动作就像他的人一样,割裂、反差,迷惑人心智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我这章节标题真是越来越虎狼了   这是两章一起发   以后每周一三五日,保底四次更新 第53章 伪结契  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,心跳里夹着担忧,也不知道他纠结了些什么,好半天才倾身压下来。   话音里含着喘息,他问道:“孟哥,让我对你伪结契,好不好,嗯?”   最后一字尾音上挑,还抽空拨了我的耳垂,是没有耳洞的那只。   此刻我很想知道,有没有一篇文章叫《论人类耳洞的作用》,我一定会去提供一个新的观点:你们都不知道吧,耳洞是用来散热的。   所以,那只没有耳洞的耳垂,才会热到发烫。   他的指间挑过我的耳垂,那一点儿可怜的肉来回颤着,积蓄的热气无处释放,膨胀出一整个红。   我调整头的位置,让我可以说出正确的话,“快点,我的腰很麻。”   耳朵被过于松软的枕头盖住大半,听不清他是调整了呼吸,还是轻笑了一声。   总之,他的鼻息喷在我后颈突起的圆润脊椎骨上,先触碰到我后颈的,竟然不是牙齿。   而是嘴唇。   接着,我感觉皮肤被吸起,又麻又痛,这种状态持续了四五秒钟才停止,我有隐约听到吞咽的声音,不是来自于我。   结束了吗?为什么和之前不一样?   他的手放松了些许,我便以为结束了,才支起胳膊,下一秒又被按了回去,以更大的力气。   感觉他的手几乎按进了我的皮肤里。   他语气不善,“你要去哪?”   我无奈解释,“我以为你已经结契完了…”   他可能是对我的无知感到无语吧,安静片刻才回答我,语气已经恢复如常,“还没开始。“   哈,什么东西?   你说进行到一半也行啊,什么叫还没开始,还没开始刚才你刚才那个“猛男拔罐”是在干嘛?在咬我后颈之前先熟悉一下,来个法式热吻?   别总让我误会啊。   我不嫌他的信期麻烦,如果非得挑出一点不好,那就是他在信期的举动太让我心动,我们在信期的相处方式,并不比情侣差多少。   这可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。   我在吃暗恋的苦啊!这时候给我点甜,相当于厕所里喷香水,又香又臭,更他妈难受。   我想叹口气,奈何被压得太实,叹不出来,一口气憋回去,更难受了,“那你赶紧开始吧。“   他往上挪了挪,嘴巴在我耳边,“为什么?“   我没反应过来,“什么为什么?“   他把嘴巴挪得更近,语气平白带了几分威胁,“你叫我不必急,现在又要我赶紧,是在唬我?还是耐心耗尽?“   这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,我愿意为这次的信期评为四星级。   他并不是情绪失控,因为他还有脑子挑我话里仨字俩字的漏洞,这分明就是把他平时那点小恶劣全都放大了。   他前胸的温度浸染了我的整个后背,我自己的呼吸也被枕头拦住,这间常规双人间比家里的婚房更叫人脸热。   我艰难开口,“没有,孟哥真的不急,听话,我明早才录节目,现在才两点多吧,啊?”   他没说话,大拇指不断剐蹭我后颈的某一处,应该是被他“拔罐”的地方,因为他的手指太粗糙,我疼。   我自不量力,反手去制止,却被他攥着摁到了枕头边,太糟糕了,这姿势太糟糕了,我也真是太煎熬了。   何释啊何释,你有胆就直接一步到位,对我没意思还这么招猫逗狗的,我苦啊。   我尽力偏了偏头,看着他,不太灵活的眉毛都有下垂的趋势了,我现在这叫什么,痛并快乐着。   我讨饶,“好公主,好宝贝儿,饶了我吧,我从现在到明天早上的时间都是给你的,别胡思乱想,啊。”   转头的那一瞬间,他的呼吸声重了一点,我愣住,是我的表情太难看了吗?   估计是。   我一定被热气熏得全脸通红,在枕头上贴了半天,说话时嘴唇都磨红了,眼角也因睫毛的紧贴而湿润,垂着眉毛狼狈至极。   为了保持在他心里的形象,省得被嫌弃丑,我把脸埋回去。   他竟然不满意,起身掐腰把我拎起来翻了个个,我正想把脸挡上,却意外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。   我知道很多情侣酒店,都会在床正对的天花板上放一块大镜子,我说的不得了,不是因为我发现我正对的天花板上也有一块,是因为这间房的整个天花板,都是镜子。   好家伙,不会是“常规”啊,角落处处能doi,处处不可逃啊。   这家酒店,我记住你了,有缘再见。   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异样,何释和我一起仰头,看着昏黄镜子里的我们,当视线从整体落在人像身上,我赶紧低下了头。   太糟糕了…太糟糕了…   我支支吾吾的,“何释,别看了,如果你已经有好转了,是不是就不用伪结契了?”   他低头看回我,微眯着眼,“说你永远不会厌烦我。”   我不知道他这又是闹哪一出,脑子好像被那个强制爱霸总小说实体版给挤了,妥协跟着他说了一遍,他不满意,还叫我大点声。   我没听,支起上半身直接捧上他的脸,我这一起身绝对在1秒以内,我再敢慢哪怕0.01秒都会被他推回去。   我直视他的眼睛,“我喜欢你…陪在我身边的感觉,特别喜欢,特别特别,特别喜欢。”   他一如既往掐着我的腰,手上收紧的那一下,恍然以为他要吻我,但我们停在无法触碰的距离,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。   他大掌一按,让我枕在他的肩上,早该落下来的刺痛如约而至,他咬的还是同一处,胀痛和刺痛一同席卷,好像真有什么注入了我的身体。   可怜了我那块儿皮肤,猛男拔罐叠加野狗夺食。   房间里飘满了桔梗香气,清香和浓郁两种感觉冲击着我的鼻腔,我的五感都被他占据,像做了一场第一视角梦。   平常看着,我并没有觉得他的牙齿有多尖利,但他就是能刺破我的皮肤,还要就着腥甜的血液磨一磨,我攥着他的衣摆等痛感消散。   他放开我,嗓子沙哑,“多谢。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如果我脑子里的画面可以化成实体,现在我头上应该有六个点,还是被乌鸦带着飞的那种。   气氛正好你谢什么谢,我才是真的谢,妈的,搞人阳痿有一套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端午安康~ 第54章 伪腺体   我把他推开,自己起身,想找卫生间,冲洗一下后颈。   可沿着房间四周找了一圈,除了几个方便人站姿运动时扶着的把手,全都是结结实实的墙。   不能啊,都这么“常规”了,卫生间难道不应该更常规吗?   难不成建最中间了?   这间房其实面积不小,但有点挤,因为中间层层叠叠很多层纱帘,视觉上造成了拥挤的感觉,也不太能看出是用来干什么的。   我撩着帘子找卫生间,何释又像那天一样,腿上堆了一坨被子,不知道他在修什么禅功呢。   我数着,大概撩了五层帘子,来到房间的最中间,一个低于地平面的圆形浴缸嵌在里面,也是红的。   而且,连他妈马桶都是红的。   爱红不红吧,反正我又用不上那些。   我走了两步,旁边竖着一面镜子,我别扭地转着身体看,后颈被拔罐的地方微微肿起,浅红色,像长了个不太健全的腺体似的,没有何释的好看。   牙印错位,一排清晰的齿痕横亘在红肿之上,倒真像被结契了。   我打湿旁边的毛巾稍微擦了擦,用的冷水,没太感觉到疼,这就是伪结契吗?存在的意义是什么?何释总是不告诉我。   我擦了一把脸,把毛巾搭在一边,从层层的纱帘里面穿出去,何释还保持着坐姿。   我理了理他耳侧蹭乱的头发,“休息一会儿我们回节目组酒店,可以吗?”   他抬头看我,不太高兴,“不是说直至第二日早晨,时间都归我?”   我点头,“回那边酒店一样归你啊。”   他低头看着腿面上堆积的被子,手指攥着边沿,我以为他要起身,却反而是把自己的下半身盖得更紧。   他:“抱歉孟哥,我仍觉状态不稳,恐怕不能回去。”   我:“还是不舒服吗?”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,没有很热。   不过,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自己最清楚,既然说不稳,那就应该是不稳。要是半路上给我来个二一回,那我确实是招架不住,至少近一个月内我是招架不住了。   我:“好,那你休息一会,我们明天早点起,去录制现场。”   我拿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,状似不经意地问他:“我们一起睡会儿吗?”   一边说着,纸团都被我搓成小球,随手扔进垃圾桶里,我表面淡定,实际上已经想好拉被子,钻被窝,抱人一条龙服务了。   他却没按常理出牌,“不必了,我…自已就好。”   我靠近他的动作顿住,突然理解了何释为什么总一个问题问来问去。现在我也想问了。   为什么不让我抱,是…厌烦我了吗?   明明以前,拥抱睡觉是信期标配,我还指望着信期自己能有一波机会。   明明不是信期的时候还老粘着我,怎么现在又不必了。   算了,反正信期的他脑子不清醒,什么行为都不能作为参考依据,我不能太被他牵着鼻子走。   暗恋、追求的一方,是更勇敢的一方,我只是在竭尽全力爱我所爱,没必要伤春悲秋。   要是哪一天,他真烦了我了,我会识相的。   他让我关灯,自己躺到一边,我只好在另一边靠坐着。   我把手机光亮调暗,在浏览器搜索栏里输入“伪结契”,全都是各个地区拜把子的习俗,我想了想,改成“伪标记”,可结果依旧不如意。   手机屏幕上方突然弹出林菲菲的消息。   【追孟的菲菲:君君,接机的姐妹说小何身体不舒服了?还好吗?明天节目还能录吗?】   【孟.:好多了,别担心,明天见。】   【追孟的菲菲:那就好那就好,君君你也要注意身体哦,别太累。】   【孟.:好的,谢谢关心,你也是。】   看看,看看,多么清白的聊天记录,多么官方礼貌又不失友爱关心的对话,还总怀疑我和菲菲的关系。   要是真有什么,第一句我就得回“为了见你,不能录也必须去录”。   第二句我就得说“放心,和你聊聊天马上就不累了”。   虽然我现在是可以接受年纪比我小的了,但上帝给你打开一扇窗的时候,会顺手帮你把门带上,我是放开了年龄条件,但因为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,我把性别给卡死了。   得不偿失啊~   过了一会儿,林菲菲又发来了一条消息。   【追孟的菲菲:君君啊,最近何我做孟势头很大,你…不介意吧。】   【孟.:最近我们…做什么了吗?】   为什么她的文字里,隐隐透露着心虚?   【追孟的菲菲:…,有空多上上网吧。】   我不明所以,现在娱乐方面流量最大的网络平台,也就是微博了,我百无聊赖地登上小号,反正这几天没上过热搜,问题不会很大。   我轻车熟路地点进cp超话,想看看我又出现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绝美爱情故事了,网友的七窍玲珑脑又给我搞出什么大胆人设来了。   一进去,超话界面显示的是“最新更新”的界面,第一条微博是一个粉丝写的同人文,用的abo设定。   我纠结了一会儿,点进去瞄了几眼,真就几眼,也就看到了我们从小学眉来眼去,中学私定终身,大学翻云覆雨,出的社会被一把子彻底标记。   等等,标记?   虽然何释跟我说过,文包里的abo设定有很多作者的私设,有的时候并不是事实,但是就信期来说,虽然现代对信期定义的症状和频率不准确,但太太们至少知道有信期这么个东西。   那么,何释一直不肯解释的伪结契,我是不是也能咨询一下。   反正我是小号,跟大号都不在一个手机上,再怎么放飞也不会被扒出来的。   隔着屏幕,人人都是社交达人,且看本驸马操作一番。   我打开这个写手太太的私信。   @我是小号你信吗:太太,我是新入坑的,自己也想尝试写文,但有些设定不懂,想请教您一下~太太您知道伪结契是什么吗?   @龙同ls:enmm,这个设定不常见诶,应该是古代的abo设定吧。结契就是标记,那伪结契就是伪标记咯~   @龙同ls:你看的是哪个太太的私设吧,按我的理解呢,大概是AB恋和AA恋里,无法对恋人实施真正的标记,可是内心的占有欲和不安无法释放,所以只能短暂地咬一口,留下一个齿印宣示主权,作为假冒伪劣标记吧,哈哈。   哦,原来是这样。   标记这词我熟,A要是喜欢哪个O,就会有想要标记他的冲动,但我认为,标记和何释咬我是有本质区别的。   何释咬我只是发泄,谁家喜欢人,用把人家脖子咬烂的力气标记啊,那谁敢喜欢啊。   也就我敢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今日出镜id:龙同ls   筛选原则:留过id且当前还活跃在评论区   感恩 第55章 厕所文学   我谢过写手太太,看来最准确的解释还是得问本人。   何释这个大渣男,答应了慢慢告诉我,现在一个字也不往外蹦,连问个名词解释都不肯跟我说。   不不不,何释怎么会是渣男,公主还不能有点小秘密了?耐心耐心,他告诉我那天,就是我荣登驸马大位之时。   刚才被同人文吸引走了注意力,差点忘了正事,我是受了菲菲提示,来给自己做舆论调查的。   准确的说,是受心虚的创死老师提示。   果然,不出意外地,点进去第一条微博,依旧来自我们大名鼎鼎的创死老师。   我知道她刚才为什么心虚了,百分之八十,她又带头分析了什么cp脑小作文,搞得大家都以为我是真gay。   呃…虽然她之前分析的好像还挺对,再虽然,我现在确实是一个真gay。   但是!是她先心虚的,且让本驸马来审判她。   @创死西皮狗:卧槽,小red书上看见的,真假?[图片]X3   哟呵?都扩展到其他平台了?   我点开看了看,这回不是她分析的,是小red书上那位博主分析的,她只是搬运了三张截图。   @京城第一救火T:姐妹们,偶遇明星啦!还是我的新担。   本人搞过多次泰腐,鉴gay技术一流,那些剧内捆绑cp个个都逃不了老娘的法眼,所以,我已经很久没有磕瘟过了,再所以,这对肯定是真的!   我老家在海城周边的一个小县城,前几天回去了一趟,回程的时候顺便和附近的小姐妹面个基。   那天,我刚一上车,见到小姐妹有点激动,赶紧把这几天的大糖都复盘磕了一遍,我是真的激动,和小姐妹讨论地就比较忘我。   因为顾及着在公交车上,我们还是收敛了的,平常咱们小群里那些,见不得人的,我还是有分寸的。   但是!就是那么巧!转角遇到爱了你们懂?我不经意一偏头,发现在我们隔壁的小哥哥长得特别像君君。   本来还不敢确定,往旁边一看,有一个长头发的男人,这肯定是小何呀!   我记得君君就是海城人对吧?何我做孟见家长实锤了呀!   当时很兴奋,再加上刚才说了一些直白的话,我和君君都蛮尴尬的,而且君君当时还没带上耳机,他肯定都听到了[哭]。   不是我强行共脑,因为君君中途下车了,他第二天就要海城飞元城,不是觉得尴尬怎么可能在一个县城站下车……   我放下手机直呼我的天,原来是那天公交车上的那两个女孩。   但其实这还好啊,朋友之间出去玩一趟,即使被cpf解读成见家长,大家也就是心知肚明但闭眼磕罢了。   难道是后面两张很劲爆吗?她都记录到我下车了,我下车之后…她也看不见了啊。   好奇心趋势着我继续往下翻看。   @饕餮小兰:姐妹摩多摩多,他们有没有互动啊,真人私下里破灭吗,会不会很普男啊?   @京城第一救火T:稍等!太多姐妹问了,本来怕又上热搜不敢说,但我在小red书挺糊的,应该没大问题吧,不妥删,等会二更!   @京城第一救火T:二更偶遇。   首先,何我做孟当然不是普男,他们要是普,其他男人就不要活了。   其次,其实我和君君对视时间还蛮长的(不是梦女!是证明我说的是事实!),当时我就看见君君整张脸都红起来了,因为…因为我一开始不知道是他,把咱们给他的常用人设说出来了(没错就是小s零那个),他应该是听到了,呜呜呜滑轨!   为了弥补我的过错,放一个大糖!我看见君君的下嘴唇!肿了一块!   这什么信号还用多说吗姐妹们,我敢肯定,那就是亲出来的,咬出来的!不然怎么可能局部肿起!   之前有姐妹说无图无真相,说我是对家卧底,我真无大语了,自证[图片],自己姐妹戾气不要这么重好吧。   @可是我好想睡觉啊:姐妹们,TT她上钩了!我就说,激将法肯定能看到图!   @京城第一救火T:wtf?   图片是我的侧影,但被编辑掉了,只剩我的后背以及何释的部分头发,何释的头发实在太有标志性了。   但是…   照片只能实锤人物,不能实锤别的。不行,我要载一个小red书过去给我自己正名。   注册,昵称:是gay也是硬汉gay,绑定手机号,ok!   @是gay也是硬汉gay:姐妹,唇部局部肿起也不一定是因为接吻啦,就是君君不是很爱撕嘴皮嘛,可能只是撕嘴皮而已。君君还要录节目,不可能那么不注意,弄伤自己的嘴。   你可以看机场图,真亲不会那么快好的。   我这也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吧,但人家不领情。   @一根奇怪的u型管 回复我:别ky行不行,不信你别磕不就好了,不饿你别吃不就行了,管别人吃饭干什么。   @打咩的咩 回复我:假的怎么了?假的怎么了?人生如戏巴拉巴拉中间忘了……退网!   唉,算了,还是那句话,爱磕磕吧,反正这次也没上热搜,对我没什么影响。   但这为什么会造成势头很大?我看创死老师这条微博只有几百转,原博主也只是一百多赞,这就是cpf内部磕个糖而已啊。   我继续秉持着探索精神,往下又翻了几条,着重寻找创死老师的大名,找不到,在精华区发现了一条万转。   好家伙,万转,这待遇,上一次还是在爱豆时期,我的骚包形象舞台直拍,那是我为数不多的万转。   近几年来,也只有我自己的微博才能看见万了,确实是大势头一个啊。   我点进去,看看到底是什么人间神脑写出的神仙离谱小作文。   @创死西皮狗:今日机场repo合集,视频图片文字都有,给姐妹们整理好了。   哈哈,菲菲老师还真是热心肠啊,我乘了一下菲菲老师的凉,点开第一个微博链接。   @小朋友吃小盆柚:今天第一次送机!我是刚入坑的新粉,没想到这么幸运,这么快就见到了君君本人~   他好像傻傻的,跟小何说话不想让我们看见,一直低着头,他可能以为自己的帽檐可以挡住嘴巴吧,可是君君呀,你又没有戴口罩,妈妈怎么会看不到呢?   后来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,君君终于肯看着小何说话了,隔了一会儿他俩竟然是去上厕所!哈哈哈,尿急使人放下伪装!   他们在厕所里待了特别久!男人放水不都挺快的嘛?他们俩仿佛憋不住来了一发哈哈哈哈哈哈,出来的时候小何背后头发都是乱的。   我接着往后看了几条repo博,那都什么东西啊,一个比一个黄暴,再后几条甚至于都不是repo了,齐刷刷十多篇厕所激情同人文。   我简单浏览了一下,我大概出没在剧组厕所,酒吧厕所,庆功宴厕所,电影院厕所等等十几个不同地点的厕所   喂,世界上有酒店试睡员,那么请问,有叫“厕所试拉员”的职业吗?二次元世界里的孟见君很有发言权。   反正看她们的意思,我俩的厕所分钟游成为了绝佳的写文素材,吸引了很多别圈写手,何我做孟一夜之间多了N篇高质量文学,从此何我做孟也有了镇圈神文。   可能这就是在她们自己圈子里的大势吧,创死老师多虑了,你们在自己圈子里上房揭瓦都没问题。   我看我还是少上点网吧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今日出镜id:   @饕餮小兰   @可是我好想睡觉啊   @一根奇怪的u型管   @打咩的咩   @小朋友吃小盆柚   筛选原则:留过id,目前还活跃在评论区   感恩 第56章 假牙拔罐   第二天一早,我和何释凌晨四点起床往市中心赶,先到原定酒店与小杨汇合,再一起坐车到了录制片场。   可能是我打出了太多提前量,到的竟然是最早的一个,导演第一次主动和我打招呼,还说虽然这期是录收官,但期待下次合作。   那必须期待。   这个导演很有自己的坚持,拍两个综艺节目就会奖励自己一部题材大胆的电影,而且综艺和文艺片的口碑都稳得一批,出了名的敢拍和会拍。   我要是能合作到他的电影,以后出去,也能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演员了。   不到半个小时,其他艺人陆陆续续到达现场,我也终于和另外两组嘉宾见到了面,也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,我能录这次节目,是捡了多大的漏。   他们的粉丝在录制现场举大旗挂横幅,人声震天,几家粉丝好像商量好了,轮着喊自己偶像的名字。   这种场面我自己录综艺也见识过,口号喊得整齐的,我还会不自觉跟着点头。   六个嘉宾,口号名字喊了四种,现在压力给到了我和林菲菲这边。   我们两个都属于别人耍大牌才有的替补,虽然知道自己可能不会有很多粉丝来到现场,但还是隐隐期待。   林菲菲的粉丝好像来了个男粉帮,虽然人数上稍有逊色,但把现场的大家都逗笑了。   最后剩一个我,口号声竟然不比别人差。   之前的活动,我都能根据零星的人声准确判断菌菇的位置,那几个小姑娘很辛苦,我几乎每次都能见到她们,甚至记住她们的长相和昵称。   但今天,我的名字竟然也能从四面八方传来。   口号喊完,人声杂乱起来,我竖着耳朵,不想错过她们的每句话。   “孟见君!先导片真漂亮!”   “孟见君!七老八十了快谈恋爱!”   “上恋综!生了孩子上《孩子去哪儿》!”   “演员粉不管你谈恋爱!再不谈!实锤gay!”   最后一句赶上别家粉的空档,一枝独秀,现场响起一阵哄笑声,另外两组的嘉宾也跟着笑。   从林菲菲这个典型也能看出来,我们家粉丝还是挺free的,我不介意她们跟我开玩笑,她们站几个小时却只见我几分钟,被开个玩笑又不会死。   我们一边鞠躬一边后退,准备去妆造。   节目组在场地、画面以及设备上,那是要多完美有多完美,要多昂贵有多昂贵。   但在这个嘉宾待遇上,真是宛如变形记。   导演把三座古城以及元城的各种元素融合,做了一个超大的实景舞台,我们的化妆间在舞台背后,六个艺人挤一个临时帐篷。   还好大家都很随和,一起挤在里面还多了点暖和。   我仰着头让化妆师方便操作,结束的时候脖子有些酸,扶着侧颈转了转。   突然,一个嘉宾闪身站在了我身后,甚至双手搭在了我的肩上。   我转头看了一眼,是林若钦老师,被我误会真情侣的嘉宾之一,但我们俩除了这个误会,好像…没有任何联系?他…自来熟?   我保持礼貌,“林老师好,我是孟见君。”   他眯眼笑了笑,“知道,你的流苏耳坠很好看。”   我:“啊…谢谢,您和蒋老师的小剧场也很甜…呃,天然不做作!演技特别自然,佩服。”   为了显示我的真诚,我还向他竖起了大拇指。   都怪昨天下午逛超话太久了,我甚至摸到了他和蒋正琛的“正气林然”超话,因此,我现在看他就像gay。   好在他不介意,偏着头看了看我的耳垂,“打耳洞痛吗?”   林老师一直是邻家大男孩的形象,出演角色也是温润如玉,连耳洞都没有。   我笑笑,照实说:“好多年了记不清了,当时还小,为了帅哪顾得上疼啊。”   他眼睛眯得更深了,俯身下来在我耳边小声说,“为了爱也顾不上疼吗?”   我:“什么?”我下意识问了一句,因为我真的没懂他的意思。   他嘴角挂笑慢慢起身,不着痕迹地点了点我的后颈,动作轻柔到,我差点以为身后的触感是错觉。   他小声地,“别低头。”   皇冠会掉?   他:“吻痕会露出来。”   !   我一下子捂住了后脖颈,动作太大,拍在后颈的声响也不小,几个嘉宾都看过来。   我心虚,我不知所措,我脑袋短路。   但林老师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,他淡淡笑道:“别怕,虫子帮你拿下去了,很小一个。”   我松了一口气。   一边正化妆的蒋老师突然开口,“这个月份,元城还有昆虫没死?大自然…真神奇呀。”   他的语调让我想起华妃,我又提了一口气上来。   林老师依旧保持完美微笑,说出的话却不太符合人设,“当然神奇,不仅昆虫,有的人也是。”   我以为下一秒要爆发大战,没想到两人一个转头一个转身,就这样无事发生了。   呼,我长舒一口气,小情侣吵架别殃及池糊比,你们是顶流,我高攀不起。   今天给我安排的服装是个半高领,穿上的时候我照了照,被猛男拔的罐看不出来,于是就把这事忘在了脑后。   我又仔细摸了摸,领子好像是自己往下堆积了一些,还好我有PlanB,从包里拿了一贴方形创可贴。   我自己肯定贴不规整,习惯性想招呼小杨帮我一下,又顿住。   虽然在他的认知里,我和何释已经在一起了,但我怕他误会。   昨天明明是说何释不舒服,结果不舒服出这样一个暧昧痕迹,他肯定谴责我是连病人都不放过的饥渴男。   我决定找另一个助理。   可另一个助理在正对我的角落里坐着,我才跟他对上眼神,他竟然偏脸低头躲开了,如果我没看错,他还翻了个小白眼儿。   我又怎么惹到他了?   本来想跟他使个眼色,偷偷上个厕所就回来,现在我还得过去找他,那这几个嘉宾以及工作人员不就全看见了?   本来只在林老师那实锤的我们,保不齐明天在整个圈子都实锤了。   出名不应该是这个出法,毕竟,没有导演会因为我当众拉男人上厕所出名,而找我拍戏。   算了,他信期状态不好,不折腾他了。   我:“杨,跟哥上个厕所。”   我把手机拿上往外走,七拐八拐找到了一处略显简陋的厕所,把创可贴递给小杨,扯下后颈的衣领子,“帮哥贴上,一低头领子盖不住。”   小杨瞬时张圆了嘴,“哥哥哥哥哥——”   “下蛋啊?”我往他嘴上拍出一串哇哇哇,“拔罐,我爸老中医,懂?”   他合上嘴,往外撅着不太高兴,一边给我贴创可贴一边嘟囔,“怎么可能是拔罐,火罐里有假牙吗…”   “……。”我扭头对他友好地笑了笑,“那不是牙印,那是扎针放血的针孔,懂?”   他不说话,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镜,满脸写着“我有权利不懂吗”。   那就是懂了,随便他心里怎么想,别说出来就行,我嫌臊得慌。 第57章 男同圣地   我答应过何释,信期不会离开他太久,所以,为了证明我记性一点都不差,贴完创可贴,我就小跑着回去了。   绕过舞台,何释抱胸站在帐篷外,这次倒是不躲眼神了,不但不躲,看见我后,甚至迈开步子迎上来。   怎么,我是去跟厕所打仗凯旋了吗,这么隆重地迎接我。   “何…诶!“   我想错了,他不是迎接我,才说一个字,他就上来拽着我的手腕,往反方向走。   “诶你去哪?!”我被拽得几乎踉跄,扭头想向小杨求助,但他只是食指扶了一下眼镜框,略带反光的镜片都挡不住他的眼神——尊重,祝福,别死我家门口。   去厕所是要路过粉丝所在区域的,我只能尽力跟上他,不然会显得我们很奇怪。只要角度够平行,就没人看得出来我被牵手了。   可前提是何释你个狗崽子…你这辈子本来是要投胎成竞走动员吧!   于是我生无可恋地出现在了菌菇们面前。   “君君!录制加油!你上厕所的话!我也开心!”   “低调一点!秀死了!实锤!”   “君君上厕所也要开心哦!”   “别公开!自己悄咪咪幸福!不会被崆峒骂!”   然后我生无可恋地离开了菌菇们的视线,隐隐还能听见别家粉吃瓜。   “他们真是一对啊?”   “你太lb了,都同居见家长了。”   “真的?看来演员是比较自由。”   追星是个圈,那些半真不假的料怎么传到别家粉都信了啊,对创死老师的敬佩更上一层楼,有这种毅力和能力,她应该去造火箭。   过了那一段路,我实在跟不上了,一边小跑一边扒何释的手,弯着腰勉强捯饬两步,上半身都快和地面平行了。   要不是对这次的四星级信期有准备,我他妈真想一脚踹他屁股上,一天天的,好像   非得把我全身上下都弄点皮外伤他才满意。   九拐十拐,他又把我拐进了厕所里。   厕所大兄弟你好啊,又见面了,但我对你没意思,我的肾也没问题,别误会。   稍稍把气喘匀,我撑着他的胳膊,“怎么了,不舒服吗?”   他伸手用虎口托起我的下巴,让我别扭地仰着头,仰视的角度让他的表情有点阴沉,我不自觉抖了抖眼皮。   他打量我,掰着我的头左右看了看,“孟哥,你要成亲的人,是林先生吗?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敢情在他眼里,我见一个人就要跟人家结婚呗,我是多喜欢结婚啊我,我是多喜欢姓林的人啊。   我一本正经,“我们家跟姓林的犯冲,我妈不让我喜欢姓林的。”   他不就信这些吗,我这么说他总应该放心了吧,难道我是个大众cp脸吗,跟谁放一起都像一对,那他能不能和我一起照个镜子,看看我们俩的面相合不合?   我告诉他我有喜欢的人,主要是不想对他说谎,其余也希望他适当怀疑一下自己,在猜测里最容易滋生暧昧和拉扯,至少把我们俩的关系,从兄弟拨到可接触对象。   他可好,当猜谜游戏了,猜出来我又不给奖品,总瞎猜什么,手腕又给我攥成捆绑play了。   到现在我的气息才真正平缓,虽然我们都是年轻人,但十九岁和二十八岁他还是有区别的。   他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一些,放开我的下巴,把我往他近前拽了拽,用臂弯撑着我的腰,让我不至于像个申公豹一样含肩驼背。   “回去吧,回去再对一下流程。”我不想再被写一超话的厕所激情文学,掰了一下他攥在我侧腰的手,一个指尖没掰出来就又被拉回去。   他:“既然犯冲,就同他们别再接触。”   我:“???”  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?这个故事告诉我们,真的不要随便编瞎话,是要付出代价的。   但我还是决定继续编。   我:“也没那么冲,那个、结婚不行,但交朋友问题不大,别担心?”   他微微偏头直视我的眼睛,想从我这双真诚美丽又无辜的眼睛里探索真相,但演员的眼睛也是会编瞎话的,他什么都看不出来。   我倒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东西。   我觉得他在思考,而他告诉我思考的结果,眼神飘飘闪闪,“其实…只有孟哥的气息能让我安稳,你总他人接触,会难闻。”   呃…我试图寻找他的逻辑漏洞,“可是我在节目组啊,这么多人,也不差林老师和菲菲这一个两个吧?”   他瘪了下嘴,又张口,“我能分辨每一个人,少一个人都好,还望孟哥,能避则避。”   我试图再寻找一下其他的逻辑漏洞,他没给我机会,接连着开口。   他:“是我唐突了,我不该干涉孟哥太多。”   ?  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。   他:“是了,我也无权要求孟哥的,孟哥帮我本就是情分。”   !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!   他:“是我又惹人厌烦了。”   是你!林黛玉!   真是久违了久违了,他这次信期不是走强制霸总人设吗?我都把我的应对方式切换到小娇夫了,他怎么又变回小娇妻了!   这种方式应该怎么应对来着,我转换着脑筋,“怎么可能,昨天不是才说过,我一点都不烦你吗,我特喜欢和你待在一起。”   他:“那孟哥为何不愿迁就我了呢?”   我:“我…没有没有,怎么会?”   我顾不得别的,双臂一展,重现松鼠抱大树,手贴在他的后背轻轻拍着。   我:“那…就信期这几天,这几天我尽量避着人,行不行?”   他像是进化了,林黛玉不仅能和夏紫薇联名,我怀疑他开始和林有有联名了。   我回抱他,他反而松开了我,仰头看天不给我看他的表情,好像多委屈似的。   他:“无妨,孟哥为我牺牲这么多,我过意不去。”   如果换作一般直男,那他可能会愧疚加倍,然后说出我们何有有所期待的回答,比如说一点都不牺牲,比如说我自己乐意的。   但是抱歉了小何同志,你进化的时候没通知我,我进化的时候也没通知你,我现在已经从一般直男进化成初级gay了,是有一些鉴茶的本事在身上的。   我:“那你刚才不是嫌我不迁就你吗?我迁就了你怎么还不乐意?”   好像哪里不对?思想上初级gay了,为什么回答上越来越直男了,我语气是不是有点不好。   抬头一看,他倒是没委屈,表情更像惊讶,像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不吃他这套了。   我伸长了胳膊拍拍他的头,准备往外走。   这一趟我不知道又过去了多长时间,但超话里八成是文思泉涌了,我们俩大概会成为第一对和厕所成为关联词的cp。   正要放下手出去,外头乱乱糟糟地传来一阵脚步声,我还没来得及和何释分开些距离,一坨残影裹着风直接撞了进来,看形状是两个人。   我猜主导的那个人应该是想把另一个人按在墙上,简称壁咚。   但由于我和何释就在门口的位置,他们进来的时候撞到何释的脊背,何释一个小踉跄,先给我来了个壁咚。   那两个人则一个大踉跄,主导者把另一个人壁咚在了何释背上,而他的手,扶的是我的脸。   声音很清脆。   我们四个人都吓了一跳,何释迅速挡开他们,扒拉着我的头看有没有事,其实我的头没什么事,就是脸受到的冲击有点大,好像被那个人的掌根怼到了鼻子,有些酸。   何释点了点我眼角激出的泪,看向对面的两人。   林若钦,蒋正琛。   怎么,难道男通讯录的集中出没地不是浴场,而是厕所?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争取上首页以后日更 第58章 通天逻辑   尴尬怎么写,就是我们四个人现在的样子。   我看着面相比较和善的林老师,开口之前又想到,刚答应何释避着点他,只好转向表情不太好的蒋老师。   蒋正琛年纪比我们都小,出道年份自然也小,我谨遵林菲菲女士的教诲,不卑不亢,决定用一个适合后辈的称呼。   我看着他,“正琛啊,上厕所啊。”   而后我才意识到,在这个尴尬的局面里,我的自来熟更加尴尬。   虽说蒋正琛的出道年份少,但八卦绝对不少,圈子里有很多传闻都说他脾气差,对人爱答不理,浪费了一张很可爱的脸。   果然,我说完这七个字之后,他的脸变得和可爱没有一分一厘的关系。   还是林老师比较体面,他揉了揉自己的掌根,“没事吧见君,看你眼睛有些红。”   我对着厕所隔间门做出请的姿势,“没事没事,那我们先出去了,您上,您上。”   我已经不知道我这张嘴在哔哔什么了,但我知道,在我们双方心里,对方八成已经是不知廉耻的饥渴男了。   于是我只想赶紧逃离现场。   脚刚迈出去半只了,身后的蒋正琛突然叫我,“孟老师,你等等。”   很意外,他有些娃娃音,却强撑着让声音粗一点,原来平时不爱说话不是脾气差,是因为不喜欢自己的声音。   我闻声转回去。   蒋正琛突然用并起来的两根手指头指着我,眼睛看着林老师,“当他面,你当他面说你爱我!”   我:“???”   鄙人不才,是承接了一些起名算卦的小业务,但是丘比特这项业务还没有涉及,我要是涉及了,绝对是先给我自己穿一箭。   林若钦的表情有些无奈,“琛琛,别在别人面前闹。”   接着又转回来对我说,“见君你快回去吧,真是冒犯了,鼻子是真没事吧?”   我笑笑:“没事没事,纯天然的,问题不大。”   蒋正琛的表情却又难看了一个度,从博美,变成了京巴,“我叫他孟老师,你为什么叫他见君!”   啊这,蒋正琛上辈子姓何吧,就爱在这称呼上掰扯。   自从因为和狗争称呼那事发生,我没人的时候就管何释叫两声公主,语境合适了就叫声宝贝儿,目的是证明我真的用心给他取称呼了。   但林蒋二位…又是为什么因我的称呼而吵架呢?   不等我细想,蒋正琛下一秒就帮我揭秘,他竖着眉毛冷对林若钦,“你就是移情别恋了!”   移情别恋?什么意思,林老师精神出轨了?等等,结合他们这上下文的意思,移的可能是我?   再等等,他们俩真的是真的?!   我去,正气林然的粉丝你们好大的好福气啊,竟然搞到真的了。   但是,这对真情侣吵架,能不能不要总波及旁边的人,我和林老师今天刚认识,且才说了不到十句话,移个屁的情啊。   但蒋正琛就像是死扣松开的气球,开了口就再也憋不住地往外飞,“那天你就说他的耳坠好看!今天你又说!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这么说了,你还说!”   这又跟我的耳坠有什么关系,《寻迹》的先导预告很出圈吗,我只有一张脸,半点都不够我懵逼用,奇怪的是,林老师也和我一样是茫然的。   林若钦眨巴两下眼睛,“你就因为这个?”   蒋正琛挑战人体极限,我从没有见过能竖起来那么高的眉毛,他高声带转音,“就?!”   以他此刻的表情和语气,下一秒抡锤砸向谁都不违和,但他下一秒却号啕大哭起来,“你还让我当他的替身!你让我带着耳坠给你草,我凭什么不哇哇哇—”   后半句被林老师堵了回去,哇啦哇啦听不清,但那些不该听的…我好像已经听见了,并应该及时避免再听见更多。   我强装淡定,假装没有被劲爆发言怎么样,随便道声再见,赶紧拉着何释往外跑。   好家伙,刚才那是现实版替身文学吧,但蒋正琛肯定替的不是我,林老师大概是心里有个爱戴耳坠白月光,我勉强算是当了个想起替身的媒介物。   那林老师可真是个大渣男,替身白月光是我这一辈子最讨厌的五个字,因为只要一提起来,我就会想到何释那个“知忆”。   我没忍住,叫了何释一声。   从刚才起他就异常安静,面对那么大的惊天大八卦,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震惊情绪。   所以我心里十分忐忑,我怕在他的观念里,找个替身是人之常情,甚至于他很轻松地理解了林老师。   那我可不干,他才十九岁,不能就这么误入渣男的歧途。   我:“何释啊,找替身的都是渣男,你说对吗?”   他转过来看着我,眼里竟然有些惊喜,难得大幅度动作,用力地点了点头,“孟哥所言极是!”   什么情况,他既然认同我的看法,干什么总要透过我看知忆,难道我误会了?他没娶成的人不是知忆?透过我只是想建立友谊?   屁嘞,这他妈比替身文学还不靠谱。   我继续试探,“那咱们肯定是不能做渣男,是吧。”   他点点头,“那孟哥也绝不会心悦于渣男,对吗?”   我:“呃…“这个先不能对。   他什么意思,算了先不管他什么意思,我捋一捋我的想法。   我说找替身是渣男,他同意。   他找我当知忆的替身,他是渣男,没毛病吧。   那他说不让我喜欢渣男。   咱们等量代换一下,他的意思不就是…让我不要喜欢他?!   什么情况,为什么上个厕所,我就失恋了。   难道是因为,我们最近老纠结于“我喜欢的人”到底是谁,他终于开窍,知道我喜欢的是他,然后一点可能性都不愿意给我留,直接就过来拒绝了?   男人,你好狠的心。   我感觉我的鼻子现在有事了,刚才被林老师按到的鼻酸感纷涌而来,原来生理性泪水并不是及时性的,我现在才感觉眼眶是真的湿润。   我:“我知道了,我会把握好分寸的。”   不可避免的,我哽咽了,除了拍戏又多久没哭过了?不知道。   反正每次眼眶想湿润都是因为何释这个大渣男。   我偏着头仰起脖子,想让风把眼泪吹干,再往前是粉丝们应援的区域,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我这样,只得停下脚步,这也让何释发现了我的异常。   他有些慌乱,匆忙挡到我面前,抓着我的胳膊,试图扭转我的身子,想看到我的脸。   他:“孟哥,可是我说错话了?”   我觉得丢人,怕一开口有哭腔。   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石头开花,可惜开了个喇叭花,夏季一过就死了。   他捧上我的脸,擦我的眼泪,轻轻的,可他手上都是厚茧,再轻也避免不了让我疼痛。   他的拒绝也是一样,即使再委婉,我还是忍不住伤心。   我吸了吸鼻子,哭也要哭得漂亮一点,万一他有点特殊癖好,喜欢这种类型的呢?可不能让鼻涕流下来。   我抬眼,强压着声音,“所以我…一点儿机会都没有,是吗?”   他攥着我胳膊的手猛然收紧,“当然,插足他人姻缘是为不义!”   wtf?他自己总有意无意让我当知忆,让我当替身,到头来还骂我是小三,我可去你妈的吧!   从今天,不,从这一秒开始,我孟见君就是死,也不会再喜欢何释一下!   之前被爱情蒙蔽了双眼,现在才看清这个社会的败类,人间的渣滓,穿越时空的大渣男!   嘴上说着前世的感情都已经结束了,察觉到我喜欢他,还什么都没干,就把我打成他和知忆的小三,合着之前都是骗我?   为了留在这儿,骗我他在那头已经毫无留恋,使用美男计。   诶,那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他了吗?有点记不清了,那我这逻辑捋得对吗?   他要是还喜欢知忆,干嘛还要留在这边呢?   难道!   难道!   此替身非彼替身,他的意思不是让我当他爱情的替身,而是知忆生病了,他到现代社会找一个人给知忆续命…他是来索我命的!   我昨晚上看得灵异耽美小说就他妈这么写的!   爷爷赶紧保佑我,来索命的不是前世情女鬼,是痴情男鬼,问题是,他妈的痴的还不是我。   我:“我不会插足别人感情!谁多稀罕似的!”   我大概是在逞强,可何释是由衷地开心。   他:“那便好了,林先生和蒋先生十分般配,我们应该祝福。”   嗯?关他们什么事?   他:“而且林先生刚才动作粗鲁,足见其表里不一,不值得孟哥付出心力。”   “啊?”   我察觉到一点误会的气息,眼泪停住了,“你说的,不让我喜欢的渣男…是林老师?”   他也愣住了,“难道孟哥喜欢的不是林先生,而是…蒋先生?”   原来,我理解错了?   他不是拒绝我,而是还在以为我喜欢林若钦,且认同了蒋正琛的“耳坠替身论”,以为林老师把蒋正琛当我的替身,所以在和我一起讨伐渣男林老师。   我去,那我刚才那堆乱七八糟的是什么?   我的眼里又燃起了希望,对何释的好感丛负数开始蹭蹭蹭恢复。   我问他:“那你呢,你会把别人当作旧爱的替身吗?”   他突然神情郑重,沉声道,“只要是我所爱,我便不会让他成为旧爱,无论付出什么。” 第59章 色诱   我用手背沾掉脸上还没来得及风干的泪水,以免花了妆面,哈哈,老子没失恋,只是暗恋过程中,稍微波动了那么一首小插曲。   我看着手上湿淋淋的泪水,恶劣地将它们抹到何释的袖子上,他穿了黑外套,看不出来。   我:“好,我不会喜欢姓林的人,早说了。”  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,不仅回来了,我还打算莽一把。   我也回握住他的臂弯,“知忆…就是你想娶没娶成那个人是吗?“   他有些迟疑,但给予了肯定答复。   我咽了口口水,咬着口腔内壁,最终还是决定开口,“那孟哥能不能问问你,你对知忆,到底是什么感情?”   他顿了顿,看着我,指尖扣得很紧,“我对知忆的感情,同我对孟哥一样。”   和对我的感情一样?   呼,我舒了一口气,我们何释果然是个好孩子,他没骗我。   他是真的放下了,对知忆就剩了兄弟情份。   我放开他,揪着他的帽衫前襟沾了沾眼角,我的服装是浅色的,擦不了泪水。   这次我们正常地并排往外走,也能有空档跟菌菇们打个招呼,她们站的位置稍微高些,有个姑娘用细麻绳吊着一个信封垂下来,我以为是信,走过去接。   刚伸手,那姑娘喊我,“君君,里面有笔,还有几张纸,方便给姐妹们签个名吗!“   真不愧是我的粉丝,鬼才。我抬手接了,打开信封,里面有几张裁剪得特别可爱的小纸片,上面附着简短的祝福。   我不自觉笑了,一张张往后看,都是类似于录制加油,注意身体,综艺很好看之类的。   直到…   【@这不是巧了么:要注意多做提肛运动】   【@你是来拉屎的吧:家里没有为难你吧,要加油】   【@硬汉就要用砂纸:这条路很辛苦,我们陪你走(不是演艺路)】   我一时间哭笑不得,但还是在上面一一签了名,装进信封里,绑上细麻绳放回去。看来粉糊比还是比较有好处的,喜欢的人少,签名可以管够。   我们在路上耽搁了太久,转头一看,林老师他们都回来了。知人知面不知心啊,林老师看起来斯斯文文的,竟然是渣男一枚。   还是我眼光好,看我们何释,人帅心善品德好,说断就断,豁出去逃婚的人都能断成兄弟情。   既然过去结束了,那我这个新的开始要再加把劲了。   家的温暖我给了,暧昧因子我加了,再踢他临门一脚,色诱!   咳咳,大庭广众的先不诱,回酒店再说,酒店这两个字就直接涩涩值拉满了,刚认识的时候我不懂得珍惜,剧组那么荒山老林的好氛围,全被我浪费了。   我们四个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齐齐回到帐篷里,大家都是看了一眼就低下头,唯有化妆老师眼神幽怨,拉我和蒋正琛补了好一会儿妆。   节目开录,我们各自代表自己的家乡城市,先分享了一波自己的感触,又对着导演斥巨资打造的舞台寻找家乡元素。   最后一期,导演干了一件他自己想干的事,邀请了元城当地文化传承人,在实景舞台上完成了一场震撼无比的演出。   老祖宗积攒下来的东西总是有股厚重感,跨越时空的交融触动心灵,我坐在观众席第一排,仿佛被纳入了千百年前的世界,熟悉又温和。   表演结束,导演对自己的奖励也就结束了,他现在要本着商业性原则搞综艺了。   “各组嘉宾,现在的任务是拍摄宣传片,在元城拍出自己家乡的感觉,截至今晚20:00,短视频平台发布综合数据最低的人,接受未知惩罚。“   我接了任务卡,还行,只要我拍得够慢,上传够晚,别人就看不出我数据差是因为糊!   而且我们有创死老师的无敌神脑在,拍出来的质量应该还不错。   林菲菲卷起任务卡抵着头侧,“君君啊,我们拍什么啊。“   我想了想,“短视频大家不会喜欢看沉重的东西,挑一些突出的点做卡点视频?“   林菲菲眼睛亮了一下,又暗下去,撅着嘴,“可是卡点好难剪,现在都快四点了,时间不够吧…”   也是,虽然晚点发不要紧,但好歹得发出去吧。   她往我身边凑了凑,眼里闪着精光,但我有种直觉,这不是想到拍摄方案的精光,而是不怀好意的精光。   果然,她挎过我的胳膊,“君君,我们录海城的时候,导演直接选了将军冢和文化中心,导演的眼光可不是盖的。”   所以?我偏头看着她。   她:“我们去隔壁景区租两身衣服,就跟文化中心那套类似的,给你拍变装视频,行不行?”   当时我还没领会她的真正意图,只是确定了一下变装好不好剪,她一改刚才的愁眉苦脸,点头如捣蒜说包在她身上。   我看过创死老师剪的视频,她这么说我也就放下了心。直到真去租衣服了,我才咂摸出一点不对劲儿来。   她一点不犹豫,上手拿了一套大红色的舞服,眼光还行,毕竟景区里的大红做到不土就很难,难得能看得过眼。   舞服塞我怀里,她又拿了一套纯黑的,像我演将军时的装扮,但明显大了。   我:“菲菲,拿套小一点的吧,太宽松拍出来会显劣质。”   结果她转过头来,笑得很难说不猥琐,至少是没那么纯洁的,“嘿嘿,谁说是给你穿的。”   我:“那你…穿?”   她看着我摇摇头,像是看天生弱智且无法医治的儿子,臂弯里搭着衣服,走过来拍拍我的肩。   她说:“其实最有cp感的不是红蓝,红黑的张力才更带感。”   我认同,情侣酒店大厅就那么干的,但配不好很容易俗,不过古装的气场刚好能中和这种俗。   衣服不轻,我接过来,仍没搞明白她想干什么。   景区吃人,租两套衣服竟然坑我一千块钱,我抱着衣服往外走,林菲菲突然往镜头后面跑去,直接拉出了人群里帮我拿水瓶的何释。   我茅塞顿开,终于知道那身黑衣服是给谁穿的了。   好家伙,不愧是创死老师啊,连录节目都不忘了产出,您这拍得可不是宣传片了,这纯纯是给cpf造糖啊。   她把何释拉过来,从刚才的老板那里又租了一把剑,拽着我们俩小跑着去帐篷里换衣服。   她和何释在外面回避,我一个人在里头。   我这才有时间仔细看这身舞服,侧腰是镂空的,领口是V型的,就连里面的衬裤,都在小腿两侧有开叉,怎一个风骚了得。   我试图挣扎,钻出一颗头去,“能换身衣服吗,我觉得——”   她:“五百块。”   我:“呃…”   菲菲伸出五指,我只好掂量着自己的经济实力缩回去,唉,这可是五百块,现在退回去,可不退钱啊。   真不愧是九年老粉,直击偶像痛点,她脱粉的效果肯定跟小杨不相上下。   我坐在凳子上换衣服,这一个洞那一个洞,好险没把头从腰侧的镂空钻出去,穿上我才知道,我完全低估了这身衣服的暴露程度。   元城气温低,虽然整套衣服其实有配一件纱制外衫,可冷风吹起我后背的鸡皮疙瘩时,我才看见,这尼玛里边还是个露背装!   还好领子部分有点布料,拍摄角度注意的话,应该看不到我的创可贴。   但能换则换,我拉开帐篷,第二次挣扎,“菲菲,漏太多肉会很油腻,也不符合宣传片的定位啊。”   她不认同,让我别质疑她的审美,同时把我拽出来,把何释推进去,手上拿着一支沾了红色颜料的毛笔。   我:“哪来的?”   她指着各色的颜料盘:“景区涂鸦墙借的,转过去,让本姑娘给你开开眼!”   我心里没底,越发觉得她脑子里构思的场面不靠谱,但还是妥协,脱了外衫背过身,半趴在剧组木长凳上让她画。   因为露出背部真的有点过,不是尺度过,是露出比例太大确实会显得油腻,她要是能用画恰到好处地盖住一部分皮肤,倒是能解决我这点担忧。   我忍着痒,何释换完出来的时候,她都没画完,我也看不见过程,只好偏头问何释。   我:“她画的什么?进去拿手机,拍张照片给哥看看。”   他:“…啊?”   他抬起头,像是刚才盯着我的背出了神,我叫他才反应过来。   他伸手拍了拍腿侧,没摸到手机,差点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换了古装。   我背上到底有什么,能让他这么神情恍惚,不会是画得太丑他不好意思告诉我吧,创死老师剪视频确实一绝,但画工还真不知道。   几秒钟,何释从帐篷里迈出来,我展了展肩让他拍,好半天都没听到他给我信号,什么情况?手机坏了?还是说我的背已经丑到让他无法下手?   心里没底,我回头看了一眼,就在和手机镜头对上眼神的那一刻,我看到他按下了拍摄键,而后吞了口口水。   他吞口水了,什么意思?我天,我怎么感觉…我暗恋的苦要变成瑞雪兆丰年了呢?不行,这我必须得确认一下。   我往后伸手叫他给我看看,他没动,反而就着我的姿势又拍了一张,而后才走到我脸侧,把手机递给我看。   画面里,我趴在长凳上,衣服自然下垂,除了后腰一根窄锻固定,整个后背都是裸露的,菲菲画起画来异常专注,不说话也不搭理我们,画面里的她也只是背影。   但我回头了。   我背上蜿蜒着一条艳红长蛇,分叉的舌尖卷着一朵白色五瓣小花,蛇尾还没画完,看趋势,即将延展至我的腰侧。   我自下而上地看着镜头,分明身上都是艳丽的色彩,偏偏看向镜头的眼神朦胧茫然,看得我自己也想吞口水。   第二张就更不比说了,我抬手伸像镜头,仿佛在引诱和渴求,至于渴求什么……你们懂得。   那何释刚才吞口水…   哈哈,得来全不费工夫,他真吃色诱这一套!诶哟,年轻人就是火力旺啊~   我挑眼看着何释,把手机递还给他,指尖故意擦过他的手背,我承认这是很烂俗的手段,但在现代俗了,古代人他不一定见过这世面啊!   肌肤相触,我感受到错觉般的细碎颤抖。   忍不住感叹道:“创死老师就是牛哇!”   身后的痒意顿住,菲菲的声音有点颤抖,“你、你叫我什么?”   我:“呃,你…猜?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今日出镜id有两位~ 第60章 红蛇魅影   林菲菲脸颊瞬间冒红,比她笔尖上的红色颜料更鲜明,还挺有层次感。   她的嘴唇开合至少十来次,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出声,音量奇小无比,“君君,你、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呀?”   我也有点不好意思,她的微博id暴露了,的确有些社会性死亡,但相应的,我偷偷看cp超话的事,不也被发现了吗!   我该说一个什么时间点,才能显得我没有视奸cp超话太久呢,罢了,现在我们俩都是破罐子,直接摔吧。   我:“海城录第二期的时候吧,我进化妆间,正好听见别人叫你id,我觉得耳熟,就…知道了。”   她双手抱头眼神呆滞,以我的判断,她应该是在想,自那以后,她造过什么孽。   一边的何释把手机摸够了,也开始关注我们俩这场非同一般的面基,“孟哥,在超话里总结淫秽话本的,竟是林姑娘?”   !   我的脸变成了刚才的林菲菲,林菲菲则更上一层楼。   他是真绿茶还是假单纯,他知不知道这句话,是怎样地伤害了两个娱乐圈打工人的体面。   他暴露了林菲菲总结同人小h文,还暴露了我不仅视奸超话,甚至在超话里看同人文,同时也暴露了他自己。   现在恼羞成怒这个词简直和我百分百适配,我从木凳上爬起来质问何释,“不是让你少看吗!怎么拿我的话不当回事啊。”   他瘪嘴垂眉,眼睛无辜地眨了眨,“可是孟哥发给我的,有关乾元中庸的情爱话本,我已经看完了。”   卧槽他在说什么!我眼见着林菲菲的眼神从羞涩变成了兴奋,刚才还躲躲闪闪,现在是眼冒精光。   何释连头都低下去,放软了态度,“而且我以为,超话里的话本,比孟哥的文包更精彩。”   完了,彻底完了。   林菲菲被我知道id以后觉得尴尬,无非就是因为她搞涩涩,并且以为她的偶像我,没有接触过那么多刺激,怕我介意,怕我觉得冒犯。   现在她还尴尬什么呀?   她的偶像我,不仅深入cp超话大饭店里吃厨子炒的肉,还自己悄咪咪出去吃自助餐!   所以暂时将我眼睛闭了起来。   我双手扶额,顺便挡脸,“菲菲,我们就当做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吧,放过彼此,好吗。”   她憋不住笑,噗嗤一声,强壮镇定,对着followPD,“老师这段后期剪掉,拜托拜托。”   我捂着脸趴回木凳上去,身后有一笔被菲菲惊讶时画偏了,她哼着小调开始补救,而我只想把脸长到凳子上。   花费将近一个小时,我身后的艳蛇终于完工,是海城当地特有的物种,不过是美化版本。   我从凳子上爬起来,穿上外衫,菲菲从小帐篷里拿了个方形镜子,照给我看。   红蛇与脊背线条在纱质外衫下若隐若现,平添几分风情,创死老师不愧是限制级选手,有点东西。   刚才在凳子上趴了太久,我伸了个懒腰,现场工作人员突然哇一声,我伸懒腰的动作顿住,何释叫我一声,我偏头。   “咔嚓”,他又拍了一张照片。   我不明所以,林菲菲助人为乐,“君君,你刚才的动作像蛇妖化形,好漂亮。”   是吗,但我并没有很高兴,因为我对“蛇妖”的唯一印象停留在葫芦娃里,就如意如意快显灵那个。   总之林导的意思是,我是海城乐舞和海城小红蛇的代表,何释这是将军冢主人的代表。   但她突然惊叫一声,“啊,应该先把现代装拍了的,这…要不就别拍变装了吧?”   我也才意识到这一点,“看你,你的想法都很好。”   她两手一拍,丝毫没有思维停滞的意思,“有了,跟我来。”   我们找了一个比较平缓的小土坡,何释站在半腰处,林菲菲手舞足蹈跟他比划自己想要的动作,何释悟性很好,一一配合,很快拍完。   接着是我,我站在小土坡顶端,菲菲让我做几个海城文化中心学来的舞蹈动作,变换慢一点,最好有点衔接。   坡上有点风,吹起来的沙尘磨眼皮,我半眯着眼睛,在舞蹈动作的基础上多贴和了一些蛇的特点,菲菲多才多艺,短视频也拍得很漂亮。   最后我们一起站在土坡上,何释舞剑我舞蹈,起了一阵风,卷起沙尘,我的外衫都同他的剑身绕在一起。   好在剑只是景区的道具剑,很顿,我的外衫毫发无损,只是从剑身上抚过。   纠缠,包裹。   六点多,这支视频的素材终于拍摄完成,何释时隔好久才摸到剑,没过瘾,我也觉得他舞得好看,好像回到了他刚穿过来那天一样,没忍住,给他拍了好多短视频。   菲菲半个小时剪好,简直就是摄像后期文案一体机,我不住夸赞,“菲菲你真是太厉害了,怎么什么都会啊。”   这么优秀的人竟然以我为偶像,简直惭愧。   她看着我笑笑,“都是因为你呀,因为想让你被更多人看到,这些东西都是追你以后学会的!”   我无言感动,真想说点什么竟然觉得什么都不够,没办法,大哥受我一拜,我退后一步弯下腰去,给她鞠了一躬。   没有预想中的感动,还差点把她笑死。   “哈秋!”我打了个喷嚏,鼻子痒痒的。   这倒让她有了大反应,何释也是,两个人一起架着我回到帐篷里,什么外套卫衣都往我身上套。   临近晚上七点,我们三个的短视频终于顺利上传,后面的一个小时就看它自己的造化了。   菲菲松了一口气,瘫在折叠座椅上,“君君你回去稍微吃点药哦,感冒了我会成为大恶人。”   我摆摆手说没事,我不是很爱生病的体质,应该没大问题,虽然说着话,我又打了一个大喷嚏。   菲菲往后仰着脖子放空自己,“君君,刚才没顾得上问你,你脖子受伤了吗?”   脖子?靠,那个创可贴。   抱歉了菲菲,这事涉及时空穿越的宇宙机密,我只能跟你撒个善意的谎言了!   我清清嗓子,“哦,没事,前几天脖子睡得不舒服,让我爸给拔了个罐。”   菲菲放心地点点头。   何释冷不丁冒出来一句,“不是我拔的吗?”   我!   是他拔的没错,那我能说吗?再说原来他也知道,自己嘬我的力道像拔罐啊。   看看这个男人,信期的时候六亲不认,现在暂时控制住,又人模人样了,啧啧啧。   我偏开发热的脸,“啊,他跟我爸一起学中医呢。”而后飞给何释一个“请您闭嘴”的眼神。   但敏锐的创死老师已经听出了不对劲,“君君…,原来…”   她点着自己的太阳穴,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,我心跳莫名慌乱起来,原来什么,请你快点审判我。   她:“原来你们的‘爸爸’,是互相叫的啊。”   什么?   哦,梦回初代基佬热搜了,开启我gay旅的“父亲,我不愿”。   我:无言以对。   菲菲:你们男通讯录玩好大啊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一定不会被锁的! 第61章 真相大白   其他嘉宾也陆陆续回来,我和何释还没来得及换衣服,尤其是我,何释的卫衣套在我身上,外套盖在我腿上,我和菲菲的外套也都被我披在肩上。   林若钦老师第一个提出疑议,“见君,混搭是海城特色吗?”   呵,果然幽默是渣男的必备技能,拿自己恋人当替身,还要拿第一次见面的我也浅替一下,多损呐。   我扯着嘴角笑笑,“刚才拍短视频换了衣服,有点冷,还没来得及换。”   林若钦也温和笑着,“那我们回避一下,你快点换上吧,一会儿就要录结尾部分了。”   他话音刚落,第三组的老师竟真的有起身的动势,他们要么比我出道早,要么比我红,哪敢让人家给我让位换衣服,连忙摆手。   我:“不用不用,我套上几件就行。”   又转而问节目组,“我这样不伦不类的可以吗?”   他们没意见,我看何释不像冷的样子,于是伸手把他的卫衣套进来,又穿上了自己的外套,除了小腿处有点冒风,已经感觉不到冷了。   在休息时间向来沉默的蒋正琛突然站起身,我左右看了看,他在看我没错,眼神有一点凶。   但自从听过他的声音之后,倒是没一开始那么不敢接近了。   他走过来,越过林若钦,“孟老师,方便单独聊一聊吗?”   完蛋,正宫把我当白月光了,那我确实得解释解释,“方便,出去?”   他没说话,转身往外走,我起身跟着,何释面露担忧,我跟他眨了下眼叫他安心,蒋正琛没我高,真要碰一碰,我还是有信心的。   我呸我瞎想什么,他就是跟我聊聊,虽然聊聊这两个字可以有很多含义,但应该不至于用四肢和拳头聊。   我跟着他往外走,路过应援区正常打招呼,蒋正琛也是,他跟自己粉丝还是蛮和善的。   看着熟悉的路径,我知道,是男通讯录的命运之地,厕所。   他直入正题,“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,在一起过多久。”   这正题入得太直了,我大脑飞速运转,猜测他大概率是在问林老师,我赶紧解释,“误会,我跟林老师今天第一次接触,更别说在一起了。”   我知道这解释很苍白,但确实没什么证据可以给它添彩,而蒋正琛也理所当然地不相信。   他往前逼近一步,“别装傻,我没想怎么样,只是想听到真相。”   真相只有一个,那就是他误会了,你们恋爱了,但替身不是我。可他因为林老师夸我耳坠好看,就认准了我和林老师有什么。   我百口莫辩,外头又有脚步声,我偏了个身子,打算假装正要出去,抬头一看,来人是林若钦。   我眼前一亮,有救了,个大渣男,害我不浅,“林老师,你们之间的误会,是不是解释清楚比较好?我多少有点为难。”   他无奈一笑,“我就是来解释的,本想逗逗他,但好像没掌握好分寸。”   什么恶趣味,我松了一口气,抬脚往外走,他却拉住了我,“先别走,见君,你好像对我也有误会。”   是吗,我挑眉往后退了一步,倒要看看他想怎么编,“你对我有误会”不也是渣男惯用话术么。   林老师低头笑了一声,第一次在他笑的时候看到他的牙,挺齐的,也挺白的,应该是做的贴片。   林若钦:“我在做爱的时候很喜欢含琛琛的耳垂,可是他每次都意识不清,可能不太知道。”   !   这是我可以听的吗?这是你可以说的吗?你们男通讯录,真的玩好大啊。   他继续说:“我觉得琛琛的耳垂是世界上最漂亮的,先导预告里看见你的耳坠,感觉更合适他,说实话,我感觉见君你的耳垂不好看。”   啊?解释就解释,怎么还人身攻击啊!   林若钦面露痛色,这是我今天以来,见过的他最丰富的表情,很符合厕所蹲坑的故事背景。   他接着道:“那条耳坠在你耳垂上,简直是暴殄天物!只有琛琛带着让我睡,才能舒缓我的不适感。”   我…你…呃…,我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评价,林老师您真的礼貌吗?   他根本顾不上我嘴角抽搐的频率,也顾不上我窘迫的程度,走近蒋正琛,当着我的面亲了一口他的耳垂。   继续道:“没想到琛琛误会了,但我喜欢他为我吃醋,所以解释稍晚了一些。”   我真是无语凝噎,欢迎品读世界名著《稍晚》和《一些》。   没想到所谓“邻家男孩”的内里这么狂野,直接拉着蒋正琛钻隔间进行小别胜新婚流程,我长出了一口气,解脱一般往外走。   一出门口,天色已经黑透,我感觉不对,脚步顿住,侧边好像有一团阴影。   我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各种情景,景区抢劫案,反社会砍人事件,女鬼半夜索命,提早上班的午夜凶零。   心脏在夜店蹦迪,我在厕所门口做机器,像个劣质AI一样僵硬转身,正对着我有一团人形黑影,吓得我连退三步,扶着墙才镇定。   我侧身伏在墙上,慢慢适应昏暗的光线,我不动,他也不动。我又仔细端详,看头发长度和人体高度,是…何释?!   我:“吓死我了你怎么不说话呀!”   他终于动作,迈步把我从墙上撕下来,”突然说话,怕吓到孟哥。“   我:“你这样更吓人!“   他低头不语,我拍着胸脯平复心跳,瞪了他一眼,“别告诉我你是来接我出厕所的,从实招来。”   黑暗里,我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隐约看见,他好像还真点了点头。   我可去你的吧,大半夜的瞎眼说瞎话,“怎么,这次是以为我喜欢谁啊?还是博爱到双管齐下?”   “我没有。“他否定得很快,但仍挡在我身前,分明就是有话要说,“孟哥,你来《寻迹》,当真不是为了成家?”   又来了,就这还说没有,我真服了,他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终身大事。   我把思路打开,上前一步,单指挑着他的下巴,来点色诱系列的开胃小菜,“小何先生,这么关心我的终身大事…不会是喜欢我吧?”   这叫什么,以彼之道还施彼身。   手下的皮肤有升温的趋势,但微弱的月光根本不足以满足视线,我隔着领子摸了摸他的后颈,毕竟发热就是他“发情“的预兆。   这是我第二次摸他的腺体,如果隔着衣服也算摸的话。我已经知道那不是能随便摸的部位,但我就是碰了,而且他没躲。   他的呼吸乱了乱,“我怕你成家,从此相拥而眠的人,便不是我。”   啧,原来如此,要是我没有喜欢他,三五年后真的结婚了,确实不太方便再帮他解决信期。   唉,循序渐进吧,迟早有一天,他需要的不是我的气息,而是我这个人。   我摸索着捋顺他的长发,“别担心,孟哥不成家,我答应你的,一辈子记着。”   我要立业,迎娶何释公主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海星可以要吗 第62章 发烧(上)   最后一part开录,蒋林二人理所当然获得第一名,第三组嘉宾发布超时,勉强赶在20:00之前把宣传片发出去,数据自然没能涨起来,我再次捡漏获得第二名。   所谓未知惩罚也没有多可怕,无非就是才艺展示,鬼脸连拍,播出当天发微博之类的。   但大家都是老油条了,输家摆出沮丧为难的姿态,其余要展现看热闹的兴奋,谎话说多了会变真话,同理,一堆人假开心,笑多了,也会演变成真笑。   我笑得脸酸,开叉衬裤挡不住的小腿则是冻得发酸。   夜里的元城更冷了,我避着镜头再次打了一个大喷嚏,菲菲愧疚地看着我,我安慰她,“没事,我下份工作还没着落呢,真感冒也不耽误事。”   但我这样好像并不会安慰到她,毕竟她还是我的粉丝,应该更希望我能有点工作,一边想着我又打了个喷嚏,完蛋,好像真感冒了。   录制结束,等艺人都开始返程,我和何释窝在小帐篷里换衣服,小杨在外面把风。   我们俩之间就隔着一张临时化妆桌,关了灯,冷空气中对热度的感知更加清晰,我把有还不如没有的衬裤甩一边去,斜了斜身子,只要稍微伸直腿,脚尖就能碰到何释。   衣料轻薄的舞服被我换得奇慢,就等着何释把他繁琐的古装脱下来。   布料悉悉索索,我使劲看他的动作,好像是把古装搭到了桌子上,然后坐下开始穿裤子。   那我可不能让他穿上。   百年之后,即使娱乐圈里我的人设只留下“心机0”,那我也认了,因为是实至名归。   我清纯不做作地假装没坐稳,一个后仰,一个抬腿,诶嘿,脚下如愿踩到一片温热,脚踝也被他抓住。   可能是夜色太浓,他的声音有些混沌,“…小心。”   点到为止,多了就过了,我可以是心机0,但不可以是小骚0,于是准备把脚收回来,却觉得脚下触感不对,十分粗糙,像是…疤。   我用脚趾尖顺着粗糙的走向描摹,那确实是一条疤,仅凭感受就能看到它的狰狞可怖,横亘在大腿上,我有些心惊,“何释…”   “孟哥。”他抢先打断我,“我还在信期,你…莫同我这样玩笑。”   “…啊,不是、对不起,因为感觉不太对,我没想…哎呀我在说什么。”   完了完了,有点过了,色诱是一门艺术,精髓就是你不能让对方感觉到你在诱,得让他云里雾里,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,这样才会产生喜欢的错觉,错觉多了就会有感觉。   刚才一想到疤痕我就走了神,我发誓自己只是想碰他一下,可我这脚,它、它不听使唤啊!   我赶紧从他手里脱出来,利落地把衣服换好,即使黑漆漆的我们根本不会对上视线,叠衣服时我还是全程低头,“换完了咱们走吧。”   他却不动,我愣愣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,“掉了什么东西吗?”   他还是沉默,好像是把外套脱了下来,系在腰间遮挡,怎么?换衣服还换热了?也许吧,毕竟他在信期火力旺。   我们俩收拾好东西,抱着租来的衣服往外走,跟小杨一起等的还有道具老师,说帐篷就差我们这一个了。   我有点不好意思,连声抱歉。   小杨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军大衣,小跑着过来给我披上,他的语速和脚步都奇快,好像我是犯了什么大病,“孟哥咱们快回车上,我给你买了药了。”   说完接过衣服,把我塞进车里,他自己去还。   保姆车的空调启动,小杨回来的时候,里头刚刚暖合起来,但路过应援区的时候,我还是按下车窗跟菌菇们道别,久违地见到了我的灯牌,橙红色,像刚出道的我。   也有点像现在的我,因为我感觉鼻子呼出气后,人中都热热的,嘴巴也有点干,好像发烧了。   完了,我是真的得了大病。   “杨,要不我多吃点药?”感冒是小问题,但我发烧容易四肢无力加嗜睡,耽误照顾何释的信期。   “孟哥,那好像不是能多吃的东西呀。”他有点担心,试探着问我,“要不还是像之前一样,我跟你住,晚上看着点你。”   我上一次发烧得有一年了吧,拍水里的戏冻到了,小杨在房间给我倒水擦酒精,忙活到大半夜,虽然说这似乎也算助理的工作之一,但我还是很感动,难得给他发了次奖金。   申明一点,从我手里得到的奖金,其难易程度可以和奥斯卡媲美,一点都不夸张。   “你们从前一起住?”何释往前倾了倾身子,皱眉看着小杨。   小杨点点头,“嗯,孟哥发烧就容易晚上严重,他生病我得照顾他呀。”   “那今晚不必了,我会照顾好他。”何释靠回去,偏头不再看小杨,态度不容置喙。   在小杨的认知里,何释的确有那个立场,没什么特别的反应。   但我不是。   世界上认识我的人,几乎都以为我和何释在一起了,只有我自己心里苦啊,他制止小杨可不是因为什么独占欲,仅仅是怕我“串味儿”。   我就是一块白肉,被他裹上保鲜膜扔进冰箱里,饿了拿出来磨磨牙,才捂化了就又被扔进去,反反复复没有定数。   他只会在信期短暂地爱我一下,唉。   我调整座椅,仰身躺在靠背上,重心降低后头反而更晕了,像海水在封闭的玻璃箱里激荡,不舒服。   眉心传来温凉的触感,我舒展眉头,原来我已经难受到皱眉了吗?我掀开眼皮,喔嚯,原来我刚才是闭着眼的啊,烧糊涂了。   何释的手指为我按开了眉头,看来我真的烧得很严重,就连何释的温度都能感觉出凉意。   “孟哥果然和林姓人犯冲。”他和声音缓慢地传进我耳朵里,绕了一圈我才明白,小迷信。   “没那么严重,冻的。可能这几天总坐车,坐飞机,累了。”   我说话半句半句的,试着找点理由,让他别那么抗拒菲菲和林老师,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,尤其菲菲,已经算是朋友了。   他好半天没说话,我的脑子也没精力转动,就在我快昏睡过去的时候,隐约听见他再次开口。   他:“是我不好,害得孟哥反复奔走,以致现在染了病。”   我:“…嗯?黛玉啊,又来啦?”   我用自己烧短路的脑子艰难思考着,我为他奔走什么了?   哦,给他跑居委会和公安局,在公交车上站了好半天,因为遇见粉丝中途下车,装睡被爸妈识破。   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有点奔走了,但也没什么。   我强撑着让嘴唇工作,“就是冻的,跟海城,温差太大,冻…”   之后我没撑住睡了过去,关于此后的记忆都很模糊,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被托了起来,我挤开一只眼睛。   嗯?   怎么到室外了…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想要点评论,还想要点海星,你说这可咋整 第63章 发烧(下)   嗯?   怎么到室外了?   哦,是到酒店了,有人把我抱下了车,我的视线被皱起的军大衣挡住一部分,不太能看清楚是谁。   “温度下去一点了,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,但是你要看着点,晚上烧起来要去医院。”   “知道,我说了会照顾好他。”   我听见了这样的对话,然后有意识地感受到自己被抱着走动,电梯到达的叮,房卡开门的叮,我被轻轻地放到柔软的地方,大概是床。   太热了,感觉自己被蒸干了,我昏昏沉沉,尽力睁眼却没什么效果,可是嘴巴里干到发苦,我想喝水。   我试着开口,却感受不到嘴是否动作,耳朵也不能分辨是否有发出声音。   但我被扶了起来,冰凉的硬质物沾到我的嘴唇上,是玻璃杯,是水。   我凭着本能喝进嘴里,感觉脑子清醒了不少,冻住的五感也被水浇化了,渐渐能睁开眼睛看清周围,是何释。   我摸索着拍了拍他的脸侧,“不怪你,我自己没注意,冻的…”   没听到他的回答,有什么温温软软的触感落在了我的额角,是他在试我的温度吗,虽然平时总孩子气,但该靠谱的时候,还是很靠得住的。   水缓解了我混沌的意识,我应该是被他抱扶在床头,于是撑着他的大腿坐起来一些,恍然想起他腿上的疤痕。   我把手抚上去,隔着裤子也能感受到不平整,“何释,是怎么弄的…”   他的胳膊从我背后绕过,撑着我的身体,可能是觉得我已经糊涂了,没有回答我,甚至有把我拽起来塞回被子里的趋势。   我不依,我能感受到自己在做什么,只是无暇思考那么做的原因,两只手隔着裤子撑在他的疤痕两侧。   我:“问你怎么弄的,孟哥给你吹吹…”   说着我的头就往下沉,离他腿面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,他叫了我一声,语气有些焦急,我没管,他便直接把我提了起来。   他的呼吸有些不稳,“小时候、小时候伤的。”   我没还没见过那道疤,但凭着脚尖的描摹判断,我笃定那是极深且极宽的一条疤痕,竟然是小时候,他的小时候遭遇了什么,长大又过得怎么样,他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。   我:“何释,给我讲讲,给我讲讲你的事…”   他顾左右而言他,“睡吧。”   我有些生气,“你怎么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,你说好了的,慢慢告诉我!”   一声轻叹传进我的耳朵里,紧接着是他的话语声,“时机未到,孟哥,我会告诉你的。”   我觉得自己不像发烧了,倒是像喝多了,等不及,“那什么时候时机会到啊?”   他又把水杯怼到我嘴边,正赶上我也是真的渴了,就着他的手又喝了一大口。   他欺负我发烧,喝了水,又想把我塞回被子里,我是有些昏沉,但没到弱智的程度,别把我当金鱼,记性差将是他对我最大的误解。   我扒住他的脖子,他的皮肤少见的温度低于我,一边说话一边将脸贴在他的颈窝里,贪取温凉,“时机…什么时候。”   我贴着他的侧颈,感受到他吞了一口口水,也听到了床上挂钟的声音,指针走了很久,走到我要睡着。   他:“等孟哥不再发热,带我去找元城的大师,那时候我什么都告诉你。”   我不满意,“那就是大师告诉我的,不是你。”   他拍着我的后背,像他难受时,我哄他的那样,“到时,便是你自己告诉自己了。”   我听不懂,综合分析之后,大脑得出结论,病要赶紧好,然后去见元城的大师,我就可以什么都知道了。   可是,脸侧接触的皮肤怎么比我还热了?   是我把他烫热了吗,可如果是这样,最次也是我们一个温度吧。   是不是信期难受了,都怪我没注意,拍摄穿的少就算了,非要在小帐篷里色诱,搞得现在都没办法好好陪他的信期,还要他照顾我   我只好把他抱得更紧,用以补偿。   “孟哥。”他叫我,“我还在信期。”   “我知道啊。”我这不是在抱着他嘛。   “你的气息扑在我腺体上了。”他的嗓音有些奇怪。   “那怎么了…,会痛吗?”我不解道。   他的腺体有那么脆弱吗,据我所知不会,难道是免疫力差,我发烧了,气息扑在上面容易传染?   靠,怎么可能这么扯,我的天马行空都能去写科幻小说了:《论新兴人类的身体构造》。   “会痛。”他沉沉道。   我的动作有一瞬间的怔愣,原来真的会痛,都怪我,生病任性伤害到他了。   我还没来得及愧疚,他就给了我另一个暴击。   “是这里痛。”他补充道,拉开我的一只手往下一按。   我的怔愣顿时上升了一个度,不,一百、一百万个度,因发烧而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。   什么情况?这是我可以体验的吗?   在我完美的色诱计划里,应该是我若有若无的触碰,让他挑不出我任何不对劲,然后产生某方面的冲动,最后占据他深夜梦回的所有画面,至于他如何解决,都是他自己的事。   但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直接冲动啊!   我不再靠着他,即使浑身酸软无力,“对、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弄你的腺体,我脑子有点糊涂,我——”   “所以呢?”他打断我。   他不仅打断我,还探身逼近我,我赶紧垂下眼皮,不是害羞躲避,是怕斗鸡眼,影响我在他心中的形象。   “我在问你。”他又靠近一寸。   脸上的热气不知道是我发烧的闷重气息,还是他说话时的呼吸。   我怀疑我得发烧是假的,不然,为什么何释比我还要烫?   我说不出一句话。   “孟哥,这都怪你,从第一次信期,你就引我情动,却概不负责。”   “可、可是…你都说是信期了,信期我对你,呃,负责的话,你信期过了想起来…多尴尬啊!是吧?”   我试着抽手,未果。   他的呼吸声重了,“如此说来,孟哥一直把信期的我,同平时的我,看作两个人?”   我机械地点点头,本来就是,信期的乾元在失控时是失去理智的,欲望和脾气都比平常难控制,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,也不会是出自本心。   都没了心,怎么看作一个人。   可他模仿着我刚才的动作,把侧脸贴在我的颈窝,撒娇似的,我这才知道,如此简单的动作也能让人百样难熬。   “孟哥。”他叫我。   原来乾元的兄弟真的不是乾隆,而是塞壬。   “哥。”他又叫我,带着鼻音。   “我也可以把信期时的你,同平时的你分开看,今晚过后我们都忘掉,帮帮我吧。”   他蛊惑我。   我本就因发烧而全身无力,更加挣不脱他的桎梏,在封闭玻璃箱里的海水冲出来了,四面延伸着,塞壬在里面唱歌。   “救救我吧”他说,“明天我就会忘记,所以请救救我。”   ……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回来更新啦!   更新频率见置顶评论,七月底左右就开始日更了。 第64章 爆款热搜   第二天一早,我悠悠转醒,床边是空的,我刻意不去想我的右侧应该有谁,摸过手机看了看,还好,九点多。   我揉了揉眼睛,手机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微博推送:您关注的@孟见君mjj发微博啦~   哈?高仿号…吗?也不能仿得一模一样啊。   谢邀,人在酒店,九点刚醒,我上哪发微博去啊。   再说了,我大号在何释手上,等等…不会是何释又手滑了吧,毕竟他有直播的前科,现在还在精神、身体、脑子什么乱七八糟一大堆都不稳定的时期。   我颤着手指尖点进去,一是因为怕又得处理基佬舆论事件。之前我解释得问心无愧,我可以说我单身,我和何释是清清白白,可现在我虽然还是单身,但我已经…不干净了。   第二,我现在看见我的手指尖,就会想到我昨晚干了什么,它们昨晚又干过什么,沾上过什么,而那些难以启齿的“什么”又是来自于谁。   再颤也得点进去,我忍受着酒店不太好的信号,转了三个圈圈终于看到了那条微博。   @孟见君mjj:无意占用公共资源,抱歉让大家担心了,从海城到元城不太适应,晚上的时候发起了烧,小杨抱不动我,只好求助于小何,其他请勿过度揣测,也请大家多多期待即将播出的《落剑诀》和《寻迹》。   且先不说“我”为什么发了这条微博,就看看这官方的措辞,毫无灵魂的语言,生硬的开头和结尾,整一个公关文案,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不是我自己写的。   虽然它本质上的含义就是公关文案,但既然用的是我的账号,就应该以我的口吻才对啊…   在现在的舆论情况下,不论事件大小,你带上一句“无意占用公共资源”,完蛋了,没人信且招人骂。   尤其是买个澄清热搜的情况下,你都无意占用了还买什么热搜啊!   我又颤抖着点进久违的热搜榜。   热搜榜4:何我做孟剑舞绝了[爆]   嗯?怎么跟我想得不一样?跟我微博的解释也对不上号啊,舆论形势这么乐观的吗。   我接着往后翻了翻。   热搜榜23:何我做孟疑似车 震后酒店私会   上升实时热点:何我做孟公主抱   上升实时热点:何我做孟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原来在现在这么阉割的舆论环境下,热搜词条也是可以这么劲爆的吗,这三个词条排排坐,怎么没有澄清词条啊。   是我不识好歹了,现在看来澄清词条的存在还是挺重要的。   我深呼吸好几下才有勇气点进23位的词条,热门一是某个八卦营销号,发了一条视频,是昨晚何释把我从车里抱出去,贱不喽嗖的说我俩刚车 震完,不够还要去酒店。   期间夹杂着干柴烈火,饥渴难耐,欲求不满一类把我营造成“饥渴0”形象的四字形容词,我真不敢想下次回家我妈会怎么看我。   点进评论区,我们情深义重的创死老师依旧无条件守护我,我小号给她点了个赞。   @创死西皮狗:君君发烧不舒服,有男朋友抱下车,你有吗?语音配那么贱,是嫉妒吧?   @猫胡须:传下去,这有个营销号嫉妒君君有1。   @这不是巧了么:传下去,营销号是大亩零,终年不开张,菊花结蛛网。   @universe宙:传下去,营销号在线找1,+VX4677875收看刺激内容。   还好,创死老师带偏节奏的能力还是保持在一流的水平,下面也多了很多陌生的id为我说话,看来应援粉丝数量见长不是错觉,我要再加把劲了。   算了,既然形势还好,玲姐也没来电话轰炸,我就不给自己添堵了。   我点进人生第一个[爆]的热搜,发现热门一的发博时间是昨天晚上,看来发烧真的误事,不仅错过了自己的互联网“爆火”,还不幸地接受了何释的生理爆火。   我和何释拍的视频,被从短视频平台搬到了微博,看截图也上了短视频平台的热搜。   可能因为这是好不容易的正向热搜,或者说正常热搜,菌菇们好像没有投掷太多精力控评,下面都是路人的自由发言。   多一半都在夸何释。   确实,何释穿上古装之后,仿佛神形才是归了位,他本来就会剑术,加上菲菲对动作的美化,真的又帅又美。   看着评论区对他的夸奖,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,不是,有儿。   我现在对着何释是叫不出公主来了,只叫得出火棍先生,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,这算是我趁人之危,还是他趁我之危啊。   你就说他多不做人吧,我发烧了,他让我给他烧柴火,最后责任又全推给我,自己以信期为由全身而退,反反复复多少次了。   小眼皮一耷拉,小嘴一抿,要不就是“你不会厌烦我吧”,要不就是“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”。   不过昨天的他有些不一样,强势,引导,还有…下流。   他说得好听,说什么都把昨天忘掉,好像是在为了我好,当时我脑子烧糊涂还真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,现在回想起来,不就是用完就扔吗?   为了哄骗我,说了快八百箩筐的话,说这不过是我信期帮他的一部分,半真半假地跟我说朋友之间缓解信期,在他们那边都是正常的。   我问他,之前也这么找朋友解决吗?   他又否定,说之前不认同,来到这边之后看了我给的文包,又认同了。   我可去他妈的,这责任又到我身上来了,谢谢你啊,甩锅侠。   想起来就烦。   我冲到卫生间去,打算挤一大坨洗手液,好好洗净我身上的污秽,从此皈依佛门,柏拉图式追人。   扑哧,一大坨洗手液喷涌而出,可是…酒店你们为什么要用半透明乳白色的洗手液啊!!!   我生无可恋的冲掉它们,画面太相似,记忆又回到昨夜,我之所以今天有点烦躁,完全是因为昨晚,事情的发展完全没受控制。   解决过程持续将近一小时,他才放过我,这是我没有想到的,此外,他还提出要礼尚往来,可我当时发烧实在太难受,心思动了,器官跟不上。   可他坚持,我又沉浸在“明天就忘”的美丽蛊惑中,半推半就接受了,遗憾身体状态不佳,好半天我都没什么反馈,搞得何释挺沮丧。   他甚至跟我说,孟哥,若是厌恶断袖便直言,无妨。   就他当时那个红眼带润的神态,我就是真厌恶也说不出话,连忙否认。   好在最后还是如愿了,何释眼里压着的火光,我愿定义为成就感,因为我也对这场小兄弟拯救行动如释重负。   可惜盛极必衰,我都没能坚持够十五分钟,不是我狡辩,我是真的发烧了,我能怎么办啊?   结束那一刻,我清楚地听见何释笑了,我听见了,这就是我目前烦躁的源头,我男人的尊严,受到了侮辱! 第65章 next level   他的手掌、指面上都是厚茧,我曾在飞机上,趁他睡着偷偷摸过,感受不深。   但昨晚,那感受可真是太深了,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文里的大猛A都喜欢嘴,而不喜欢手,先不说别的,对方要是手太糙,会痛啊!   现在我头不昏,脑不涨,准备好好洗一洗我自己,后半夜捂得太严实,出了一身汗,像掉进了洗手液里。   男人洗澡前,脱了衣服欣赏一下自己的身材,就像一日三餐和人有三急,我照常站在镜子前,准备检查一下自己的身材管理。   上衣宽松,捏着下摆一撩就上去了,我脱下来,揪着卡在腕口的袖子,突然发现颜色分布不太对,余光瞥见镜子里有肤色之外的色块。   我赶紧抬眼。   右腰侧是很明显的指印,侧颈和胸膛星星点点,都是后颈“假牙火罐”的复刻品,我怎么记得我昨天是穿着衣服的啊,这些是什么情况?烧糊涂了?   我把上衣拎起来看了看,呵,刚才没注意,这领子被扯得都能做一字肩了。   我昨晚到底是烧到了什么程度,为什么对这些完全没有印象,太糟糕了,我要去洗澡。   我使劲搓身上,不是被玷污的贞洁烈女心态,而是想把全身搓成一个颜色,因此时间长了些,洗完出去的时候,何释已经回来了。   我遵守昨晚的约定,忘了信期里的事,照常打了招呼。虽然我现在穿的是浴袍,“小杨叫你去帮我发微博?”   他把手上的热水递给我,还有一片药,“嗯,又给孟哥惹麻烦了。”   我强装镇定,拿出哥的姿态,“没事,那是媒体过度发散,你本身没错。”   他垂眼点点头,坐在床上,又抬起头来看我,自下而上,自带可怜相。   他伸手捋了一下我的浴袍腰带,“孟哥,你还好吗?”   “好啊,已经不烧了,吃了这顿药就差不多了。”   “不是这个。”他攥紧了我的腰带,“昨夜你总呼痛,要我轻一点,慢一点,我信期又难以自控——”   “行了!”我赶紧打断他,什么污言秽语,“我没事,哪方面都没事。”   昨晚明明只有互帮互助哥俩好,被他这么一说,好像我们什么都做了似的,好好的话被他说成这样,也不嫌臊得慌。   还有,说好的忘掉呢?忘掉是这么忘的吗?   “昨天的事过去就过去了。”我提醒他。   他怔了怔,松开了我的腰带,手和头都垂下去,整个人恹恹的,声音含糊,“孟哥竟真的如此薄情。”   ?   “这话我…!”我止住想要控诉他的话头,捂着额头,仰天长叹了一口浊气。   明明是他说的,信期和平时分开,当作两个人看,明明是他把我用完就扔,怎么又成我的错了。   我:“那你想怎么样?我都依你,行了吧?”   他仍旧低着头,甚至吸了吸鼻子,让我想给他配个手绢。   他扣着自己膝盖上的布料,缓缓开口,“想不到孟哥竟是如此看我,在孟哥心中,我就是生性浪荡的负心汉?”   难道不是吗?我指的是信期的时候。而且忘掉也是昨晚他自己说的啊?   他依依不饶,“我昨晚是被信期影响,信期说的话怎能当真呢?”   造孽啊…   他开始赖账,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。   我就知道,过界这种事情一旦发生,就退不回原位,昨晚是我鬼迷了心窍,半推半就地从了。   那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了。   直接表白,对他这朵白莲花负责,但问题是,人家大概率还是看不上我。   二,就这么不尴不尬的下去,反正昨晚我们俩都不清醒,当成一个比较严重的误会也未尝不可。   反正我们都是男的,双方不算有没什么损失,如果我损失的男性尊严忽略不记的话。   除非他过于看不上我,觉得自己被帮助是吃亏。   我第无数次质问自己:你怎么就喜欢了这么个玩意儿。   但我没能想到,他还能更不是玩意儿。   他食指勾住我的腰带,往自己的那一边使力,我知道他是想拉我过去,可腰带是我随便系的,险些被他勾散。   我紧了紧腰带,那根手指依旧勾在我腰上,随着腰带收紧,可以隔着浴袍感受到,他就这么坐在床边仰视我,小脸大眼完全看不出能拥有火棍先生。   “孟哥。”他又往前凑了凑,下巴抵在我胸前,“不如我们就维持这样的关系,可好?”   我习惯性去摸他头的手顿在半空,眼皮机械开合,“你…你说什么?“   什么叫这样的关系,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,他这句话的意思,是要和我当炮友吧?   我的眼睛几乎睁到了此生最大,古代也有这么开放的关系形式吗,还是说,他确实被我的文包带坏了。   “不说话便是无异议。”他说。   话音未落,他就勾着在我腰带上手指往后拉,我赶紧攥着松垮的衣襟,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面色平静的脸。   难道这是到达了五星级信期,清醒地疯狂?   “孟哥还有什么问题。”他的下巴依旧抵在我胸前,微微歪头传来明显的触感。   胸口之内就是我的心脏,跳得太高太烈,让我眼花缭乱,“你,这种玩笑不能随意开。”   “并非玩笑。”他放开我的腰带,握住我紧攥衣襟的手,大拇指摸索着我的手背,“孟哥可知我此次信期为什么来势汹汹?”   “是因为…坐飞机不适应?”   他的手指像热夏,偏偏我的手背是块白冰,我的手融化湿透,堪堪维持着浴袍该有的样子。   他摇了摇头,否定我的猜测,“孟哥,无论是信期还是雨露期,都不能一概压制,疏解才是上策。此次便是由于前两次只堵不疏,长期下去我身体会出现问题的。”   原来是这样,通俗点说就是憋太久了,而且一直憋下去,会有憋坏的风险,所以他需要一个疏解的渠道。   我就是被他盯上的渠道。   我的脑袋比起昨天晚上已经清醒太多,绝对不会再被他迷惑,首先我需要一个冷静思考的环境,看着他的脸我怎么可能拒绝的了他。   我伸手推他,他不动,还岔开腿把我把我抱紧了,侧脸贴在我的左胸,我的心跳会是他任性的资本。   我:“等你信期过了再好好想想…”   他:“我想好了,现在也很清醒。”   短短的回复,我的心里防线又破损了一些,大脑成了飘满弹幕的电子屏幕。   答应他,答应他,答应他…   可以验货,可以验货,可以验货…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进行到第四卷 :我们互gay  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一个小细节,自从孟哥说过,“何”要讲成“什么”,我们小何从不说“为何”,只说“为什么”。 第66章 成功对接   “原是我痴心妄想了。”他开始放松对我的拥抱。   不再问问我吗,我已经在动摇了,要不您在迷惑迷惑我?   但他只是放松了,而不是放开了,贴在我胸前的脸又仰起来看着我。   他:“孟哥是嫌我形貌不好,还是嫌我能力不足?也是,我都麻烦孟哥那么多事了,竟还得寸进尺,强人所难。”   我还在思考事情的可行性,没怎么听他说话。   炮友之间最忌讳什么,当然是产生感情。   但炮友之间最容易发生的是什么,还是产生感情。   通过炮友途径,和他修成正果的概率,以及和他彻底结束的概率,是一比一的。   但是,他能提出这样的要求,说明他对我是一清二白,没有黄。   那么,我靠我那三脚猫功夫把人追到手的概率,好像更低。   啧啧,那我要假装不喜欢他的样子,以乐于助人为理由,答应“他主动”提出的要求,语气最好带点不情不愿。   还没开口。   “孟哥工作中有那样多的俊秀青年,难怪这样嫌我,可我在这边,只有孟哥可以依靠了。”他说着红了眼眶,“如果连孟哥都厌了我,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”   啪嗒,滚下一滴泪来。   !   “我、我不是,你别哭…谁说不管你了…”我语无伦次,我手忙脚乱,明知道他就是这种性格,干嘛不认真听他说话呢。   如果我没记错,这是他第一次哭,可我根本没听见他前面说了什么,安慰都不知从何下手,也不敢乱回答。   我:“你别真哭啊,装两下就行,怎么还真哭了…”   结果他情绪更激动了,“装?我在孟哥眼里,竟是城府如此深重,品性如此恶劣不堪……唔!”   说我是说不过他的,那就不说了。   没错,我把他的嘴巴堵住了,别误会,用手捂住的,我并不想进行“别说话,吻我”的老土操作。   而且,接吻应该也是炮友禁忌之一。   不过他倒是如我愿停住了,我用另一只手给他擦擦眼角的湿润,“好,那我们在你信期的时候,保持昨晚的关系。”   他顿了顿,眼泪也不流了,扯下我的手,幽怨地看着我,“为什么只有信期。”   我眨了眨眼,“你不是这个意思吗?”   他又贴上来,头发都在我胸前蹭乱了,再蹭我的领子也有被蹭开的风险。  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,只能听见他模糊的声音,“平时不疏解,都堆积到信期,我可能没有大碍,但孟哥呢?受得住么?”   什、什么?他又来践踏我男性的尊严!   我怎么就受不住了?虽然我是年龄比他大,但我是二十八岁又不是四十八岁,昨晚只是意外!   诶不对,我好像是下面那个,炮友的含义,应该是包括但不限于互帮互助,如果他让我后门验货将近一个小时,还是一次一个小时,哦骚瑞,那我确实有点不能接受。   我:“那好吧,我答应你,但你得给我点心理准备的时间,好不好?”   他:“不必准备。”   我:“什么意…诶!”   他不顾我还在说话,彻底拉开我的腰带并扔了出去,在他的力气面前,我单手攥衣服和双手攥衣服,没什么本质性区别。   我像个剥了壳的花生,倒霉碰上个蛮横的厨师,贴着内里的红皮儿都不肯给我留下。   没换上衣服再跟他说话,是我此生最错误的决定,我只不过是想证明我的坦荡,没想到却方便了他对我不坦荡。   “不是,不至于不至于!不用这么快就坐实!”   他根本不搭理我。   平时我不经意说句话,他都能扣出两个字眼来跟我闹腾,现在我在这儿男高音,他竟然听不见?城府深重!品性恶劣!   我合着腿把自己缩起来,“我明天有试镜安排,你别闹。”   他不置可否,专注地盯着我,“孟哥这样很好看,但无法挡住任何。”   !   我从脑后抽出一个枕头,夹在膝间挡好,我只有文字理论知识,还是美化过的文字,好歹让我看看视频资料再实战吧。   但我一个跳舞的怎么比得过练武的,他不仅轻松抽走我膝间的枕头,还动作流畅地拎起我的脚踝,把枕头垫在我腰下面。   他为什么这么专业?我为什么能判断出他的专业?网络文学害人不浅呐!   “何释,何释,你冷静…”   没了枕头,我狼狈地用手遮挡,直到这会儿才知道,男人除了要在斗争中注意自己别被捣了蛋,还要注意别被捅了菊!   “我们什么工具都没有,是不能——“   “我有。”他的音色是一如既往的低沉,还有欲望烧起的沙哑。   我眼睁睁看着他起身,拉开他自己的行李箱,一个非常熟悉的塑料袋被他拎在手上,老孟送的那个。   我早就忘了这回事,他竟然从进村带了过来,还真是…勤俭节约啊。   我愿称老孟为最会坑儿子的爹。   他揪着塑料袋底部倒转,里头的瓶瓶罐罐全都散落在我的脚边,冷硬的触感让我的脚尖蜷缩。   没有需要热硬触感的意思。   “何释,求你,再给我点时间,等我再了解一点之后…”   “不必。”他拿起芦荟胶,直接按着顶端挤出至少四分之一,两掌合十互相搓磨,“我了解足矣。”   啊这,也是,我好像只需要躺平。   “但是,你不觉得太突然了吗?我发烧才刚退下去呀!”我试图唤起这是小兔崽子的同情心。   很可惜他这狗玩意儿没有同情心,良心都没有。   他:“刚才,明明是孟哥自己说,你已经没事了。”   我哽住,是我自己说的没错。   他:“而且昨晚孟哥运动以后,出了很多汗,很快退了烧,可见非但无害,还有益处。”   高,实在是高啊,既有事实论据,又有道理论据,我捂着遮挡的手开始松动。   我确实理亏,也没有他那张伶牙俐齿的嘴。唉,果然A与B之间的恋情只能是强制爱。   最终,我松开了遮挡,闭眼偏头,却发现他只是盯着手上的芦荟胶,半点没有开始动作的意思。   他没注意到我的动作变化,嘟嘟囔囔地开口,“原来孟哥只是唬我,以为暂且假意答应我,就可以打发了我。”   冤枉,我可是做了很久的心里斗争才决定答应他的,也做好了未来一步到胃的准备,甚至已经把未来挪到了现在。   我没办法,只能把动作幅度开大一点,让他察觉我的态度,因为我说不出类似you can you up的话。   我臂弯勾着膝弯,双腿抱在胸前,清了清嗓子,迎上他骤然火热的眼神。   *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我好不容易支愣起来五更,你们记得来看啊! 第67章 王导新戏   我瘫软在床上,身下的床单都是潮乎乎的,身上也汗湿,却半点抬不起身子去洗澡。   我看了下时间,快下午一点了。   期间手机响了一次,根本没顾上接,我没想管拱在胸前熟睡的脑袋,摸过手机看消息,另一只手却习惯性地捋着他后背的长发。   玲姐的电话虽迟但到,我平复了一下心情,给她拨了回去。   “玲姐,是热搜的事吗?”   “先不说这个,君君呐,姐跟你说个事,刚才没打通,现在方便吗?”   什么情况?突然这么亲切和蔼又可亲,响尾蛇给耗子拜年,瑟瑟发抖。   “您说。”我稳住态度。   “小杨说,你打算明天上午去江导的剧试镜,是你自发去的,有这回事儿吗?”   “是有,现在《寻迹》拍完了,我也歇了挺久了,不能总闲着,就想着去试试。”我如实回答。   我很多戏都是自己试镜得来的,要不然,靠公司对我的关注程度,三百六十五天里,大概一百八十二天半都是空窗期。   “是这样,王导说和你在《寻迹》合作得很开心,新电影想要找你演个男二,那你还管什么江导不江导的,先顾着王导啊!”玲姐的声音里透露着兴奋。   王导就是《寻迹》的导演,前两天还在心里想,要是能拍上王导的戏就好了,没想到他那句期待后续合作是来真的。   对不住了江导,反正本来也和你不认识,我要投向王导的怀抱了。   王导拍过很多获奖作品,有讲犯罪的,有讲同性纠葛的,还有一个讲反社会心理的,仅就题材都能直接给演员带来很大的吸引力。   “是是是,那太好了,王导说什么时候见面了吗?”我连声答应,将近十年终于否极泰来,可千万要抓住机会。   “王导说你们有微信,后续直接微信跟你联系,不错啊见君,搭上了王导,冲奖都有机会!”玲姐高声道,听得出来是真的很高兴。   我把手机按在心口,玲姐女高音造成的振动给我真实感,和我的心脏一起热烈着。   十年了,出道十年了,口水歌唱过,无脑剧拍过,男一到男N也全都经历过,如今终于有一部能拿得出手的大荧幕作品了!   我把手机放回耳边,还没开心完,她的态度遍急转直下。   玲姐:“行了,好事儿说完了,现在坏事儿也处理一下。”   呃…,她要说什么事我也能推测一二,今天能被称作坏事 且玲姐会知道的,也就只有热搜了。   早一刀晚一刀,反正还是得被刀。   玲姐:“你的性向差不多半公开了,当初为什么对公司隐瞒事实?你早说你是gay,公司对舆论的处理会更有准备,现在这么猝不及防的,你事后虚脱的视频都传遍全网了。”   ???   误会,我现在才算是事后虚脱,那天是真不舒服,而且我签公司的时候,确实是个直男,这事我没法说。   我选择性回答,“小杨没跟您解释吗?我是真的发烧了玲姐。”   她在那边冷哼一声,“车震不发烧才怪呢。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她又开始对我进行男德教育,时长水平很稳定,二十分钟打底,我不小心瞌睡又醒来,她终于趋近结束。   玲姐:“知道了吗?”   我胡乱应声,“知道知道。”   “嗯?”她在那边发出疑惑的声音,“你的嗓子怎么突然哑了。”   啊这,我要是告诉她,是因为听她说话睡着了,刚醒,她会不会连夜坐飞机来打我。   其实我有前科,还被她发现过,越犹豫越可疑,为了让她不翻旧账,我随便捡了句嘴边的话脱出去。   我:“哦,刚做完爱。”   说完我就愣住了。   我刚刚说了什么,还要不要脸了孟见君!   一定是因为何释,他把我搞到短暂昏厥还不停,以至于大脑现在还是短路状态。   我怎么能说出这种话,自己丢脸也就算了,重点是,玲姐再怎么说也是个女人,这算不算职场性骚扰?还是罕见的下级对上级。   不过还好,玲姐是见过世面的人,只是又骂了我一句妈的死gay,就挂了电话。   我舒了一口气,发现何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,侧头枕在我胸口,直直地看着我。   但我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思跟他暧昧温存,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,我后面有些不对劲。   我伸手拍拍他的脸,没用多大劲,他却夸张地皱着眉,蒙着水雾的眼睛看着我,真疼似的来蹭我的手心。   我正色道:“一定要做安全措施,再乱来,没下次了。”   他瘪了瘪嘴,偏头讨好地啄吻在我胸膛,小小声的,“我做了…”   我撑着表情,“后两次呢?不是你干的吗?”   他依旧偏着头紧贴在我的胸前,半边嘴巴也能接触我的皮肤,说话间气息和嘴唇的触感都清晰可感。   他覆上我的手背,“那时急了,没忍住,日后定注意。”   呵,现在倒是猛虎变娇花儿了。   我偏开眼神不看他,这样才能稳住心神,“行了,我要洗澡去。”   他揽着我的腰不放,“我们什么时候去拜访元城的大师。”   哦对,还有这事,他不提我差点忘了,行李箱里还放着那幅画呢,“先让我去洗澡,回来给妈打电话问问,明天没事的话…我们明天就去。”   他终于肯放开我,但一直和我保持着亲密距离,我脑子昏昏沉沉的,以至于没有注意到,他这是跟着我进了浴室。   我站在洗手池前,他的前胸干干净净,我的,宛如拔罐教学的志愿者。  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眼神的幽怨,他手指不好意思地蹭蹭鼻尖,突然转过了身。   哦,他的后背是九阴白骨爪教学的志愿者,扯平了。   几个小时前,我还在这个镜子前下定决心,说我要柏拉图式追人,几个小时后,我跟另一个男人一起站在镜子前,柏拉图听了很难不感到无语。   我们就这么从兄弟变成了炮友。   如果可以,我想给林菲菲发个微信,告诉她,何我做孟这对cp已经半真半假了,不过并不是爱而不得直掰弯,而是兄弟变炮友的神奇展开。   他已经转过身来,从背后抱着我,下巴磕在我肩上,“好疼啊,后背都被孟哥抓红了。”   我没搭理他,不管他是不是在调戏我。   比起我全身酸痛、后门冒火、脖子刺痒、嘴唇钝痛、耳垂僵麻来说,他算个屁的疼!疼尼玛疼!狗玩意儿!   我正色道:“以后注意点,别耽误我正事,刚才电话就被错过了。”   他的头在我肩上蹭蹭,鼻音嗯了一声,敷衍至极,也不知道算不算答应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过渡一下开始新副本了,也不知道大家爱不爱看,唯一能挽留大家的,大概是小情侣破戒了,不再做清水和尚? 第68章 一生之敌   元城已经真正的入秋了,我穿了个厚点的外套,又按我的喜好给何释也买了身衣服。   我的喜好一如既往就是oversize,他长得本来就高大,一over起来更显个子了,我在心里咋舌,古代人怎么看着比现代人营养还好。   换好衣服,我们就要出发了。   昨天给梁女士打了个电话,问她大师的具体位置。但她只给了我一个大致地址,因为小区的大爷只能想起来这么点了。   我们打了车往那边开,一路上,司机师傅倒是提供了挺多信息。   司机师傅:“外地来的吧,没想到你们小年轻也信这个。”   我出于礼貌接了话,“是,就是看看,玩玩。”   司机师傅啧啧两声,摇着头,“最近几年不灵了,剩下的都是大师的徒弟,大师们都找地儿隐居去了。”   我一听,司机师傅好像还挺了解,“师傅,那您知道有哪个大师…喜欢卖画吗?”   “哦哟哟小伙子这可不能瞎说!”司机师傅被吓了一跳,好像我触了什么忌讳,“那叫向大师请画,请灵!”   原来如此,还挺讲究,听起来真事似的。   我摆弄着手里的画,继续问道:“那去哪个大师那里请画比较灵验啊?”   司机师傅沉吟片刻,轻拍了一下方向盘,“渡缘大师,她喜欢用卷轴给人请护身符,不知道这两年她还在不在灵村了,但她徒弟肯定在,你们去碰碰吧。”   我谢过师傅,靠在后座里望着车窗外,高楼渐渐矮下去,路边慢慢绿起来,车轮下的颠簸逐渐明显,我的手机网络也变成了3G。   由于昨天上午到中午以至于下午,都在被火棍先生持续鞭挞,坐久了腰有点酸,我明明二十八岁正当壮年,为什么一个刺激就这么虚。   昨天其实还不太明显,哪里痛就是明明白白的痛,不难受,但今天是闷在肌肉里的酸。   早晨起来的时候,我刚想起身,大腿根像肌肉拉伤一样又酸又疼,我求助于百度百科,它说我是剧烈运动后的乳酸堆积。   当时我并没有豁然开朗的感觉,只是感叹,原来对于年纪轻轻的我来说,做爱已经算是剧烈运动。   到底是做爱算剧烈运动,还是和过于身强体壮且精力旺盛的小炮友做爱,才算得上是剧烈运动呢?   我没办法思考这个问题,因为我没有其他体验。   腰痛使我唉声叹气,何释这个炮友很贴心,温热的大手撩开我的外套,隔着一层衣服…不,他好像把我外套里的卫衣也撩开了,是的,他的大手就在我后腰的皮肤上。   不错,蛮有良心,不是提上裤子不认人那种专业炮友,他还剩下点同情心,知道给我揉揉腰。   我感受着发热的按摩,不知道他能不能把我全身的肌肉酸痛都按一下,也包括大腿根。   “孟哥。”他往我这一边挪了挪,双膝分开一点,“你不是说要将近一个时辰,躺在我腿上睡一会儿吧。”   唉,炮友的待遇是真不错啊,至少比兄弟好多了。   遥想当年,为了复刻一下偶像剧桥段,从公交车谋划到出租车,到最后也没实现靠肩睡,现在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   我右手挡嘴打了个哈欠,假哈欠,只是表现我真的困了,真的需要枕在他腿上睡一睡,而不是他一招手我就屁颠屁颠贴上去。   而且,打哈欠可以评为人类最丑时刻之一,与刚醒的时候不相上下,何释已经见过我太多刚醒的浮肿时刻,这会儿就不多荼毒他的视觉了。   我挪挪位置,正准备躺下,马上就可以亲密接触在加一了,我们这种关系,下了床的亲密接触才更珍贵。   前座悉悉索索,我没管,心里倒数着马上就要枕大腿了,三,二,一…   “枕着这个吧!我就爱接长途,装备可齐全了!”   我动作一顿,前方司机师傅笑着,递过来一个抱枕。他把车往路边一停,枕头扔给我,还自己下车去后座拿了张毯子过来。   我感谢他的贴心,可我现在不是很需要舒服,我想枕的是男人的大腿啊!   出租车司机,我的一生之敌。   突然,何释抽走了我怀里的枕头,紧接着放在自己的腿面上,拍了拍看向我,“如此高度适中。”   哎呀呀,适中,适中,这可太适中了,是让我枕过去的意思吧,我强压下意欲上翘的嘴角,抖开毯子歪过去。   车厢里颠簸着,我闭目养神,大概是晃动的频率和幅度太稳定,我真的睡了过去,不知道过了多久,被司机师傅一个急刹惊醒。   “怎么了…”我撑起半个身子,往前方看了看。   司机师傅擦着额头的汗珠:“没事没事,过去条野狗,吓死我了,还以为是什么脏东西,抱歉抱歉。”  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,远远地,已经能看见灵村的门楼。   我整理着压变形的头发,司机师傅却没有要重新启程的意思,“师傅,怎么不走?”   他偏过头来,有些不好意思,手指着前面那一片平房,“小伙子啊,我们开车的最怕出事,那里边太邪乎了,我就不过去了,退给你们点儿钱,这一小段你们自己走过去吧。”   有这么邪乎吗?要不是身边有个穿越者,我对这些东西也就是听一乐。   但我看司机师傅状态也不好,硬让人家开进去别真出事,点头同意了。   我们半途下车,叮嘱司机师傅回程小心,慢慢往灵村走。   越到近处才越发现,灵村的天和云蓝白极其分明,绕进村里的浅溪也特别清澈,乡村特有的平房坐落整齐,别说邪乎了,简直就是世外桃源。   到村口的时候,门楼下的石墩子上坐着个老爷爷,我距离他一米多的时候,他抬起头,“啊…,孟老板,好久不见。”   他是在…和我打招呼?可我根本没来过这里啊,难道是我和爷爷长得太像了,他认错了?可我这个脸也没到七老八十那境界啊。   我试探着,“我们,认识?”   老爷爷哈哈笑了几声,眼神又投向何释,“你问他,我们认不认识?”   我依言看向何释,他没看我,只是跟老爷爷对视着,好像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,在他们的眼睛里传递。   最后何释也没说什么,跟那个老爷爷点了点头,说赶紧进村。   走出十几步后,我忍不住好奇,偏头看他,“你们认识?可是…你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。”   “万物互通,孟哥,继续走吧,你会知道的。”   他突然神神叨叨的,我没多问,反正找到大师就全都知道了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不先讲前世,还要后面一点,再等一等 第69章 半路刹车   景色优美,有独特的文化和灵异传说,灵村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旅游地,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家民宿,民宿主人附赠我们一本游览攻略。   我顺口问了一句,“老板,渡缘大师是灵村人吗?”  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,“外地来的吧,那婆娘早搬家了,你找她徒弟去吧。”   像司机师傅说的一样,现在村里都是新一辈的人了,我又问:“那她的徒弟在哪?”   “顺着门口这条道一直走,走到头就是了,就是个小姑娘。”   我应下,拎着行李箱往上走,房间不大不小,床也不大不小,我把自己砸在床上,让全身的酸痛在绵软的被子里扩散开去。   我闭着眼睛,能感觉到何释在靠近,问他,“要是知道了回去的方法,你会动摇吗?”   他也在我身边躺下,侧躺,按摩的手法让我很放松,“那孟哥呢,若知道了能让我回去的方法,可会动摇,想把我送回去?”   我笑了,我怕他走,他怕我赶。   只不过前者出于爱意,后者不得而知,总归是还没生出不同寻常的情愫。   我说:“不会,孟哥说过了,孟哥求你留下。”   他撑起半边身子看我,我们的脸距离很近,刚才的内心剖白也耐人寻味,空气陡然升温,我记吃不记打,愿意再次牺牲我的老腰。   他按摩在我腰上的手开始收紧,我就说,不论酒店还是民宿,总之,只要是在外面开的房,躺上床就能给人错觉,没想涩涩也被创造出了涩涩的欲望。   我等着他开口提出点得寸进尺的要求,毕竟我答应他当炮友的原因还是“乐于助人”,我们的亲密关系,只可以发生在他向我寻求帮助之后。   “孟哥。”   要来了要来了,他要开口找我要了!   “可不可以…”   可以可以,太可以了,请直说,我肯定先周旋两句,第三句“不情不愿”地妥协,台词我都安排好了,就差他把话说出来。   “我想…”   谁不想,我早就想了,昨天无准备之仗都打了,今天更无所顾忌了。   “再来一——”   “铃——”   准备好的台词没能念出来,他的声音和我的手机一起响了,他看了看手机,瘪着嘴起了身,“你接,我先给你整理衣物。”   这就…没了?昨天假装听不见手机铃声那个劲儿呢?   哦,好像是我自己嘱咐他的,别耽误我接电话,我的嘴怎么就那么欠。   天杀的手机,非得次次都在关键时刻响,它也已经进入我的一生之敌行列了。   我倒要看看,是哪个不知好歹的人打扰我的好事。   拿起手机来一看:【王导】   呸呸呸,这可骂不得骂不得,这是我的贵人,还是事业重要,打扰一下就打扰一下吧。   我接起来,“导演。”   对面声音有些杂乱,好半天才传来人声,“小玲把电影的事跟你说了吧?”   小玲这个称呼让我牙齿一酸,“说了,谢谢导演,您看我们是见面聊还是…”   王导:“哦,这个世界上最合适这个角色的人,绝对是你,就是吧,怕你介意剧本故事。”   拍剧是演员的工作,而且我也没到能挑剧本的时候,他的戏,就是让我剃秃了裸奔我也会演,怎么可能介意剧本故事。   再说了,剧本都能过王导的眼了,我得多高的艺术造诣才能觉得不满意。   但我不能太谄媚,创死老师叫我不卑不亢,“这样啊,我也蛮喜欢有挑战的角色,方便问一下是什么故事吗?”   那边沉默一阵,传来一阵劣质汽车的鸣笛声,随后王导的声音缓缓传来,“是真实事件改编的,也采访了当事人的家人,只是最近我才知道,主人公是你爷爷。”   什么?我爷爷?   在我的印象里,我爷爷一生到老也没什么值得拍出来的辉煌事迹,除非他要拍《顽劣小孩到顽皮老头的一生》。   我:“我爷爷…有什么故事吗?”   王导在那头叹了口气,“我也是征求了你父母的意见,他们说可以告诉你,也应该告诉你了。”   我静静等着那头的下文,突然又一声刺耳鸣笛,听筒里一声巨响。   王导:“诶哟我的设备!这…见君呐,我这边有点事,你看…”   我:“没事没事,改天聊,您先忙。”   那头挂了电话,我脑袋懵懵的,我一直觉得我跟我爷爷之间,乃至和老孟梁女士之间,都是没什么秘密存在的。   可听王导的意思,好像他们仨才是一伙的,并且有大事瞒着我。   何释蹲在地上整理衣服,我脑子里装了爷爷的事情,暂时也提不起别的心思来了。   我踢了下小腿,让他注意到我,“别弄了,我们出去走走吧,顺便找找大师的徒弟。”他总对这样神神鬼鬼的事情有很大兴趣,一向弄不完不撒手的整理都放手不管了,看着我很用力地点了点头。   我拿过爷爷的画卷,整了整头发和外套,才上楼没几分钟又下楼。   沿着老板给指的路一直走,发现村里老人居多,一些穿着光鲜的年轻人,一看就是外来游客,大家拍照游览都很开心,我没看出什么邪乎的地方来。   接着往前走,我看到了这条道路尽头的分叉,分叉之前有一个马卡龙色系粉刷的平房,这么与众不同,一看就是大师的房子。   我们快走了几步过去,门口坐着一个小姑娘,看起来二十多岁,在给一个木块刷上浅粉色的漆。   见我们过来,一抬头,直接略过我,看向我身后的何释,“你、小、你怎么会…呸呸呸,差点泄露天机。”   我感到疑惑,明明何释是穿越过来的,怎么到了灵村,村口的大爷认识他,村尾的小姑娘也像是认识他。   我们…不是两个世界的人吗?   那个姑娘放下木块,“对啊,曾经是,但现在你们不是在一起吗?”   她在回答谁?我?难道她能读懂我的心声?   她咧嘴一笑,“对呀,我名顺怨,上知神仙眷侣,下知痴魂嗔鬼,你们在我这里是没有小秘密哒!”   她又拿起另一块模板粉刷着,“你身上有东西挡了姻缘,锁住了心意相通的路,要解开的话…”   她像在思考措辞,而后开口道:“得付出代价。” 第70章 白来一趟   “你身上有东西挡了姻缘,锁住了心意相通的路,要解开的话…得付出代价。”   你要说姻缘我可就不困了,我的姻缘确实挺曲折,母胎solo是我的曲折第一步,被自我脑补掰弯是第二步,莫名兄弟变炮友是第三步。   每走一步,都让我感觉离姻缘更远了一步。   我问她:“什么代价?”   她想了想:“这好像得去找我师父,我道行不够,容易把你搞成弱智。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她把第二块木板也刷好,晾在一边,洗了洗手向我摊开,“拿来吧,不是找我看画吗?”   哦对对对,差点把正事忘了。   我把画递给她,没说什么,反正她都能读到。   她打开卷轴,我也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,卷轴铺展,里头的枯枝图…   竟然已经盛开红梅!   不过只有十几朵,没开满,但这又不是真树,它怎么会自己开花!?   我转头看了看何释,他也同样惊奇。   再去看顺怨姑娘,她倒是没什么反应,满面平静地把卷轴翻来覆去看了个遍,“这应该是我师叔给你的吧,小何将军你…”   还没说完,她突然大叫起来,“啊!我刚刚叫了他什么!泄露天机了泄露天机了啊啊啊啊啊!”   画卷被收到一边,顺怨捂着嘴满院子乱跳,说自己泄露了天机,那么,我刚才就是听见了天机——她管何释叫“小何将军”。   他们确实认识。   可何释什么都不愿意说,明明可以自己告诉我,非让我问大师,现在大师不在,我去问谁。   我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,明明来自abo世界,他为什么会跟现代人认识,甚至现代人还知道他是将军。   难道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正常社会,我们这边只是一个全员中庸的世界?   那不对呀,中庸也有怀孕的几率,我也没见过哪对男通讯录因为不带套意外怀孕的。   头突然被卷轴敲了一下,是顺怨,“脑洞开太大啦!”   “宇宙之中万物互通,人类的投胎转世,并不会按照时间线,也不会停滞于同一个世界。”   什么东西,听不懂。   她读到我的心声,表情难以言喻,通俗地解释道:“就是说,你现在去死,阎王可以让你投胎到侏罗纪变恐龙,也可以让你投胎到abo星际时代开机甲!”   听明白了,原来真的有转世轮回,还是随机轮的。   不对,干什么她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啊,她这个比那些封建迷信还离谱,差点就被牵着鼻子走了。   顺怨的表情更加难以言喻了,走到何释身边拍拍他的肩,“小何将军,我懂你为什么非得来找我们了,你就是全告诉他,他也不信。”   何释好像还挺认同她的话,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埋怨,可怜兮兮的,我看不得他这样,凑过去捏捏他的手心。   我:“她说的我不信,你说的我信,你愿意告诉我吗?”   还没等到回答,顺怨跳起来,“诶你什么意思啊小伙子!我才是正经神棍,他只是一个,通过非法手段窥探到天机的时空漏网鱼!”   这话不像是什么好话,我也不喜欢别人说何释的不好,“天机什么天机,你从刚才叭叭到现在,泄露多少天机了,也没见你遭天谴!”   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?”她双手叉腰表情得意,“我们泄露天机不是按次数记录,而是论天数,也就是说,我今天泄露一百条,考核表上也只会写:某日顺怨违纪。”   哦,那这不还是得遭天谴,不是不报,时候未到。   她:“你再在心里骂我,我就不告诉你别的了!”   我:“跟谁想知道似的…”   她:“你!”   我和她明明刚认识,却总想和她斗嘴,一点也提不起对陌生人的生疏感,要是真有前世,她上辈子肯定欠我钱了。   她:“看在小何将军的面子上,不跟你计较!想知道什么,赶上我泄露天机了,能漏多少给你们漏多少。”   大漏勺还挺好心,其实非要说,我对于又想些事情还是存在好奇心理的,只不过知道了是过瘾,不知道也不会多膈应。   而且,我想知道的事情都有关何释,那些他不曾告诉我的事,在此之前,我要征求他的意见。“我什么都可以问吗?关于你。”我仰头看着何释的眼睛。   他点点头,“顺怨自有分寸。”   好吧,反正他们两个都是上帝视角,真搞不明白,为什么非要来找一趟大师,难道真像顺怨说的,何释怕我以为他说胡话?  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。   我大方开问:“他是怎么穿过来的,如果可以怎么才能回去,他为什么要穿过来,还有…”   假如顺怨说的都是真的,我想确定一下所谓大师,我爷爷,和我,谁比较准,“我前世是怎么死的。”   顺怨看了眼何释,回答我,“第三个问题不回答,需要你自己想起来。”   我不明白,“我记性真不差,你们说话怎么总让我感觉…我忘了什么呢?”   她没有接我的话茬,“第一个问题,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归类为交换,他和祭司进行了双方都满意的交换,所以实现了穿越。”   “第二个问题,去找我师父,我不会。”   “第四个问题,你前世是被斩首示众,头颅在城墙上挂了一整天呢!”   我感觉脖子一凉,赶紧用双手捂住,“那我是英年早逝吗?”   她掐着手指想了想,“算吧,死于二十八岁。”   靠,那不就是现在,我上辈子和这辈子有没有联系,我不会命丧于此吧?   我还没拍到王导的电影,我还没知道爷爷的故事,我还没问到何释的秘密,我还没和何释进展到情侣关系,从此走上人生巅峰…   顺怨打断我:“你这辈子老不死,九十九岁不多不少,别在这鬼哭狼嚎。”   哦,那没事了,说实话还有点长,我想80就死来着。   我回归正题,“所以…这卷轴就是一幅会开花的画,别的什么用都没有?”   她点点头,“你们还是去找我师父吧,这画太深奥,我参不透,还有小何将军想实现的事,也得去找我师父。”   我总结道:“我们白来了一趟,是这意思吗?”   她又跳起来,“怎么就白来一趟了?不来我这儿你们能知道我师父在哪吗!”   哦,也是哈,她说的有理,那我们问清楚快点找他师父得了。   也不知道何释到底是想让我知道什么,自己不告诉我,非说我自己能告诉我自己,真搞不懂他。   或许是从前的世界并不愉快,何释这一会儿特别沉默,我担心他,凑近了点,发现他低着头有些失望。   我面对他,捧着他的脸,“没关系,我们再去找他师父,不管你想要什么,都会实现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孟:你想要什么都会实现   何:盯…… 第71章 我不会用   “没关系,我们再去找他师父,不管你想要什么,都会实现。”   最后我们得知,顺怨的师父并不是搬家,而是常住地就不在灵村,灵村就像是她的落脚点之一,她真正意义上的家,是我非常熟悉的地方——金村。   我们回到民宿,何释同我商量,“孟哥,我们明日就启程前往金村可好?”   他拉着我的手,垂着眼角泪蒙蒙的,我刚想答应,我的一生之敌二号就响了起来。   不让他耽误我接电话这件事,仿佛已经刻进了他的DNA,我都没反应过来是电话响了,他就已经放开了我的手。   这几天怎么突然这么听话了,就像心虚做错了事情。还是说,可怜我被他弄成了拔罐志愿者?   我接起电话,还是王导。   王导:“见君呐,抱歉抱歉,话说一半给耽误了,我觉得吧,我们还是见面聊比较好,你能不能过来拍摄地?”   我和何释坐得很近,他可以清楚地听到听筒里传出的声音,表情一瞬间充满了失落。   之前答应他来元城就是,中间因为看爷爷和录综艺,延迟了很多天,搞得他都着急了,主动催我说什么时候去元城。   现在我又要去别处了,一部电影少说三个月,去金村的事可能又要往后拖了。   我拉住他的手,抱歉地看着他,同时回复着王导的电话,“那我们见面聊,咱们这部电影的拍摄地定在哪了。”   王导好像在抽烟,我听他呼出一口去才回答我,“真实嘛,就在金村附近,本来想在金村,可是村民们不太能接受,只好就近选了别处。”   金村附近,我和何释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,那就不耽误了,反正我是男二,等拍摄中期戏少的时候,抽空去拜访一下大师也未尝不可。   按照今天拜访顺怨的经验来看,应该不会太久,也不知道何释搞什么幺蛾子,非得把想让我知道的事,借别人的嘴告诉我。   这下目的地重合了,我爽快答应,“好的导演,我明天往那边赶,到了联系你,我尽快。”   挂掉电话,我又一次把自己砸在床上,今天接收的信息实在太爆炸了。   拍王导的戏暂且不论,虽然这是个爆炸消息,但很容易被消化理解。顺怨所说的话,才是让我打开了又一扇新世界的大门。   她后来有解释,她确实认识何释,因为她们这些“大师”都是游离于时空之外的,或者可以理解为,在每一个时空都有分身,所以她早就见过何释了。   她还说何释是她们圈子里的黑名单,等我见到她师父就知道了。   拜访了一次大师,重点的不知道,乱七八糟的知道了一堆,还多了更多不明白的东西。   什么上辈子下辈子,都是过去的事了,到底有什么能让何释这么执着呢。   他在我身边躺着,我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蛋,“什么都知道,还什么都不告诉我。”   “孟哥曾答应我,愿意等我慢慢说。”   “那你倒是说啊,你哪怕一天往外蹦一个字呢?你这是根本不说。”   他蹭着床单挪了挪,床单在我们俩之间拱起小山,被他压平,他近距离看着我,用他的常用眼神,“慢慢地,说不定慢慢地我便说了呢?”   我信他个鬼,他跟我这儿玩一千零一夜呐,与其从贝壳嘴里撬珍珠,还不如多等等,等有空去金村了,让大师全告诉我,直接看墨鱼吐墨不香么。   大师墨鱼暂时还见不着,爸妈墨鱼应该可以,我打算问问关于爷爷的事。   “何释,我给我爸妈打个电话,可以听,没关系。”   说着我拨了过去,很意外地响了十几声都没人接,我心里一沉,能让梁女士纠结到这么久都不接电话,看来真是什么大事。   可我爷能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呢,都能被王导挖到,还能写成剧本。难得我爷是隐藏的世界首富?   不能,他撒手以后,我也没见什么匿名富豪捐款万亿的新闻。   “嘟”一声,电话通了,我心里没底,抓着何释的手腕,他也安抚地拍拍我的手腕。   我:“妈…”   梁女士:“碰!胡啦哈哈哈哈哈哈,为了等这一个八万,我儿子电话都没接!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你礼貌吗?   我刚才在脑子里辗转反侧个什么劲儿,她可不是在纠结我爷爷的大事,她是怕接电话断了她的手气!   我:“妈,歇一局,有事想问问。”   梁女士料事如神:“问你爷爷的事吧?不过导演说别告诉你太具体,他有自己的安排,大致就是…如果你不是亲生的,你会想不开吗?”   什么意思,我跟梁女士明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,刚出生也不给整容啊,难道我是梁女士二婚后带来的?那跟我爷爷又有什么关系啊?   我的提议梁女士根本没听,在那头哗啦哗啦地推麻将,聊天声间歇高声道:“别多想啊,我的意思是,你爷爷不是你亲生的。”   她语气轻松,好像根本不是大事,“你爷这一辈子没孩子,我跟你爸都是从小受他资助的孤儿,但你确实是我跟你爸生的。”   哦,被她这样具体解释了一下,听起来好像…还蛮好接受?   原来王导要拍的是善良小伙奉献一生,只为让山里孤儿考上大学,有出息,飞出山里?   这好像也没什么可拍的吧,难怪导演说怕我介意剧本故事。   刚想说那行没事挂了吧,梁女士的语气又变得严肃起来,那边一阵杂音,接着安静下来,大概是出了麻将馆。   梁女士难得温柔,“儿啊,血缘从来不是判断亲情的依据,妈相信你能明白,你和你爷,太像了,你们之间的联系,不比血缘差,别难过。”   多虑了,要是她说我爷有一大笔财产,因为我不是亲生的所以没给我,那我还可能伤心一会儿。   就这,还不至于,反而让他老人家在我心里的形象更高大了。   我:“我不难过,我爷爷就是我爷爷,别的都不重要。”   梁女士在那头欣慰地舒了口气,“你要感谢你爷爷呀,我跟你爸能这么轻易接受你跟小何,说到底,还得感谢你爷爷。”   是…说我爷爷教育思想开明的意思吗?怎么感觉话里有话,我想接着问,她又紧接着起了另一个话头。   梁女士:“小何呢?你们俩没水土不服吧,不可以吵架知不知道。”   水土不服了,还发烧了,但已经好了,所以没必要说。   “我们很好,妈。”何释抢在我前面回答。   他可真是“听话”啊,让别耽误接电话,一秒钟都不多耽误,告诉他可以听之后,耳朵快长在手机壳上,接话速度也一流。   手机叮铃一声,我吓了一跳,举到眼前看了看,梁女士不知道为什么弹过来一个视频。   以我和何释现在“交叠”在床上的形象,不太合适,我就接着是挂掉还是坐起来,旁边伸来一根手指,流畅地接起了视频。   画面里,我以死亡角度占据着大半个屏幕,何释则微侧着脸对着我,距离不输并蒂莲。   他瘪了瘪嘴,小声说:“按错了,我是准备挂掉的,我不太会用手机,孟哥知道的。”   我已经无暇分辨他话里几分真,几分假,我只知道视频已经接通了,这句话其实可以不说。   不说还好,越说越显得我们真在干什么。   对面的梁女士已经露出震惊脸,对于他不检点的儿子,和男人躺在床上的亲密姿势。   梁女士:“哦哟哟打扰了打扰了,本来怕你难过想安慰安慰你,现在看你这么滋润,哪里需要呀~挂了挂了!”   嘟——   电话挂的很干脆,我飞给何释的眼刀也很干脆,“不太会用手机?”   能自己在超话找停车场的人,大言不惭地说不太会用手机,谁信呐。   可是他就有那个本事,能说服我信,“孟哥,我的是旧款手机,你的是最新款,我真的不太会…”   行,怪我太抠,没给他买新手机。   我刚才好像想问点什么来着,全被他打岔打乱了,算了,买票飞海城!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新副本先讲爷爷的故事   之后是揭秘前世   完结后会抽取部分入v收益,进行:   【发红包、抽奖】   凭全订记录参与   参与方式后续通知,感谢订阅 第72章 什么尺度   第二天,何释把刚收拾出来的行李又整理回去,叠得方方正正,甚至颜色排列都是渐变的。  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?没有小杨的时候,我都是团成团,以塞进去为最终目标。   这趟灵村纯属个人行程,小杨还在元城逛吃逛吃,所以我得回元城,再飞海城,最后去王导选定的拍摄地。   颠三倒四,来回折腾,下午临近晚饭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拍摄地——罗婆庄,距离金村打车大概四十多分钟的车程。   我往导演给的地址走,是个小学附近,到的时候,王导在一间空门市里坐着,一张桌子一个人,外头排了一长队的高个男人。   我正要敲门,其中一个高个男人把我往后一拽,“怎么插队啊!试镜的后面排队!”   哦,原来是王导在选演员。   之前是有听说过,王导拍真实事件的时候,为求真实,会在当地取景,部分角色在当地居民里选。   还没开口解释,那个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,“多高啊?主角要一米八七以上的,你就别往前凑了吧。”   素不相识的,他竟然人身攻击!   就我走过来看见的这些男人里,他其实不是最高的,但样貌条件确实出挑。   怎么,长得好看了不起啊,长得高了不起啊,不就比他矮了五点五厘米么,神气什么!五点五厘米很多吗?   好吧,是挺多的,在人均一八五往上的娱乐圈,我确实有点不够看。   正准备解释一下我是已选定演员,何释突然挺身站到我前面去,我记得何释差不多正好一八七,往那男人跟前一站,却高出了不到一寸。   我点亮何释技能,睁着求知若渴的大眼睛,“先生,我朋友是标准的一八七,你的一八七怎么和他不一样啊?”   男人:“你!我…”   我继续无辜,“先不打扰了,我是已经定下的演员,先去跟导演打个招呼,你加油。”   何释模仿秀到此结束,原来用这种说话方式,不仅求人好使,气人也好使。   啧啧,怪不得,何释老把我噎得说不出话来。   虽然很幼稚,可是看着男人瞬间扭曲的脸色,不得不说,爽是真爽,还有种被何释保护了的错觉。   我偷摸给何释比了个大拇指,他眨了眨眼睛偏移视线,红了耳朵,这孩子,真不禁夸。   我敲门示意,导演抬头跟我招手,我带着何释跟小杨一齐走了进去。   导演好像很发愁,摘下常年焊在头上的鸭舌帽,已经冒了满头汗。   他用脖子上搭着的毛巾擦擦脑门,“见君呐,自己搬个椅子坐。”   我依言照做,隔着些距离坐到他旁边去,小杨和何释靠墙坐在一边。   空气静默了两秒,王导叹了口气,开口道:“男一没了。”   “啊?”我一下没收住声音,“什么叫…没了?”   王导又叹了口气,“其实我吧,一开始没想找你演男二,毕竟涉及你的家事。但我的剧组,签演员的合同都明文规定,一有负面新闻就终止合作,这不前两天,原定男二脚踏三条船被爆了。”   原来是这样,可…这没的不是男二吗?   导演又继续说:“我就想着,这是老天都想让你演啊,毕竟你妈说,你小时候是爷爷带大的,和他很像。”   看来我饰演的角色就是我爷爷,所以,男一是怎么“没”的呢?   “见君呐。”他拍了拍我的肩,看着我的眼睛十分真挚,“你是真糊啊,对方一看是跟你合作,又是同性题材,怕被你倒吸人气,不肯演了。”   ???   稍等稍等,这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过于大了,且等我仔细分析分析。   首先,导演怕我介意剧本故事或后期宣传暴露隐私,一开始放弃了让我演男二的想法,并且已经找好了男一男二准备开拍。   天不遂人愿,男二突然爆出丑闻,用不了了,所以导演过来争取我。结果男一怕我跟他炒cp被吸血,拒绝了合作。   而且,这部电影是同性题材,那么,总结得出…   我爷爷是gay?!   我在导演面前的端庄形象已经完美崩塌,脸上因震惊而扭曲出的表情,应该能拼凑出一个问号,说我糊什么的都没关系,但是…我爷爷是gay?   所以,这就是梁女士和我说我和我爷太像的原因?这就是我带何释回家,他们不仅坦然接受,还给我们布置婚房买工具的原因?   串起来了,怪不得我没见过我奶呢,原来我是有两个爷爷的男人!   我还没来得及像导演求证,他突然握住我的双手,眼神恳切,“电影开拍在即,演员都跑了,见君,以我们的情谊,你会帮我吧!”   呃…怎么有种何释的既视感呢。   虽然我们没什么情谊,但这没什么帮不帮的,早说了剃秃瓢裸奔我都拍,“当然,我都过来罗婆庄了,就是想好了来的。”   他松了一口气,放开我的手恢复成导演的样子,“那就行了,既然决定好了,剧本什么的就也不用看了,来,跟我选你的男一。”   剧本…不用看吗?   我跟小杨对了对眼神,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,谁家导演不让看剧本的,还一直给我打预防针,怕我介意故事,不会真让我秃瓢裸奔吧。   我没忍住,开口问道“导演,我在这部戏里有什么大尺度情节吗?呃…剃头?裸戏?”   导演搓了搓下巴,又重新戴了戴帽子,还用毛巾擦了擦手,最后才试探着说:“一切服务于剧情?”   我双手瞬间捂头,“真、真剃啊?”   “嗯?”导演歪头疑惑,“你比较在意这个吗?”   嗯?那我应该在意什么?   哦,我问的是剃头和裸戏,正常人都应该更在意裸戏的尺度,而我更在意的是剃头,导演会不会觉得我太奔放。   但实际上我真的更在意剃头,其他时间倒是没什么,可我现在还没把何释追到手呢,本想着炮友变真爱,要真剃了,他对着秃头的我能硬得起来么。   万一这几个月都只能在黑暗里做爱了,那多遗憾。   我决定假矜持一下下,“没有没有,我是说,裸是哪种程度的裸?”   导演迟疑一秒,避开我的眼神,看着门外的试镜演员们,将我的问题一笔带过,“就普通床戏,别担心,选演员吧,啊。”   他这是岔开话题,越云淡风轻我越不安。   对“普通床戏”这四个字,我产生了深深地怀疑。 第73章 我男朋友   王导:“你,给试镜演员打分,满分100,评分依据是你选男朋友的条件,既然要演情侣,你们互相得有感觉。”   得,实锤了,我爷就是gay,现在还要我给他老人家找男朋友扮演者。   我接过评分表,旁边的凳子突然擦着地板发出刺耳响声,我和导演齐齐扭头,声音来自于何释。   他双手攥拳放在双膝,指节都压白了,脸上的“不开心”三个大字写成了草书。   导演可能对他的表现不明所以,但我可明着呢,又是床戏又是男朋友的,要么就是怕我串味儿,要么就是怕我炮友失格,中途移情别炮。   可他不知道,我喜欢的是他,无法偏移的那种喜欢。   我伸长了胳膊拍拍他绷直的手背,转头对导演抱歉地笑笑。导演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,但他没多说什么,只是转头招呼外头的试镜演员,说:“还是先看看吧。”   我放好导演给的打分表,进来的第一个就是刚才那个“一八七男”,就算孤独终老我也不可能选他当男朋友,果断给了负分。   导演瞥了一眼我狂野的“-100”,没说什么,只是让他演绎一下小人得志怎么笑。表演开始,他那张俊秀的脸瞬间贼眉鼠眼,我简直刮目相看,真,整容式演技啊。   导演也眼前一亮,在自己的纸上写写画画,我怕他是我的男一,悄咪咪看了一眼:反派龙套。   放心了。   接着进来第二个男演员,或者说当地居民,个子是挺高瘦,但瘦过头了,看着就没有何释抱起来舒服,五十九分。   第三个,面部轮廓刚硬,看起来马上就要举起拳头给我来一下,压迫感太强了,身材虽然比不上何释,但倒也算可圈可点,六十五分。   第四个,眼睛大大的,嘴巴小小的,跟何释可能有十分之一的相似吧,但鼻子太小了,一看那方面就不行,看在像何释的面子上,七十五分。   ………   第五十六个,发质没有何释看起来摸着舒服。   第七十八个,睫毛的弧度没有何释的温柔。   第九十三个,指甲的长度没有何释的看着顺眼。   最终,凌晨三点钟,一百二十多个居民全部试镜完成,我翻了翻我的打分表,最高分是看起来不行的那个七十五。   导演拿过去翻了翻,连声咋舌,“这就跟买衣服一样,有了心里预设的款式,看不到完全一样的,就很难买走任何一件。”   确实,我很清楚自己听到“男朋友”三个字的时候,想的是谁。   假如我心里没人,我今天可能就是想买件外套。   但我心里装了人,我今天要买的就是一件黑白色,后背要有涂鸦答案,前胸要有字母装饰,拉链隐形的加棉外套。   唉,不如听听导演的意见,我凑过去看导演的打分表,一些配角演员都有了着落,只有顶头上那个“男一”依旧空空如也。   我有些抱歉,本来就开拍在即,找演员的时间根本不够了,我还这么挑剔,只好指出那个看起来不行的小鼻男的名字,“这个我比较能产生感觉,不然就他?”   导演还没说话,何释的凳子又呲啦一声,刺耳的声响堪比牙科的医疗器械,我给他一记眼刀让他老实待着,他眉毛嘴巴同时一撇,甩头看向另一边,以我的角度不太能看清他的正面。   导演依旧在端详我的打分表,最终摇了摇头,语气肯定,“你这不是对他有感觉,是矬子里拔将军。”   他说的有理,有何释在,我看谁都是矬子,心里有位真将军,还怎么拔得出假将军?   导演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,放下打分表,“我年纪是不小了,但也不是不上网,你挑出来的这个,是所有人里跟他长得最像的。”   说着,他用纸在何释的方向点了一下,“网上说的都是真的?”   我去,不仅被他看出来了,还被他挑明了。   挑男朋友挑了个跟何释长得像的,那何释会不会察觉我喜欢他,我犯了炮友禁忌,他还会愿意和我维持关系吗?   而且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?   虽然我和何释变成了炮友,但我们没在一起,网上说的确实是假的。   可是小杨在这儿,在小杨那儿我们就是情侣,我要是不认,小杨估计得以为我是个水性杨花大渣男。   可要说是真的吧,我们又只是炮友,认下了,多半会被何释嫌弃自作多情,就此终止炮友关系。   唉,半真不假的,根本没法说。   我在内心百般纠结,导演却会错了意,安慰我道:“没事,同性恋不算负面新闻,这没什么大不了的,只要你…别滥交。”   导演的眼神锁定我,生怕我也脚踏三条船,于此同时,何释也死死地盯着我,应该是在警告我不要炮友失格。   我赶忙解释,“不会不会,我私生活没有问题,烟都戒了,酒也是。”   导演点点头,看着我,“那…你和这小伙子是?”   完了,问题又绕回来了,我是真不知道怎么答。既然不会答,那我就…   场外求助!   我扭过脸去,眼神寻找何释,想让他来回答,他愿意怎样定义我们,就怎样定义我们,我不会因为他的任何答案而去终止关系。   结果他好像还在生气,不看我。   我只得硬着头皮叫他,“何释,我们,算什么关系啊。”   问完我就想呕,这语气,这措辞,看在不知内情的小杨和导演眼里,宛如那个羞于启齿恋爱事实的小娇妻,尴尬的一批。   何释终于扭过头来,迎着王导探究的眼神,和我求饶的眼神。   希望他一定在朋友和恋人里选一个,别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炮友,不然我会成为导演心里的负面新闻预订者。   但他压根没看我,和导演直接对话,“我是他男朋友。”   啊,原来他会这样回答。   我感觉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,即使我心里非常清楚,这是他在外人面前,给我们隐秘关系的一个体面,给我一个的体面,但我还是心动了。   没想到啊,原来我是个花痴脑。   导演把两张打分表卷成圆筒,一下下在手心里敲着,他问何释,“你头发可以剪吗?不会太短,现在见君这种长度差不多。”   何释微皱眉头,有些纠结。   我的头发长度,大概是不做造型刚好挡过眼睛,但是…这怎么还闲聊上了?老一辈人都看不惯男孩子留长发么?   导演叹了口气,“你不剪可能不行,男一的原型就差不多是见君这个长度的。”   什么意思,导演这是要让何释…演男一?可他之前根本没演过戏,对自己的头发也很宝贝。   紧接着,导演拿出一张老照片,黑白的,递给何释,“喏,就这种,你外形也挺合适的,剪了试试戏,就不用看着见君跟别人在戏里卿卿我我了。”   应该是怕我串味儿,听见“卿卿我我”四个字,他的表情由不情愿变成了纠结。   但我仍然不认为他会为了我剪发,反正我洗洗澡照样用,比不上他的头发金贵。   可我却猜错了。   何释放下照片,“我剪。” 第74章 醋缸翻了   “我剪。”   我没听错吧?  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,他为了我,愿意剪掉受之父母的长发。   虽然确切地说,是为了我的气息纯粹,但四舍五入一下,也算是为了我吧,知足常乐知足常乐…   “行,今天也不早了。”导演起身,拎起自己的外套,递给我一张照片,还有一张手写小纸条。   我接过照片,照片上一高一矮两个男人,矮的那个很明显能看出来是我爷爷,高的那个我不认识,在脑中搜寻了半天,也没有相关印象。   至于纸条,边沿皱褶参差,字迹潦草,勾勾划划,很有艺术细菌呐,一看就是导演边想边写的草稿。   ①按照片剪发,禁止造型师干涉,到当地小理发馆剪。   ②衣食住行融入本地,不居住酒店。   (居住地址:罗婆庄三村194号)   ③同居培养感情,真有感情了概不负责。   ④全片按照时间线拍摄,保证情绪递进准确。   导演穿上外套,叮嘱道:“所以我只会给你们提前一天的剧本,我就要你们最真实的反应,而且,你们两个的剧本不准互看。”   我点头答应,不愧是王导,拍摄习惯这么清新脱俗,早说不就好了,吓得我以为剧本里要我做多大牺牲呢。   可我还是担心,这么草率的决定了男一,“导演,何释他没有演戏经验,您确定…”   导演大手一挥,“你们俩有感情基础,日常戏没有压力,等你们随着故事进入角色,重头戏也会迎刃而解。我挑演员只看贴不贴脸,演技是可以手把手调教的,放心,回去休息吧。”   因为导演叫我到了直接过来,我们的行李箱都还在手里,三人推着往外走。   回到海城,气温回升了很多,但凌晨温度依旧不容小觑,我一手裹紧外套,另一手缩着袖子拉行李箱,暴露在外的指尖好像已经被债主砍走。   路过小胡同,穿堂风一吹,好嘛,整个人都被债主砍走了。   瑟缩着,背后却捎来一股热气,带着体温的厚外套被披在我肩上,身后的人长臂拽着衣襟为我拢了拢,天,这就是幸福吗?   古有卖主求荣,苦有卖身葬父,今有我孟见君,卖炮换爱。   我把我们两个人的前襟拽在一起,紧紧的,假模假式问他,“你不冷吗?”   他要是冷,还把外套给我,那我是不是能小小得意一会儿。而且他把外套给我,没给小杨,那我是不是在他心里的位置确实特殊。   我期待着。   何释:“我自小练武,体热,未觉冷。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哦,就热了把我当衣架子呗,好不容易给他买身新衣服,还不爱穿,嫌热。   嘴巴不会说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。   我想让他直男的时候,他gay里gay气,现在我想他gay了,他又给我直男言论。   何释:“孟哥身量小,体力差,又瘦弱,自然体温低。”   他什么意思,这几个形容词加一起,是不是在嫌我虚。已经秋天了,还是大凌晨,觉得冷不是很正常嘛。   什么叫我体力差,我瑟缩归瑟缩,拉行李的脚步可是一点没停,我也是当过唱跳爱豆的人,体力很有保障好不好。   他这是二次质疑我男人的尊严,我必须反驳,“我哪里体力差了?我——”   “孟哥。”   没说完,他打断我,突然靠过来,贴在我耳边,说出来的几个字让我几乎顿在原地。   “床上,体力奇差。”   怎、怎么突然间就gay了起来?还有点霸道总A那味儿。   最主要的是,他怎么大马路上对我开黄腔啊!我产生不出尾气的婴儿车,怎么就坐上火箭冲出宇宙了?   他说完悠然往前走,留我在火箭尾气里凌乱,小杨察觉不对劲,转过头来。   小杨:“孟哥你脸怎么这么红?又发烧了吗?”   话音落,何释也看过来,夜色里朦胧,我看不清,但我觉得他在笑我,赶紧捞出卫衣帽子戴上,抽紧抽绳,把自己的头隐藏成卤蛋形态。   笑就笑吧,多少天没见他笑过了,弯个嘴角比褒姒都金贵。   我推着小杨,“没事,快走吧,一冷一热皮肤敏感了可能,回去敷个面膜就好了。”   “是…吗?”小杨迟疑着。   我没再回答,脚步匆匆往前走。   凌晨大街上没人可问,我们照着地址找了好几圈才到地方,感觉再找不到,我就会迎着清晨的第一缕曙光,变成风干红肉。   194号是个和爷爷家差不多的三间平房,我睡惯了西屋,跟何释径直走了进去,小杨应该是自己去了东屋。   里头挺干净的,是最原始的那种土炕,被褥也是老一辈手作的那种针脚绵密。   按照梁女士的话说,床就是用来瘫的,男人就是用来使唤的,此“男人”非性别,含义约等于老公。   不知道第几次把自己砸在床上,“何释,你把床单被罩搞一下呗,孟哥好累啊...”   他一点怨言没有,把行李箱打横开始翻找,我在一边躺着看他抖落,他看不出一点疲累的意思,这就是年轻吗?   不,我也很年轻,这肯定是他的种族优势。   很快整理完,我钻进床褥里,感觉自己已经抬不起手脱衣服,也抬不起手准备洗漱,眼睛一闭只差入土为安。   但我感觉面部阴凉,初步推测为…已被某些小朋友的幽怨眼神瞄准。   我用两根手指戳起眼皮,“怎么不睡觉?”   他:“若是我演男一,我们两个便都没了时间,那待到几时才能去金村?”   我已经累的没脑子想措辞哄他,“那谁叫你自己不说,非让我找大师呢…”   食指也撑不住眼皮,我昏昏欲睡,可面部感受到的视线更阴凉了,我只得把脑子捡回来哄他,“逗你呢,剧组都有假期,我尽早陪你去…乖。”   良久,我没等到他的反馈,才一看他,他就翻身上床,再一翻身跨到我身前。   面对他的淫威,我咽了咽口水,啊不,我瑟瑟发抖。   “太、太晚了吧?”   “今日,你为什么给那名男子打七十五分?”   “啊?”   不是…要做吗?   白精神了。 第75章 证明所爱   “我问你为什么,认为那名男子,可以胜任男一。”   他甚至把话拆成半句半句地和我说,但他就是给我掰成偏旁部首,这也不会是个好回答的问题。   实话是:我喜欢你,那个小鼻男长得有点像你,所以勉强可以接受他做我的“男朋友”。   我能实话实说吗?不能。   我要是犯了炮友禁忌,他可能会把我一脚踢开,到时候好不容易选定的男一号也会打水漂,我付不起这个责任,也伤不起这个心。   于是急中生智,“我就喜欢这一个类型的,你不觉得你们很像吗?硬要说的话,你俩都和我的理想型类似。”   为了听起来没有我喜欢他的意思,我补充道:“不然…我怎么会答应和你维持那种关系呢,对吧?”   我觉得我的回答简直天衣无缝,既不暴露我喜欢他,又没有扼杀我喜欢他的可能,简直就是逻辑天才。   但他好像不太满意,按着我的肩,把我钉在床上。   他拧着眉心道:“那我同他,你更喜欢谁。”   嗯?   他紧接着补充,“…和你维持关系。”   嗯,这才对嘛,按他这大喘气,差点儿以为我暴露了。   我表面平静道:“你,当然是你。”   但内心慌乱,“他鼻子太小了,我爷说鼻子小的男人那方面不行。”   哎呀,一不小心说出了内心真实想法,何释会不会以为我是个色鬼,图他鼻子挺,图他下面大,图他时间久。   但我确实图。   好在他没怎么露出揶揄的表情,反而像在认真思考,“还有呢?还有什么其他条件?你的心悦之人。”   我可不敢再胡说八道了,“没、没有了。”   他沉默了一会儿,突然卸下了全身的力气,完美诠释垂头丧气,但我却是闷胸短气。   因为他坐在我身上!他把力气卸下来!是想报南城酒店大堂那个!差点被一屁股坐死的仇吗!   我刚想求他放我一命,这一尊大佛又往下挪了挪,趴在我身上,左手上移摸了摸我的头发,问我:“那头发呢?若我明日剪了头,你还愿同我维持关系吗?”   “当然了。”我飞快回答。   我担心他对着秃头硬不起来,他担心我对着短发硬不起来,我俩连脑子都是天生一对,但我是真不介意他的头发长度。   我喜欢他长头发,那是因为长头发长在他身上,那他头上长了短头发,我就跟着喜欢短头发呗。   “我不信。”他闷在我肩窝,摇了摇头,这一出演的是琼瑶。   “那…你…”我脑子不够转了,想不出任何思路。   他支起身子,标准床咚,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,“明日剪了短发,我们做爱,你证明给我看。”   哇哦,好清新不做作的证明方式呢。   我深深怀疑他搞这么一出,是为了“名正言顺”地提出打炮请求。   我多想告诉他不必,他有求我必应。   但我矜持地纠结了一会儿,“随你便。”然后装作困得不耐烦的样子,偏头往被窝里缩了缩。   第二天一早,呃…准确的说,是第二天一午,我们才从凌晨睡觉的困顿里醒来。   今天留给我和何释的任务只有剪发,便也没有多着急,在附近包子铺里吃了碗面条,打听了一下哪的头发剪得好。   导演说了,是庄里的理发馆就行,但我揣摩着,以我爷爷那个爱招猫逗狗的样子,就算在庄里剪,也是去最好的地方剪。甚至于照片里我爷的发型,放在现在都不违和。   而且何释是长发剪短,不给他找个好地方我心疼。   最后我俩齐齐坐在了一家不足二十平的小店里,店里装潢老旧,但干净,老板穿着老式白衬衣,也是板正体面。   我把照片拿给老板看,让他先给何释剪,我盯着点。   老板眯缝着眼端详,突然开口,“哟,这不是老孟头么?”   “您认识?”没想到我爷的人脉圈还挺广,都扩展到三十多公里外的罗婆庄来了。   “嗯,可出名了,他和照片里这个金——”   “诶!”   老板没说出全名来,被他老伴儿猛地打断,老婆婆冲我抱歉一笑,“老故事了,不兴外传。”   “对对对,不说了,剪头剪头。”老板也笑笑。   随后把照片还给我,只字不再提,好像犯了什么大忌讳。   我有意想问,但转念想起导演的嘱咐,他连剧本都不给我,我怎么能在这儿找人偷偷剧透呢,安心剪头吧还是,拍完了就知道了。   约么三个小时,我们俩的头终于剪完。   何释脸小五官大,什么发型都好看,我也不差,毕竟当过爱豆的人,那颜值必须是有的。   我俩让老板帮忙拍了张照片,姿势和我爷他们当年丝毫不差,之后微信给了导演。   导演可能太忙了,只回我一个大拇指。   我俩神清气爽往外走,走的时候拎着何释剪掉的小辫,老板给绑上的。   但我走着走着,总感觉有什么事让我给忘了,自从何释说我记性差,我就特别在意这件事,于是回家整段路上都在想。   那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了,小杨还在补觉,我轻手轻脚地开门进西屋,门把手刚落锁,整个人就被抵到了门板上。   啊,想起来了,我得证明自己,证明我对着短发何释也能硬得起来,方法是贡献自己还没有好透的老腰   我舔了舔突然发干的嘴唇,“还、还没黑呢。”   “上次也未至夜间。”他的手在我腰间,只要我点头,下一秒不是裤子落地就是上衣飞天。   “若孟哥喜欢,做至夜间便罢。”他歪着头,大拇指钻进我的衣摆,在我腰间掠过。   或许,他只是活动一下用力到僵硬的手指,但他总忘了自己指腹上那些厚厚的茧,他的茧不是增厚的角质层,而是碰撞即燃的火石。   天黑不是做爱的必备条件,我点点头,“别到天黑,明天还要去剧本围读。”   我靠在门板上,低着头,左手背在身后攥着衣摆,纠结着这次该用什么态度,对待即将到来的雷劈暴雨。   上次,我以为自己是个大聪明,为了不使自己在意乱情迷里说漏嘴,在过程中都尽量保持着清醒,于是我被聪明误,十分清晰地感受着每一次快感,以至于很快受不住,昏死过去。   这次,换个战术,彻底躺平看看效果!   来吧,雷劈和暴雨!   嗯?他怎么没反应?   我慢慢抬起头来,他也埋着头,掐得我侧腰有些疼,我问他怎么了,他抬起脸来看着我,眼眶隐红。   甚至声音里都有细碎的哽咽,“孟哥,果然,长发才合你对心悦之人的要求吧。”   “不是啊?怎么了,这…孟哥说错话了吗?”   他何出此言呐这,我们俩自刚才进门以来,说过半句关于头发的事吗?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。   我就怕他这样要哭不哭的,尤其像现在这样,看不出来是不是装的。   我手足无措,慌乱地捧起他的脸,突然有种想亲亲他眼睛的冲动,可惜我们现在的关系,我不被赋予亲吻的权利。   假如有一天,我把他追到手了,一定先亲亲他的眼睛。   这么想着,我用大拇指摸了摸他的眼下,“怎么了这是,我们何释长得好看,剃秃了都好看,后脑勺雕个小猪佩奇都好看,真的!”   他抿抿嘴,一双手全钻进我的上衣,“那你为何不让我做到夜里,按上次的时间,分明是会到夜里的,我剪了短发,你便不依我了。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你可真他娘的是个逻辑天才啊。   这时候我要给他解释理由他会听吗?罢了,百分之八十会以为我是找借口,然后往后几天里都不安,反复问我是不是不喜欢他短头发,耽误拍戏怎么办。   于是我什么都没有多说,右手覆上他那儿,“那就到晚上,你要是能通宵,通宵我也不管你,行吧?”   我只不过哄他,再牛的男人从现在到晚上也该累了,可当我看到他眼里闪出诡异的光芒时,我才想起来,他是拥有种族优势的乾元,并且,信期还未完全消退。   完蛋了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小何的头发会在拍完戏后接回来   大家留个评噻,一入v都没人看了[哭] 第76章 证明完了   天光大亮,昨晚好像忘了拉窗帘,庄里的窗户连着土炕,阳光铺进来,我被晒得发热,身上也黏糊糊,难受异常。   尝试着翻身一动,身后不可言说,我整个人僵住,想讨伐一下又不做安全措施还不做清理的渣男,却发现身边没了人。   隐约地,我听见卫生间里有水声,约莫不到十分钟,水声停止,何释从里面走出来,腰上系着条单薄浴巾,系得紧,盖不住。   我偏开视线,问他为什么又不做安全措施。   他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盒,举起来看着上面的字,而后递给我,无辜道:“爸买的是12只小盒装,型号也不对,上次勉强用了一些,此次便不够了。”   我有些羞恼,把小盒扔到他腹肌上,“那你不会停吗?”   他的表情更无辜了,接住包装盒扔进垃圾桶里,“是你不愿的。”   接着拿出手机翻找着什么,然后把手机递给我。   我拧着眉毛接过来,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段录音,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,按下播放键的手都有些抖。   录音开始播放:   “孟哥,最后一个了,此次后便结束。”   “嗯,不管,还要…”   “孟哥别说笑,清醒过来又要怪罪我。”   “嗯…我要…”   我赶紧把这录音给摁了,退出,删除,清除回收站一条龙服务。   我了个大草,这声音虽然又矫揉造作又恶心,但我听得出来,这确实是我自己的声音。   可是…我为什么全都不记得啊!   当下我真的想把土炕挖穿,钻进洞里从此长睡不再醒,因为录音里我的声音真的是骚到不行。   我羞耻的心,颤抖的手,“那…也是我不愿意去洗澡的?”   “我一动你,你便哭,也不让我走,后来太晚了,你才发过烧,便没洗。”他瘪着嘴,“我自己也没洗成,刚才醒来才洗的,你却怪我。”   我的脸瞬间爆热,可惜近处没有镜子,我照不到自己的脸色,但我敢肯定,那成色,绝对比鸡血石还值钱。   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我,喝醉酒后可能会变成另一个人,所以要戒烟戒酒保平安,于是我已经戒酒,除去特高兴的时候,基本不喝。   但怎么没人告诉我,有的人,表面正直,但他一爽起来,就开始胡言乱语活零活现啊!   我扶着土炕边沿下床,顾不得腰酸背痛,扶着墙把自己关进卫生间里,门板拍得奇响,窗户都震了震,堪比家门口过火车。   我开始洗澡,这应该是我这辈子洗的时间最长的一次,不是实际时间有多久,而是脑中不断回响的尴尬录音让我度日如年。   录音里,我和何释的角色好像完全颠倒了,他的声音稳重、成熟、低哑有力。   我的,我就呵呵了我的,断断续续,有气无力,零得一批。   保持紧张不行,躺平心态也不行,啊,好想求助网友,做爱时应该保持哪种心态啊!   直到我听见外头敲门,“孟哥,导演电话。”   正事要紧,我按下被录音扰乱的躁动,撩了一捧水,清走脑子里的黄色废料。   今天下午还有剧本围读,我得赶紧收拾收拾自己了,披上浴巾,拧开门把手,尽量避着不和何释眼神接触,拿过电话又钻进被窝里,“导演。”   “见君呐,我让道具老师给你送去了一箱衣服,拍戏期间都穿那一箱子里的,过会儿就到了。”   导演的小纸条上写了,融入当地生活,衣食住行全方位,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周全,直接准备好了送过来。   我赶忙应下,“好嘞,辛苦导演。”   距离开拍没多久了,他也很忙,匆匆挂了电话,又留下我和何释大眼瞪小眼,好在没瞪几秒,外头响起了敲门声,应该是道具老师来了。   我没穿衣服,待在原地不动,何释自觉出去,抱回来一个大纸箱,放到地上,我让他打开。   里面都是衣服。   做旧得很真实,除了领口标签昭示着它们的确切生产年代,别的都宛如从爷爷的年代偷出来的,甚至有几件仿得和爷爷部分衣服一模一样。   尤其有一件淡蓝色的短袖开衫,爷爷一到夏天恨不得天天穿,尽管并不合身,几乎大出去了一圈。   箱子最底层压着两本剧本,是我们下午要围读的第一部分。   何释递给我,我便翻开看着,虽然我现在看剧本的状态,约等于美国人研究甲骨文,一个字也读不进脑子里,但我就是看,翻来覆去地看。   我要再不做点别的…刚才那段录音冲击太大了!太尴尬了!我挥之不去啊!   真不是我脸皮薄,那自己做爱的音频被清醒着的自己听到,给谁谁不尴尬啊,这效果不比被爸妈逮到和对象做爱差多少,我脚下都要抠出一整个宇宙了。   地球同胞们,阿基米德愿意撬地球就让他撬吧,撬走了,我再给你们抠一个。   我甚至打算一直这样“埋头苦学”,直到前去围读。   但何释还是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宁静,“孟哥,我们的这种关系,到此为止吧。”   ?   “你、你…说什么?”我的心跳瞬间停了一拍,脑子里都是混沌的,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。   可是他又低着头说了第二遍,这使我彻底愣在了原地,难道…我昨晚胡言乱语的时候,表白了?   是我自己,亲手扼杀了我还是受精卵的爱情?那男一是不是也没着落了?我用付违约金吗?   不对,好像还没签合同,挺好挺好,不用赔钱就还凑合。   但仍止不住心跳的慌乱,试探着问道:“我昨晚,还说了什么吗?”   我终于有勇气抬头看他,因为我必须第一时间确定他的眼神和表情,看他是厌恶,还是烦闷。   可是…他突然脸红个什么劲儿啊?   那我八成没表白。   “你总问我。”何释开口,仅说了半句,后半句仿佛难以启齿,最终他可怜我求知的眼神,告诉我,“问我怎么长得那样好看。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这至于脸红吗?我平时没少夸他好看吧。   我:“就这样?”   他:“还有。”   他继续说,“你夸我…大。”   我:“!”   至于了,这回真至于了,我在做爱的时候,到底他妈的搭错了哪跟神经啊!   我的脸重返热带雨林,脑子里仿佛有上万只恐龙在狂奔,接着陨石坠落地球灭亡了我脑子里的恐龙,两个猴屁股在罗婆庄194号里对望。   我强撑出一份仗长者的淡定,“咳咳,那个,何释啊,我不都是在夸你吗,那你为什么要结束关系?”   我假装不在意,语气云淡风轻,被子里的手却快把被罩搓磨得就地起火。   “你不开心。”他扭过头来直视我,“每次云雨之后,你醒来便对我爱搭不理,眼含怒意。”   误会,大误会,我那是害羞和尴尬,跟厌恶谁没有半分钱关系。   再或许,可能是我觉得亲密中的我太丢脸,事后便不想提起,刻意逃避。   “是我强人所难了,既然孟哥如此厌恶我,那我又怎么好强求。”他说着,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,眼皮下垂看向一边,有些含胸的姿态。   听着他的语气,看着他的动作,我突然意识到,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。   因为老朋友来看我了,来自《红楼梦》里的那位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兄弟们,给我点时间准备一下   周四开始日更,每日12:00准时 第77章 他又拔罐   他:“是我强人所难了,既然孟哥如此厌恶我,那我又怎么好强求。”   他:“不过是信期罢了,疼痛算得了什么,同我在战场上受过的伤相比,这些又算得了……”   我:“停停停——!”   我算是闹明白了,将军就是将军,这招以退为进用的妙啊,亏我还心惊胆战了一会儿。   他这哪是要和我结束关系,他这是想让我“更配合”地和他持续关系!   我松了一口气,“你这拐弯抹角的,我以为你怎么了呢。虽然我们两个是炮友,但炮友不就是打炮的吗,你有哪里想让我…改进的,直说。”   看,我多么善解人意一个炮友,都快善成舔狗了,简直比刘三好有过之而无不及,以后请叫我孟六善。   然而他竟然不满意。   他抬起头来,眼里满是怨怼和水光,仿佛我是中了彩票后要和他离婚的渣男。   何释:“我尽心为孟哥着想,孟哥怎能这般想我?”   我呆呆地蹲在炕沿上,“我…怎么想你了?”   他吸了吸鼻子,装的;瘪了瘪嘴角,演的;拧了拧眉毛,故意的,“我一心只想你开心,若同我维持如此关系,竟叫孟哥这般为难,那我的一己之私又算得了什么呢?”   反正他是总有台词可说,只要我反驳他,他就能给我挡回来。   我也是没出息,明知道他是装的,可他眼眶一红,我就揪心疼,装难受我都舍不得他装。   人说红颜祸水,不是红颜的错,是男人无能的借口,我信了。   我的红颜太招人疼。   我向他伸出双臂,“过来,孟哥抱抱你。”   他偏着头,只转眼看我,“你为什么不愿意过来,而是我过去呢,你从前不是这样的。”   哦,我的红颜还是个事儿逼。   秋末,我光腿穿着薄料浴袍,踩着194号里自带的塑料红脱鞋,抛弃了我温暖的被窝,送给何释一个拥抱。   这一刻我得出结论,男人的怀抱,其实比被窝烫热,至少我男人是这样的。   还没来得及放开,旧木门板吱呀大开,冲进来一个鸡窝头,“孟哥孟哥,要剧本围读~唔,对不起打扰了!”   是小杨,像午睡刚醒的样子,没戴眼镜。   他的“读”字在看到我们的状态后,拐了山路十八弯的两个来回,而后砰得关上门,我还没来得及动一下,他又打开。   他紧闭双眼,“你们争取快点结束运动交流,还有半小时,别迟到!”   木门再次关上,我愣了愣,听出来不对劲。   他让我们结束运动交流。   他以为我们在运动交流?!   他这个大近视眼,没戴眼镜看个影子,竟然敢误会我们大白天玩椅震!   看我一会儿不掐死他。   我五六分钟套好衣服,带着何释跟着小杨往小学那边走过去。   *   在我刚才的“甲骨文研究”式读剧本中,我隐约了解到我爷的男朋友是当地的小学老师,而我爷爷竟然是过来支教的,当时少有的大学生。   整个第一部分,被简单粗暴地归类一下的话,就是在发糖。   讲他们怎么认识,我爷的男朋友怎么教我爷管学生,怎么给我爷缝衣服,怎么给我爷唱小调。   但这是王导的电影,即使我再不想被剧透,也能意识到,这绝对不是一个顺利完满的爱情故事。   平凡的圆满,最让人羡慕,但于电影而言,三个字,没得拍。   最终我们来到了小学里最老旧的一栋教学楼,挑了一间最旧的教室,只取室内的景,因为那个时代的学校外观,应该是几间平房。   我第一次坐在教室里开围读会,身上还穿着上个世纪的做旧衬衫,往那儿一坐,仿佛被我爷鬼上身。   啊不是,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太孝顺,虽然我爷肯定不会介意,但我就是想表达一下身临其境的那种强烈程度。  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,我们大概完成了第一部分的剧本围读,签合同,定妆照拍摄,以及开机。   我的角色叫孟远州,就是我爷爷的名字,而我爷男朋友的角色叫金阳,是化名。   今天是我们的第一场戏,剧本里,我爷是个八卦精,还是个话唠,下了课就去小办公室里找金阳侃大山。   可金阳除了讲课,其他的时候话不多,大多数时候,都是我爷自己一个人喋喋不休。   今天拍摄的这次,是第一次例例外。   “一场一镜三次!action!”   孟远州像往常一样说着八卦,“就那个小江,就你们村儿的,张大妈一边说着都捂着胸口吐,难不成真像他们说的,染了脏病回来了?”   “不是脏病。”金阳难得开口。   “不是?那你知道怎么回事对不对?金大哥你跟我说说吧。”   “他只是去城里打工,谈了恋爱。”金阳平静道。   “谈恋爱染得脏病,那是他对象不好?”孟远州仰着头顺嘴胡说。   “都说了不是脏病!”   “卡!”导演在对讲机里发话,“金阳这条情绪不够,小江是你很重要的朋友,你代入一下生活中,友人被编排瞎话,再试一下!”   何释面露为难,看着镜头,“导演,我对着孟哥,发不起脾气。”   我听了这话很欣慰,但导演的母语是无语。   导演一脸无奈,“你们俩的狗粮我在《寻迹》已经吃积食了!不用再喂了!”   导演看在何释是新人,从围读到现在都很宽容,好在金阳这个角色同何释有几分相似,只要我们公主收敛一下任性和绿茶本质,保留所剩无几的高冷特质就可以。   但生气这个情绪,对于何释来说确实很难,他只会扔胳膊撂腿加瘪嘴装哭,比较强硬的那种生气方式,他不会。   反正我是没见过。   对于何释来说,这是完全陌生的领域,那么,就是我展现专业水平的时候了。   我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他扯平的嘴角,“这样,你把我当小杨,这场戏就相当于…小杨跟你说我坏话,说我们两个男人搞不正当关系很恶心,是脏病。”   他的眉头瞬间拧起来,甚至朝着小杨飞去一个眼刀,小杨无辜的扶着眼镜腿,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工具人。   “一场一镜四次!action!”   “谈恋爱染得脏病,那是他对象不好?”我接上上一条的台词,脑袋四处张望着,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无知无觉。   “都说了不是脏病!”何释本来的动作是拿着笔写教案,剧本只提供了一个生气的情绪。   可能是我刚才让他代入的情境太具体,他的手不自觉重重地拍在桌面上,老式钢笔弹起来崩到我我身上,掉在地上,摔裂了笔头,墨水漏了出来。   接着就是孟远州知道了所谓“脏病”是同性恋,慌乱地向金阳道歉,还在之后和小江成了朋友。   “卡!过!”   导演看起里很满意,我把钢笔捡起来,准备去监视器看看情况,却被何释一把拉住。   他眼里还含着怒气。   戏里没关系,戏外被他这么看着,即使知道他是没出戏,还是有点不舒服。   我不想看他拿那种眼神看我,大手一挥捂住他的眼睛,再放开,“缓神儿。”   紧接着,我去监视器那边看自己的表现,可能是第一次看何释生气,我表现得很真实。   看了监视器我才知道,钢笔甩到我身上的力度那么大,戏服上留下长长一道笔迹。   这是夏天的戏,我穿的薄,这会儿才发觉被甩到的地方有些疼。   何释似乎是刚缓过来,两三步跑到我身边,“我是不是弄疼你了?”   嗯…这句话还可以这么说吗?   我是不是甩到你了,钢笔没戳着你吧,怎么说都行,他为什么总能找到最gay最暧昧的台词来说,我都听到部分工作人员清嗓子的声音了。   导演闻言也关切地看过来,何释则直接开始解我戏服衬衣的领子。   这本没什么,钢笔甩在胸口的位置,看看也就看了,但是…   他为什么单手解?他的速度为什么这么快?他的动作为什么这么熟练?   导演和摄像大哥,你们的眼神为什么如此意味深长?   我不愿去深想,一脸坦然站如松,现场却响起了此起彼伏又此起彼伏的“咳咳”声。   我不明所以,去看何释,他也满脸的一言难尽。   怎么了?我洗澡没洗干净?于是低头看隐隐疼痛的位置。   哇哦。   我忘了自己隔天就会成为一次拔罐志愿者了呢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①爷爷和前世都会讲   ②写戏中戏是为了写吻戏和船戏,也能讲爷爷的故事,会尽力控制占比   ③每天上午9:00更新 第78章 公主醉酒(上)   “那个、见君呐,其实下一部分呢,有在河边打闹的镜头,需要裸上身,稍微注意点。”   导演偏着头,都不敢多看我一眼,我揪着领子,也是不敢多看我自己一眼。   只有何释,他不仅敢看,还非要看。   他的食指勾着我紧攥衣领的手背,或许是顾及着还有太多别人在,声音放得很轻,“孟哥怪我了,不给我看。”   我不是不给他看,我是不想给现场百十号男男女女看,这无关矜持或者保守,我只是还要脸。   如果只是新鲜的吻痕,还好,大家都有经历,在这个圈子里,又不是做不到见怪不怪。   但问题是,我胸前的吻痕,它包括但不限于新鲜的,它有粉红色,深红色,以及浅紫色。   这不仅会暴露我们昨天做爱了,还会暴露我前天乃至大前天都做爱了,更会暴露我们是一对儿干得很猛的男通讯录。   毕竟我胸前的景象,说拔罐志愿者已经不确切了。   同志们好,我可能是被扎染了。   我也放轻声音,“我没事,这么多人你看什么看。”   我发誓我真的很小声,只可惜现场太安静了,大哥大姐们一边咳嗽一边转身背对我们,仿佛信了咳嗽教。   我都怕校方领导怀疑我们的目的不是拍戏,而是传播病毒。   算了,人都转过去了,不能辜负人家。   我放开领子。   何释焦急地拨开我的前襟检查,我自己也跟着看,左胸被划了短短的一条,皮都没破,只是有点肿,没什么大事,尤其是跟扎染比。   但何释好像不这么觉得,用手指抚摸着检查,指腹上的厚茧磨得我心里痒痒。   突然,他俯下身来,嘴唇贴合那肿起来的一小条,发出清脆的一声啵。   我愣住了,他干什么。   好歹舔一下我可以强行解释为口水消毒法,那他现在是干什么。   亲我,我就当安慰了,或者说习惯成自然,他看见我皮肤有块好地方就想嘬,我孟六善可以试着理解,也可以开心地享受。   但是,他为什么非得啵一声啊!我是芋圆奶茶,我不加啵啵!   人都背过去了,他无声地贴一贴,是吧,那谁也不能说他什么。   但他啵了我一下,不光清脆还特别响亮,没有视觉让他霍霍了,还非得荼毒一下大家的听觉,多损呐。  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呀!   他是对于在别人面前坐实我们的关系,有什么癖好吗?或者说,身为助理,为了保持我的正面形象,坐实恋爱关系,以防别人发现我们只是炮友?   我看着他满脸幽怨。   他却不以为意,十分贴心地帮我系上扣子,慢条斯理,“孟哥别如此看我,不疼了,嗯?“   嗯?嗯你妈个头啊!   他不会以为我是在埋怨他弄伤我吧,我是在质疑他为什么亲我!难道他就不觉得那一啵有问题吗?八成又是在装傻。   算了不想了,再耽误时间导演该嫌弃我不专业了。   我拨开他的手,走过去导演旁边,“导演,戏服用换一件吗?“   听见我说话,大家都四处张望着转过身来,导演也是,“不用,咱们按时间线来,你回去把这衬衫用手洗,洗出来什么样就是什么样,这都是细节。”   我应下,接着拍下一个镜头。   虽然何释是新人,但好在他悟性好,我一点他就通,点不通的时候,导演稍微一指导他就能明白。   而且第一部分的情节比较简单,在我看来甚至过于平淡,平淡到让我心慌。   我总是不自觉地担心,到底之后是发生了多大的变故,能让这个故事被专业电影人知道,还愿意去挖掘,甚至有被拍成电影的可能。   我也曾去问编剧,让他稍微透露点,但他什么都没说,还告诉我:你现在是孟远州,孟远州不会预见他的一生,现在好好调整状态,全身心进入角色。   于是约么多半个月过去,我才终于拿到了第二部分的剧本。   到这一部分,是两人感情的重要转折点。   第二部分第一场戏是醉酒,可我很久不喝了,导演也知道。   他说这样不行,没有经历,硬生生去演,演不出他想要的感觉,所以我现在正和何释坐在一家餐馆里准备醉酒。   半杯白的,半杯啤的,应该很快就能达到我要的效果,我现在就已经醉蒙蒙的了,感觉脑袋又变成了糯米椰,还是冷冻的。   我晃晃悠悠地看着何释,却没想到他比我还不如。   他打了个不太雅观的嗝,开始大舌头,“一个,两个,三个…三个孟哥…”   我夺过他的酒杯,“你别喝了,是我体验醉酒,你那场戏不太醉。”   他应该是已经失去了五感,只管自己往外输出,“你们都是一个人…只不过你忘了…”   醉酒后,他的嗓音更沉了,即使模糊,也好听,我用手肘拄在桌面上,托着我沉重的糯米椰,静静地听他碎碎念。   他手指隔空指着我,“两个就够了,两个…我还有精力去找,再来一次,我就不找你了…我也忘了你,丢下你…”   喝醉了,脑子本来就迟缓,他说的话,我半句都听不明白,只当他是在胡言乱语。   已经很晚了,我没叫小杨陪着,再这么醉下去,我们可能回不去家,于是放下酒杯结账。   我走到他那边扶他,才迈过去,他身子一偏长臂一揽,我被他搂进怀里,双腿被他的大腿夹着。   “回家了。”我提醒他。   “如果有人反对我们在一起…你会选择我,还是妥协…”他闷闷地念着台词。   这是第二部分最后一场戏的台词,我爷和金阳正式在一起,两人对外瞒着,好好的,金阳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。   我直觉不对,金阳绝对经历了什么,但我看不到何释那边的单独剧本,第三部分剧本也遥不可及。   我下意识地接了下一句台词,“当然是选择你,我不怕什么,你也别怕。”   何释说的却不是再下一句,“你怕了…你言而无信…”   我叹了口气,“怎么,你也认为结局会是悲剧吗?”   他突然激动起来,又要起身的趋势,“你为什么丢下我!”   他蹭地起身,醉酒状态的身子不稳,他一个动势直接把我扑在了地上。   罗婆庄是个小庄,餐馆自然也是小餐馆,意思是,餐馆里不具备开单独包间的条件,再明确一点就是,他现在直接把我扑在了过道儿上,餐馆里有至少十个人。   一摔一滑,我直接钻到了某不知名男孩的桌下,男孩的手还伸在对面的短裙里,一瞬间,好不尴尬。   整个餐馆都静默了几秒,那个男孩把手拿出去,掏了掏口袋,扔给我一个方形小包装,透着圆圆的印子,悄声说:“楼上宾馆跟这是一家的,别在这儿啊。”   我脑袋上飘着六个点,也想把这句话送给他。   最绝望的是,我听到了一声手机相机的拍照音效,“咔嚓”,来自对面的短裙女孩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不知道说什么,周五快乐吧那就 第79章 公主醉酒(下)   我试图从地板上爬起来,但何释死死地压在我身上,不过几秒钟,竟然打起了小鼾。   这都能睡?这人来人往车水马龙,再加上一点灯红酒绿的,他竟然就这么睡了?   他知不知道他残害了本无辜少男的声誉,我现在已经被看做想玩露出且当众doi的变态了。   不知名小哥嗓子里憋笑,但没有救我于水火的意思,还是老板过来,他人高马大的,勉强把何释拎了起来,我没把握能把何释扛回家,老板特别贴心地再次帮助我。   帮助我…   把何释扛到了他们家二楼开的宾馆。   他扶人扛人的动作一气呵成,我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,以至于我只能小碎步跟在他身后上楼,都没来得及处理女孩拍照片的事。   他把何释摔在床上,跟我说了句加油,并告诉我一晚上九十五,避孕套另算,退房的时候他会过来点数。   我真是谢谢您了,这生意做得可真仔细。   我先给小杨发了个消息,让他自己早点睡,他给我回了一个懂的都懂。   爱怎么想怎么想吧,我已遁入空门,不再纠结俗世的舆论,只是没能戒掉色欲罢了。   但我还惦念着楼下的女孩拍了照片,给何释稍微盖上点肚子,下楼去找女孩交涉。   “抱歉再打扰一下。”我站在女孩对面,发挥演员技能,摆出的表情温和又亲切。   但女孩十分警惕,双手抱胸一幅戒备的姿态。我表示理解,毕竟在一楼,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变态。   “您好,刚才冒犯了真的不好意思,我是想说,刚才拍的照片…可以删除一下吗?”   女孩慢慢放下防备的双臂,拿过放在桌边的手机翻找着,看来是想删除,我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。   刚想道谢,女孩突然把手机怼到我面前,那是一条微博界面。   @江姜酱:姐妹们,今天碰到一个变态,为了看我裙底,竟然不惜当众摆出这种姿势,老娘真是开了眼了![图片][图片]   Wtf??   误会大了,我唯一看见的不该看的东西,就是有只手伸进了她的短裙,而且我的角度只能从斜侧面看,别的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,我冤枉啊。   我只不过是摔了一跤,一抬眼就看到了不可言说,这也不是我想的呀!   不出一个小时,绝对有人能认出我,我突然就觉得基佬热搜太香了,可不能上社会新闻啊,电影还没拍完呐!   我拼命解释,“姑娘,我朋友喝醉了,你也看到了,我弄不动他,我发誓我什么都没看到。”   女孩还是不说话,瞪着我,没有要和解的意思,她对面的男孩也一言不发,甚至吃得津津有味,完全不关心这边的状况。   这样下去不行,微博已经发出去了,不得到当事人的澄清,我长一百个嘴也没用。   电影已经拍摄完了四分之一,为了不无颜见剧组父老,我决定破釜沉舟,我摊牌了。   “我是同性恋。”我紧闭双眼,艰难开口,不是演的,“还是个零。”   “所以我真没有动机看什么别的。”我没有睁开眼睛,让我好好享受一下黑暗中片刻的安宁吧。   导演说了,同性恋不算负面新闻,那我只有用这个,来换下我在社会新闻版面的预定位置了。   “哦,早说呀,误会了。”   一个粗犷沙哑的烟嗓开口,我敢肯定这声音来自于男人,但声音传来的方向,又确实是女孩所在的方向。   我的心里产生了一个奇特的想法,睁开眼睛,看着女孩,“兄、兄弟?”   “她”冲我腼腆一笑,声音一如刚才,“嗯,我在评论区给你解释一下。”   “女孩”说着打开手机编辑,手指扒拉着,好像在看评论。   “她”确实在看评论,因为她捂着嘴巴转过来,“哇!原来你是明星?可以合张照吗?”   随意,合照事小,事大的是,原来不用一个小时我就被扒出来了。   在和“女孩”合照的三十秒里,我是该庆幸知名度有所上升,还是担忧明天如何应对玲姐和热搜的拷问?   我强扯嘴角和她拍了一张合照,动作亲密自然,就像一见如故的朋友。   非常好,这样一看就是误会解决。   我道过别,准备上楼,对面男孩的眼神却不友善,事情解决了怎么还延迟生气呢,不管了,何释还在楼上等我,我得赶紧上去。   我也喝了不少酒,但经历了那样一个猛虎扑人之后,很难不清醒,上楼的时候冰冻糯米椰已经碎了,清醒到透心凉。   房间号069,我打开门,嗯?怎么打不开?   奇怪,我从微微打开的门缝往里探,瞥见一条瘫在地上的大长腿,哦,是何释坐在门口了。   我叫他,“何释,你挪一挪好不好,孟哥进不去了。”   没有回应。   我又用力推了推,“何释,你不让我进去吗?孟哥困了,要睡觉。”   这次有回应了,我看见那条大长腿曲起来,应该是在扶着门板起身,我给他撑着门板,有点撑不住,他倒是站起来了,啪一声又给我关外面了。   我真是哭笑不得,只好刷了房卡重新开门,他没再挡着。   莫名其妙坐在门口,大概率是想来找我,正想问他是不是不舒服,头顶竟传来一声呜咽。   我心里跳了一下,赶紧抬头看他,“怎么了,哪里不舒服?”   我仰起脸的瞬间,一滴泪落在我下巴上,他面无表情,只是眼里有些责怪的意味,“你去哪了?”   和之前都不一样,之前他即使是真哭,眼睛里也明明确确地表达着想要人哄,整个五官都展示着他有多委屈,我做得有多不对。   可他现在是平静的,夸张一点,混着酒气的颓废,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。   我有些心慌,都忘了去给他擦擦眼泪,“就下楼看看,没去哪儿。”   “以后去哪儿,可否事先告知我?”或许是因为醉酒,他说得有气无力。   这是个过分的请求,可看着他正经又伤心的样子,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,“好,以后去哪儿都先跟你说,好不好?”   他垂下眼点点头,伸手揪住我的上衣下摆,用力往上掀。   嗯?!   被上衣包住头的时候,我是费解的。   这是个什么展开,怎么一下子从青春疼痛文学到了岛国动作电影?这、这不对啊!   我赶紧把衣服拽下来,“你干嘛?”   他怔了怔,酒精让他的反应迟缓,微微歪着头,“不是你说的,睡觉。”   哦,我说呢,刚才开门的时候我叫他,第一次像耳聋,第二次却跪着爬着都要开,敢情“睡觉”是巴普洛夫的铃铛,他一听见就要来吃我。   我把门在我身后关上,往床边走,“我说的是躺下来的睡觉,不是动起来的睡觉。”   “非也。”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,酒精让他脚步不稳,话音也带着醉气熏染的含糊。   他跟着我在床边坐下,“于我而言,就寝意为躺下来,睡觉,就是要动起来。”   遖鳯獨傢我:“……。”   我向来说不过他,可是,这是我不想做吗?他都喝醉了还硬得起来吗,我这是在保护他男人的尊严!   “何释,导演说了,得保持住互生情愫的角色状态,不能总是做,也不能留下印子。”我搬出权威,制止他即将践踏自己尊严的行动。   但我不是说瞎话,为了第二部分在水里嬉戏的那场戏,我已经不做拔罐志愿者好多天。   可惜他的逻辑向来优秀,醉了酒也不例外,他慢慢朝我挪近些,单手捧着我的半边脸,大拇指摩挲我的眼下皮肤。   他:“孟哥,不能总是做,而不是不能做。若总是克制,我来了信期,岂不是要误大事?”   哦,我的天,他的话说的怎么比权威还有道理。   那我只能告诉他残忍的事实了。   我躲着他的另一只手,“网上都说,男人喝醉了以后不行,我没试过,你…确定你行?”   受到质疑,他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,猛地把我按倒。   这一秒钟,我已经开始想,待会儿他的小兄弟要是一直半身不遂植物人,我该怎么安慰他。   而下一秒,他压得更紧,我的脑子里却出现了满屏乱码。   到底是网上说错了,还是乾元不能单纯的归类为男人,为什么他的,竟然是苏醒的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下章要用到id,当时留了id,现在还在的,可以评论区dd我一下。   我取前7个 第80章 天价小雨伞   由于昨晚的猛虎扑人,我的尾椎很痛,肩胛骨很痛,后脑勺也有点木木的。   再由于我昨晚的睡觉事件,虽然导演把我的上半身规划为禁止造访地带,但上半身以下没有规定,所以我的大腿很酸,脚踝骨也不太舒服。   今天上午是配角老师们的戏,我的戏在傍晚,导演想要在火烧云起来的时候,再拍我们的醉酒戏,他要完成脑子里想象的景。   所以我还有时间重生。   不浴火,浴水,所以我现在在家里浴缸里泡着。   今早,我还没醒的时候,小宾馆老板就开始强硬地敲门,就像他昨晚说的那样,点数。   我起不来,是何释开的门,我窝在被子里,精疲力竭地没空理会老板大清早敲门的恼人行为。   但是,当他开始拿着根一次性筷子翻垃圾桶的时候,我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。   我蹭地起身,何释蹭地拿被子把我裹紧,“大哥,你翻那个干嘛?”   老板满脸的理所当然,“点数啊,没跟你说吗?二十块钱一个。”   “什么?”我瞬间瞪大了眼睛,敢情抽屉上贴的【单价20】里的单,不是一盒二十,而是一个二十?   外地人旅游果然不能掉以轻心啊,我都顾不上羞耻了,看着老板,“大哥,价格标牌这么模棱两可,青岛大虾也你家卖的吧?”   老板表情没什么变化,“小伙子,这都怪你不仔细,你都说模棱两可了,哪怕多问我一句呢?”   “裤子都脱了我把你叫上来问价?”我满脸不可思议。   他把筷子往垃圾袋一扔,“那你现在不是光着屁股跟我说话?”   “我!”   行,是我说不过他。   坐这么一会儿我腰就酸得慌,往前趴在何释背上,“一共多少钱啊?”   老板站起来拍拍手:“加上房费,二百一十五,给你抹个零,二百一,微信支付宝?”   我咬牙切齿地拿出手机,看到平白被坑的钱就这么从微信钱包里消失,心在滴血,并暗暗决定,待会儿小号发个微博,曝光这家大开口的狮子!   我在何释背上趴着不想动,没两秒,老板又折回来,“七点半不出去自动续房啊,给你打个八折,要续费75就行了。”   我赶紧看了看,他妈的都快七点二十了!奸商!日你妈!退钱!   我行动不便,何释给我穿上衣服,赶在七点二十九分之前出了房间,楼道上又碰见了老板。   他嘿嘿一笑,“还真出来啦?逗你们呢,谁家宾馆大早上的退房啊。”   要不是我还挂在何释身上,我估计他都想冲过去揍那老板一拳。   想到这儿我又气不打一处来,哦对!我还没发微博抒发我的怨气呢!   我撑着浴缸边沿慢慢起身,裹上那个浴袍冲到土炕上,抖落一床被子,将自己圈进去。   “孟哥,吹头发。”他拿着吹风机走过来。   “不用,头发剪短了一会儿就能干。”   他插上电源,“我知道,我只是担心被子会湿,你拿的是我的被子。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我谢谢你啊。   我蹭过去插排旁边,一边让他给我吹头发一边登录微博小号,打开避雷超话,吐槽板块,我来发一贴。   @我是小号你信吗:[超级话题]避雷   博主本人昨天住了一家酒店,天坑。博主本来在一楼吃饭,朋友不小心喝醉了,老板直接强买强卖,把我朋友扛上二楼小旅馆(他们家开的),我搬不动我朋友,被迫入住。   中间省略一万字,总之,他们家在床头柜里准备了小雨伞,贴了价签【单价20】,是小盒装,博主当然以为是20一盒啦!结果大早上老板直接进门点数,说是20一个!   九十五的房,最后竟然收了我二百一十块!天坑,旅游选酒店一定要仔细做攻略,心疼我的二百块钱。[哭泣]   我发完,头发也吹了个差不多,“弄不湿被子了,不吹了。”说着往一边挪走,   他单臂把我揽回来,不让我走,“既然吹了便吹完吧,不差这半分一刻。”   我往后靠在他肚子上,他又继续说,“孟哥莫恼,以后我们自己买了随身带着便罢。”   “什么?”我没听明白。   吹风机突然停了,我仰头看他,他刮了刮自己的鼻尖,“就…安全措施。   我:“……,老实吹头发,别想那些没用的。”   还随身携带,亏他想得出来,谁会随身带这个啊!万一在剧组掉出去了,一丢丢的可是两个人的脸啊!   我都被当众戳穿过拔罐志愿者的身份了,没多少脸可丢了呀!   吹风机又被启动,我低下头继续玩手机,现在快九点了,上班的可以开始摸鱼了,在家的也开始睡醒了,我刷新微博首页,果然能刷出来新内容了。   但还不如刷不出来。   @三号梧桐33:男朋友!原来君君真的喜欢男孩子呀!原来hwzmszd??!//@病人甲由田申:这不是君君吗!//@江姜酱:原来小哥是个明星![图片]//@江姜酱:抱歉姐妹们,是误会,小哥的男朋友喝醉了,闹着闹着把他扑到了我们这边,小哥人很好,大家散了吧。   @cx吸文续命中:姐妹,是何我做孟BE了吧呜呜呜,君君身上那个男人,是短头发,不是小何,呜呜呜我的cpbe了[大哭]X3   @白马弄堂:纯路人,不懂就问,何我做孟不是实锤好久了吗?都被拍到见家长了,这才几天呐,分手了?   @最喜欢作攻了:不可能吧,这么快是无缝衔接了?小何好惨。   @帅特姐姐看我:什么无缝衔接啊,前几天孟见君新电影开机,小何还在旁边来着,这是脚踏两只船吧?赶紧送上热搜!   @都给me笑:cpf表示支持,好几天没糖吃了,送上热搜热搜必发微博,不是大刀就会是大糖啊jm们!哈哈~   越来越离谱了,越来越离谱了。   但在这些离谱言论中,我精准的抓取到了关键词“脚踏两只船”。   导演说了,同性恋可以,但不能脚踏三条船,我也不认为导演会对我网开一面,把条件放开到两条,这我得马上澄清啊。   可是现在都没上热搜,我贸然澄清反而扩大事态。   但我要是等热搜上了再澄清,说不定相信信谣言的人会比不相信的人多,负面影响已经造成,澄清跑断腿也没用啊。   怎么办,怎么办,我赔不起违约金,我还想知道电影的剧透,我不能这么放任不管。   有了!   我灵机一动,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方法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昨天征集的id用上啦   后面还有需要的时候,到时候会作话说的。 第81章 捉奸在沙发   我打开图库翻找,找到了救我于水深火热的救命稻草,一张何释的照片。   我要是太有针对性的澄清,就会显得我视奸微博,也免不了扩大事态,所以我决定,拐弯抹角地澄清。   反正大家判断我出轨的证据,是何释的头发,我只要让大家知道,何释最近剪了短发就好了。   对不住了导演,为了不让你遭受更大的损失,只能抢在你的定妆照发布之前,暴露一下造型了。   前几天早上的时候,我醒的早一些,很难得撞见了何释的鸡窝头一刻,之前我就嫉妒他的柔顺黑长直,现在他的头发短了,早起就是我的同款鸡窝头。   所以我当时拍了照片做纪念。   “何释,把你手机给我,我要发微博。”   他正好也吹完了头发,我接过手机,打开微博。   @孟见君mjj:之前只有我一个人,早上需要费力整理限时鸟巢发型,现在他也剪短了,一样鸡窝头,心里终于平衡了。[图片]   看,多么巧妙的公关方案,多么含蓄地把谣言摁死在了摇篮上。   以网友的列文虎克属性,他们绝对可以把何释和昨晚的照片对上号,出轨谣言不攻自破,澄清了但没完全澄清,妙啊!   我心满意足地关上手机,搓了两把头发,下去找衣服。   导演后来又断断续续送过来许多衣服,囊括四季,何释也特别贤惠,按四季薄厚颜色等,叠得整整齐齐。   衣服摆在旧衣柜里,好像我们早已经过了无数个四季。   我穿衣服,何释在一边整理被我翻乱的部分,多美好,多温馨,多幸福,就像真的在一起了一样。   我穿完衣服也不走,陪在何释旁边看着,享受这片刻的错觉,我希望这美好多存留一会儿,然而…   “铃——” 八 零 电子 书 w w w . 8 0 8 0 t x t . c o m   我他妈当时为什么选了这么一个突兀的来电铃声,每次都打断重要的事,我要给手机荣誉升级,授予它“孟见君一生之敌”中的NO.1。   我接起来,“喂,玲姐。”   “孟!见!君!”   那边传来一声震天吼,何释的背影都抖了三抖,我拍拍他的背,自己过去客厅接,小杨正在客厅洗水果。   我有点云里雾里,按说最近我也没办什么错事吧,自从我演了王导的电影,玲姐已经很久没这个语气跟我说过话了。   而且我刚才可是操作了一套完美公关,她不应该鼓励表扬一下我吗。   “孟见君,你是嫌公司的公关部门太闲了是吗?不捅点幺蛾子出来你难受是吧,安安心心拍电影不好吗!”   我更加疑惑不解了,幺蛾子是捅了没错,可我刚刚不是已经解决了吗?   我小心翼翼的,“玲姐,…什么事啊?”   玲姐瞬间更加暴躁了,“你自己刚发的微博自己不知道吗!”   嗯?这不还是两条船那个事吗,我发微博解决了啊,难道他们没看出来何释就是那个醉酒男?   我问:“网友们还觉得我脚踏两只船?”   玲姐顿了一秒,“什么脚踏两只船?”   我:“???”   玲姐:“我是说你微博刚发的床照!你要出柜至少事先通知一下公司吧!”   等等,玲姐说什么,微博,床照,出柜?   床照!?!   靠,我怎么那么不小心,刚才那张照片是何释没睡醒的时候,躺在床上我给他拍的,我看多了没觉得有什么异常,都没意识到,那他妈算是张床照啊!   我又跑去拿何释的手机,仔细端详那张照片。   何释睡觉有个怪癖好,他一般不穿上衣,但睡裤肯定会穿,就连做爱他也要穿,就漏个雨伞版小兄弟在外面。   所以,那张照片露出了何释的肩膀,肩膀上隐隐有几道九阴白骨爪,我的天,这真的是典型的私房照啊!   我天天看这样的何释都习惯了,又在跟何释演暧昧关系的电影角色,一时间竟然没发觉这张照片的私密程度。   我:“玲姐,我现在删除…还来得及吗?”   玲姐:“你说呢!”   我:“那我现在是…该怎么办?”   玲姐:“呃…,啧,你这好像也没什么损失,有的品牌方介意,会把这类事归为负面新闻取消合作,但你…好像一个商务也没有?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扎铁了老心。   玲姐:“还好,只是内容暧昧,不算明目张胆的出柜,公司会跟王导那边沟通,电影资源不能掉。”   我刚想安慰她一句,王导不太介意我性向这件事,电话里又传来了河东狮吼,“你给我长点记性!别总给公司添乱!妈的死gay,秀个屁的恩爱!”   嘟——   呼,我长出一口气,脱力地坐在客厅沙发上,小杨递过来一盘洗好的葡萄,我嚼了一个,“杨,以后我要是发微博,都给你先过一遍,你觉得没有争议了,我再发。”   小杨坐到我身边来,搂着我的肩拍了拍,“孟哥别担心,其实玲姐先给我打过电话了,她觉得问题不大,就是敲打敲打你,别恋爱脑,事业重要。”   我点点头。   这一番跌宕曲折,好险把我累死,我身子一歪靠在小杨身上,亟需补充点糖分,“杨,再喂哥一个葡萄,折腾死我了。”   我看着他挑了个最大最饱满的,一边感叹着简直太孝顺了,一边张嘴去接。   嘴刚接触到葡萄皮,我眼神一瞟,发现何释正倚在西屋门框上,眼神死死地盯着我的嘴巴和小杨的指尖,像幽怨,像审判,更像…捉奸。   我吓了一跳,嘴巴一闭直接咬到了小杨的手指,小杨疼得尖叫一声,那颗最大的葡萄也喂给了地板。   我有两颗虎牙,怕把人咬疼了,揪过小杨的爪子翻看,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,西屋门啪得一声被何释关了个震天响。   一边是多年兄弟“白月光”,另一边是死去活来朱砂痣,我该选择哪个?   显而易见,肯定是朱砂痣,小杨在我这儿顶多算个白面馒头。   破木门都没办法落锁,我稍稍拧动门把手就走了进去,何释趴在床上,头埋在我刚围过的被子里。   深谙哄人技巧的我,轻车熟路地把手伸进被子里挖他,挖了半天,挖不动,这是个倔强的蛏王。   我只好隔着被子跟他沟通,“最近你也没到信期,我跟他走得近一点…串味儿也没事吧?”   在我远古的记忆力,我记得他说过小杨难闻,我当时以为他认为除了我以外的人都难闻,现在看他反应这么大,大概率小杨在abo世界里是真的很难闻。   要不然何释怎么会因为我吃个葡萄就生气。   唉,小杨要是穿越到abo,估计娶不上老婆。   我继续哄人,“怎么想的你要跟哥说啊,你平时跟小杨关系不是还行吗?吵架了?”   他仍旧不想理我,我开始发散思维,“怪我俩吃葡萄没带你?”   还是没什么动静。   我继续发散,等等,该不会,他真的是在捉奸吧!   “何释,你不会是以为我跟小杨有什么吧?”   他腾得从被子里钻出来,脸上写着五个大字和一个标点符号:难道不是吗?   我四指抵着眉心摇了摇头,“你哥我的道德底线是不太高,但也不至于去搞有妇之夫啊。”   我才刚成为一名弯人,确实还不太能接受各种刺激。   “有妇之夫?”他的声音充满了震惊。   我愣了一下,也有点震惊,“小杨英年早婚了…我没跟你说过?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抱歉刚下高铁,晚了。   顺便征集【四个id】   下章用 第82章 吻戏   “放心,就算不提道德,我也会顾及自身健康,我这人很自爱的好不好。”   要不是喜欢他,谁愿意跟人当炮友啊。   知道真相的他眼泪掉下来,还挺不好意思的,说还以为小杨是个大学生呢。   呵,这话听了小杨肯定开心,但他对人家小杨的敌视冒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,我让他出去给我们杨道个歉,自己坐在西屋纠结。   纠结什么呢?   我纠结着要不要给导演打个电话,打了电话又要怎么解释来龙去脉,一边纠结着,手机推送,发现导演竟然更新了一条微博。   导演可是八百年不发一个标点符号的人,我这必须得点进去看看。   @王飞龙在天:这是我的新电影《悔过》,见君和小何是男主角,由于角色关系,我让他们住一起培养感情,但他们私底下的感情也足够好了,请大家多多期待我们的新电影。[图片]   配图是定妆照的花絮照。   天呐,导演竟然发微博为我解释了,这可是王绯胧诶,我真的好感动,还以为他也得骂我是个恋爱脑,为了秀恩爱将风评抛之脑后呢。   这还纠结什么,我迅速编辑了一条微信感谢导演,顺便解释了我发微博的真正目的,导演表示理解,还让我好好准备傍晚的戏。   啊,真是慈父般的关怀啊。   我又随意翻了翻,#何我做孟床照#已经飙到了热搜榜上,我头上飘过一只乌鸦,身后跟着六个点,做好心理准备点进去,发现热一竟然就是我们创死老师的大名。   居然能抢过营销号,成为热搜话题主持人,那这热搜岂不是控得如鱼得水?   @创死西皮狗:就这?就这?关键部位一点没露,就露了个床,你跟我讲床照?标题党,诈骗词条。   配图是我的微博截图,评论区跟着她的小姐妹,我的菌菇们。   @寒香见:我真绝了,还以为多刺激的床照呢,他妈大直男互相拍睡觉丑照,也好意思往外发?   @麻辣山竹:我以为又有人塌房了,进来吃瓜,放张帅哥睡美颜什么意思?   @他的脸很红我打的:纯路人,这是清朝吗?露个肩膀头子,好意思叫床照?这他妈是接了床单被罩的推广吧?   @古娜拉乌漆嘛黑:我男生,我们几个舍友之间经常拍睡觉时候的丑照,最讨厌一群乌合之众,腐眼看人基,真能脑补。   妙哇,妙哇,路人乍一点进来,肯定以为我是个惊天大糊比,因为满屏看下来,似乎没一个我的粉丝控评。   但实际上,前排每一个都是我的粉丝。   就拿这位“@古娜拉乌漆嘛黑”来说,看着他的id和头像,我已经对他评论的真实性保持怀疑,顺着头像点进去他的主页,最新一条还在晒今天新买的裙子和小皮鞋。   不愧是互联网,人人都是画皮能手,不愧是菌菇们,带偏热搜方向师承创死老师,势必把节奏带向青藏高原百慕大。   我如释重负般放下手机,何释也道歉归来,我们照常吃饭、午睡、对台词、搭戏,最后是去片场。   天边的火烧云已经蔓起来,把城市难得的湛蓝吞得紫红,为保留这一刻的景,我们不能浪费太多时间。   我们在家里已经把醉酒这场戏演得出神入化、炉火纯青,我信心满满地坐在片场小酒摊上,导演突然走过来。   他拿着一薄摞纸,放到酒桌上,“喏,正式剧本。”   ???   不光有角色剧本,分部剧本,还有正式剧本?   那我们在家里对的那个是什么,我出神入化、炉火纯青的那个又是什么,导演,傍晚可是转瞬即逝的珍贵,不兴这么玩啊。   怕耽误时间,我和何释迅速拿过剧本,前面都没什么不一样,只有最后一段,我盯着金阳嘴唇发愣的镜头,变成了我趁金阳醉酒,偷吻了他的唇面。   后面还有个括号,让我有纠结,心虚,害羞,激动和欲望这些五合一的情绪。   我梦回五六年前,霸道司机爱上我剧组的导演也有类似操作,他让我演出霸道司机的:三分讥笑,两分冷漠,四分不屑外加一分言不由衷。   “前面都一样,最后亲一下就好。”导演接连收回我们俩手中的剧本,转身离去,“各部门准备,打起精神,赶天光了赶天光了!”   他说得云淡风轻,我心里万驴奔腾。   戏里的亲吻算不算炮友禁忌呢?我纠结。   万一我亲的太深情,我的暗恋会不会被发现?我心虚。   亲吻于我而言,比负距离运动交流更接近恋人的状态。我害羞。   但不管怎么想,待会还是要亲,马上就要亲到暗恋的人了。我激动。   我仔细看了看何释的嘴唇,昨晚我还看着这张嘴喘息,他的汗珠也会滑过嘴角滴落在我的身上,他什么都没有做,但他可以燃起我,以及我的欲望。   卧槽?这五种情绪竟然真的可以并存?我可真他娘的是个天才,感谢暗恋的苦,感谢炮友的痛。   “第二部分一场一镜一次!action!”   前面大部分都很顺利,不过是喝酒闲聊,我们昨晚都已经真的喝醉过,配上打过腮红的微醺脸,状态拿捏得还算准确。   可是越往后我越紧张,我已经知道待会儿我要去亲何释了,眼神总是无法自抑地盯着他的嘴唇。   他在喝酒,他的嘴唇沾着酒液,昏黄的云,昏黄的灯,昏黄的酒,他整个人住在港风画报里,他的嘴唇值得一张大特写。   我们到了该更醉一步的状态,他摇摇晃晃的,一滴酒顺着唇缝滑进嘴角,我的眼神顺着酒液溜走的方向,从嘴角滚落到喉结,洇出一片水迹。   原来酒是会开花的,灯光是会说话的,远天的火烧云由紫红变为橙红,它们也喝醉了,真醉了。   我口干舌燥,咽了口口水。   这是剧本里没有的动作,但为了能顺利念出台词,我不得不这样湿润我的嗓子,导演没有喊cut,我继续念着,却已经不太能保证清晰与情绪,但导演依旧没有喊cut。   何释的动作开始缓慢,最后趴倒在桌面上,这是信号,我该去亲他了。   我设想的是要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他的一边,但真到了这一刻,我发现我的脑子已经不够顾虑那么多。   我的大拇指抠着食指的指节,顿顿地伸手撩开了他脸侧的碎发。   “…金、金阳?”我试探着叫他,可我知道,何释的名字已经在我心里脱口而出。   何释也知道我要亲他了,他一定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,淡定的模样刚好符合一个醉酒的人。   我慢慢弯下腰去,闭着眼睛靠近,在感受到炽热呼吸的那一刻,我又停住了,睁开眼睛,他嘴唇近在咫尺。   我的指间攥紧了衣摆,深呼吸一口气,终于吻了下去。   剧烈的心跳偷走了我的听觉,掳走了我的视觉,淡淡的酒气飘在鼻尖,被施舍了一点触觉。   他的嘴唇是酒液浸润的凉,毫无防备的软。   我稍稍起身,睁眼,没能撑住状态,双手捂脸蹲了下去。   抱歉爷爷,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,我没能演出孟远州,这一刻,我演了孟见君。   “卡!就这条了,一遍过!” 第83章 船戏预订   赶在何释睁眼之前,我迅速站了起来。   只要我站的够快,他就发现不了我的做贼心虚!我就还是那个坦坦荡荡、拔菊无情的专业炮友!   脑袋晕乎乎的,我撑着桌子站定,跟何释去看监视器效果。   从我吞了口水开始,一切都变得不对劲,并且朝着不对劲的方向一去不复返。   不得不佩服导演的安排,这样即时的给剧本,确实能捕捉最真实的反应,真实到我越来越心虚,生怕何释察觉什么,把我开除炮籍。   偏偏导演还就一点都不吝啬对我的夸奖。   “见君,你这指间攥得太到位了,把那种隐秘的暗恋和纠结,拿捏得死死的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隔空指着我屏幕里的指间,“啧,太好了,这状态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小何不是情侣,你还在暗恋他呢!”   哦,我的天,这是可以说的吗。   我手掌展平,使劲搓着被我抓出褶皱的上衣,“哈哈,入戏了,入戏了。”   “还有即兴发挥的这一蹲。”导演跟着监视器画面解说,“那种充满爱慕的羞怯,忐忑,懊恼,太到位了。我不信你没投入真实的感情,不愧是真情侣。”   我的鞋底即将被我抠出马踏飞燕,“就是入戏了,入戏了。”   “还有刚才突然的起身,虽然不在镜头拍摄范围内了,但真的太符合暗恋状态了,那种怕被发现的心虚,果然是入戏啊。”   “是是是。”我连忙点头。   只求赶紧结束这一part,我第一次这么不愿意听别人表扬我,心惊胆战地瞄着何释的反应。他没怎么在意我,只是脸很红,红过了微醺妆。   大概是不胜酒力,刚才那一场喝多了吧,监视器的反光打在他的嘴唇上,未干的酒亮晶晶的。   哼哼,第三条腿再硬的人,嘴唇也是软的,我亲身体验。前者后者,我都有亲身体验。   导演发话准备转场夜戏拍摄,我如蒙大赦,肩膀都垮了下来。   刚想拉着何释上车转场,导演突然叫住我们。   “见君呐,你们最近有夫夫生活吗?呃…负距离的。”   ???   这、这…是可以问的吗?   我以为刚才那一波已经是宇宙大爆炸了,结果只是烟雾弹,我有种预感,导演即将向我开炮,或者投下原子 弹。   我瑟瑟发抖,先把导演最大的顾虑解除,“上身…没留印子。”   “哦…”导演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,搓着额角,让我感觉他绝对在憋什么坏招。   果然,“你们一周几次?”   我瞬间瞪大了双眼,这…真的是可以问的吗?我是在拍同性题材的电影没错,但这问题也有点太私密了吧。   尴尬瞬间包裹我,看着导演,我好像看到了梁女士买的人体润滑啫喱,脑子里也飘着老孟写过的小纸条。   这就是新世纪的长辈吗,不仅能接受小辈是性少数群体,还能实时关注小辈的性生活,对于频率次数给予专业指导?   导演敏锐地察觉了我的难以启齿,摆摆手,“害。”   怎么?发现话题太私密,终于决定放弃探讨了吗?显然不是。   导演:“我问你干什么,我就知道这事你做不了主。”   他转而面向何释:“小何,你一周要他几次啊,别害羞,咱俩都是男人,没什么不能说的。”   什么情况,怎么就“咱俩”了,不能因为我是个零,就把我开除男籍吧。   我零得顶天立地,零得身强体壮,完全可以代替铁T去酒吧救火,不能因为我在下位就把我当大母零啊。   没有说大母零不好的意思,而且,大母零也是男的!   何释面不改色:“不固定,自从您嘱咐过之后,只昨晚喝醉来了几次。”   不是,他为什么面不改色,他为什么身形平稳且字正腔圆,显得我太过娇羞,仿佛那个霸道司机的小娇妻。   难道真是我太小题大做了吗?   也对,对于他来说我们就是炮友,做几次都是他在解决生理需求,没什么好害羞的。   唉,拔吊无情的男人。   我也摆出平静的表情,看着这两个“男人”是怎么交流私密话题的。   导演:“是这样,咱们过几天那场小溪里的戏,你们也看过了对吧?“   看过了,也是夏天的戏,孟远州非得拉着金阳去浅溪边抓鱼,脱了上衣撸上去裤腿。   夏天衣服薄,沾了水就变得透明,年轻的身体在朦胧里若隐若现。   两人因为抓鱼幼稚地闹起来,孟远州踩到鹅卵石,身形一晃摔了下去,把金阳也扑进了水里。   这就是第二部分最重要的转折,两人肌肤相亲干柴烈火,不可避免地有了拿不上台面的反应,一切都一发不可收拾。   导演:“所以,在那场戏之前,你们不要做,就憋着那股子渴和欲,到时候碰撞出的火花,效果绝对会很好。”   原来是这么回事,不愧是以真实著称的导演,整个拍摄周期,我们的情绪都要保持着恰当的状态。   我确信这会是一部好的作品,但不可避免地为我逝去的性福感到惋惜。   何释也是,他点头的方式很不情愿,往我身边凑了凑,头歪着靠在我的头顶,好像是真有点醉。   导演正了正自己的鸭舌帽,“给你们小小的剧透一下,第三部分有床戏,为了要老夫老妻的感觉,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,啃出花儿来我也不管你们。”   我的眼睛亮了亮,又马上意识到这个时候不必亮,单手握拳抵住下唇咳了咳,“没、没事,拍戏第一,拍戏第一。”   导演不置可否,往自己的车那边走,外套一甩搭在肩上,嘴里念叨着,“真没事就不会憋到借酒乱性,年轻人,火力旺啊…”   我闹了一个大红脸,想赶紧钻进保姆车里转场,何释却双臂一揽把我圈住,弯腰低头,额头磕在我的颈窝。   他的呼气混着酒气钻进我的皮肤,他说:“我要第一。”   我没听懂,“什么?”   他不满地蹭了蹭,剪短后的头发搔在我肩颈处,痒痒的,“要是我到了信期呢?孟哥也拍戏第一吗?”   哦,原来是在说这个,我随口顺出去的说辞,他也要听进心里去,我刚才胡说八道那么多句,他听得过来吗。   他:“你不能这样,我要是第一。”   肯定是酒精的作用,他带着鼻音跟我哼哼唧唧,抬起脸来,和我的脸颊肉蹭在一起。   我歪着头躲痒,工作人员从我们面前路过,已经见怪不怪,但我还是想要点脸,赶紧安抚他。   我:“好,你第一,唯公主马首是瞻。” 第84章 你是大猛1   车上,小杨和何释交流他们今天拍的火烧云照片,内容营养又友好,看到下属关系这么融洽,为老板的很是欣慰呀。   但是,小何助理怎么还见友忘色呢,平时在车上都恨不得跟我坐一个座位上来,现在倒是跟小杨聊得欢。   我把他当第一,他把我当了吗?渣男。   “孟哥,这张是你。”何释把手机递给我。   啊这,我刚谴责完,他就想起了我这个“色”,搞得我多饥渴似的,一分钟不跟我说话我就难受。   我接过手机,他借着火烧云拍了我的侧影。   别说,我这山根、鼻梁还挺优越,可以邀请小何助理的嘴唇来滑一滑滑梯。   我们小何助理多才多艺,对拍照异常有天赋,我就让小杨帮他开了一个短视频平台的账号,把之前在元城给他拍的古装视频放了上去,偶尔也发点他自己拍的照片。   既然想到这儿了,我寻思看看账号运营得怎么样,可是习惯成自然,我一抬手指就按到了微博上。   点错不要紧,退出就行了,但在退出去之前,我习惯把消息小红点点掉,打开消息界面,却发现突然多了好几十条评论。   嗯?我小号也没怎么发过微博啊?   带着疑惑,我点进去,是我前几天在避雷超话发的吐槽贴子,就一个小雨伞要我二十那个。   怎么,这么多人都跟我有共鸣吗?   我点进去。   @真情流露了家人们:编的吧,现在的男同怎么满地发 骚啊,避雷超话都不放过。   @臭臭怪与可爱精:二百一十减九十五等于一百一十五,一百一十五除以二十等于五点七五,约等于六,别问我在说什么,懂的都懂。   @给我甜:怎么还有小数点,老板给抹零了?也就是说,博主和朋友用了六个??   @这个大木头给哥抱抱:老板别在房费上抹零了,赶紧来超话把这个诡计多端的零抹走吧,钓到1了不起啊!   @我CP一夜八次:博主,哪里约到的1,太强了,推给我,已私。   @虞鱼余瑜:我们这些没有1的在这儿陪聊什么呀,人家只是被坑了六个套,我们呢,一辈子见得着六个吗?   我以为我会收到义愤填膺的被坑吐槽,然后我就可以和他们共同辱骂无良商家,发泄我的工作压力和无聊时光。   但是…   他们为什么都在骂我?   也不能说是骂吧,他们都在嫉妒我,嫉妒我有1。   嘿嘿,我确实有1。   “孟哥,你在傻笑什么呢,有点…猥琐…”小杨放下自己的相机,捏着眼镜腿审视我。   他这么一说,何释直接靠了过来,要看我的屏幕。   这我肯定不让他的呀,赶紧疯狂乱点,企图退出,却不小心点到了微博下面的相关推荐广告,另一个界面弹出来。   穿戴G塞,按摩神器,无射糕朝   外出可穿,防水低音,10频震动   界面上还是一个动图,震动中。   何释贴过来的头停住了,坐回去也不是,不坐回去也不是。   而我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   导演刚嘱咐我们,在拍溪水里那场戏之前不要亲密,转头我的手机屏幕上就出现了自助小玩具,何释会怎么想?   他会不会以为,我食髓知味,受不了独守空房菊冰凉,距离上次还没多久就开始网购解瘾。   还是说,以为我想给我们已经够丰富多彩的运动交流,搞点花样?   我真是日了狗了,哪种“以为”都不是我想要的以为,还不如刚才就大大方方让他看,反正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是网友说的,不能代表我的想法。   不行,我不能坐以待毙随遇而安咸鱼躺尸,下一个场地已经到达,我趁着灯光老师还没忙活完,拉着何释到了一个隐蔽角落。   咳咳两声,我把屏幕怼到何释面前,问他:“你要不要试试这个?也不能总是我在下面吧?“   奈斯!我不禁再次感叹于我的智慧,没有八窍玲珑脑是想不出这么清奇的解决方案的。   这样,我的形象就从一个饥渴0,上升到了想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上进0.5.   我不是受不了寂寞,而是想和他共享快乐,少年,可以体会我的良苦用心吗?   我一脸期待地仰头看着他,他一脸挫败地低头看着我。   他:“孟哥,是我不能令你满意吗?觉得与我亲密,比不上同女孩欢愉,所以想让我居下位?”   那当然不是了,我就是在瞎扯,我每天都为了掩饰暗恋说无数瞎话,偏偏他每次都把这些听进去。   我点到为止,“我就随便提一下,你要是觉得别扭,当我没说。”   我想走,他不让。   他按着我的两边肩膀,看起来情绪不太对,又像伤心又像愤怒。   他:“雌伏于我身下,孟哥很委屈吧?孟哥本心还是喜欢女孩,是吗?”   不是,当然不是,我已经被他掰弯了,我不知道他怎么就上纲上线扯到这儿来了,但我知道不解释会有严重后果。   我讪讪道:“不是,我就是突然想到了,你知道我的,想一出是一出。”   “那便还是对我不满意了。”他手上的力气松了些,“那我们…便结束这种关系,待我信期之时,天长地久,蓄势待发,定能满足孟哥。”   ???   神他妈蓄势待发,我兜了一个大圈子,只为了澄清我没有欲求不满,他这一个圈子又给我兜回来,我还是午夜凶零。   我赶紧接着胡扯:“别别别,身体重要,你就当我今天累了乱说的,我没过脑子,我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。”   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,我等着他的反应,可他低着头,在混沌的光线里看不明晰。   这让我内心不安,凑近了些,把他的脸捧起来。   他的眼皮依旧垂着,一幅闷闷不乐的样子。   他:“你喜欢导演一类的男子?年岁大,经验多。”   这这这、怎么越解释越完蛋啊,知道小杨是已婚人士之后,又把矛头指向导演了?   看来在他心里,我确实是欲求不满的形象,要不然也不能见个男人就以为我要出轨。   我还没想出该怎么回复他,他也捧上了我的脸,不是温馨,是拖着我的脸强行靠近他的。   他一脸认真,“导演同你父亲年龄相仿,四五十岁的男人,那处说不定已经不能人道,他不如我,你不要找别人。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我真替导演谢谢他了。   他看我不说话,面色焦急,“只要你不找别人,我…愿意居下位。”   !!!   这可使不得呀!那画面太美我不要看!   我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越来越限制级,他又为什么能这么一本正经的推销自己,最终到现在这样一个邪门的发展。   但我终于意识到,事情的症结在于,他真的以为,我觉得他不行。   看着他一脸全家破产的表情,我实在于心不忍,为了公主作为男人的尊严,我决定英勇就义。   我往前凑了一大步,把头磕在他的肩上,咬牙切齿地,“你太行了,你是大猛1,六次我受不住,不想你总折腾我,才想着找点别的办法,想让你放过我。”   温度凝滞了,空气静止了,公主的尊严回来了。   他磕绊了一下,“当、当真?”   我快把牙齿碎成齑粉,“啊,当真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七夕快乐呀~   微博给孟哥和小何约了【七夕贺图】哦   绝对会惊喜!保证!真的!都去看! 第85章 一幕船戏   那天晚上令我印象深刻,我满脑子都是我说过的污言秽语,拍戏时间也全程挥之不去,阴差阳错把偷亲金阳之后的心态演得入木三分。   导演夸了我好多句,而我只想说…   要演技吗?脸换的。   约么过了一个多星期,我对于那天的羞耻感才刚刚散去,就迎来了前期准备最丰富一场戏,溪边嬉闹。   由于我们开始打闹的原因,是金阳抢了我的鱼,我想去抢回来,所以我现在要做的不是展现演技,而是如何快点徒手抓到一条鱼。   我在水里泡了快两小时,导演终于放弃了这部分的真实,加了我和何释一起在河边削木枝的镜头。   工作人员用削尖的木枝插好了鱼,先拍我插下去的动作,再换上插好鱼的木枝,接着来下面的戏。   金阳难得玩得尽兴,释放了天性,踩着水去抢孟远州的鱼,孟远州趟着水躲,两个人笑得像孩子似的。   孟远州边跑边喊,“金大哥,你们班学生知道你这样吗!我要去找你学生告状!”   金阳不理会,朝着他跑,“远州,哪有老师向学生告状的?”   孟远州想转过身来换个方向跑,“怎么就不能——诶!”   他没站稳,一个踉跄朝金阳的方向栽过去,扑着金阳一起摔在了水里。   水浅,不过三十几厘米的深度,恰巧够金阳的上身陷在水里,腹肌若隐若现。   孟远州被蓦然晃了眼,探着手指描摹了一道人鱼线,指尖顿在裤腰,他才终于意识到行为过界。   想起来,脚滑,刚蹭起半个身子,一歪又坐在金阳身上。   他不好意思,再想起来,被金阳摁住了。   金阳沙哑着嗓子,“你别乱蹭了。”   何释说这句台词的时候,嗓子是真的哑了,我也是真不敢动了。   他的胸前有几道浅浅的疤,为了符合角色,涂了厚厚的遮暇,刀伤?剑伤?我不知道。   掩盖疤痕之后,他的身体完美符合了导演对于“金阳”的要求,肌肉饱满又不狰狞,线条流畅,人鱼线特别明显。   而我们一个多星期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了。   首先,我是一个gay。   其次,我是一个零。   最后,我面前有一幅浴水肌肉帅男图。   我能把持得住吗?不能。   再首先,他严格意义上也是一个gay。   再其次,他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大猛一。   再最后,他身上坐着一个他的湿身固炮。   他能把持得住吗?不能。   于是我们完美地符合了剧本的要求,眼神一接触就烧起了火来,深秋冰凉的溪水里,我们的呼吸把对方熏得滚烫。   我想亲他,嘴、喉结、前胸、最好是腹肌,但剧本里没有这段,我没法借着拍戏占他便宜。   他眼眶烧红,但应该不是想亲我,炮友之间没有亲吻,他应该是想跟我打炮。   我感觉不行了,导演为什么还不喊cut,他信不信我们能在四五台机器和百十名工作人员的见证下,不可描述。   好吧,我就是那么想想,我还要脸。   终于。   “cut!过!”   导演的对讲机电流声明显,但挡不住调笑和揶揄,“你们俩需要帮助吗?”   我瞬间涨红了脸,何释则撑着河底坐起身来,抱住我摸摸我的后背,帮我取暖,顺便也挡住我们需要帮助的原因。   小杨穿着雨靴踏进来,递给我们一人两条厚浴巾,一条围在腰间,一条披在身上。   我低着头不敢看人。   导演安慰我:“为艺术献身了,拍亲密戏嘛,难免的,男女演员的时候比这还尴尬,工作人员都是专业的,别害羞。再说了,你俩一对儿怕什么的。”   我点点头,往监视器那边凑,何释跟在我身后,他体温高,也不避人,撑着浴巾把我一起裹进怀里。   前面插鱼那段还好,我不觉得在看自己,仿佛真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我爷和金阳,后面那段就不能看了。   导演很满意拍摄效果,说尺度拿捏的肥而不腻,刚刚好。   我不理解他的尺度在哪里,因为整个画面看起来,真的很像那种有故事情节的小电影开头。   而且,只有我自己知道,当我与何释眼神接触上的时候,我出戏了。   那一刻,我当不了孟远州,也看不见金阳,我只看得见没在水里的何释,水在太阳底下泛着点点的光,却没有何释晶亮。   “演得真好,特别自然,行了,你们俩赶紧去换衣服吃饭,别感冒了。”导演拍着何释的肩,“禁令解除,愿意干点什么可以干了,现在…得去趟厕所吧?”   !   如果说刚才我只是脸红,现在没那么简单了,我的头好像被导演当脑花涮在红油火锅里了,又红又烫,熟得不能思考。   但我还能行动,我拉着何释去车里换衣服,把导演爽朗的笑声抛在身后。   钻进保姆车里,小杨一手端着三盒盒饭,另一手开了空调,“你们…需要场地吗?我、我要不出去吃?”   世风日下,连小杨也敢开我的玩笑了,我把上身沾湿的浴巾抻下来,一个印度飞饼甩到小杨头上,他仰着身子歪到椅背上,险些摔了盒饭。   感受到了吧,这就是来自老板的威严。   我正想招呼他拿过来一起吃,何释开口了。   何释:“那便麻烦小杨哥出去吃了。”   我:“?”   小杨刚才就是开个玩笑,我也当这是个玩笑,于是我们俩同时愣住了,因为这好像并不是个玩笑。   何释…真的需要场地。   刚刚还在游刃有余跟我调笑的小杨,放下两份盒饭头也不回地跑走了,车门闭合的声音暴露了他的震惊。   我也机械地将头转向何释,“你…要在,这儿?!”   他盯着我,一如刚才溪水里的炽热,然后一抬腿掀开了围在腰上的浴巾。   哦,我的天。   我刚上岸的时候的那份燥热,早已经被水乍然风干的凉意冻得彻底消退,为什么他还能一剪寒梅傲立雪中?   我还没有做好接受车这个刺激场地的准备,试图挣扎,“没有安全措施…不健康。”   他从私服裤袋里掏了掏,方形小盒出现在他的手中,“我曾说过,日后随身携带。”   我傻眼了,按他一夜六次的平均水平,我认为场地和时间都不是很允许,但我无言以对。   只能扯着嘴角,“那你…还蛮言出必行?”   相处这么长时间了,他也看得懂我的拒意,脸色瞬间不好看了,垂下头看着自己的一剪寒梅,“我们明明有那样长的时间没有亲密过了,你不想我,也不想它。”   我…该想吗?想我也不能明说啊。   我听见他叹了口气,又把浴巾围上,“罢了,孟哥向来是有我没我一个样,只我一个熬不住,巴巴地盼望着,却不知孟哥早就倦了我了。”   我:“…黛玉,现代戏也串场啊?“   他立马抬起头瞪了我一眼,那个小劲儿,还真有点娇嗔的意味,算了,不吃饭了。   “来吧,一次,别耽误下午的戏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我以为我定时了,结果没发出去!   对不起,以后会仔细一点 第86章 出戏入戏   快入冬的时候,我们才终于拍到了第二部分最后一场戏,正式确认关系,然后为爱鼓掌。   导演把我爷和金阳在一起前的内心挣扎拍得特别仔细,毕竟在那个年代,同性恋见不得人,是怪,是病,是罪。   我跟着我爷的心路历程走,情绪被牵动着,有时候很难出戏。   导演说我这样下去不行,他要我的真实反应,而不是完完全全地变成孟远州,他只要我作为一个看客,有拿到剧本后的那种不知所措,那种临时发挥的灵气,那种建立在剧本上的,即兴表演里的真实,就可以了。   代入太多会让演员陷入奇怪的心理状态,反而产生反效果,他让我出去走走。   那正好,我们打算放了假就去金村找渡缘大师。  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,玲姐知道我有了假,第一时间给我安排了工作,《寻迹》的收官衍生节目,由当时的副导负责。   导演知道后也觉得很好,说可以顺便宣传一下《悔过》,反正都是他拍的,也没什么竞争和蹭热度之类乱七八糟的忌讳。   十月底的时候,《寻迹》就已经开播了,当时我正陷在剧本里,没怎么关注。   那部分剧本,孟远州和金阳走得正近,他们老带着学生去溪边玩儿,年轻气盛的,闹起来忘我。   学生们小,什么都看不出来,可村里的大人精明,他们又跟小江走得近,慢慢地风言风语就出来了。   好在不太严重,只不过两人的接触,疏远了很多。   我那会儿入戏正深,跟着孟远州一起忧心顾虑。   孟远州是来自海城市中心的大学生,家里条件好,思想开放,他有一定的资本去不管不顾。   但金阳不一样,他是大山里长起来的人,大山是他的根,这根盘根错节地绑着他的脚步,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怪,是病,是罪。   他从小刻苦,一生最大的成就便是去县城上过高中,回来就成了村里的“知识分子”,在村里的小学里教书,偶尔也做木工,帮着年近七十的老母亲种地收割,帮着嫁到远方的姐姐撑着家里。   他生于山,长成山,带着山的担当,也带着山的愚钝、笨重。   那段时间,他最常对孟远州说的,就是“远州,金大哥不能耽误你”。   好在孟远州有死皮赖脸的精神,哄骗着,引诱着,也鼓励着。   他俩的人设放到现在,妥妥的年上沉稳保守老干部攻X年下跳脱活泼小太阳受。   都不用看别的,就光人设,多么明显的碰撞冲突,多么符合救赎文的设定。   看着金阳在孟远州的影响下,一点点开朗,勇敢,放开自我,我心里是越来越欣慰,颇有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。   呃…辈分乱了。   那就吾家有奶初长成吧…好像也不太对,罢了,不重要,吾家有爷初长成。   可能是因为我跟我爷本来就像吧,我特别容易陷进电影情节里,一直到十一月底,连难得的《寻迹》首播都没看,档期原因也错过了前几期的衍生节目录制。   现在我刚在元城机场落地,何释墨镜、口罩、鸭舌帽一个不少,大长腿在机场里一走,比我更像个艺人。   也不知道谁教的,何释学什么都快,拍戏的时候很灵,出戏也快,就我一个人每天跟着剧情伤春悲秋。   他可好,只关心小雨伞还剩几只。   出了机场,上车,我问他,“没有不舒服吧?”   他拉过我的安全带系上,“没有,之前说过了,诱发信期是因为只堵不疏,同飞机无关,现下有孟哥在,信期来也不会太严重。”   他说的好像没什么问题,但我总觉得车轱辘压脸上了。   导演的禁令解除以后,我又干回了老工作,拔罐志愿者,全身范围内的。   尤其那天在保姆车上,我撑着腰下来的时候,导演上下端详我一圈,说我脚踝上的牙印不错,第三部分的时候可以多加点类似细节。   那是真话还是调笑我已经无暇分辨了,只记得当时以光速回车上穿了双中筒袜。   “孟哥,这是衍生节目大致流程,很简单,但还是看一看吧。”   小杨递过来的台本打断我的游思。   这么些天过去,《寻迹》已经播到最后一期了,就是拍宣传片那期,所谓衍生节目就是嘉宾的reaction,还有随后的个人直播。   因为我和导演一直在拍戏,个人直播一直是其他嘉宾在做,今天终于得空,录完衍生节目就是我的个人直播。   到达录制场地,我还没来得及看看方位,就见菲菲从远处跑过来,“君君!你怎么都不回我微信?”   我:“嗯?你给我发微信了吗?”   我赶紧掏出来看了看,发现微信好像丰收了,一排一排的红点,看来我真是入戏入过头了,闭关修炼似的。   “抱歉啊菲菲,拍戏太投入了,我现在就给你回。”说着打开和她的对话框,发现消息的时间跨度很大,都有一个多月了。   【追孟的菲菲:君君,我抢到了床照热搜的主持人!拼命删了好半天帖子,因为有人发现了小何肩膀上有抓痕!剪剪指甲吧!】   我老脸一红,太尴尬了,我在菲菲面前还多次强调自己是直男,现在弯得能绕地球三圈,QQ弹弹还能拉丝。   我想在对话框里再解释点什么,删删改改也只能回了句:辛苦了。   我接着往下看。   【追孟的菲菲:君君,江姜酱已经删微博了,但图被手快的小姐妹保存了,她们想打卡同款餐馆,你介意吗?】   这倒没什么介意的,小餐馆的味道还行,就是二楼宾馆太黑了,我怕她们被坑。   不过要是她们几个小姐妹去玩的话,好像也不会触发被坑的条件,毕竟我们被坑的原因…   罢了,往事不要再提,人生几多风雨。   【追孟的菲菲:君君!你、你们、哎呀羞死啦!】   【追孟的菲菲:我们给老板看了你的照片,他说…你是六套抠门男!】   【追孟的菲菲:不过你放心,我们有分寸,只是在小群里稍稍探讨了一下,一夜六次大概是多长时间[坏笑]】   !   一道惊天巨雷已经劈下,我颤抖的手,颤抖的嘴,颤抖的左心房,这让我怎么回?   虽然我知道,在超话的某个隐秘分区里,我和何释已经在各个设定里,尝试了各种花样,甚至她们还会给我们写出新的器官。   但,那都是同人文,是她们的臆想,让我当众朗读也可以面不改色。   but,她们现在知道了现实!   虽然我的人气够不上红的程度,但我的脸,已经快红到发紫了。   何释拎着我常年背着的背包跟过来,手背搭到我的额头上,“不舒服吗?脸好红。”   我宛如半身不遂一般转过身面对他,背对着菲菲,小声说:“你说得对,以后的小雨伞还是我们自己买了带着吧…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孟哥过渡休息一下,我们也过渡休息一下   这两天起得早,9:00就可以更新   反正12点来看,我肯定更新了! 第87章 男同掉马   副导演的作风和导演如出一辙,六个嘉宾依然挤在一个化妆间里,就像是…校长儿子来了也得住六人寝上下铺。   不过这样意外提高了效率,我和其他嘉宾打过招呼,化妆、换装顺利进行,很快就到了演播厅里录制。   一进演播厅,我就在心里感叹:抱上大腿是真的好啊。   参与了《寻迹》,被王导看中,演了他的新电影,现在还有衍生综艺可以录制。   这是我见过布景最精致全面的演播厅,主持人是我之前只能隔着屏幕看的大前辈。   上次有这种演播厅和主持阵容,还是当时参加选秀的时候了,选秀即巅峰,淘汰立变糊比,话不多说,感谢王导!   我心情愉悦起来,脚步轻快地坐到我的位置,感觉自己离“立业”的目标又近了一步,也朝着“成家”的最终成就稳步迈进着。   把业立起来,那么迎娶公主走上巅峰就指日可待了,人生突然就顺了起来。   顺得我都有点没底。   可能是拍《悔过》的后遗症,我总觉得,所有平顺的美好,都有大炸弹在后面等着我。   节目录制开始,日常寒暄,主持人一一介绍,又挨个抛问题,按番位,我是最后一个。   主持人:“听说最近见君和小何在拍王导的新电影?”   来了来了,看来是导演事先安排好的,毕竟导演嘱咐过了,可以适当宣传一下电影。   我在心里顺了一遍准备好的说辞,就什么现实主义题材啦,特殊的剧本安排和拍摄手法啦,故事里比较吸引人的点啦…   结果。   主持人:“那最近和小何怎么样?有什么趣事可以分享吗?”   ???   重点…难道不是新电影吗?那可是王导的电影啊!冲着金斑马奖,金火鸡奖去的王绯胧的电影啊!   结果,主持人比较在意磕cp?   我只得迅速转动我的脑子,紧张地舔了舔嘴唇,试图把话题带回来,“啊…对,我们俩有幸和导演合作了新电影,跟着导演学习了很多,很充实,也希望大家多多期待新电影,对。”   可以说,我只回答了前两个问题,但在娱乐圈的采访提问中,除了正经访谈类节目,只要嘉宾回答了,那么就可以进行下一个问题了。   不管嘉宾回答的是空气还是PM2.5,那都不关主持人的事。   我自以为回答完美。   然而。   “所以和小何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,可以给大家讲一讲吗?”说着,主持人环视演播厅四周,“我们大家都很感兴趣。”   他一呼百应,整个演播厅包括嘉宾在内,全都或真或假地点起了头。   啊,她是怎么在我模棱两可的回答中,发现我漏了一个问题的,我从未见过如此心思缜密之主持人!   这就是大前辈吗?   罢了,反正宣传电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,说点什么就说点什么吧。   我:“导演比较追求真实,有一场是醉酒戏,前一天就真让我们去醉了一把,所以我们一直跟着人物体验感情,挺有趣的。”   哈哈,又是一个没什么营养的答案,我知道。但玲姐说了,让我长记性,有分寸,别老给公司找麻烦。   而且,这是一个挺正式的,主旨围绕传统文化的衍生综艺,我说太过不合适。   这要是什么深夜档娱乐节目,我直接开口讲拍动作戏干柴烈火、寒梅立雪那段儿好吧。   但是,这又成了我自以为的完美。   演播厅和谐的氛围,在林若钦拿出手机的那一刻,呈放射状粉碎。   林若钦突然拿出手机,找出一张图片放在桌上,他没贴防窥膜,我们大家稍稍伸个脖子就能看到。   他问:“是这次吗?”   我凑过去看,竟然…是何释扑着我摔在地上那张照片?!   这事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吧!江姜酱不是都删微博了吗!为什么林若钦会保存这张照片啊!难不成他就是那个“手快的姐妹”吗!   如果没有文字解释,那张照片都算得上限制级,穿衣服版本的限制级。   为了不被误会成玩得很野,欲求不满的男通讯录,我佯装轻松,解释道:“哈哈哈对就是这次,当时小何喝醉了,我扶不动他,摔了一跤。”   至此,我还以为衍生节目的定位和《寻迹》一样,围绕传统文化,但下一秒,主持人就打破了我美好的幻想。   他站了起来,他拿起了手机,他开始走向镜头外。   他开始给现场的工作人员传阅!   这是什么操作?   我本以为工作人员都是托儿,刚才的齐齐点头不过给个面子,但当人群中发出各种奇怪“鸡叫”的时候,我发现,这节目的定位,也许真的是深夜档。   “我去,好像被扑倒了啊,谁抠下图p个床啊?”   “没do过几次,摔不出这种姿势。”   “这体型差,古早强攻弱受那味儿出来了。”   “这图哪来的,我怎么没见过,磕死我了磕死我了!   在我投入拍戏的这段时间里,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,我和何释的“爱情故事”已经有这么大热度了吗?   我对台本的时候,是有人告诉过我,说这是个开放性节目,可以随意发表reaction的意见。   但没人告诉我,它的开放性,是言论开放,外加可以涉及“性”啊!   主持人把手机递回给林若钦,看着我窘迫又震惊的脸,笑道:“见君错过了前几期的衍生节目,都被吓到了吧,这个节目网播,大家自由发言就可以。”   林若钦收回手机,也笑:“第一期我不小心说漏嘴,暴露了和琛琛合住,以为他们会剪掉,结果不仅没剪掉,还用#正气林然自爆同居#做标题,太损了。”   我不过闭关拍戏一个多月,怎么就世界大解放了?我仍旧难以置信,偷摸拿出台本看了一下。   是我大意了,原来这个节目叫《爆谈》,slogan是还你鲜活娱乐圈。   但我觉得这个节目不应该叫《爆谈》,请务必改名《男通讯录掉马实录》。   而且…   这他妈,和《寻迹》reaction到底有什么关系啊!副导演,你是在蹭导演的热度吧!   我感觉上了贼船,进了贼窝,林黛玉进了水浒传,孙悟空进了假三国。   主持人,我恳求您放过我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日更的作者,想要海星和评论 第88章 前世未完,今生圆满   在经历了访问、游戏、传统美食品尝等一系列与reaction毫无关系的环节之后,主持人终于发话,进入最后一个环节:看《寻迹》。   我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下来,转向前方的大屏幕。   色调画风一如预告片,不诈骗,很高级,我随着开始的音乐,沉入了元城的氛围里。   首先当然是那场大型的实景演出,我们都在现场看过了,屏幕里的拍摄效果再好,也及不上现场震撼。   但综艺就要有综艺的样子,我们每个人,精准锁定每一个慢放镜头,每一个旋转特效,发出异口同声的感叹。   上半场都是看演出,整段reaction除了哇和绝了还有太美了,没怎么出现过别的词,只有最后主持人总结了一下表演内容,以及涉及到的传统技艺。   怪不得前面要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环节,单纯的看节目好像并不能产生什么节目效果,收视率有严重扑街的危险,宣传的效果也不好达到。   演出看完,就是我们拍摄宣传片的环节了。   第一部分就是我和菲菲的部分,大家在演出部分已经“哇”累了,开始的时候都反应平平。   只有我一个人忐忑着。   因为听了林若钦的话,我十分有理由怀疑,节目组可能根本没把“创死老师掉马事件”那段儿剪掉,这不仅关乎创死老师的生死,也关乎我的形象。   我不能让大家知道,我是一个私底下爱看AB强制爱小黄文的腐男啊!   而且,同在娱乐圈,小粉丝追星成功要微信算不算私生?本“偶像”跟小粉丝微信闲聊算不算私联?   我电影还没拍完,我不能塌房。   不是电影拍完了就可以塌的意思。   但我的忧虑是多余的,虽然《爆谈》是开放“性”节目,但《寻迹》不是,我们那些劲爆的粉言粉语被剪得很干净。   我第一次在看到镜头被剪掉后,如此开心又放松。   大家继续着颇具套路的reaction话术,我也跟着说了两句镜头背后的真实感受,直到,镜头转移,我穿上了那身红舞服。   锁骨露着,前胸深开,后背到侧腰全靠一条绑带。   还是那句话:怎一个风骚了得。   林若亲率先发出感叹,“见君,你穿这套衣服也太合适了吧,真的没有违和感。”   菲菲紧接着拍手道:“对吧对吧,我选的衣服怎么会差,跟君君在粉丝心目中的形象一模一样!”   菲菲说的话并没有引起多大反响,但却在我心里一石激起千层浪。   因为我知道她说的“粉丝”指的是哪些。   那些粉丝的主阵地就是何我做孟,她们发车不吝啬,搞黄不手软,污言秽语不打磕绊,淫词浪语信手拈来。   都拈来了我嘴里。   我的记忆回溯到金村通海城的公交车上,我清楚地记得,那群姑娘们赐予我的人设,是小骚0。   综上可得,林菲菲认为那件衣服和我,骚到了一起!   林若亲,也觉得我的本质!是妖艳贱货!   明明玲姐给我立的人设是踏实努力,怎么就越跑越偏啊!   我没多嘴,怕主持人听出什么,镜头没放出来,他再把创死老师的马甲扒掉,那我视奸微博cp超话还看同人文的事实照样瞒不住。   我端庄又端庄,端庄再端庄,微微点头致谢,只求赶快看下一part。   下一段我和何释都换好了衣服,我正趴在木凳上,让菲菲在我身后画画,那条海城小红蛇。   当时我趴在凳子上,只觉得后背偶尔被颜料冰一下,凉凉痒痒的,但现在以第三视角看着屏幕里的我,我突然就觉得…cpf给我的人设也不无道理。   我知道我后背线条还不错,何释厚乳我的时候都不喜欢抱着我,他就直着上半身,手在我后背上胡搞乱摸,摸够了就啃咬拔罐,不留一块儿好地方。   那时候我总觉得他像狗,他的犬牙,他的嗅觉,他对气味的执着,都像,或许这就是所谓乾元。   那种时候我总是很不满意,他不抱我的时候,我的“炮友感”和“工具感”特别强烈,即使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背,我还是会胡思乱想   但今天,我觉得那些胡思乱想已经被终结了,我站在上帝视角,看着我画上小红蛇的背,真她妈的漂亮!   呼叫创死老师,我有没有水仙cp超话,我觉得我对自己深沉的爱,也挺有看头。   我转头看了看大家的反应,深深笃定,观察类节目绝对都是演的。   因为大家在真的看进去的时候,是没有空发表什么评论的,他们被林菲菲的画笔吸引着,看小红蛇在我的背上栩栩如生,我站起来,伸了个懒腰,背上的小红蛇就像活了一般。   怎么说呢,还有点小骄傲。   在场工作人员都被画面吸引,于是我偷眼瞥了一下何释,猛地和他对上了眼神。   只有他一个人没在看屏幕,他在看我,眼神不太友好,揪着自己的外套衣襟裹了裹。   我反应了一下,他是不想给别人看我,想把屏幕里的我裹紧了。   啧啧啧,看这小气的样子,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喜欢我呢,其实就是怕我跟别人走的近了,串味儿。   唉,我就是被和小狗叼着的生肉,也不知道最近猪肉行情如何,牛肉呢?我想做最贵的那一个。   这一部分镜头结束,大家给予了我很高的评价,说我不亏是演员,换上什么像什么,林若钦特别会联系,由此连接到我的新电影,又说期待又夸演技,积极帮我完成电影宣传kpi。   大概完成一段reaction的分量,我们才接着看下一部分,是林菲菲林导展示的时候,我和何释站在土坡上共“wu”。   他武,我舞。   力量和柔和交织在一起,隔着镜头,那把道具剑的劣质被削弱,又有何释专业动作的加持,整个画面被王导的镜头一拍,还真有点古装大电影的感觉。   那天的风不小,沙粒吹在皮肤上的粗糙我都还有记忆。   屏幕里,我的红纱外衣裹着何释的剑,他割不断我,我缠不住他,加上土坡在某些角度上有些大漠的意思。   嗯,真不错,像将军和舞者的虐恋情深。   最让我惊喜的是,我们没拍成的变装,节目组帮我们剪成了,这次的宣传片穿插着海城文化中心的镜头。   恍若前世未完,今生圆满。   不愧是王导。   前段日子拍戏,每次我觉得自己表现好的时候,都会去看看何释。   Gay不gay的,大家不都是男人嘛,总归还是有点享受崇拜的心理,我就想看到他佩服和赞叹的眼神,那和喜欢很相近。   综艺也一样,我觉得刚才的自己很好看,就想想看看何释,看他会不会在我的美貌里稍稍醉倒一下。   眼神投过去,他正紧盯着屏幕,不知道是屏幕映照还是打光灯的影响,他的眼睛里亮亮的,像蒙了一层水汽,随后转身钻进了角落里。   什么嘛,看来他不喜欢风骚型的,怪不得在超话里看文都无动于衷呢,原来是超话里的人设他看不上!   那还总看。   男人心海底针,上我的时候叫我主动一点,提上裤子又想找清纯型?   真难伺候,我为什么就非要喜欢这么个玩意儿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电影这part写完(不是说快写完的意思   我会专门讲前世篇,会清晰标注,不喜   欢看的可以跳过订阅,等结尾。 第89章 蹭热度   抛开一些被调侃的小插曲不谈,最后一个环节也顺利录完,大概是晚上九点多,我们大家互相鞠躬道别,在客套中加了好多人的微信,回到车里一看,完全忘了谁是谁。   罢了,有空去朋友圈一探究竟,挨个备注吧。   假睫毛粘久了有点不舒服,我在车里抹着卸妆湿巾,小杨在前座拿着何释的手机发微博。   他要征集一下粉丝的问题,一会儿回酒店个人直播用。   才卸完半边脸,手机在腿面上震动起来,我一手假睫毛,另一手被卸妆湿巾搞得湿漉漉,一时没了空余去接电话。   何释这助理很有眼力见儿,把手机从我腿上拿起来,我都没看清来电人是谁,屏幕就怼到了我的耳边。   工作一天下来,我有点累,声音有气无力,“喂,请问哪位?”   那边沉默着,而后突然暴起,“孟见君!别拿你的肾虚音跟我说话!你是不是又和你男人躺床上接我电话?”   哦,是玲姐,我是工作累了,不是被干累了,我有义务维护一下我的清白。   我:“没有,在车上。”   那边又沉默了,声音再次传过来的时候满怀震惊,“车震???”   我:“???”   合着我声音无力,真相就有且只有一个,那就是纵欲过度?   一定是因为玲姐的脑子里太多污秽,绝对不会是因为我的前科太多。   我继续解释,“没有玲姐,我刚录完节目出来,坐车回酒店。”   玲姐回话的速度正常起来,“哦,我说呢,一会儿就个人直播了还要抓空摸空的做爱,倒也不必这么馋。”   我尽量忽视从她脑子里跑到嘴里的污秽,抓取重点信息,玲姐竟然知道我一会儿有个人直播,她已经好久没这么关心过我的工作了,感动。   玲姐继续说:“一会儿直播的时候,让你那个什么小河大海的一起出镜,你们俩的cp现在热度很大,要时不时互动维持一下热度。”   这次我没有及时回答,我和何释住一起,一会儿的直播,我也没嘱咐他不出镜,一切自然而然就好,但玲姐这么一说,我心里有点别扭。   她还在那头提议:“要不就让他偶尔不小心出个镜,让人有探究欲望,比如…洗完澡从你身后路过一下,露点肉,又暧昧又社死,肯定能热搜。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还不如第一个方案呢,至少是大大方方地一起聊个天,再说了,我们公主的肉是随随便便谁都能看的?   除了在电影里作为艺术出现,其他的,休得肖想我们公主的人鱼线!   我妥协:“那还是一起出镜吧,故意互动什么的…别了吧,正常聊聊天就行了。”   玲姐轻叹一口气,“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?是不是傻!自己的热度蹭蹭怎么了?又没让你上赶着贴别人!你自己男人的热度,你不蹭谁蹭啊!”   玲姐:“你就知道用你的屁股去蹭人家第三条腿的热度!到事业上怎么一窍不通了!”   啊这啊这!   她怎么可以把脑子里的污秽全都倒出来!还倒在了正主面前!   虽然她说的是事实,但是她的嗓门太大了,司机、小杨、何释,他们全都能听见,此起彼伏的“咳咳”让我异常尴尬。   我只想快点结束这个电话:“好好好,玲姐,我让他出镜,我们互动,要是没别的事…”   玲姐:“怎么?腕儿大了懒得听我说话了?”   我:“不敢不敢,您说您说。”   玲姐:“最后一条嘱咐,怎么互动都没事,但一定咬死了你们就是朋友。”   这事放以前对我来说没什么难度,可现在我们的关系,在严格意义上已经不完全是朋友了。   我们是…炮友,是朋友分支下,一个亲密又疏远的关系。   那我说我们是朋友,算不算说谎?   我纠结着,玲姐继续给我定心,“腐和同都不是主流,很多合作方介意,gay太实锤不好接工作,你会少很多收入。”   仅一秒,“好的玲姐,我一定咬死了我们是朋友。”   有钱不赚非君子,炮友处在朋友的分支下,就像我吃了苹果,告诉别人我吃了水果一样,这怎么能算撒谎呢?   我还没跟公主修成正果,就断自己财路,那不合适。   等我真当上驸马那天,财路都是浮云,我肯定实话实说,不忽悠广大网友。   电话终于被挂断,我仰靠在椅背上长出一口气,何释把手机重新放回我的腿面上。   他用卸妆湿巾擦去我捏在手上的假睫毛,扔掉,又抽了纸巾给我擦手,最后用新的湿巾帮我卸另一半脸上的妆。   我享受着被伺候的感觉,合上眼睛沉默着,只要我不睁眼,就不用面对尴尬的车厢。   为什么我的X生活总是会暴露在别人眼前啊!!   我闭眼装死,何释又用打湿的洗脸巾帮我擦脸,殷勤得过头,搞得我有点心慌。   我半眯着眼睛看他,果然,等红灯的时候,他伸长了脖子往我这边靠近,呼吸贴在我的耳边。   他悄声道:“孟哥,今晚可以蹭我的热度吗?”   什么,一起直播吗?电话里都说了呀,他没听见么。   他又凑近了些,我的耳朵能感受到他嘴唇的柔软,“用这里蹭。”   说着,他拍了我的侧边屁股。   我:“!”   红灯转绿,司机启动,何释坐了回去,我余光瞥着他,正淡定地整理着安全带。   只有我一个人,像被点了穴一般僵坐着。   他刚才…是在开车吧?这、这这破路也能开?   车里前座还坐着两个大活人,他怎么敢这么说话,他怎么又在有外人的时候开黄腔!   我的脸腾得烧起来。   “孟哥,你看是直接读热评还是选一下问题?”小杨从前座扭过头来,“孟哥,又不舒服吗?你是不是和元城犯冲啊,怎么一来就要发烧。”   “没发烧,车里空调打高了。”我赶紧低下头埋进自己的掌心里。   小杨不放心,嘱咐何释,“一会儿直播完了,你看着他早点睡,注意一点,别半夜烧起来。“   多虑了,他才不会关心我半夜会不会烧起来,他只想着我半夜能不能骚起来。   我愧疚地接过小杨递过来的清凉贴,直接覆在了高热的左耳上。   从前,只有颈部害了名为何释的病毒,后来是耳朵、前胸,再后来是脚踝,腿跟,以至于现在处处是患处。   唯有嘴唇,我的嘴唇对于他来说,就像更强烈的病毒似的,一点都不愿意沾染。   我只能盼着吻戏,盼着床戏,盼着意外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评论评论~   海星海星~ 第90章 直播事故   清凉贴在我耳朵上敷了一路,回到酒店我的脸才算是降了温,我瘫在大床上,何释跟着小杨准备直播设备。   “哎呀。”小杨突然叫了一声,“刚才一打岔给忘了,现在,没空筛选评论了,孟哥你自己看着点,待会儿直接读热评…行吗?”   “行,我有分寸。”这有什么不行的。   卸了妆的脸撑不起上镜用的发型,我戴了顶鸭舌帽,换了身居家服。   晚上十点整,我们正式开播。   “哈喽大家好,今天是衍生节目的个人直播,和小何一起播。”   我让何释跟大家简单打过招呼,先回复了一些弹幕问题,“已经吃过了。对,在和小何拍戏。会注意休息的,播一个小时就下。好,谢谢大家关心,那我现在读一下微博征集的问题,好吧。”   没来得及换号,我就直接拿了何释的手机过来,这时,我还没有感受到社会的险恶,与网络世界的套路。   打开长了眼睛的红色饺子,我点开评论区,热评一。   @何我做孟是真的:啊啊啊啊宝贝发微博了,先评再看!   呃…谢谢她为我贡献评论,但这并不是问题,所以我不打算念出来,尤其是这个id,它就没办法从我嘴里说出去,抱歉了孩子,我只能跳过你了。   我寄希望于下一条。   @一米九_: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四菜一汤,换小何出镜!只要他出镜,我吞键盘!   已经出了,可是吞键盘是要进急诊的,我还是不念了,免得她上社会新闻。   我寄希望于再下一条。   @非要喝酒:什么时候公开?是真的吧?是真的吧?是真的吧?   @蜡笔美伢:可以分享一下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吗?已经同居,同床,同频震动过了,对吗?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神他妈同频震动,依我看,在我闭关拍戏的这一个多月里,不是世界人类大解放了,而是全体网友齐返祖了。   到处都充满着原始社会的野性气息。   我越往后翻,越觉得这热评可“上不得台面”,在我长达三四分钟的沉默过后,我抬头看了一眼屏幕,弹幕全在“哈哈哈”。   多损呐,啊,真是亲粉丝啊,调侃偶像一点都不带怯的。   我清了清嗓子,“你们…稍微注意下尺度,我就不读热评了,看倒序好吧。”   人生处处充满希望,打开前门发现全是坑,那咱们就把它关上,看看从窗户走不走得通。   打开窗户一看,我靠,东非大裂谷!   我震惊地抬眼望向弹幕评论区,满屏都是“不要看倒序”,她们可能以为小杨会筛选问题,或者以为我只会从前看,倒序里的评论,仿佛用的是国外服务器!   我强装镇定,把评论切换回热评,手机也扔回给何释,“你看着答几个吧,我需要缓缓。”   面前有小杨刚订的果盘,我叉了几块苹果压压惊,听着何释和直播观众互动。   他:“@北枝无力问,被拍到在公交车上那次,是去见家长了吗?”   哦,这个问题还行,非要说见家长,肯定得是海城那次,去金村约等于度了个小假。   他:“不是见家长。”   嗯,很好。   他:“是去祭拜爷爷,孟哥的爷爷。”   嗯?   他:“孟哥说若爷爷在世的话,一定也会喜欢我,我很高兴。”   嗯?嗯?!嗯?!?   其实他回答完第一句,就可以换问题了,这里没有大前辈主持人,没人会揪着他不放。   可他后面那两句跟承认见家长有什么区别!   祭拜已故的亲人,这可是比见家长还next level的活动,恋人之间可以频繁互相见家长,但祭拜,一般都是确认了,或是结婚了,成为一家人了,才会去进行的一项活动。   等等,那我当时是为什么会带他去祭拜我爷爷?我当时就已经那么确切地认定他了吗?   算了,那不重要,反正我现在是认定他了。   而且,什么叫,也,一定会喜欢他。   我突然就感觉何释在我不知道的地方,学习了高级茶的课程。   “爷爷一定也会喜欢我”这句话的潜台词,可以分两种解读。   一、我很喜欢他,所以我说,我爷爷“也”会喜欢他。   二、我爸妈很喜欢他,所以我说,我爷爷“也”会喜欢他。   哪一种!都在见家长的更高一层级!他还不如直接承认,说是去见家长的呢。   我叉了一大块苹果,塞进嘴里拼命嚼,根本不敢去看弹幕,随时准备进行捂嘴工作。   他却无知无觉且悠然自得:“@铁头小娇羞问,上次在元城录收官,君君从厕所出来的时候,眼眶很红,是压力太大了吗?”   我知道他在念评论,可是他叫我君君诶~   何释这个人,有的时候觉得他很撩,有的时候又很死板,就像称呼上,他很在乎我称呼他为什么,却从没考虑过对我的称呼,连床上都一直冷冰冰地喊我哥。   你好歹喊我句哥哥呢?啧,还是不必了吧,我会感觉黛玉在干我,诶耶我去,起一身鸡皮疙瘩。   胡思乱想完,我才有心思去思考问题,元城收官上厕所…   哦,是那次和林若钦他们的乌龙,我以为何释说“不要喜欢渣男”是说不要喜欢他,结果他说的是,让我别喜欢林若钦这个“渣男”。   当时我以为我我失恋了,没忍住流了泪,虽说是泪干了才回去的吧,但确实没注意眼眶红不红。   我回答:“啊,不是。我工作很开心的,大家不用担心,那天…是小何惹我生气了!”   我侧头剜了他一眼,这一眼里,百分之八十来源于他刚才“完美”的回答。   他不明就里,“那次,不是林先生和蒋先——”   我猛地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,孩子,这可不兴瞎说呀。   我们俩住的“柜子”属于玻璃柜,他放肆点也就算了,林老师他们还是正经木柜,做人要厚道,不能上来就劈柜门啊。   我叉了个水果塞进他嘴里,眼神示意他别乱说,赶紧去看弹幕有没有听出来什么。   @勤奋人改造进行时:好甜!投怀送抱!   @xiangliuFF:用一个水果叉,间接接吻啊啊啊啊!   @你唯一的姐:kswlkswl,快把我杀了给他们助助兴!   还好,他们没听出来林若钦他们的问题,调侃我就调侃我吧,就可着我一个人祸害吧,咱自家的野性就不要往外传播了。   我觉得再把评论念下去,这场直播的走向可能会歪到不能再歪,于是想扯回正题,聊一下《寻迹》。   还没来得及离开屏幕前,突然刷上来一个火箭,我还没见过这世面呢,赶紧凑得更近,想感谢一下。   我:“感谢这位朋友送的火箭,我看一下id…林若钦??”   林若钦送给孟见君mjj火箭X2   @林若钦:何我做孟,百年好合。   他、他干什么?我今天没惹他吧,我也没把耳坠戴耳垂上亵渎他的审美吧?他干嘛要断我财路!   弹幕被他的节奏一带,刷了满屏的“何我做孟,百年好合”。   我真是日了狗了,我以为何释会是今天直播最大的不可控因素,谁成想还有这一个变态分子!   就在我扶着额头,满脸不知所措的时候,床头我手机的微信提示音接连响起来,何释动作利索,起身帮我拿过来。   是一个陌生的头像,一看就是今天刚加的那一批。   我点进去,是林若钦没跑了。   【超爱小蒋:给你捧捧场。】   【孟.:那你刷什么百年好合!】   【超爱小蒋:别那么慌张,现在社会接受度很高了,只要父母能接受,其他人的质疑,只会让你们走得更远![抱拳]】   【孟.:我谢谢你】   这一秒,我对他的前辈滤镜彻底破碎,他就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、xp是漂亮耳垂的老变态!   老变态,看我不收了你。   我端正身子,看着弹幕里各种拟声词组成的叫喊,“谢谢林老师送的火箭,也祝你和蒋老师百年好合哦~”   我笑得十分纯良,和屏幕里滚到残影的弹幕,以及手上疯狂振动的微信,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   【超爱小蒋:孟见君你干什么!我们只是有绯闻!还没做好出柜的准备!】   【孟.:别那么慌张,现在社会接受度很高了,只要父母接受,其他人的质疑,只会让你们走得更远![抱拳]】   我心满意足地退出微信,感觉今晚我即使直播doi也不会有多大热度,因为我们顶流林先生和蒋先生的热度,一定会让他们牢牢地扒在热搜榜上。   但我倒也是不会直播doi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孟哥的缓冲结束了,回去继续拍船戏 第91章 二幕船戏   那天晚上的热搜榜很精彩,我也终于发现,我低估了“何我做孟”的热度。   “何我做孟”和“正气林然”的各种话题穿插,在热搜榜上高居不下,不知道的还得以为,我们这两对儿基佬,把热搜榜当短视频直播连麦pk了呢。   当时的我,还给自己定位于山的那边海的那边一只小糊比,觉得大半夜的热搜应该没什么人会看,第二天一早也就掉下去了。   谁料早晨一睁眼,那些词条不仅依旧坚挺,还在之后的二十四小时里,牢牢地扒着自己的位置。   第一次看这场面,我小小地震惊,啊不,大大地震惊了一会儿,在玲姐打电话之前,自觉分析起了利弊。   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,没代言可掉,没后续资源可跑,导演不介意,粉丝接受度比父母还高。   但自作孽的林老师就没这么幸运了,他倒是想公开,也豁得出去损失,甚至经常蓄意拱火做大漏勺,可惜蒋正琛不同意。   事情发酵愈盛,林若钦顶着脸上的五指山跟我打视频,让我看在五指山的面子上,跟他公司对对口供,公关一下。   我当时心里一沉,问是不是蒋正琛家里情况不允许,我有没有给人家的生活造成困扰。   结果他说不是,是因为蒋正琛不想让别人知道,他做零。   我:“……。”一对奇葩。   不是,做零怎么了,我做零我骄傲,我海纳百川、有容乃“大”,我宽以待人、包容“万物”,零得铁骨铮铮,零得顶天立地!   真正的男人,是不会被上下位所影响的!   之后,他的公司和我的公司简单商讨,一致决定,解释成:我们俩都知道了对方被网友组cp,感觉很新奇,于是互相调侃。   可信度还是挺高的,毕竟粉丝们不会知道,其实艺人们的冲浪速度比粉丝还快,对于cp一类早就心知肚明。   大家都是靠舆论和热度起来的,怎么可能不关注这些?   事件暂歇,我们也启程回罗婆庄继续拍戏,这样出来两三天,我沉闷的心情缓解了不少,感觉可以达到导演要求的那种“旁观者的真实”。   一下飞机,我就打车直奔罗婆庄片场,布景已经做好,今天是第二部分的最后一场戏,确定关系,加事后床戏。   导演问我会不会抽烟,我说跟酒一样,戒了。   他让我复吸,我让他别瞎用词语。   那是一张木板床,上下铺,四人间里住着金阳和孟远州两个人,上铺住人,下铺放行李。   孟远州知道金阳心里有自己,就是顾虑多,总怕“耽误”他,但只有他自己知道,金阳不答应才是耽误他。   耽误着他的脑子,除了金阳想不起别的。   耽误着他的心脏,除了金阳不知道该为谁而跳动。   耽误着他这个人,除了金阳,再也喜欢不动别人。   所以他总是若有若无地勾着金阳往前走。   非得住一个宿舍,非得脚对脚地睡。   夜深了他就从床尾的栏杆里把脚探出去,脚趾磨蹭金阳的小腿,金阳知道,但不说,一寸一寸地积着火。   看到这段剧本的时候,我发现他们的人设已经进阶成“闷骚X诱受”,而我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感。   梁女士说得对,这血缘关系确实没什么科学道理,我和我爷没有任何血缘关系,捣鼓出来的骚操作却是一模一样,自己把自己掰弯了,然后开始色诱暗恋对象。   唯一不同的是,他和金阳做完之后升级成了恋人,我和何释做完之后…   倒退成了炮友!   人家两个的这场戏,都到事后抽烟互诉衷肠了,我还在炮友变真爱的道路上披荆斩棘,我要是去《披荆斩棘的哥哥》,大概能拿个不错的名次。   爷爷,孩子心里苦啊!   导演挤在狭小的员工宿舍给我们导戏,“镜头主要卡前胸以上以及膝盖以下,尺度不大,小何躺下,见君在旁边趴着,撑起上半身,右手夹烟,对,保持住。”   我们跟着导演的指示调整动作,可是木板床本就是单人上铺,我们两个成年男人躺在一起,总归是有点挤,避免不了肢体接触。   非要说,肢体接触于我们而言也不算困难,困难的是…除了这张床,整个员工宿舍塞满了人。   以我上铺的视角,就类似于你在天上飞,身边的云却全都是人头。   再尴尬一点,你在上铺和男朋友亲热,班级里其他同学却在下铺开班会。   能怎么办呢,继续为艺术,以及片酬,还有后续可能的奖项和资源,献身!   我们俩脱了上衣,宽松的裤腿卷着往上堆,堆到膝盖以上差不多,露出镜头要卡的部位。   为了让我们有刚办完大事的那种状态,导演刚才已经让我们绕着片场快跑了一大圈。   当时我以为自己是博尔特,跑完捏着嗓子缓解的时候,导演才告诉我,我跑步的样子像他拍的定格动画。   现在何释躺在上铺的木板床上,身上是汗珠,额角是湿润,脸颊和前胸都透红。   我挨在他身侧,热汗滑下与他腰侧的汗珠融在一起,觉得他好看得不得了。   可是导演并不满意,“啧,金阳肩膀上这个抓痕到位了,但身上怎么没有吻痕啊,你们俩这啥习惯?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我的夜间生活又被拿到台面上来讲了。   至于这是什么习惯,当然是炮友的习惯,他喜欢对我咬来咬去,那是身为乾元的本能,我呢?我要是搞这些暧昧不清的东西,可是会被开除炮籍的,这现在算是我的人生第一大事,公主面前,万万不可造次。   不过今天可以浅造一下。   因为我知道,导演肯定会为了真实,让我往何释胸前嘬两口。   果然,导演琢磨着,“金阳是个含蓄的人,孟远州身上不需要太多吻痕,你现在这个状态…多了,不行,得让化妆老师给你盖盖。”   他又看向何释,“孟远州可一点不含蓄,见君,别客气,往小何身上咬几口,主要是肩颈处。”   我一本正经,两眼平静,三观端正地点了点头,却早已在脑内把百骏图幻化成了GIF。内心止不住地感叹,这电影接得妙哇,吻戏床戏不吝啬,脱衣盖被拿得出,以后还有没有找我和何释演双男主的,我倒贴钱。   我撑在何释胸前,“我…咬了啊。”   他没说话,宽大的手掌覆在我的脑后,好像在鼓励我似的。我往上挪了挪,隐约有桔梗花香从药草味里溜出来。   人体构造很神奇,我们只不过差不到半个头的身高,他的骨架却可以大我一圈。明明我也有定期健身,他的肌肉就散发着雄性气息,我怎么看都像个绣花枕头。   为了方便,我半趴在他身上,他的肩上也附着跑步后的汗珠,我没出息,觉得他像美人出浴,嗓子瞬间紧了紧,大脑共情周幽王。   我私心先把嘴唇贴了上去,慢慢张开,牙齿碰上他的肩骨,却有点下不去嘴,抬眼看他。   以现在的角度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能感受到他的大手在我脑后轻轻抚摸,甚至有微微下压的趋势。   周围人不再关注我们,我眼皮抖了抖,打开齿关咬了下去。   要留下印子,所以我的力道不小,后脑的手一下子抓在我的后颈,错拍的呼吸混在一起,不知道是谁,先把心琴,拨错了弦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来啦,今天回复评论前十!大家跟我聊聊天! 第92章 正式拍摄   我松开牙关,接着往下,完成镜头所需的肢体妆面。   我仔细分辨着,避开他被遮暇盖住的伤疤,可能是老孟传给我的老中医基因还有点用,咬着咬着就无师自通了,我把何释也变成了拔罐志愿者。   等我发现嘴巴再下一寸就是裤腰的时候,才恍然意识到,导演说只卡到前胸,完蛋,太忘我,搞成职场x骚扰了。   后知后觉地害羞,我把头抵在他的腹肌上缓和呼吸,气息渗透进他的皮肤里,慢慢地,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。   刚才一点点下移,导致我的手臂曲在了他的腹部以下,稍微一感受,手臂下的触感逐渐明显,我压到了什么不该压的东西。   我不可置信的掀开被子一角,眼眶已经被自己瞪到极致。   一剪寒梅,再次傲立雪中???   我没看错吧,这、这、这里屋里还有这么多人呐,导演的头距离我不到半米,他怎么敢的啊!   这我还顾得上什么羞不羞的,赶紧摆好导演要求的动作,抻着被子把寒梅捂上。   我眼神飘忽,小声问他,“你…你注意点。”   这往后还有真床戏呢,到时候他要怎么办,继续屹立不倒?真床戏可没有这么严实的被子盖,他不尴尬我替他尴尬。   他却不以为意,“孟哥莫羞,想起你昨晚了,不情动也难。”   昨晚?   !   因为玲姐那句蹭热度,昨晚我可遭了殃,在他的逼迫下自己蹭了一晚上热度,累得要死也窘迫的要死。   他怎么敢提昨晚!他、他怎么又开黄腔!   我的娇娇小公主呢?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进修成大猛A的,我怎么觉得之前都是我臊他,现在不仅换了他羞我,台词还一套一套的。   我赶紧转着头看有没有人听见,猝不及防和导演对上了眼神,他刚才自觉回避,现在转回身来,“我看看。”   他踩在下铺的简陋楼梯上往上看,我则压紧了何释腰间的被子,直到导演满意点头,我才松了一口气。   “好!第二部分最后一场,一镜一次,action!”   我平复心情,手指里夹着烟,吸一口,偏头吐出去,烟雾挡着我的脸。   何释伸手揩走我鼻尖上的汗,“如果有人反对我们在一起,你会选择我,还是妥协?”   我在上铺刷了蓝漆的铁栅栏上捻灭了烟,“当然是选择你,我不怕什么,你也别怕。”   这场戏对何释来说稍有难度,因为金阳是悲观的,他知道他们有纸包不住火的一天,也认为那一天自己不会被选择。   他是被孟远州影响。   孟远州以为自己把金阳拉出了泥淖,殊不知,在金阳心里,他是在和孟远州末日狂欢。   这场床戏,是孟远州心里新的开始,他高兴。   同时,这也是金阳心里的飞蛾扑火。   我本来很担心,觉得何释演不出这么复杂的情绪,但事实上我低估他了,第一遍就比我预想的好很多,但导演说再保一条。   第二次,我才吐出一口烟,他就直接夺了我的烟,自己捻灭在床头栏杆,扔下上铺,问我有关现实与他的抉择。   我们之间隔着逐渐消散的烟雾,“当然是选择你,别怕。”   他看着我,笑了,笑得有些苦。   金阳也是个不爱笑的角色,他和金阳的笑混在一起,又让我混淆了戏剧与现实。   就好像,何释曾被许诺,笃定自己会被选择,却在最终被抛弃。   那种预见了结局的,坦然的绝望。   “cut!要这条吧,这条眼神更到位。”导演满意地咂着嘴,“主演第二部分杀青!”   现场响起一片掌声,我跟着拍了拍,想下床去监视器看看效果,但何释拉住我,“孟哥,剩我一个人躺着,会很奇怪。”   我理所当然,“那你就跟我一起去看啊。”   而后才反应过来,他刚才寒梅傲立了,这…都拍两条戏了,还没枯萎?我昨晚的杀伤力有那么大吗?   那也得下去啊,虽说今天的戏是拍完了,可这又不是我家,我赖在片场躺着算怎么回事,腿麻了?   对呀!我说腿麻了不就行了吗!   我舔了舔嘴唇,山西扯面都没我能扯,“导演,腿麻了,我们缓一会儿。”   导演先是顿了一下,而后嘿嘿一笑,“哪条腿麻了?不是两边那条吧?”   啊这,山西扯面告我侵犯专利,我不能扯了,揪着腰上的被子把自己埋进去。   导演每次都特别“贴心”,让工作人员都撤出去,员工宿舍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。   贴心在留了私人空间。   “贴心”在,全组的人都知道了我们需要私人空间的原因!   宿舍门合死,我闷在被子里,“我也没憋着你,你怎么总起反应啊。”   他不像我,喜欢从被子里挖人,他直接钻进被子里,和我一同隐匿。   他:“孟哥…别躲我…”   被子的昏暗里,我看不清他的表情,但他的声音无限清晰。   是他惯用的声音,含着委屈,蒙着鼻音,我叫他,“何释。”   他应我,“嗯?”   我:“金阳喜欢孟远州么?”   他:“喜欢。”   那你喜欢我么?我没敢问。   我一撑,把被子掀下来,自己起身坐着,看见他肩上的牙印透红,我问他:“疼吗?”   他也问我:“你疼吗?我咬你的时候。”   我想了想,应该是疼的,但总有其他感受死死地盖过疼痛,这算疼还是不疼,我不知道。   我如实回答,“忘了,可能是不太疼,就是看着吓人。”   他伸手,摸了摸我脚踝上的牙印,“我让你想起来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声音还没传递到大脑,我们两个人的位置瞬间颠倒,我的心跳比我反应快,率先狂躁了起来,支配着我的四肢。   ……   我们走出去,何释手上拎了一个垃圾袋,里面都是团成团的卫生纸,大家看我们一眼,随后火速无视,“收工了!收工了!”   我低头蹭蹭鼻子,穿上小杨递过来的外套,还有第三部分的剧本。   这第三部分,我和何释的薄厚都不一样。   对于其后续,我有很大的好奇心,当即就翻到最后一场戏,是我自己的独角戏。   原来我爷的支教结束,要回去继续读大学,他们只能信件往来。   旁边纸张翻动的声音也很大,看来何释也同样好奇,我凑过去看他感兴趣的内容。   【特殊标注:临行床戏】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按日更频率,下周末应该就能结束爷爷这一part。   过度之后安排前世。   相关章节会清晰标注,自由订阅。 第93章 NG吻戏   第三部分前半段和第一部分的调性基本重合,除了甜还是甜,一会儿这边谈个恋爱,一会儿那边亲个小嘴,糖是一道光,齁到我发慌。   好在谈恋爱不需要太多复杂的情绪,比照第二部分的纠结,这段时间堪称轻松。  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,电影虽然不会中途进广告,却会急转直下。   高效率之下,不到半个月,我们就拍到了分别。   孟远州一直没敢告诉金阳,他还要回海城上大学,因为他怕这样会增加他们之间的顾虑,金阳会不肯和他在一起。   殊不知金阳早有心理准备,说孟远州是大城市里的人,将来是要有大出息的,他只是一个县城高中生,不会耽误孟远州。   结果孟远州气极了,孟远州是来为异地恋伤怀道别的,金阳却是来分手的。   金阳震惊着,“远州,你是真做了跟我过一辈子的打算?”   孟远州搡着他的双肩,把金阳推了一个踉跄,“你把我当什么人!你个胆小鬼!我要是提分手,你就应该撒泼打滚,你怎么能就这么放手!”   金阳给他擦眼泪,“是金大哥不对,远州,不哭。”   孟远州瞪着远圆圆的眼睛,一抬脚,带着唇角苦涩的泪,仰头吻上了金阳的嘴,熟练地撬开他的牙关…   “cut!”   “这…”导演喊了停,“这个阶段他们是热恋期,亲密接触是很频繁的,接吻必须有那种特别熟练的感觉,你们…不应该这么生涩啊?”   导演,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应该的,猜不到吧,打炮打得昏天黑地的两个人,可能根本没有正经接过吻。   就像乾隆和乾元,他们看起来像亲兄弟,实际上一个姓爱新觉罗,一个性狂热。   以炮友冒充小情侣的我有点心虚,小声说了句对不起。   “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,是人多不自在?”导演试图寻找原因,“需要稍微清下场吗?”   “不用不用,导演,我们再试试。”我回绝。   没必要折腾,人头攒动的员工宿舍都裸过了,这点小场面算什么,症结根本就不在此。   戏外,我和何释唯一算得上吻的接触,就是他第一次信期时的失控,尼美舒利的苦味好像在留在唇齿间。   再试试就好了,熟练不是演出来的。   调好光站好位,台词情绪各就各位,第二次开拍。   却依旧生涩。   导演更疑惑了,调笑道:“啧,满身吻痕的人不会接吻?别人还得以为你们是炮友呢。”   我额角一跳,扎心了导演,我这个没本事的男人,太糊了,人家嫌我没立业,只考虑我当炮友,驸马之路道阻且长啊…   我偏头看了一眼何释,正瞄到他舔了下嘴角,且表情无比坦然。   到底怎么样才能被算作立业呢?如果这部电影真的得了奖,不管是电影本身还是我,都能勉强算我的成就吧。   我暗暗下定决心,假如《悔过》拿了奖,我就跟他表白。   导演从监视器前站起来,翻看着剧本,“人家两个的嘴唇是热恋期小情侣,你们俩的,好像在被迫相亲,太生疏了。”   他继续发话,“先停一停,你们自己去后面练一下,不用带情绪,先把嘴亲熟了。”   我顿了下,而后飞速点头,一时间,真不知道是该高兴,还是该高兴,还是该高兴。   这样,岂不是就可以在戏外光明正大的接吻了?   我压抑着隐秘的欢喜,自觉地走向了男通讯录的命运之地,厕所。   这半个月以来,导演为了让我们的“老夫老妻”感和“热恋”感并存,让我们尽可能多的接触夜间生活。   所以放宽点条件的话,我们应该是亲过嘴的,何释曾不小心擦过我的嘴唇。   起初我还挺高兴,以为是他产生了想和我接吻的冲动,那不就是打破炮友这个铁链束缚的前兆?   但后来我发现不是的,他的嘴还会不小心蹭过我的鼻尖,我的眉骨,我的耳朵。   他就是不小心罢了,枷锁仍然闷重。   进了厕所隔间,我期待又紧张,仿佛回到了醉酒戏的那一天,滴酒未沾,火就烧上了脸。   他的手托住了我的下巴,导演说不用带情绪,他却好像没听进去,低头重重地吻了下来,四处侵占,无情搜刮。   吻毕,他给我抹了抹唇面,我有些飘飘然。   他看着我,“孟哥,这场戏是你主动,可你刚才莫说主动,简直是一动不动。   演戏没几个月的小演员竟然在教我演戏,我指间攥着衣摆,搓啊搓,搓啊搓,终于想好了怎么反驳。   我扬起脑袋来,“导演说了不用带情绪,就亲,先亲熟了再说。”   他拉着长音哦了一声,说:“那好,那便亲罢。”   他第二次吻下来,我仍然猝不及防,也仍然觉得占了便宜。   第三次,力道太大,像咬人,我却心中暗喜。   第四次,时间长了,我有点窒息,承受不来。   第五次,我趋于习惯了,觉得好像也就那么回事。   ……   第N次,我已经半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,浪漫都是想象里的,是我没见识了,我第一次知道,嘴唇这个部位原来也是可以麻的。   我亲够了,这辈子都不想亲了。   分明已经足够熟练,他却还要亲过来,我赶紧捂住他的嘴,“差不多就行了,嘴都木了。”   我抬手要拉开内置插销,他包住我的手,说要再保一条。   这话我已经听过无数遍了,导演要求严格,一些他觉得重要的戏,通常都会再保一条。   渐渐的,我有了条件反射,一听见这话就自动归回原位。   我放下手来搭在他肩上,他再次倾身。   而后我才反应过来,我们俩在隔间,没有任何设备,不在拍摄中,那保一条是在保个屁啊!   我合上牙关,颤着手将他推开,问他,“为什么总亲我,没机器你保一条保到哪?。”   他无辜望天,看着头顶的灯光,说:“抱歉孟哥,习惯于导演的安排,下意识便那样做了。”   哦,我还以为是我的嘴巴,终于对他产生了吸引力呢。   没想到他却反过来问我,挑着眉,“那孟哥以为,我为何要亲你呢?”   我、我以为你在亲吻里产生错觉,有那么点喜欢上我了。   心里如是想着,嘴上却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说,毕竟我的炮籍比较宝贵,公主钦赐,世上独一份。   我狡辩:“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太容易入戏,代入金阳把我当孟远州了呢。”   再一次佩服我的鬼才大脑,这样,即使我在之后的戏里真情流露露了馅,别问,问就是入戏,问就是孟远州在爱金阳。  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落寞,是调侃我没成功的挫败吗?我不知道,最近越来越搞不懂他了。 第94章 三幕船戏   我们回到片场继续拍。   这一条,我带着嘴木了还被调侃的怨气,猛地冲过去,把“金阳”啃了个底朝天。   导演满意地点了点头,“刚才还是状态不对,这不,亲了两遍就会了。”   是会了,但这可不是一遍两遍的事啊,您自己算算时间,二十遍得有了,我这不是波棱盖磕马路牙子卡秃噜皮了,我这是嘴唇磕何释牙子险些卡出泡了。   导演已经在吆喝着继续下一条,我也站好位置准备着,何释突然抬手,用指尖戳了戳我仍然知觉迟钝的嘴唇,说:“哥的演技真好。”   嗯?突然夸我干什么?   他抹着我的嘴唇,“吻我时的害羞躲避,看我裸身时的痴迷,还有惯常柔情的眼神,原都只是入戏罢了。”   啊,原来我那些花痴时刻…他都看出来了吗?   果然我之前还是露馅了,幸亏我及时止损,把一切的锅都推给入戏,要不然,我这还没表白的恋情,差点就胎死腹中了。   我孟见君,就是力挽狂澜的神,以我这高智商高情商,追人都是分分钟的事。   至于追何释的时间为什么已经过去分分钟X N…   那都是因为硬性条件没达到!要是《悔过》真得奖了,表白恋爱那绝对就是分分钟了嘛。   何释的脸上没什么反应,只是揉搓我嘴唇的力道越来越大,我吃痛,偏着头躲开。   他的手在半空顿了顿,“竟真的就只是入戏吗?”   “当然了!”这小子,对炮友还挺严格,一点喜欢都不允许有,那在立业之前我必须坚守炮籍。   我把问题抛回去,小声地,“不然你以为呢?我喜欢你?你干嘛把我观察得那么仔细,喜欢我?”   他沉默了一秒,紧张似的,却在下一秒露出游刃有余的姿态,“怎会,入戏罢了。“   行,不愧是我亲炮友,有样学样,深得我真传。   造型老师过来理我被揉乱的发尾,小杨递来剧本给我再看一遍。   下一条属于是专业终于对口了,干柴烈火扒衣服,再推着搡着滚到木板床上去。   目前剧本的时间线是一年轮换后的夏季,何释身上穿的是那件浅蓝色短袖衬衣,像我爷爷每年夏天都会穿的那件。   从前看见我爷穿,我还问过他,说您老挺赶时髦啊,衬衫都穿oversize。   他当时呵呵一笑,没说话。   现在我才知道,我爷比我想的时髦得多,人家穿的那叫男友衬衫。   不过,我不敢想的是,为什么只剩下了衬衫。我爷明明那么爱金阳,怎么会只剩下了衬衫。   镜头开拍,我拽着那件衬衫的下摆往上脱,蛮力带着何释一齐倒在下铺,衬衫卡在肋骨之下,我着急,指尖笨拙地去解细小的口子。   扣子圆圆的,是透明的,好像是掉过,又被谁缝了上去。   我的眼神烧断了缝线,扣子崩开,不知所踪,分心去找便松了劲儿,身上质地粗薄的短袖就从脖子上溜了出去。   我的眼珠跟着短袖走,对上了何释的眼睛,我们的火一起烧起来,把孟远州和金阳烧得栩栩如生。   “cut!过!”导演抬了抬鸭舌帽的帽檐,“这回状态对了,很好,无关人等能出去的先出去,下一条拍床戏了。”   除了必要人员,窄小的员工宿舍里已经没剩几个人,导演让我趴伏在何释身上,把能脱得都脱了,穿着条到大腿中部的泳裤,接着扯过下铺靠墙叠着的衣服,散在我腰间遮挡。   下铺是孟远州和金阳放行李的地方,宿舍木柜太潮了,他们俩就把衣服叠得方正,摞在墙边,过得久了,也分不清谁的是谁的,混在一起,你压着我的,我压着你的。   就像床上的两个人。   衣服散了大半,导演亲自来调整出杂乱的顺序,挡好院线电影无法播出的部位,我歪着头看了看身后,嗯,确实有点意思了。   导演也满意的点点头,准备开拍。   几个月过去,我终于迎来了开机前商量好的“牺牲”,虽然对于现在的我来说,这纯属占便宜大礼包。   导演坐到监视器前,调整华画面,“孟远州的身体还要再往下一点,位置要对上。”   我开始还没听懂要对上什么位置,往下挪了一寸之后,我停住了,也知道了“位置”是个什么东西。   而导演仍在追求真实,“金阳搭在孟远州背上的手,再往下伸一点,镜头不会卡到你的手要做什么,但你得让它看起来吧…像在做什么。”   何释小幅度点点头,直接把大手拍在我屁股上,甚至发出啪地一声脆响,虽说是隔着一件散落下来的短袖,但这个明显的触感也不容忽视。   之前我就听说过,导演非常擅长用大尺度画面表现人物心理,而经过了这么多天的合作,我也知道了导演的一个小习惯,那就是重要的画面,他极其一丝不苟。   这场床戏就是对于整部电影最重要的情节之一,孟远州和金阳彻底对对方敞开心扉,爱意在这一刻爆发,又因为面临着不可避免的分别——孟远州要回去读大学了,所以这场戏的情绪是十分饱满的。   这么说可能有点晦涩了,当时导演给我讲戏的时候,我也没听太懂。   但导演十分宽容,给了我一个很通俗的解释。这场戏的情绪核心就是:马上见不到了,但我好爱他,所以我要和他干个爽。   我当时就给导演竖了个大拇指,精准,直白,秒懂。   于是我正接受着导演的一丝不苟。   “孟远州再往左挪一点。”   “再挪一点,多了,回来一点。”   作为一名演员,我非常理解一个知名导演对于自己作品的严格要求,所以我十分配合的进入工作状态,随着导演的指令上挪下挪。   但渐渐的,我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,我挪动的位置,他不是一片草地,也不是一片沙滩,他是一个人体的正面。   一个只穿了一条短裤的,男性的,人体的正面。   而且我们还是对上位置的。   当我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之处后,我表面是平和的,依旧随着导演的指令做当代敬业新青年。   但我的内心,已经提前迎来了寒冬。   白雪皑皑,一剪寒梅,傲立雪中。   紧接着,二剪寒梅,傲立雪中。   对不起费玉清老师,我已经无法再直视这首歌。   “好,这个位置对了!”   导演终于满意,我长舒一口气。   “你们记得动起来啊,动的频率…你们懂得。”   我又倒吸一口气,我怎么就忘了,这他妈是在拍床戏,不是在拍床照,我们还要比挪动得更剧烈!   我的内心已经火山喷发,而寒梅不愧是君子风骨,别说是泰山崩于前了,我都火山喷发了,还是无法让寒梅枯萎凋落。   我紧闭双眼点了点头,迎接名为“action”的宣判。   孟远州与金阳紧紧相拥,紧到接吻时牙齿都磕在一起,紧到勒在对方身上的手臂使呼吸都困难。   孟远州咬着金阳的下唇,“金大哥,你老娘又催你结婚了,别以为我不知道。”   金阳不回答,更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人。   孟远州笑着,“我会回来的,我一得空就回来,你要是敢结婚,我就告诉全村人,你是个同性恋。”   金阳也笑,“好,你要是敢不回来,我就去你们学校曝光你,告诉他们,你也是同性恋。”   孟远州应了声好。   他们言语上切断了对方的退路,威胁着,亲密着,又怜惜着。   他们在说爱。   拍摄结束,导演心满意足的离开,同样的员工宿舍,同样衣冠不整的我们,不同样的是,今天有两只寒梅。   由于下面还有戏,我们两个获得的解决方案是:空荡的员工宿舍和两瓶冰水。   何释问我:“哥,怎么办?“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我哪知道怎么办!倒是把我们分放到两个房间啊!万恶之源就在眼前,你还指望色鬼吃斋念佛?   我开了条门缝,让小杨把手机给我,而后坐回床上,“没事,哥解救你。”   我先来了一首《大悲咒》,心中默念着阿弥陀佛,我佛慈悲,最后的效果是…我佛不渡老色批。   于是又接了一首《万物生》,结果寒梅跟着万物一起升。   左右无法,我只得祭出大招,跟着伴奏给何释献上一曲KTV经典曲目,《拒绝黄赌毒》,附赠声带模仿。   他萎了,我也差不多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我的习惯是主角在一起就完结   这个发展速度有人嫌慢,主角有话不直说   这是前世的原因,前世种种造就的命运问题,可以等前世篇揭秘 第95章 他哭过了   当天收工已经是凌晨了,床戏之后是分别,所以后半夜我和何释是分开拍戏的,我在导演负责的A组,何释在副导的B组。   刚玩完寒梅对对碰就给我来异地恋,这谁遭得住啊,于是孟远州思念成疾给金阳写信的戏,我演得十分投入。   可能是深夜容易emo,整场戏没多长时间,我竟然在那张信纸上洋洋洒洒一篇小作文。   但是我写得太过投入,没听见导演喊卡,引得他都好奇地走过来,看我写了什么。   说实话,我陷在情绪里,自己刚才写什么了压根没一点印象,导演把信纸拿走,我就那么呆呆地看着。   导演却突然笑了起来。   我心里一空,赶紧站起来和他一块儿看。   敬爱的何释公主先生:   您好,好久不见,甚是想念。   想告诉你很多事,没有机会,没有勇气,但有温暖的直肠。   你剪了短发也很帅,因为在你胸肌腹肌肱二头肌以及某些硬件的加持下,剃成秃瓢也不要紧。   但你不在我身边。   我只能分得清香和臭,但认识你之后,我认识了桔梗花。   闻不到桔梗香,我很寂寞,孤独,瘙痒。   你的驸马只能有我一个,等我立业,娶你回家。   又帅又美又执着的孟见君。   我愣在原地,不敢看导演眼睛里可能夹杂的任何情绪,同时感叹自己情书风格的清新脱俗。   如果这能算是情书的话。   我想拿过来团成团扔掉,导演不依,“拍下来当花絮?还是宣传期微博抽奖?”   我哭丧个脸,双手抱拳向导演求饶。   我的饥渴小骚0形象已经够深入人心了,不必要再添一些实锤助力出圈,就让那个人设烂死在超话里吧,求求了。   好在他也不过是开个玩笑,过完看别人社死的瘾,就把信纸折叠,塞进了我的上衣口袋里。   这已经是今天的最后一场戏,但愿他明天忘了这回事,可别在何释面前一顿抖落,那我的炮籍和脸面全都可以喂狗了。   A组收工早一些,我打算去B组等何释一起回去,被导演拦住。   他为了让我保持孟远州的状态,说什么都不让我看何释的戏,没办法,我只得留下小杨,自己回194号里独守空闺。   结果导演怕小杨是我派去的剧透卧底,连小杨都给我打回来了。   平常的时候,我和何释在西屋,小杨在东屋,非必要不敲门,两个房间被我们心灵分割成两套房。   但现在我们两个独处,再一边一个,就会有一种分房夫妻的诡异。   于是我们一起坐在客厅里,大眼瞪小眼,面前摆着不知道哪天洗的苹果。   我不进东屋是属于对小杨隐私的尊重,但他…   小杨手里摆弄着一个发蔫儿的苹果,“孟哥…,我能不能给你提点儿意见?”   意见?演技上吗?能,当然能。   小杨跟我摸爬滚打五六年,对演技还是有一定鉴赏能力的,我第一次演班底这么牛的电影,确实可能暴露短板。   我洗苹果恭听,“你说。”   小杨继续磋磨他手上的苹果,眼镜都滑到鼻梁上了,“你晚上…声音…”   “什么?”他磕磕绊绊的,我听不清,但我理解他胆小,“没事你直说,你孟哥都经历过多少舆论的巨浪了,差你这三毛两毛的?”   而且晚上的声音…是指今天拍戏的台词吗?我不是科班,台词可能确实有点弱,看来还是练的不够啊。   我一边等他说,一边回忆着导演说重音不对的那几句台词,竟没想到,接下来要迎接的是炸弹。   他:“就是晚上声音…可不可以小一点。”   炸弹的引线被点燃点。   他:“就你们那个的时候…小点声。”   砰!爆炸了,还是个核弹!   核弹爆炸的声音在我脑子里炸响,高楼倒塌的gif在我眼前反复播放,仅扬起的灰尘就够我窒息,而核弹的主人还在连续开炮。   他紧攥着手里的苹果,“一开始还好,偶尔能听见几声,风格也是杀猪风,我没觉得有什么。但最近,你们可能是解锁什么新活动了,怎、怎么,越叫越像…小猫撒娇,让人听了不太好。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哇哦,听完他的话,我也感觉自己不太好了呢。   而且,为什么我的x生活又被摆在明面上说了啊!   我的内心不是崩溃,而是节操已被崩碎,手里的苹果它马上就不香了,不仅不香,还像是闪耀的灯球,把我的脸映得和它的表皮一般颜色。   磕磕绊绊的变成了我,“知、知道了,我注意。”   小杨连续开炮之后,终于在硝烟里品出一点迟来的羞涩。   或许是试图弥补,他开始语无伦次,“纵欲过度,影响身体状态,男人一生的小蝌蚪有限,现在太过分,对以后不好的呀。而且,挤压睡眠时间,在片场表现不好怎么办…,你说是吧,孟哥?”   我能说什么,我能说不是吗,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哇,老孟好像也是这个论调。   当时老孟以为我们俩捆绑play,真诚劝诫我们珍惜男人一生中有限的小蝌蚪,但我想告诉他的是,何释和我们有种族差异,非但不需要担忧他的蝌蚪,还深深惧怕着,他会不会到四十岁也依旧雄姿勃发。   我咬了一口苹果,嘴里含糊着应下,然而心中盘算着明天问问导演,房东是谁,我能不能往墙上贴隔音板。   原来老孟和梁女士对我卧室的装修,不是多此一举,而是未雨绸缪。   尴尬着,外头的门传来响动,我仰起脖子往外看,是何释回来了。   不行,我现在脸肯定红得要命,这要怎么见人,何释看见肯定得盘问我,说不定还得怀疑我勾引有妇之夫。   我放下苹果,冲进西屋洗手间去,就让初冬的冷水在我脸上胡乱地拍吧,赶紧降温恢复我的冷白皮,我不想面对究极进化后的何释——大猛A的质问。   我冲进来的时候没关西屋门,但关了卫生间的门,却仍能隐约听见何释在问我去哪了,好家伙,这是真不隔音呐,我怎么就早没发现呢。   小杨也是的,早发现了也不早告诉我!   我直起身来,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靠,脸被冷水冰了之后,竟然冻得更红了!   门把手已经在转动,怎么办,我该怎么解释   过敏了?冻伤了?被猴屁股传染了?   脑子还混乱着,何释就已经开门走了进来,我们的眼神撞在一起,却发现他的脸色比我更可疑。   鼻尖眼眶都红得要命,脸上却毫无气色可言,好像是刚哭过一场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早上7点来图书馆复习,甚至差点想尝试下7点更有没有人看哈哈哈   大家的反馈有抽空看,很感谢大家的意见,是我能力不足,没能很好地讲出想写的故事。   这是我正式来长佩后写的第一篇,对我非常重要且意义重大,我真的有很用心在写,并且很喜欢这里的人物,为了让他们有一个形象,也一直找合适的画师,疯狂约稿,我很爱文里的人物,也很爱这篇文。   所以,今后的章节,我仍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,因为个人很喜欢这些梗和发展,没有喜欢支撑,我是写不出来任何东西的。   之前回复说过,现在明确说一下,本文预计30+,上下浮动不超1w,8月日更(和之前读者的约定),9月周更万。   前世交代后,完结前,在一起。   及时止损,别浪费钱 第96章 他哭了,他装的   何释的鼻尖眼眶都红得要命,脸上却毫无气色可言,好像是刚哭过一场。   我赶紧用毛巾抹了把脸,想问他这是怎么了。他则没心思看我,垂着眼,完全没发现我的脸色异常。   他就在卫生间门口站着,低眉顺眼的,声音极轻,“孟哥…”   这一声险些把我的心都揪起来,近些日子,他叠加了金阳的buff之后,多数时间都处于大猛A的状态,乍一黛玉,我还真有些不知所措。   我走近些,想抬起他的脸来看一看,他却不住地后退,躲我的手,我一下子心慌起来,问他,“这是怎么了?”   他抖着眼皮,不说话,突然双臂一抬抱住我,耳鬓紧紧地贴合在我颈间,而后便停住了。   我一动不动,半点儿不敢惊扰他,像捧着刚落下来的冬日细雪。   我试着抬手顺他的后背,有点儿后悔没在片场外头等他一起回来,就这么一会儿,到底出了什么事,怎么把我们公主委屈成这样了。   我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,“到底怎么了,跟孟哥说说。”   何释:“孟哥,我收工后,怎么不见你?”   我想分开点距离好好答话,刚有推人的动势,他便一把将我按回去,啧,看着是退化回林黛玉了,怎么还这么猛。   我只得抱着怀里的大宝宝,轻声慢语地解释,“导演不让我们看彼此的剧本内容,拍戏当然也不能看了。”   他不满意,紧抓着我后腰的衣服,“那你大可以在外等我!”   嗯,他说的对,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,但是我现在要哄人。  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,没办法对症,但可以先下一些万能药。   我曲起食指蹭了蹭他的脸颊肉,“对不起,我以为我们公主那么可靠,那么高大,自己回来不会有问题,所以就先回来了。”   颈侧的短发蹭得我麻麻痒痒,我理顺它们,“但是我忘了,再独立的公主也得有侍卫接驾,孟哥第一次做侍卫没经验,原谅我一次,好吗?”   他不依,“你明明答应过我,以后去做什么,都会告知与我,…你又忘了。”   他说这话时鼻音陡然浓厚起来,后腰抓着的手也渐趋于紧攥,温热的呼吸绕在我侧颈,把我害了病的耳朵染得清醒。   我仔细分辨他的话音,这才想起来,确实是有这回事,上次喝醉酒的时候应下的。   我忘了?不,听我狡辩。   当时我们俩都醉得晕乎乎的,脑子不清醒也很正常,他说醉话,我拿醉耳朵听,忘掉是多正常的是啊,对吧。   但我的“认为”再合理也不顶用,我得去合公主殿下的理。   我:“孟哥错了,以后孟哥长记性,你说的话都记着,行不行?”   他的鼻音愈盛,“你每次都这样糊弄我,可曾有一次入了心,当了真?”   而后起身,捧着我的脸,“孟哥,我之于你,究竟是怎样的存在。”   怎样的存在?嗯…   暗恋对象,心里的宝贝,半夜发 骚的止痒棒。   但这些不太适合当前的场合,这些应该是躺着说的。   而且,他的语气太认真了,眼底快要兜不住泪,微微蹙起的眉头是那样惹人怜爱。   我只不过是下戏没有等他,客观来看这是件小事,但看着他的脸,我根本没办法觉得他是小题大做,反而觉得是我犯了大错。   唉,想我孟见君寡了二十八年,就这样一头扎进了暗恋的苦,可歌可泣啊。   他还在等我的答案,想知道他是我的什么。   能是什么?你是我的优乐美,香飘飘,喜茶奈雪益禾堂?   这些都没法说,只会让我岌岌可危的炮籍雪上加霜,我只能灵机一动再动,想出一个不算撒谎又不失幽默的答案。   我:“你帅气,高大,可爱也可靠,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,非要说的话,你是我生命里不可多得的…炮友?”   他:“……。”   他不买账,眉头皱得能夹死我所剩无几的幽默细菌。   他:“你别把我当痴儿哄骗,你能否把我说过的话,记在心里?”   他:“你明明答应过我,说今后的承诺都记得,难道全是在唬我?”   说这些话时,他使力抓住我的肩膀,力道大得让我身体晃动,语气比先前更加严肃认真,我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,他从没拿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过话,像控诉,又像质问。   思索着,我摸到一点苗头。   今晚刚拍的戏,是床戏之后的分别,在我看来,这就是剧本的转折点,大糖撒完,导演要开始捅刀了。   孟远州还在大学里,所以刀应该是捅在金阳这边了。   何释大概是拍了不顺心的戏,金阳见不到孟远州,他下戏也没见到我,情绪堆积,把不满和委屈都给放大了。   我的心被何释揪着,也被孟远州和金阳揪着,一瞬间也不是滋味了。两个苦瓜脸对着,洗手间里一时静默非常。   他像在等着什么,良久,他的手还搭在我后腰,指尖扣在我的裤腰上,问我,“你可还有说辞哄我?”   我眨眨眼,一时哑然,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。   他:“好。”   我也不知道他在好什么。   只见他曲腿矮身,扣着我的两条大腿把我抱了起来,还往上颠了颠,我像个小孩一样坐在他的臂弯里。   这是什么展开?   我满脸疑惑地看着他,“怎——”   半个音节都没发完,他又把我一挪,让我坐在他右臂臂弯,左手十分放肆地掐了一把我的屁股。   嗯?这又是什么展开?为什么画风突变啊!我们刚才不是在演小时代么,这场景,这动作,怎么就变成限制级小电影了?   我整个人都懵了,人家暴龙兽进化还要有个bgm加动画,双弹瓦斯也得先从精灵球里出来,怎么黛玉变猛A,就在弹指一挥间?   我知道他力气大,但我更知道我的体重,所以怕他把我摔了,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,慌乱道:“不是,你不委屈了?”   他刚才那副苦相完全没了,一脸坦然地抱着我往外走,他刚走一步,我就知道我们的归宿一定是床。   他:“我要孟哥,亲身,安慰。”   他把“亲身”重点强调,我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,   他接着道:“方才不过是在B组演了哭戏,但孟哥不必担心,想我出戏很快,你知道的。”   我被摔在床上的时候仍旧一头雾水,询问着,“所以我没等你,你根本就没委屈?”   他停下动作,仰头思考,说:“但生气了。”   我立马弹坐起来,“所以你那副可怜相,又是装的!?”   “何来装?何来又?我只是爱看孟哥苦闷和担忧的表情罢了。”他贴在我耳边,啄了下我的耳垂,“和哥在床上的表情很像,明明自己都快受不住了,还要安慰我不急,不痛,真好看。”   我的表情如何扭曲,已经无暇分辨了。   如果我有罪请把我交给法律,而不是让我亲自带进演艺圈的小演员,学会了演技用来戏弄我!   我的腰,我的腿,我的后脖颈啊…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感谢评论~ 第97章 寒梅立雪   冬日的太阳破开寒云,横冲直撞,却撞不开我惺忪的睡眼。   昨天何释收工时已经不早了,又上床折腾,折腾一半我突然想起小杨说的话,赶紧推着何释,想转移阵地去洗手间。   这个兔崽子,说洗手间施展不开,不去。   我说那声音怎么办。   他叫我憋着,说我忍耐的表情很好看。   我:“……。”我谢谢你啊。   就当是在夸我了。   现在是清晨六点钟,闹钟提醒他要去出工,而我不用。准确的说,未来三天都不用。   因为第三部分已经接近尾声,稳定步入异地恋时期,所以我们两个拍戏的时间被无情地、完全地,错开了。   金阳和孟远州不能相见,何释跟我也休想好过。   我勉强用食指掀起眼皮,手肘拐了拐仍粘在我身上的何释,“起床了,别迟到。”   他半梦半醒,往下钻进被子里,侧脸贴在我的胸膛,声音含糊,哼哼了几句我听不出个数的话。   我也还迷糊着,习惯性地想揪他的头发,指腹在他后背捏了捏,才反应过来他的头发早就剪短了。   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,却让他迅速起身,双手紧攥着我的手腕儿。   久违地白日床咚,让我的脑子瞬间清醒大半,警惕道:“你别告诉我是信期…”   他很干脆,“不是。”   哦,不是啊,那没事了,我能感受到我的眼皮正在沉沉落下,晚睡早醒的疲累让我忽略了手上腕上骇人的力道,大概是早在无数次纠缠中习惯了。   我懒懒地开合嘴唇,“快去片场,让小杨跟着你…”   他的回答却是驴唇不对马嘴,“孟哥心悦的那类人,果然还是要有长发吧。”   他怎么挑这个时间点,问这么没营养的问题,我喜欢他啊,他头发多长我就喜欢多长的。   我以为我只是在心里想着,后知后觉我的嘴唇正在动作,被困顿延迟的听觉敲了敲我的脑子,告诉我:傻逼,你刚才说出去了。你说:“我喜欢你啊,你头发多长我就喜欢多长的。”   我的身体瞬间僵直,此刻就是把我裹上凉席盖棺材里也不会违和,这句话说出去,那可不就是在自掘坟墓?   还一掘就掘了仨:我的爱情、我的炮籍、我的菊。   我这下半点倦意都没有了,手腕上被紧攥的痛感逐渐明显,却只敢闭着眼睛装死。  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却格外出乎意料。   我能感受到他俯身逼近我,而后开口,“如此困倦也不忘讲漂亮话唬我,孟哥,对我认真些。”   他这个炮友,没有正牌男朋友的命,偏偏得了正牌男朋友的病。虽然我非常想给他这个命。   我平常开玩笑胡诌的话,他都当真,还要在心里曲解一百遍,最后拿出来质问我是什么意思。   现在我睡梦吐真言了,他反倒不信了。   不过,不信得好!   我缓缓睁开眼睛,“认真的,我这人对头发没什么要求,不管是对炮友还是…男友。”   “是吗?”他放开我的一只手,从我耳边捏起一根头发,看长度,是他的。   他捏着那根头发捻了又捻,“那孟哥对什么有要求?”   啊,怎么句句都是送命题啊。   现在要是问我对炮/男友有什么要求,我的脑子里就只能幻化出何释的形象,那稍微说具体一点就露馅了,我可不敢说。   看着他莫名期待的眼神,我像回答记者提问一样跟他周旋,“看缘分嘛,我喜欢的话,哪还有什么要求。喜欢这种东西很玄的,哥没法跟你解释。”   他不再追问什么,眼神也黯淡下来,只是视线仍旧锁定在我的脸上,从头顶,到睫毛,到鼻尖,最后停在嘴唇上。   他眼神的温度把我的唇面烘得有些干燥,我不自觉伸出舌尖舔了舔,他的眼神可能是想随着我的舌尖往里,引得他整个人都下压了几分。   我看到他喉结滚动了,应该是在酝酿着说些什么。   他:“孟哥,我突然想起来,今天要拍的戏,有回忆孟远州吻金阳的场景,过去太久,我记不清了,所以我想…再吻一遍。”   嗯?   想起来的是挺突然的,要是我们俩的状态对换一下,他暗恋我,那我都得怀疑他是不是在骗我,仗着我不能看他剧本,哄骗我被占便宜   但事实摆在这里,我才是暗恋的那个人,离谱的想法显得我自作多情。   我假装不在意的样子,“没刷牙,不亲。”   他只顿了一秒,随即抄起我的腋下把我捞起来。   声明,我脱毛了,全身激光脱毛,就差光子嫩菊。   他向来火力旺,初冬里直接钻出被窝,半点不马虎,可他为什么要把我也拖起来啊!   不给亲就强制起床吗!这什么人间酷刑啊!   我攥着被子往上盖,他一把夺过去掀到一边,那力道,我怀疑我要是抓得再紧一点,指甲盖他都能给我掀掉。   被子远去的时候我已经在他怀里了,我死命地把自己往他裸露的皮肤上贴。   别误会,我脑子里没存什么限制级想法,我就是冷,好冷,真的太冷了,他到底把我揪起来干嘛啊!   我泄愤一般在他后背拧了一把,“晚上不让睡就算了,我没戏你还不让我补觉,导演不让我去片场…你别弄我!”   不管我怎么扑腾,他的手臂都死死地把我圈着,我最后还是生无可恋地被他抱了下去,终点是洗手间。   他放下我,由于他都没有给我穿鞋,我只能踩在他的脚面上。   身材没他壮也就算了,踩在人家脚上都没他高,看着洗手台上的镜子,感觉自己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。   人不能要一头没一头,长宽高我总得占一头吧,于是…   我决定把脚踮起来,机智吧?   我踩着他的脚背踮脚,却从未预见过会发生怎样的尴尬。   我们离得近,这一踮脚,屁股一提,不可避免地从他的身体中段蹭了过去。   人不能要一头没一头,我蹭到了他下面的头。   初冬的晨起,寒梅依旧傲立,我维持着踮脚的姿势,位置对的很正,真是放下也不是,不放也不是。   我扶着洗手池边沿,愤愤地问,“你把我揪出来,到底是要干什么?”   他面色平静,丝毫不觉得尴尬,“刷牙,我要亲你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何释: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改   孟见君:看缘分(我不敢说)   何释:改都没有方向…   【刚才去考试啦,所以晚了,我以为我能九点前提前交卷的,可是开放性题目多,一下子写超了,抱歉】 第98章 晚上试试   “刷牙,我要亲你。”   不得不说,听到后四个字,我的小心脏不可避免地被撩了一下。   他的声音本来就是低沉挂的,跟他那张精致的脸十分不符,早起这段时间更甚,震得我耳朵酥酥麻麻,一直连到被他蹭出条件反射的侧颈。   感受着背后蓬勃的胸肌腹肌海绵体,汲取着透过皮肤传来的温度,大早上的我有点不太好。   但我要矜持,要高冷,要有一个炮友的基本素养。   我语气轻松,“就为这个?”   但实际上我怂怂地盯着洗手池,根本不敢抬眼看,“那你好好跟我说,我不会穿了衣服自己起吗。”   “你才不会。”他单臂圈着我的腰,头一低刚好落在我的右肩,“明明是孟哥教我如何演戏调动情绪,现在却慢慢吞吞,亲一次都不愿。”   什么叫亲一次都不愿?亲一次是什么很随便的事吗?那可是比负距离同频震动还next level的事情诶!   说到这我又想到厕所练习吻戏那次,竟然那么轻易地答应了和我接吻,看来我还是得坚持对他们这个种族的初印象,野性而又开放。   毕竟接吻做爱在他们眼里就如同家常便饭一样,倒显得我扭扭捏捏的不坦率了。   “我又没说不亲。”我强行坦率,“那你先放开我,我去穿鞋。”   我觉得这个要求很合理,卫生间里凉飕飕的,我也没有只穿短裤刷牙的怪癖。   但他竟然不同意,生怕我走似的,另一只手臂也圈上我的腰,头仍然磨蹭在我的肩颈处,声音低低哑哑。   他:“孟哥莫要耽误时间,我要迟到了。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迟到怪谁啊,是谁闹钟响了不起床,非得蹭我胸,是谁醒了之后不洗漱,攥着我问些有的没的,又是谁下了床还不穿衣出门,非得把我绑架来卫生间里来刷牙。   最离谱的是,我今天不出工,没必要早起,他让我刷牙的目的…是跟他接吻。   我就纳了闷了,你说昨天,我们俩明明大战了数不清的回合,他那个时候怎么想不起来亲我一下啊?   什么时候亲不是亲,做爱的时候亲我一下好像会死,他可真是个有原则的男人,坚守“做爱不接吻”的炮友守则。   那他倒是坚持得再久一点,平时别这么自然地讨亲啊。合着就是做爱的时候不给亲,别的时候随便亲。   可是、可是,我明明最想要做爱的时候被他亲啊。   我心里怨念,但还是妥协,就这么穿着短裤,准备刷牙。   看他也没有把我放下的意思,破罐子破摔,直接蹭过寒梅放下脚跟,伸手去够洗漱台上的刷牙杯。   但是,刚才踮脚踮了太久,乍一放松,手臂又过度伸展,很不幸的…我小腿抽筋了。   一下子抽痛,我站不住,双手撑在洗手池边缘,上身和下身成了九十度直角。   何释也吓了一跳,伸出一只手托在我胸前,刚要把我扶起来,门外就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,还有随之而来的人声。   “何释,你怎么还不出发!”   是小杨,他来催何释去片场了。   我觉得自己趴伏在洗手台上的姿势并不雅观,于是想起来,可是抽筋的小腿站不住,我整个人的重心都往前栽,不仅没能起身,还全靠何释的手撑着。   门把手拧动,我随着声音转头。   “快迟到、到…嗷?”小杨的声音拐上十九弯,跟狼嚎有得一拼,随即双手捂脸抬头对天,“我什么都没看见!快一点马上出发了!”   啪,门被摔得震天响,我愣着眨了眨眼。   他跑什么?刷牙有什么不能看的。   下一秒,我转回头对上镜子,猛然意识到,好像确实不能看。   我上半身趴伏着,双脚踩在何释脚面上,而何释直立着,把我们的位置对的很准,且严丝合缝。   最重要的,我们俩现在都只穿了短裤。小杨那个死崽子,误会了我们在…晨炮!   靠!我们只是在刷牙!   后知后觉感到羞耻,我叫何释,“快把我扶起来,小腿抽筋了。”   他特别迅速,双手一抄把我们的状态变成了公主抱,又像昨天一样,让我坐在他的单臂臂弯。   我已经没心思饱这份艳福,动作变换让我的小腿疼痛,我只能靠在他的肩背上嘶气。   他用另一个空闲的手拿了浴巾,垫在浴缸边沿,然后让我坐上去。   我疼得挤眉弄眼,又顾及形象,深深埋着头,依稀分辨他是蹲了下来,而后把我的右腿抬起,让我踩在他的膝盖上。   他慢慢地按揉着,我的疼痛逐渐缓解,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一些,这才抬头看他,却一下子就对上了眼神。   他眼睛里的焦急和担忧都十分浓重,问我,“还疼吗?”   啊,突然偶像剧了起来,他皱着眉头担心我的样子,别说,还真挺好看的,一瞬间竟然有一点感动。   我伸手捋了捋他睡乱的头发,“不疼了,没事了,谢谢。”   听我这样说,他的眉心松快了,慢慢把我的小腿放下,往我脚边一坐,下巴磕在我的膝盖上。   他年轻力壮身体好,坐瓷砖上应该也不至于生病,我就没管。  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,看着我的眼神单纯又无辜,还带着点求知意味,仿佛下一秒就要问我,孟哥,大海是什么颜色。   但这都是我的幻想。   他顶着这张无比天真的脸,问:“孟哥,小杨哥刚才…为什么跑啊?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他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,以他的实践经验,我不认为他想不到那里,可看着他清澈的眼神,我又觉得是我龌龊了。   但我转念一想,让我满脑子龌龊的人到底是谁啊!罪魁祸首我有什么好怜惜的!   我挺直了腰板,“他以为我们在做爱。”   “啊…”他微张着嘴巴,好像很惊讶的样子,但惊讶地有点做作。   他仍旧顶着刚才的眼神,语不惊人死不休,“原来站着也可以,晚上我们试试?”   ???   看着他的脸,我差点没反应过来。   试尼玛个蛋啊,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,竟然能把单纯和黄暴结合得这么天衣无缝,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纯欲风吗?   而且,就算要试,那晚上直接试就行了…跟我说什么,怪叫人不好意思的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孟:我要注意形象,不能呲牙咧嘴   何:翻白眼吐舌头都见过,好看 第99章 绵长的吻   对于他站着试试的提议,我不置可否。   但跟试试相比,接吻显得just soso,所以我站起身来,“给我拿拖鞋,我刷牙。”   他没应声,竟然又抱起我,走到洗手台前,再次让我踩在他的脚面上。   并且理直气壮,“要迟到了,就这样刷吧,孟哥不闹。”   !??   我…闹??   什么话都被他说了,但我真怕他迟到惹导演生气,放弃争辩,把刷牙杯够过来刷牙。   他也刷,我们脚踩在一起,还要把身子歪斜着同时刷牙,倒是如了我的愿,一点暧昧气氛都没有了,好像那个双头的豌豆射手。   但这种双生状态没持续多久,他觉得别扭,又怕我摔,刷一半就停下了,等我刷完把我抱回了屋里,说,“在床上等我。”然后去了洗手间刷自己的牙。   这五个字在我耳边持续环绕。   我真是日了狗了,年少不知黛玉好,猛A来了才想跑,哪能跑得了?   我坐在土炕边上,用被子把自己重新裹起来,耳边却传来了我噩梦一般的声音。  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。   咔哒,小杨的头做贼一般探出来,看到我后吓了一跳,险些磕在门框上,而后推着眼镜进门来,“真的快迟到了,孟哥…结束了吗?”   我往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,没用劲,“结束你个屁的,我都没开始!”   他更慌乱了,刚推起来的眼镜又滑下鼻梁,“是、是我耽误你们开始了吗?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到底是我表达能力有问题,还是他的理解能力有问题,怎么每次我一想解释什么事情,都越解释越跑偏。   正巧何释出来了,我懒得再搭理他,准备轰他出去,再跟何释接一下过程极其曲折的吻。   结果还没开口,何释竟然…直接扳着我的后脑勺压了上来?!   他干什么?小杨还在旁边站着呢!   我懵了,脑中不断盘算着,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,我害羞的娇娇公主呢?怎么一A不复返?   旁边还站着第三人,就被猝不及防地堵了嘴,这突如其来的尴尬让我脚趾抠地,啊不,抠土炕。   我根本不敢去看小杨的表情,因为会损失脸面。也不敢推拒何释与我唇面的贴合,因为会损失难得的吻。   权衡之下,那…就及时行乐吧!   脸面已经丢了,那就不要了,我决定伸出舌尖同何释交换呼吸。   感受增强,小杨的存在感便开始降低,我紧闭双眼,自我洗脑,自欺欺人,咬着何释灵活的舌头,假装世界只有两个人。   好不容易接次吻,我不舍得太快结束,这种时候,我总是想抓着点什么,可何释身上只有一条短裤,我只能攥紧了被角。   好在他也没有停的意思,唇齿交缠间,把小杨羞得跑了出去。   而我们继续。   没了第三人,我放肆地抬臂搂住何释的脖子,被子从后背滑落也感觉不到冷,只顾着去贴身前这具温热的躯体。   明明说好了只是亲一下,帮忙回顾一下感觉,好演好那场戏,我们却默契地吻了好久。   吻毕,我直接用被子把自己盖了进去,做派大星,闷闷地说太冷了,进被窝缓一会。   实际上我热得要死。   他:“那我穿衣服出工了。”   我点点头,又意识到他看不到,开口,“跟小杨解释一下,我们没做,让他别误会我。”   他爽快答应。   等确定脚步出了西屋,我才好意思钻出来透气,可我没想到,这个194不止门不隔音,窗户竟然也不隔音。   我能隐约听见院子里的对话   小杨:“孟哥拍戏很累,又比你大那么多,没你体力好,你别总折腾他。”   何释:“知道了。”   小杨:“晚上都…挺晚了,早上还…,唉,别耽误出工。”   何释:“知道了。”   你知道了个屁啊!说好的解释呢?啊?我点的大份解释呢?   我还是在被子里入土为安吧我。   时间一分一秒一天地过去。   之后三天是何释的“独角戏”,再三天又是我的“独角戏”,就这样一直三天三天轮换着。   导演没给我们再下禁令,他说晚上越亲密,早上越不舍离去,白天见不到,那异地恋的情绪更对味儿。   呵,导演这个残忍的男人,真是把我们的心理拿捏的死死地,翻来覆去地折腾。   我的戏还好,最多的就是给金阳写信、寄信,大学生活穿插其中。   但越演我越觉得不对劲,每次我收到金阳回信,正演开心或者发春的时候,导演看我的眼神里,总带着一丝怜悯。   而且越往后,金阳回信的间隔时间越长,到今天,是第三部分最后一场戏,我两个月没收到金阳的来信,怕是上一封没寄到,又重新寄去一封。   我觉得导演要开始放刀了,忍不住想要听剧透,我跟他说,他不给我剧透我心里没底,演戏的时候总想着金阳后续到底怎么了,整个人都惴惴不安。   他可好,一脸惊喜,说对,要的就是这种状态,收不到信件的孟远州,也是这么没有安全感的。   我一脸省略号,失望而归。   晚上收工,我回到194号,鞋都没来得及换,就听见何释跟我说,他杀青了。   我手头的动作顿住,“啊,我也是,明天拍第四部分。”   他却摇了摇头,说:“孟哥,我是整部戏都杀青了。”   嗯,不就是杀青了吗,干嘛说两遍,我又不是没听见,等等,他说…整部戏?   我瞬间瞪大了双眼,“你说什么?”   金阳不是男一吗?怎么会就杀青了?我一直猜测着结局,导演直接给我来个暗中杀青?这个心思深重的男人要干什么?   何释看着我,特别反常地抬手摸了摸我的脸,说:“孟哥,导演之所以没在今天给你第四部分剧本,是给了我任务的。”   我愣愣地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,听他跟我说。   第四部分没有金阳了,至于原因,明天我拿到剧本就全都知道了,所以他今天要让我对他出戏,要认清面前这个人不是金阳,而是何释。   我要明确孟远州在第四部分不会再见到金阳这个事实,不能从何释身上寻求安慰,否则,何释就要被导演送回海城,让我真的“见不到”。   他越说我心里越没底,好好的一个人,怎么说见不到就见不到了。   整个第四部分都没有他的戏份,说明我爷爷从大学至死,都没有再见过金阳。   我爷爷肯定会去金村找他的,翻遍整个村子也会找他,这样都没能再见,那一定是金阳离开了。   变心了?退缩了?厌倦了?   不对,这些都不至于让金阳离开得那样彻底。金村是金阳的根,学校里还有他资助的孤儿,他怎么可能离开得那么干净。   我不明白,当下就想给导演打个电话问问,被何释拦住。   他:“孟哥,你明天就能知道所有了,但你要完成导演交给你的任务啊。”   我没理会他的阻拦,导演的任务是多此一举,我从不会把他和金阳搞混,反而容易在拍戏时出戏,完全忘不了他是何释。   我解锁手机,锁屏都没消失干净就被他从身后抽走,我跟着手机转身,他满脸幽怨,瘪嘴皱鼻子红眼睛一条龙服务。   我的手还维持着拿手机的姿势,看着他的脸不明所以,“怎、怎么了?”   他甩手把我的手机扔进没叠的被子里,“孟哥只在乎金阳,我会不会被送去海城,你半点不关心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主角的故事:前世未完,今生圆满   爷爷的故事:今生未完,来世圆满   不多剧透了   他们往后会生生世世圆满的 第100章 金小雨x孟远州(订阅自避)   “孟哥只在乎金阳,我会不会被送去海城,你半点不关心。”   怎么可能,他离开我不到12小时去拍戏,我都会忍不住想念。   我不是不关心他需不需要离开,而是笃定他不会离开,我入戏只会使我自己过分代入孟远州,不怎么会把他与金阳搞混,尤其之前录了《爆谈》,我的状态很好,导演根本不用担心。   我向他解释,“我不会把你当成谁,你和金阳本质上差别那么大,我怎么会搞混?”   他仍旧嘴角抻平,“每次拍吵架之后,你都会心情不好,那时候,你很粘人,不就是在向金阳寻求安慰?”   我的眉毛挑起一个微妙的高度,“粘…人?”   怕不是魔怔了,我孟见君,自认跟这俩字没有任何关系,明明都是他粘我好吧。   可他坚定点头,“你不开心时,于床榻之欢比较放得开,的确更粘人,只不过多数时候不大清醒,你忘了罢了。”   他又补了一句,“你总是忘记。”   我哑口无言,所谓“床榻之欢”,由于我的种族劣势,我确实不能保证全程意识清醒。   开始的时候,我还试图和他约定次数,但说了几次之后,总会被他诱哄着失去原则,干脆由着他去了。   所以,他说的话我无从辨别。   那就当他说的是事实吧,只要不是在第三人面前讨论,我一般还是挺坦荡的。   我握住他攥成拳头的手,“不是孟远州在向金阳寻求安慰,是孟见君在向何释寻求安慰。”   我看着他略微动摇的眼神,继续解释,“不是因为和金阳吵架心情不好,而是因为吵架戏情绪波动大,我累了,所以找你寻求安慰。”   他的拳头松动了,嘴角弧度也开始缓和,却仍迟疑道:“真的吗?我还以为…孟哥快乐的时候,都是因为金阳。”   啧,这就过分了啊,金阳他是一个二十来岁的角色没错,但实际上,他约等于我爷爷啊!   谁找刺激也不能往祖孙恋上找刺激去啊,他可真敢想。   不过他这话说的还挺招人疼,他那么重视炮友守则的人,竟然容忍我在打炮的的时候“想别人”,当了好几个月的自以为的替身炮友,肯定也是难受过一阵儿的。   我怜惜地揉了揉他的手,“别瞎想,有什么事早早说,你看你憋这么久,闹出多少误会来了。”   放开他,我在被子里摸索着手机,他从身后压上来,不让我找,锁着我的腰把我抱到一边。   他:“哥,不急。导演说今天告诉你,你会失眠,影响明天拍戏的状态,让我看着你好好休息。”   我掰不开他的手,眼神幽怨,“那你都这么说了,我更好奇了,上哪睡去。”   他不以为然,耳朵贴着我的脸蹭了蹭,手也开始不老实,“睡得着,欢愉之后睡得有多香甜,孟哥自己当真不知道么?”   完了,刚才还心思细腻林黛玉呢,现在开始霸道猛A强制爱了,听我的就没错,AB文,百分之八十得沾点强制爱。   昏昏欲睡的时候,我想,是甜宠强制爱。   日月轮换,太阳早于闹钟叫醒我们,我熟练地检查着需要露出的皮肤,看上面有没有不合时宜的印记。   导演今天凌晨发来了微信,我才收到,他说让我穿件冬天的衣服,我终于不用在冬天拍夏天了,可喜可贺。   但内心依旧忐忑。   今天片场是火车站,到了之后,导演还是什么都不说,直接让我上车厢,告诉我金阳一直不回信,所以我挨到寒假,去金村找人。   他需要我那种对未知的不安。   我确实很不安,不安到情绪变质,比起孟远州对金阳的担心,我更像一个读者,而导演是把小说写到第三部分就开始鸽的作者。   我抓心挠肝想看后续,他却告诉我:全文存稿,就是不发。   火车戏份异常难捱,拍完的时候,一向好脾气的我都有点烦躁。   我猛灌自己半瓶保温杯的水,何释安静地站在我身后,轻轻地顺着我的背。   情绪稍微缓解,导演终于递过来了剧本,我保温杯的盖子都没顾得上拧,把杯子怼到何释手里,赶紧拿过剧本翻看。   还没看出个所以然,导演开口说了一句话,让我停下了所有动作。   他说:“金阳的人物原型,叫金小雨。”   金小雨。   我知道这个名字,在我爷爷墓碑的旁边,那里有一座无字碑,老孟说过,墓的主人,是金小雨。   再传言里,金小雨,二十多岁的时候跳河了。   我不信,金阳是那么有责任心的一个人,那个年代,他都敢爱孟远州,一个男人,他怎么会不敢活下去。   我把剧本拍在桌面上,中邪一般往后翻,一目十行,一直翻。   越翻,我的心越冷,越痛。   孟远州找到金村,得到的只有金阳跳河自尽的消息,他不信,金村就那么一条浅浅的溪,怎么可能淹死人。   他问每一个人,人们却都躲着他,像在避瘟神。   他去金阳家里,发现金阳的家像被烧过一样,屋子里只剩了灰烬。   他止不住泪水,满眼模糊地跑去学校,员工宿舍空空如也,只剩柜子角落里的一摞作业本。   他失魂落魄又不知所措,路过教室,之前教过的孩子一窝蜂地跑出来欢迎他,只一个小男孩躲在教室里,看上去不敢出门。   但这些他已经没空理会,他冲出学校,疯了似的问每一个人,金阳去哪里了,到底去哪里了,发生什么了。   没有人回答他,大家都对他避之不及,他哭喊着,把他的金大哥还回来。   没人搭理他。   眼泪愈涌愈烈,他在金阳掉下去的那个河边痛哭,一天一夜,哭不回来任何。   再一天过去,他渐渐冷静下来,去找在城里打工的小江,妄图了解一点真相。   他抱着那摞带有金阳字迹的笔记本,坐上火车,翻过去的剧本都已经被我攥得皱褶。   真相当前,我竟然不敢再往后翻,我受不了一刀子一刀子的钝痛,合上剧本,无暇整理表情,看向导演,“您能给我讲讲吗?一股脑告诉我,我受不了这样。”   他叹了口气,有些不好开口的样子,“你能就着情绪…先把戏拍了吗?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您是真敬业。[大拇指]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不会吧不会吧   不会有人看到一百章了   还没有关注作者吧?   【爷爷和金小雨现在很幸福,假虐,别哭】 第100章 金小雨x孟远州(订阅自避)   【上】   我:“有过的情绪我可以调用,我保证戏能演好,导演,把重点跟我说一下吧,求您。”   何释贴我近了一步,手托着我的手肘,支撑着我,默默地拿纸巾沾走我眼上的泪。   我顾不上别的,稍微往后靠着他。   我理解导演为什么叫我拍到一半去录《爆谈》了,按我前几个月的投入程度,现在应该哭到只差一口气背过去。   我拉着何释的手箍到我腰上,手也紧紧攥着,孟远州无法再把金阳作为依靠,但我还可以依赖何释。   我现在才发觉,何释身上那些“烦人”的粘人和小别扭多么可贵。   可能是看我可怜,导演大发慈悲点了头,精简地概括了何释第三部分的剧本。   班里的小孩曾不经意间撞见了金阳和孟远州接吻,但小孩不懂那些,没当回事。   孟远州走后,小孩听大人闲聊聊起亲嘴,童言无忌,把这事说了出去。   家长是最宝贝孩子的,同性恋可是天大的脏病啊,得了脏病的人怎么可以当老师教孩子呢。   他们抗议,去村委会,去学校,总之金阳是不能再留在学校的。   而事实也如他们所愿,金阳被撤职,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,七十多岁的老母亲闭门不敢外出,涕泪俱流。   她说她的儿子没有病,他的儿子是好老师,好男人,健康。   没有人听。   她问金阳,“你是真喜欢那个小孟老师吗?”   金阳看着母亲苍老的脸,还是实话实说,“喜欢,真喜欢。”   老母亲叹了口气,说好,那你就好好找份工作,攒钱,去城里找他。村子里过不下去的。   金阳落了泪,说不,“我不怕他们闲言碎语,远州也不会怕,我会再想些营生,留在家里照顾您。”   可村子里哪还容得下他,他只得去投奔小江,跟着小江去镇子里打工,昼夜往返起早贪黑。   风波渐稳,一切都在向好发展,回孟远州信的时间也快了起来,可好景不长,   村子里见不得“病人”好,说他跟小江一样不祥,他们这样的人都会得传染病,叫艾滋,得了就只能等死。   为了消除病菌,老母亲被赶出屋子,被褥衣物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。   金阳打工回来,迎接他的便是损毁的房屋和满身灰污的母亲。   但他还是不放弃,不妥协。   他去小江家借住,尽量避开和村子里的任何人接触,每天提早去镇里打工,打工结束也拖着,深夜再回来。   但村民们就是不肯放过他,驱赶、火烧、辱骂。   他心力交瘁,渐渐地,已经忘了多长时间没给孟远州回过信,但是,他在心口装着孟远州最新的一封信,只要还有孟远州,他就能撑。   打工的劳累,睡眠时间的压缩,别人的冷眼和唾弃,就这么硬挺着,几个月过去,他的身体渐渐出了问题,提不起精神来。   老母亲看着心疼,说你别管我了,我是你的拖累。金阳只是摇摇头,说不是。   他的脑子已经没精神想别的了,他只够活着。   可第二天一早,睡去的老母亲再没能醒过来,她不愿做累赘,循着心,就那么去了。   她是金阳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亲人,金阳怎么承受得住。   表面不显,可自那以后,他看村民们的目光都是恨恨的。   他还有个远嫁的姐姐,才死了丈夫,又死了娘,他没忍心通知姐姐,就那么瞒着,一个人撑着。   可村里人因为他是同性恋,不给他办丧事,不让他放安乐,甚至不让他把母亲埋在金村,就好像他真的是多大的祸害。   又是一夜未眠,他太累了,晨起都抬不起眼皮,打工的效率也出奇的低,不过两天,就让工头炒了鱿鱼。   他给小江说对不起,让他帮忙找的活计,却没干好。   小江说没事,先休息,缓过劲儿来,一切都好了。   他搓了搓脸,“小江,我长在金村的根被邻里乡亲们烧了个干净,那我就漂走吧,我去城里找远州过,他能要我吗?我现在这么落魄,我配吗?”   小江说配。   他说行,我把我娘葬了就去找他,不回来了。   他完成这段对话已经废了很大精力,回到村里感觉整个人都头重脚轻,前些天下了雪,下完又暖和过来,雪化了水,夜里冻成冰。   他摇摇晃晃地走着,想给老母亲找个不起眼的地方,夜里下葬,入土为安。   他走到了那条小溪边,小溪浅,结了冰。   孟远州走的时候是夏天,他们总来这溪里,他好想孟远州,不知不觉往河边走过去。   他就是想蹲在河边看一看,脚下一滑,直愣愣地摔在了裸露的石头上。   他摔得不轻,但绝不致死,只是头脑混沌,晕了过去。   可深更半夜的,没有人发现他,也没人在大冬天走去偏僻的小溪边。   险些生生冻死。   天见亮,他慢慢醒了,浑身高热,是冻得发烧了。   可村子里的人不管这个,说他是艾滋发病了,非要把他绑起来,赶走。   老母亲还没下葬,他怎么能走,别人追,他跑,生了病跑不过,他就破罐子破摔,说我就是艾滋,谁敢过来我传染谁。   那群村民也疯了,说要找他的相好,去他相好的单位告发,他们俩是同性恋,有艾滋。   他瞬间清醒了大半,他不能害了孟远州。   他开始妥协,求饶。   那么多的苦难没让他打怵半点,一句孟远州让他曲了膝。   村民们看他动摇,更加打定了主意去找孟远州,金阳发烧的脑袋浑浑噩噩,无法冷静思考。   他也想找孟远州,他好想孟远州啊,他嘴里喃喃着孟远州的名字,又来到了冰冻的小溪边。   恍惚间,孟远州好像真在溪里嬉闹着,他走过去,他去拥抱孟远州。   第二日清晨,金村的小溪上僵死了一名成年男性,姿势诡异,他抱着溪里凸出来的一块大石头,嘴角是上扬的。   可怕的从来都不是苦难。可怕的是挣扎过,希望过,却注定斗不过,就那么猛然断了。   他明明曾经那么奋力地挣扎过,明明,他马上就要去找孟远州了。   他生错了时代,便迈错了每一个脚步。   孟远州在小江的嘴里拼凑出事实,他发了疯,在村委会的广播里,骂金村人都是吃了人血的恶鬼。   他举着火把,说我要烧了你们每一家。   他砸,他闹,他哭。   金阳却不能回来。   穷山恶水最爱欺软怕硬,孟远州是“高一等”的城里人,脾气硬,背景硬,他们怕了。   金阳的母亲被村里人随意埋在山上,金阳被小江埋在山脚下。   金阳的姐姐终于得了消息,她失了丈夫,失了母亲,竟又失了弟弟。   她决定不走了,她就扎在金村,守着她的老母亲,守着他的弟弟。   她心善,还开解孟远州,说都是各人的命,孟远州不听,从城里请了奔丧的队伍,安乐和凄烈的唢呐在金村响了整整一个月。   金阳资助的孤儿被孟远州继续资助,一个改姓梁,一个改姓孟,就是不姓金。   开始几年,孟远州走不出去,怪自己没早点来看金阳,怪自己怎么就非得挨到寒假,于是每年冬天,他都带着奔丧队伍去金村,让金村人抬不起头,出不去门。   他在大学里学了唯物主义,到了金村却拜神求鬼,自己捣鼓着什么招魂,拜大师,到最后比那些半吊子大师都精通,他的金大哥也没能回来。   后来的事,导演说是靠走访和我爸妈的推测。   因为之后的我爷不知道经历了什么,像是突然放下了。   在剧本中,导演设定的是天长日久,时间磨平了伤痛,但真实情况,却不得而知。   大概是想还给他的金大哥一份安静吧,人们说,孟远州赚了钱,回到金村,把烧坏的房子重新盖起来,显摆似的,盖两栋,他一栋,金阳姐姐一栋。   每年冬天他都回来,看看那两个孩子,教他们好好学习,从山里飞出去。   也看看金阳的姐姐,一起说说话。   又过去了许多年,他赚够了钱,早早退休,一年里有半年都在金村,他陪着他的金大哥。   资助的那两个小孩青梅竹马,一起飞出去,一起过了半辈子,一起生下来一个可爱的小孩儿。   当作孟远州的小孙子。   他总带着小孙子来陪他一起,闲了又开始捣鼓那些神啊鬼的,放下了,又像没放下,还是存着些希望。   总之,后来的剧本不具备参考性,是导演和编剧老师续写的。   真正的结局,只有我爷自己知道。   听完之后,我站在原地久久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   先走的人不是不爱,不是胆怯,他不得已,他不甘心。   导演接连叹着气,说:“见君呐,你知道这部电影为什么叫《悔过》吗?”   我抬起酸涩的眼皮。   他扣紧了鸭舌帽,“见君,我就是那个,撞见他们接吻的小孩,我如果没多嘴说一句,就不会…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。”   “我对不起你爷爷。”   信息量太大,我一时没能作出反应,等一点点的片段在我脑子里连成线,我才缓过神来。   说:“我爷爷不怪你,肯定的,信我,我替他说了。”   我爷爷那么好的人,肯定不会怪他,也肯定是得了好结局的。   【下---孟远州回忆录】   我叫孟远州,是个一生倒霉的男人。   二十一岁之前,我不喜欢男人,二十一岁之后,我爱上了支教校区的男老师。   我爱他,他爱我,蜜雪冰城甜蜜蜜~   咳,不是。   我爱他,他爱我,最后却惨淡收场。   他狠心,留下我一个人。  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一个人,他走了,去天上了。   但是!我们不要悲伤,现在是在时空周转处打工的我,在给你们讲我的回忆录,提前剧透,我们俩都在时空周转处当差,和渡缘还有顺怨属于同事。   好的,下面我接着讲。   省略前文你们都知道的我们在一起了,接吻了,酱酱酿酿了等五十万字,我支教结束后回学校继续学业,与他信件来往。   渐渐地,他回信的时间越来越不稳定,我心里没底,只盼着快点放寒假,回去找他。   却只找到了他的死讯。   我不信,不愿信,不敢信,我想他回来。   明明那样好,那样完整的一个人,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?   我怎么就没早点回来。   我那时候年轻,冲动,满心满眼都是仇啊恨的,但为保护我的光辉形象,报复村民们的手段就不一一赘述了。   我翻遍了他住过的地方,全都被烧干净了,就剩一摞作业本,还有他落在小江家里的衬衫短袖。   浅蓝色的,我总看他穿。   后来,我也穿了大半辈子。他的衬衫包裹住我,就好像我还在他怀里。   我认为我那时候的状态,可以称作绝望。而绝望的人,会无所不用其极。   我学着算命数,招魂魄,阴阳五行,八卦轮转,我什么都学,什么都看。我曾唾弃村里人的迂腐封建,到头来自己也搞起了封建迷信。   啧啧啧,果然呐,人长大了总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。   就那么持续了五六年吧,我觉得我都能支摊算卦发家致富了,连鬼压床都没招来过。   直到我遇到一位大师。   大师叫渡缘,说是专管这些痴缠嗔怨,盯着我这个规则之外胡乱窥探天道的人好几年了,她警告我别再胡蒙乱搞,否则德行不足,来世见不到我的爱人。   我的爱人,嘿嘿,大师也知道,金小雨是我的爱人。   但她的话并没有使我消停,我反而更加燃起希望,频繁往她的家里跑。   她就住在我爱人村里的山上,我爱人住在山脚下。   我只要得空就来金村,坚持了大概两年,可能是烦了吧,她终于开始正眼看我,叫我别急,过两年死了就好了。   我不明白,说过两年就死了?我是殉情了吗?   她说不是,两年是个概数,你好好活着,活到死,金小雨在奈何桥上等你呢。   呵,说了跟没说一样,假大师。   她看出了我脸上的不屑,也没生气,继续提醒,“你招魂续命都是返天道的事情,不仅损你自己阴德,还折腾金小雨的魂魄。   我当下愣住了,我把自己阴德损尽了也没事,但他绝对不能有事,从那之后,我再不敢瞎折腾了。   好在大师心善,怕我没了念想,随便送我一本书,说别人告诉她里头有通灵之法,但她也没试过,让我自己倒腾去。   我说这个不损阴德吗?   她说不损,这点小事,不够看。   我觉得这些东西是可信的,因为我每回搞那些个通灵,晚上他都给我托梦。   我觉得那就是他。   因为他总坐在长椅上,像在等人,大师说了,他在奈何桥上等我。   大概快四十岁的时候吧,我那通灵技术可谓是炉火纯青,他都能在梦里跟我说上话了,跟真的一样。   我跟他说,我厉害吧,自学成大师了。   他说你别美了,是孟婆看见我等得太可怜,好心给我几次托梦机会。因为后面排队等人的,往多说三五年就一起走了,我等了你将近二十年,你也不来。   好家伙,我当场就想殉情来着,他赶紧拦住我,说自寻短见的修不满道行,不能选择保留前世记忆,你快好好活着,咱俩就能再续前缘,我等得起。   他等得起,我也等得起。   我高兴了,不再折腾村民,努力赚钱,提早退休。   自那以后,我每天的日程安排就是,陪金小雨姐姐聊天,倒腾通灵,给村里小孩儿讲鬼故事,然后期待睡着了做梦。   忘了说,金小雨走前,资助过两个孤儿,我接手了,他俩还凑了一对儿,生了个小男孩儿。   那小玩意儿出生的时候,我已经是半个大师了,一眼就看出来,这小子前世肯定丰富多彩。   我好奇,也担心,去找渡缘看过,渡缘说小玩意儿身上缠了生生世世的孽缘,跟我一样。   我现在是积善积德,今生招不回的魂,只求讨个来生缘。   小玩意儿是缺大德,上辈子德行没修够,失去了续前缘的机会,还把好缘变了歹缘,情人变了恶鬼。   一个很执着的恶鬼。   我说那怎么办呐。   她说你给孩子改个名字吧,上头管事的一天生生死死那么多人,改个名字兴许就糊弄过去了。   她说着话,跑出来个男的,好像是她师弟。   师弟给我一幅画,说这画能护住小玩意儿,再改个名字,命数逆转,今生就有好姻缘了。   等小玩意儿长大,我把这些渊源讲给他听,他还不信呢,说我魔怔。   我没搭理他,心里哼哼着,看你那份前世的孽缘到了,折腾不死你。   我的后半生在我的期待中飞逝。   老天看我可怜,也没让我活太久,六十多我就升天追爱去了,见到他的时候,他二十五岁。   我看了看自己,皮都展开了,俨然是相爱时的年纪。   时空周转处的人问我,喜欢投胎吗?   我也没投过,上哪知道去。   他看着我,说活着没什么意思,要不你就死着吧,金小雨在这四十来年,给我当助手做登记,做得可好了,他去投胎我压榨谁啊。   我说我要投胎,不让你压榨我男人。   他说口误,不是压榨。而且不投胎就能永远年轻,永远在一起,你们俩就在这儿工作,世人的八卦都能看,多有意思。   我爱八卦,也爱金小雨。   他继续说服我:死了投,投了死,不嫌费劲呐?我好几百年攒下来两个的名额,别不知好歹。   我说行,那我们俩就死着吧。   又过了些时日,我在周转处吃瓜,吃着吃着吃到了自己身上。   我看见那小玩意儿跟孽缘撞上了,还要拍电影,拍的我和金小雨。   差点把我笑死,我从四十岁联系上小雨之后,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,这电影拍得,给我拍be了。   等小玩意儿死了我得跟他说说,你爷爷我,死得可好了。   不说了,年轻的身体就要可劲儿造,金小雨叫我为爱鼓掌去了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这篇文就是有前世今生,我说有就有,建立在这个基础上,才有小何的穿越,才有这篇文,勿连结现实社会。   爷爷和小雨很幸福,禁止ky其他   爷爷和小雨太苦了,没有愁苦的时空周转处才最适合他们。   他们永远相爱。 第102章 口舌之快   我顺利拍完了当天的戏份,心里不舒服,给梁女士打电话,想问清楚内情。   打了两个,不接。   我垂头丧气的,本来持一点点怀疑态度的转世投胎说,被我信以为真。   洗完澡,我瘫在被子里,问何释,“何释,你穿越的时候看见过我爷吗?”   他摸了摸我的发尖,应该是在确认我的头发有没有吹干,捻了捻,挺满意,没去拿吹风机,只是把我随意吹乱的头发捋了捋。   他把我被盖住了一部分的眼睛露出来,说:“哥,我不是转世投胎,不曾见过。”   哦,也对。他是穿越过来的,没走常规流程,顺怨都说了,何释属于黑名单选手。   说到这儿,我又想问问他穿越的事,而后反应过来,这个兔崽子不跟我说,他的一贯态度,就是让我去问大师。一直被《悔过》拖着,我都差点忘了,我们还有去金村找大师这件事呢。   虽然我忘了,但我不能说我忘了,要不然黛玉妹妹肯定会控诉我薄情寡义。   而且,我这不是想起来了吗,嗯…那怎么能算忘呢?   我特别会来事儿,反客为主,“咱们还得去金村找大师呢,看你好多天没提,可别忘了。”   在我的认知里,找大师这件事,谁忘他都不可能忘,可是我看他的表情,竟然真的有一瞬间的怔愣。   好家伙,这可是大事件呐,何释竟然把他心心念念的找大师给忘了,还说自己没入戏,“拍戏拍太投入,忘了吧?我还以为我不好出戏是因为脑子笨呢,这不你也不好出戏么。”   “不是。”他说。   他的表情从怔愣中脱离,看着我,又是那种深邃复杂的感觉,而后松动,眼里好像盈满了笑意。   是我的错觉吗?这…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吗?   还是我发挥比较稳定,一如既往的没出息,看到他笑,惊喜又呆滞。   也不能说我没出息吧,毕竟他的笑真的太珍贵了,跟流星都有的一拼,不好看见,又转瞬即逝。   我呆愣愣地看着,“怎么,被抓包不会出戏...还挺开心?”   “不是。”他又否定我,眼里柔和得我都能起鸡皮疙瘩。   不对劲儿,我还是看着他闹小别扭的样子比较顺心,怎么,难道大猛A不是究极进化,柔情似水大总攻才是最终形态?   不行,看他这副样子我还是不习惯,于是躲他远了一点,“有话好好说。”   见我躲开,他终于恢复了原样,不开心地皱起眉头,是他一贯的小媳妇模样。   我舒服了,也遭殃了。   他撩开我的被子,跟我钻进同一个被窝里,额头蹭在我的头侧,企图跟我枕在同一个枕头上。我们两个现在都是短发,可是按照这样的距离,还是交错重叠,分不清你我他。   他抱着我的腰,说话时的气息就喷在我耳边,“不是的,孟哥。我是因为太过投入与你的生活,一时竟忘了,我原是从古代过来的。”   什、什…么?我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些,他这什么意思,是说跟我在现代过嗨了,完全忘了过去的恩恩怨怨?   那是不是可以四舍五入一下,理解为,不管是他的国仇家恨还是婚约竹马,在他心里,都已经抵不上一个我了?   哈哈,果然,男人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。   什么“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,就要先抓住他的胃”,都是狗屁,都听我的,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,就要先抓住他的屌!   就这么说吧,如果我们俩现在开始转业,下海拍小视频,我的技术大概会吸粉多过我这十年的演艺生涯。   声明,就是个比喻哈,我倒也是不会拍。   想我一世英名,沦为超话小骚0。根正苗红大直男,如今精通各种吸含嗦撸。现在,我终于苦尽甘来了,我在何释的心里,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炮友了。   我高兴了,便任他搂着我,嘴里还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,“是吗,那你以后干脆做演员好了,钱多,门槛低。而且你这演技的大长腿,已经迈过了最高的那个门槛。”   听我夸奖,他也开心了,往下缩了缩身子,头顶抵在我的侧颈蹭了蹭,像只幼犬。   我们总是很亲密,越来越亲密,以至于我逐渐习惯了他日益增加的小动作。捏我手指,蹭我脖子,搂我腰,下巴也总爱搁在我的肩膀。   但量变达到一定程度,它必然发生质变,我恍然意识到,这些小动作,是在我答应他做炮友的时候,想都不敢想的。   炮友只配大开大合,这样细小的亲昵,真的不是情侣吗?   我在心里偷笑,同时祈祷《悔过》得奖,要是不得...,啧,不干这乌鸦嘴的事,肯定得奖,就是不得我也表白!   因为我感觉我们何释公主,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,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了。   他越缩越往下,我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骚操作,侧脸已经贴在了我的肚子处,他的声音从被子里透出来,“孟哥,我演的真的很好吗?”   “当然了,你NG都比我少,导演不经常夸你么?”   他又掀起我的睡衣,脸皮贴着我的肚皮,好像是摇了摇头,“我要你夸我。”   嘿嘿,他的确是喜欢我夸他,这个我知道。但我还知道,他最近要求严格了,我那样假大空的夸,他已经看不上眼了,还得来点事实依据。   我把手往下伸,拍拍他的头,想让他帮我拿下手机。我手机里录过一段监视器视频,那场戏他演得特别好,我打算看着视频夸夸他。   还没开口,我突然感觉我的裤腰被勾了一下。   嗯哼,我怎么有种涩情的预感。   果然,他的食指在我腰侧打转,要摸不摸的,说,“孟哥,我能再往下吗?”   再往下?再往下是...   !   如果我没想错的话,他的意思,是要给我内个的意思吧?是我要有高级艳福的意思吧,原来我在他的心中,已经能有这种待遇了吗?   我的心脏砰砰跳起来,明早要出工,如果我接受了,他会以我的结束为结束,还是趁乱行动吃干抹净?   我纠结着,他又蛊惑我,“孟哥,你依了我吧,我早就想这样,却怕你嫌我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还有四章左右过渡   开启前世篇   注意分卷标注,订阅自避 第103章 信期返场   “孟哥,你依了我吧,我早就想这样,却怕你嫌我。”   嫌弃是不可能嫌弃的,他掉粪坑里我也不会嫌弃的,但是,他说...早就想这样了?那我的地位不是早就很高了?   这么重要的事我竟然没察觉,这么看来,等什么颁奖啊,就是我现在给他表白,成功几率也还挺大的吧。   呃,开玩笑开玩笑,不作那个大死。   我淡定似的,“怎、怎么想起来要做这个?”   “高兴。”他的嘴唇贴了贴我的肚皮,“孟哥,你依我吗?”   我不1,我0。   因为高兴归高兴,伺候人的那个总归是不舒服,我仔细想想,还是不愿意让我们公主吃这个苦,还有腥。   “铃——”   正好,手机铃声响了,我如释重负,侧着身子够被我扔在半米外的手机,“快快快,先帮我拿下手机。”   他一下子从被子里钻出来,把我的身子按正,“不接。”   “不行,可能是我妈打回来了。”我双手合十,摆出求饶的姿态。   “也是我妈。”他的态度仍然强硬。   “行行行。”我依着他,“咱妈,咱妈好吧?咱妈的电话总不能不接吧?”   他瘪着嘴,像在纠结,在帮我拿手机之前,竟然小小地翻了我一个白眼。什么时候学会这技能了,还挺可爱的。   他捞过手机,又把自己塞进被子里,挤得比刚才还紧,我们俩的脸颊肉都挤在一起,堆得我一边眼睛都眯了起来。   我还没闹明白这是来哪一出,他竟然又直接划开了梁女士拨来的视频电话。   “诶你!”   “哦哟!”   我和梁女士的声音同时响起来,听她那种意料之中的惊讶,我偏着眼睛,都不敢正眼去看屏幕。   “哎呀是太晚了,我说怎么这么半天才把电话接起来,那我先不打扰你们睡,觉,啦~”   嘟——   没错,就是挂这么快,梁女士说“睡觉”两个字时,加了很明显的重音,而且还双手比耶,再变成弯的耶,生动形象的给那两个字加了双引号。   我窘着脸生无可恋,本还想听我妈讲我爷爷的真实后续,现在好了,再把电话打回去的勇气都已经被何释剥夺了。   我恨恨道:“你对向别人展示我们的x生活,是有什么独特的癖好吗?难道这就是你们黑名单选手的kpi?”   他放下手机,蹭蹭我的脸,“孟哥,等你没戏了,陪我去接头发吧。”   答非所问,驴唇不对马嘴,狗屁不通。   但事已至此,我也只能妥协,“好端端的接头发干什么,我看你这几个月适应的挺好啊。”   “不好。”他迅速反驳我,听声音,有点像生气撅嘴了说的。   那好吧,他愿意接就接吧,剪的时候我也挺心疼的,就应下,“行,得空陪你去。”   他却不说话了。   不说话就不说话吧,他还不撒手,像考拉一样死死地扒在我这棵树干上,人家考拉是睡觉,他是干嘛,我很迷惑。   我也是不敢问。   感受着他打在我耳侧的呼吸,我大致分辨,他好像在酝酿着生气。   唉,这又是怎么了呀,你说电话,我让他接了吧,被他搞砸我也没说什么吧。   再说头发,接一次头发多贵啊,自己去接也就算了,还让我陪着,时间金钱精力三重付出,我不也答应了吗?   得炮如此,夫复何求啊?   所以我是真不明白他在生哪门子的气,但这种态度又不能表露,只得被他箍在怀里听他带着愤怒的呼吸。   突然,呼吸的频率乱了一拍,接踵而至的是一声抽泣。   我傻眼了,这...怎么还哭上了。   虽然他爱装哭,但这次肯定是真哭,因为他以往装哭,总要在我面前,确保我能看见,哪会像现在这样,脸紧紧地埋着,声音也尽了一百二十分的力压制着。   我赶紧回抱住他,轻轻地摸他的头发,捏他的耳垂,“怎么了,以后的电话,你说不接咱就不接了,行吗?”   他藏着声音匿着脸,不接我的话茬,甚至开始躲我的手。   你说这个四肢是脑袋非的男人,抱我这么紧,又躲我那么剧烈。   我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,安慰地拍拍他的背,摸摸他的头,甚至脚都出动了去蹭蹭他的小腿,他却躲得更严实了。   他把脸埋在我都侧颈,我能感受到湿意,却看不到他的脸,心慌变成了心疼。   “何释,到底怎么了,你要跟我说啊,你别这样。”我的语气从来都没有这样轻柔过,“你这样孟哥也难受。”   他长吸了一口气,像在调整呼吸,“孟哥,求你了,别总敷衍我。”   天地良心,我敷衍谁都不敢敷衍他,我觉得我对他挺用心的了,脑子里除了工作,一天天的不就只剩下他了吗。   “你心里...早有人了吧。”他的声音混合着哽咽,一下子能透进我的心里。   我一下子懵了,我心里是有人,可不是他想的那种,所以我只能否认,“怎么会?”   “别再唬我了,我知道,那个人肯定是长头发,性格...大抵同金阳类似吧。”   ???   敢情我之前的解释都是放屁呗,我很清楚地记得,头发的问题我解释过至少两次,入戏的问题昨晚才刚解释过,我在他心里的形象到底是多不靠谱啊。   “不是,你别自己瞎想,金阳对于我来说,那是我爷爷,恋母恋父我听说过,你见谁家恋爷啊!”   “你胡说!”他竟然吼了我一句,语气不太好,随后撑起了身子。   眼眶红着,眼角都是红血丝,连脸颊都泛着颜色,泪水包在眼睛里将落不落。   我第一次见他哭成这样,心都揪在一起了,赶紧伸着手抹去他不敢落下的泪,“孟哥什么时候骗过...”   我本想说,孟哥什么时候骗过你,转念一想,好像还真骗过挺多次,为了瞒着他我喜欢他这件事,我好像一直大谎套小谎。   怪不得他这么不信我。   看我犹豫,他的眉毛都快成了八字眉,“我剪发之前,你明明什么都愿意包容我,剪了头发,你便拒绝我跟你亲密。”   他哭腔深重,“我不像他了,是吗?”   我:“......。”这他妈是从哪给我造出个“他”来了。   他吸了吸鼻子,“从前,我要你抱,要你给我伪标记,你都会欣然接受。短发之后,明明是我要伺候你,你都不愿了!”   原来...是因为这个!?   我真真的无语凝噎了,抱一下,咬一口,就是小杨对我提我都能答应,可是他刚才是要干什么?他是要我下面给他吃!这他妈能是一个量级的事情吗!   我心疼他,不让他干着脏活累活,他不知好歹就算了,怎么还把我当恶人了呢?   我顶着满脸的省略号,“这不一样—”   “怎么不一样!”他迅速打断我。   说实话,他现在有点凶,也很反常,情绪大起大落,小事放大无数遍。   我揣摩出点儿不对劲儿来,“何释,你得有两三个月没来信期了吧?”   他不理会我的正经提问,就关心那些个不正经的,按着我的肩压下来,“不要转移话题,你为什么不愿我伺候你了?”   我也不理会他这没意义的问题,上手摸了一下他的后颈。   拍戏期间,以给人物添加细节为理由,他是全天贴着我造的无用膏药的,但那是不得已,也不舒服,他杀青以后就没再贴过。   此时我只不过稍稍碰了一下他的后颈,就感觉手心被烫得难忍,他也在被我掌心接触的那一瞬间,转着弯闷哼一声,趴倒在了我身上。   呵呵,我说他这是演哪出,我原来是我亲爱的信期先生来了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珍惜我日更的8月   九月由于存稿安排问题,保底周更万(5-6章),争取月底完结。   然后!我开了新文!预收!   《谢邀,捡了只狼,被压了》   粘人“狼孩”x清冷研究员   求一下收藏和海星 第104章 释放信期   他曾经说过的,信期宜疏不宜堵,所以我只要平时也跟他保持肉体关系,他来信期的时候就不会太严重。   但目前看来,我好像会错了意。   他的严重跟我的严重,在定义上,好像有那么点儿出入。   现在他信期来了,确实不在生理上给我制造关卡了,可是他带来了心理上的关卡啊!   表现如同刚才,敏感多疑,脆弱易怒,喜悲无常。   而我觉得这比生理更棘手。   听我给分析一波啊,他来信期,假如是设置生理关卡,那我们照常来一些夜间生活就好了,我现在接受良好。   但是!我现在面临着一个易怒的玻璃心公主,我要斟酌我说的每一个字,做出的每一个动作,让他不能伤心,不能生气。   对于别人来说,也就是做几天乖乖崽,但在何释这儿,光听话可是不够的。   言语上,太听话是敷衍,不听话是厌倦,行为上同上。那个顺从的度真的是太难把握了。   而且还有一点困难,他记性特别好,体现在...   比如说现在。   他仍旧在问,“孟哥,给我个痛快吧,即使我们不是爱侣,可你同我亲密时,竟是透过我看别人,这谁能受得住。”   “我原以为你不过入戏,把角色当了真,现下看来,我和金阳,都只是像他罢了。”   他闷在我的颈窝,抽抽噎噎好不可怜。   我突然意识到,他现在说的话,跟酒后吐真言是一个效果的,他不是没事找事,而是真的这么想的。   昨天晚上以为我把他当角色,经历了一天的神逻辑,现在以为我是把他和角色一起当替身,我的爱人是长发版金阳。   好家伙,新替中替。   诶哟我的好宝贝儿,那心里肯定难受死了,早知道昨天晚上,我就该再多解释一点的,看把我们公主委屈的。   被当替身的那份苦我可太懂了。   可能是我们俩的脑回路过于清奇,不是觉得自己被替身了,就是在觉得自己被替身的路上。   他的信香逐渐散发出来,情绪波动也越来越难以控制,“以我们这样的关系,我不该要求太多,得空我就去接头发,他长什么样,我学,你别拒绝我,好吗?”   这下我真的受不住了,听他哭,我比他还难受。他的信期,就是老天派来折磨我的。   他为了自己的信期,要和我这个他并不喜欢的人,拥抱接吻,乃至做爱,以缓解不适。这已经够勉强,现在还要卑微地当替身。   信期,绝对是一个种族缺陷。   我搂着他,他砸在我身上那么重,我不赶他,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,“你真的误会我了,我心里没有什么别人,跟长发短发更没有任何关系,你那么好,我想别人做什么?”   我夸他,他最爱听我夸他,“我们何释长这么好看,看见你谁还看得上别人?你相信孟哥,这不是唬你的漂亮话,我真的觉得你特别好,别总是瞎想。”   他在我睡衣领子上蹭了蹭泪水,“你心里头,真没别人占着?”   我极其果断,“没有。”   他的双臂一环把我拥在怀里,加上他的重量,我更窒息了,可我一下都没有推他。   倒也不全是考虑他信期的心理状态,我就是乐意他抱着我,也乐意我抱着他。   已经很晚,我明天要照常出工,这么下去不是办法。   虽然不是每个信期都需要肉体来抚慰,但肉体一定可以抚慰信期。   So  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乖,起来,孟哥伺候你。”   在他听见“起来”两个字的时候,抱得更紧了,而听见后半句后,又马上松开,终于肯抬起头来让我看看,眼神愣愣的,像是还没理解我在说什么。   我把手伸下去暗示他,他的眼睛立马瞪大了,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。   害,珍惜吧,这可是你哥哥我第一次主动要求什么。   可我主动了,他反而懂事了,“孟哥不用勉强。”   我干脆和他实话实说,“刚才不是拒绝你,我只是有点害羞,还有...舍不得你做那种事。”   但我不能再说下去了,容易漏陷,就这样暧昧不清吧,反正他信期脑子不清楚。   我多无私奉献啊,我以为,他怎么也得触动一下吧,不感激涕零,好歹也来个欣喜若狂?   结果都没有,我们何释是谁啊,他老人家立马直起上半身呈准备姿态,“我舍得你做。”   我:“......。”我谢谢你啊。   *   我杵在洗手台上刷牙,一次,两次,深觉这真不是人干的活。   但何释高兴了,在身后抱着我,不愿意撒手,好像我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妈。   我们俩像医学奇迹活到现在的双头婴儿,亦步亦趋走到洗手间来,又钻回被窝里去。   他靠在我胸前,我语重心长,“我发现我们两个特别不爱表达,总是因为胡思乱想产生一堆误会,得改。”   他沉默了一会儿,嗓音沙哑未退,“我就知道,孟哥厌恶我的脾性。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我就说吧,半个字不对劲儿就得出问题。   我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你性格多好啊,是吧,我只是说…还有进步的空间!咱们年轻人,得进步啊!努力建设祖国新时代,对不对?“   他:“每次与我说话,总要额外解释,孟哥觉得累吗?”   累,但我不说。   我立马摆出无比真挚的表情,就像在宣誓一般,拿出我十年演技,致力于让小何公主满意。   我台词清晰,情绪饱满,“怎么会?我可喜欢跟你聊天了,收工回来再跟你聊天,那简直就是…无比放松!”   放松到想原地去世。   好在我演技不差,他满意了,露出类似娇羞的小表情,埋在我颈窝里蹭了蹭,像什么小动物似的,很可爱。   他的声音里都是满足,“孟哥你真好。”   我嗯啊两声应过去,立马说了声那就晚安吧,堵住他再想为难我的嘴。   睡前,我向匹诺曹忏悔,假如说谎怎得会使人鼻子变长,那么,我的鼻子应该能绕地球三圈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在核酸排队中艰难更新…… 第105章 我超市你   第四部分的剧本薄的像个作业本,内容如同孟远州生前的走马灯,他回顾了金阳死后自己的生活,在电影氛围的渲染下,显得格外孤独。   杀青那天,是孟远州去世。   导演说既然要追求孤独,那就贯彻到底,他放弃了现实事实,让《悔过》里的孟远州,死在了金村的平房里,一个人。   我说你可真损,到时候观众看了不得难受死,我爷最后几年虽然没有爱人在侧,但家庭上是充分的幸福美满。   导演又重新考虑,临时改了一场戏,拍了一个何释背影的镜头,那是孟远州在天堂看见金阳了,他们,不过只是分开了一段时间罢了。   但是我后来又仔细想了想,你说穿越这事儿都能是真实存在的,凭什么死后团聚不能啊?我爷下辈子投胎,肯定跟金小雨长长久久的。   当天我还给梁女士打过电话,她听说我为了电影结局伤心,竟然在电话里面哈哈大笑,我不明所以,她跟我慢慢解释。   她说我爷的后半辈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,乐呵着呢,我爷肯定已经跟金小雨投胎双宿双飞了。   电话挂断,我心里的遗憾也算圆满了,当下就把梁女士的话转述给了了导演,毕竟他总因为他的“告密”而愧疚,而实际上那并不是他的错。   我不想说那些“都是命”的陈词滥调,但金小雨的死,确实是时代的罪,他活在那个年代,太难了。   什么时候我得去找顺怨打听一下,问问我爷投生到哪个世界了,可不能再生在上个世纪了,生在古代也别生在上个世纪。   建议投胎去现代abo世界,让他们随便爱。   电影终于杀青,我开香槟切蛋糕,对着录花絮的摄像感慨了好一阵,突然就这么结束了,还真有点怅然若失那意思。   其实第四部分我只拍了不到半个月,甚至于回海城的时候,何释的信期都没恢复完全。   自从那次破了嘴上的戒,我可遭了殃,尤其是把答应他的站着试了之后,此后种种我真是大开眼界,小杨也默默换上了闹钟都无法影响的耳塞。   直到回到海城自家卧室,看着门框两侧严实的隔音板,我心里才有了点安全感。   我照常瘫在床上,助理小何帮我确认,电影结束后的第一次工作还在一周后,所以我打算先休息两天,缓过劲儿来,出发去金村。   今天上午,电影宣发团队终于舍得把快捂出蛆的定妆照发了出去,大家对何释的短发造型一致好评,我的讨论度甚至都没有他高。   @奶香top:小何好帅呀,一开始说他演乡土气息的电影我还觉得不靠谱,没想到剪了短发,一点也看不出来古风的感觉了。   @瓦西里:你们看到末行小字了吗?根据真实事件改编!真实事件的感情厚度和冲击力可比一般剧本大多了,他们不会真的日久生情吧?   @想不出来啊愁死俺了:你在说什么啊,日久生情?何我做孟真情侣还有谁不知道吗?假粉,叉出去!   @超冰西瓜撤硕大套餐:老看你们说他们是真的,我以为是磕cp的惯用话术呢?真的是真的啊?   @悠悠鸟:小何剪短发以后显得更A了,一看就能把君君超市!大猛A冲啊!   @Drunk颜狗:这定妆照攻受分明啊!体型差渴死我了,超市他超市他!   我:“......。”   这都什么污言秽语啊,话题越来越跑偏了。   我和何释现在就是互联网连体婴,提我必有他,提他必有我,这情况我是了解的。   但是,为什么我们的出现总伴随着黄暴啊!   我截了一张图,懒得裁剪了,手动用手指挡住下面几条虎狼之词,打算给何释看看网友对他的彩虹屁。   他现在就蹲在床边整理行李,我举着手机给他看,“你快看,我就说吧,你短发也好看,非得接回去。”   可事情并没有按我预想的那样顺利发展,他胳膊一伸抽走了我的手机,那么这就意味着,整张截图都呈现在了他的面前。   他是一个非常细心的助理,因此不出意外的,他应该会看到所有评论。   果然,“孟哥,什么叫超市他?”   我:“呃...这个是个网络用语。”   他:“这我知道,我是想知道此中含义。”   含义?含义就是他们觉得你是大猛A,一看就可以草 死我,这要我怎么说?这我根本不能说啊!   我又开始胡编乱造,打造能绕地球四圈的鼻子,“就...形容一个人比较壮,去超市买东西的话,带着他可以提东西。粉丝们不都喜欢把我们看作一对儿嘛,他们想让你在超市帮我提东西,展现男友力,哈哈。”   我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,第N次感叹于我的最强大脑,这离了大谱的解释,看起来倒还挺合理。   他也信了,点点头,再抬眼的时候又突然委屈成了八字眉,“可你在超市,从不曾让我为你提过东西,孟哥心里还是厌恶我的。”   我的汗又从后背冒上来,“不是,这是在情侣间存在的,我们...也不是嘛,所以你没必要帮我提东西,别瞎想。”   他不太满意,甚至啪的一下合上了行李箱,我吓得一激灵,“...怎么了?”   他义正言辞大义凛然威风八面,像在宣读誓词,“我认为不是爱侣亦可如此,以后,我也要超市你!”   我:“......。”造孽啊...   我赶紧把手机夺了回来,古代人不适合互联网,本炮籍人也不适合互联网,再见,退网了。   他继续整理行李,把去金村要带的东西也整好了,重新到腾出我爷爷那幅画。   他整理东西总是特别仔细,本来已经叠好的衣服,他也会再叠一遍,之后才放进行李箱。   就连那幅画他都不放过,从盒子里拆出来重新卷好才能放进去。   他站起来把画展开,我就侧躺在床上看着他整理,别指责我把活全交给他一个人干,我不是懒,好吧我平时可能是有点懒,但今天不是。   今天是因为...昨晚纵欲过度了。   他拖着画的上端把整幅画展开,而后便愣住了,我眼见着他的眼睛一点点睁大,最后不可置信的看向我。   我有所感,撑着腰坐起来,伸着脖子看了看,那幅画竟然又开始自己开花了。   画上的梅花显然比上次看多得多,但仍旧没开满。   一回生二回熟,我不算太惊讶,但何释却仍是一副被震慑到的表情。   刚想问问看,脑子里又响起了怪异的回声。   “待到来年梅花开时,我来娶你。”   我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听见这句话,但这次最清晰,我甚至觉得声音的音色有些熟悉。   “孟哥,你怎么了。”   何释的声音也传进我的耳朵里,两相对比。   “何释,你跟谁做过关于梅花的约定吗?“   他看着我,迟迟不语,而后眼神转移到画上,“孟哥,去金村之后,会知道的。“   兔崽子,明明他告诉我就行了,非得让我去找大师,他就应该跟我爷爷过去,一天神叨的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还有一章开启前世篇   开了自动订阅的,注意关闭   # 前世篇:如何相爱至此 第106章 前世-启   我们到金村的时候,罕见的下起了雪,金村气候暖,冬天最冷的时候也不爱见雪,今天竟然飘了雪花。   我去了那条小溪,去了那座山,山底下两座墓碑并列着,他们这么近,一定会再见到的。   至于大师,人家早不住山上了,在金村清净地,单辟了一处小屋。   我就说,那小山包看着就荒凉,上去的路都找不见,怎么可能住人。   大师看到我们的时候不很惊讶,只是对我说,“上次一面,就觉得你们有异样。”   没错,大师就是我们上回过来,临走时碰见过的那个汤婆婆,她和她的师弟住在金村。   她端详我们一会儿,“你非现世人,你...可是可不是。”   我大概能听明白,前者说的是何释,但后者,是我??   怎么还可是可不是了,我是我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大宝贝,不是现世人是什么?   等等,难不成...我直接穿越到了我妈肚子里?   看渡缘大师的表现,她应该不具备听外人心声的技能,要不然早骂我脑洞大开了。   她让我坐过去她旁边,拇指摸着我的眉骨,“你前世乃自戕而死,德行未满,被强行剥去了选择连接前世记忆以及投胎世界的权利,你若愿意付出代价,我可以为你找回权利。”   她在放什么屁,这屁跟顺怨放的也不一个味儿啊。   我试着问她,“可是你徒弟说...我是被砍头死的啊,还在城门上挂了一天。”   说着我都嫌瘆得慌,脖颈凉凉的,不自觉上手搓着。   她表情淡然,“你是在刑场上,用了刽子手的鬼头刀自戕,随后再被人割了头,挂了墙。”   我:“哈?我干嘛那么想不开?都要死了还来这一出干什么?”   我不理解,难道前世的我还是表演型人格,临死还要演绎一番,不求名垂青史,但求遗臭万年。   她不再多说,给我和何释各倒了一杯茶,她自己也小抿了一口。   她:“此为天机,再想知道,则要付出代价。”   说得这么玄乎,跟算命师傅不一个形式么,先给你算一半,算到最让人抓心挠肝的地方,给你来个:欲知后事如何,请先付钱。   我当即就想走,可是何释跟尊石像似的,脸上的表情,透出的眼神,都无比认真。   我要是再不依他,听大师好好说,他肯定得折磨死我。   算了算了,破财消灾。   我问:“多少钱?”   大师看过来的眼神像在看傻子,“十年寿命。”   我:“......。”   她:“泄露天机遭天谴,尤其是开启前世,我需要你的寿命为我挡灾。”   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,虽然顺怨说过我这辈子长命百岁,但长命百岁也经不起十年十年的造啊。   但我们此行目的不在我,我比较想问何释的问题。   我:“大师,那我不想知道了,我比较想知道何释的事,他为什么穿越到我们家?”   大师又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我一会儿,“你与他之间千丝万缕,世世孽缘,知道他便了解你,知道你便了解他。”   我眨眨眼,仔细品了品大师的话,我怎么觉得,她的意思是...我和何释前世就认识?而且关系,好像还不简单?   这下我倒真来兴趣了。   想我孟见君面若桃花身若柳,英俊潇洒菊活佳,可是到了何释这儿,真情打动加以身相许,竟然不管用!   现在听大师这么一说,我真怕我是他前世的仇家,穿越到我们家,吃我的和我的睡我的,就为了报仇雪恨。   我:“那...您这...给打折吗?”   她又抿了一口茶,“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,已经给你打半价了。”   我:“您见过我爷爷!”   她表情略带迟疑,正巧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,她看过去,问那个男人,“师弟,我说他爷爷的事,算泄露天机吗?”   那个男人大手一挥,“不算!他爷爷不是你自己见过的么,那叫分享个人经历。”   高哇,感谢这位帅哥,我能免命听故事了。   她清了清嗓子,“前些日子,我见过你们,当时我看出...”   她慢慢给我说了我爷爷的事情,关于我爷爷和金奶奶招魂通灵一类。   我当即在头上飘了一串巨大省略号,亏我拍电影的时候整天焦虑伤心,原来我两个爷爷早就双宿双飞了!   她说我们上次见她时,她就感受到了何释不属于这个世界,当时她以为是金奶奶真把金小雨招回来了,但事实上并不是。   她本着严谨的态度,回去查了下金小雨的投胎记录,结果竟然是空缺。   于是觉得事有蹊跷,回时空办事处想一探究竟,结果发现我爷和金小雨竟然早已经成了她的同事。   哈,我爷竟然进了体制内了,还重返二十岁,我的怨念更深了,感觉自己那些眼泪都白流了。   我都想去建议导演,把“根据真实事件改编”删掉,现在这事实摆在眼前了,还真实个屁啊,人家是人魂甜宠剧,我们给拍成现实主义大悲凉了!   她说完,问我,“你没想起来过前世的事吗?孟远州为了让你们少吃苦,偷偷给你放开了记忆阀门。”   “是吗,好像没有啊——”   等等,难道我那些似梦似幻的古代画面,不是跟别人串了频,而是我自己的记忆?   她说我和何释的联系千丝万缕,那么,画面里的人...是我和何释?   可是,画面里的两个男人是一对儿啊,我和何释前世在一起过么,不可能吧,难不成是我腐眼看人基了?   可是,我明明…看到过他们亲嘴并且同频震动啊!   我凌乱了,也有点崩溃了,脑子里一下子冒出了无数个疑问,跟这些疑问相比,十年寿命显得轻如鸿毛。   我手大往桌子上一拍,“我能不能问问,我这辈子是要活到几岁?”   她竖起三根手指,不会...是三十岁吧?这跟长命百岁有半毛钱的关系吗。   她悠悠开口,“年龄问题,三个月寿命。”   哦,报价啊,三个月算什么的,我点点头。   她:“你能活到98岁,但最后十年腿脚不便,将于轮椅之上度过余生,还不如舍了。”   话糙理不糙,我的人生目标是活到80岁,这给出去十年还富余8年,感觉什么大损失。   与其老了轮椅里大小便不能自理,我还不如趁体面潇洒离去呢,现在都知道能活到几岁了,我还可以精准计算退休时间,别说,这么听起来,还挺划算。   我在心里盘算着,大师有些心急,好像以为我在犹豫,说道:“他已为你付出十五年之多,你却如此迟疑,现在看来,实在不值。”   他...指的是谁?  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,她的意思是,何释已经付出过十五年的寿命?还是为我。   我没心思想别的,当即从坐垫上跪坐起来,“我再给你三个月,你告诉我他还能活多久!”   这下一旁不动如山的何释着了急,赶紧把我拉下来,“别担心孟哥,我自小练武身强体壮,寿命还长。”   “我不是遵循常规之道才来到此处,因此,若我直接告诉你前世之事,他们会有所察觉。我想留在此处,只能让你来找渡缘大师了。”他解释道,“但我不知道竟要付出十年寿命。”   他说着,眼神渐渐黯淡。   我知道,他要是知道大师要价这么高,估计也不能让我过来。   但我已经知道了苗头,怎么还能忍住不去想。   我和何释前世认识,且关系不浅,我自戕而死,他拼出命来找我,其中内情我怎么可能不想知道。   这就是八卦听一半人不说了,小说看一半人断更了,岂止抓心挠肝,简直摧脾毁肾,男人,毁什么都不能毁肾。   我:“我给你十年寿命,你开启我的前世记忆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【剧透、慎看】   孟哥和小何会在无限的时间里在一起,并保留记忆,现世寿命不太重要,现世无虐。 第107章 前世:不要男妈妈   【前世篇】   我,孟知忆,十九岁,九月楼的老板娘,的儿子。   没错,我是个男的,虽然我红裙子,红嘴唇儿,眼角还要挑起一弯红,但老子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,将来要娶个坤泽美娇娘的那种,硬汉中庸。   我没上过学堂,因为我们娇儿姐,也就是我的老母亲,她年轻的时候丧良心,看着我长得艳,让我学歌舞,将来继任花魁。   我们这的花魁,叫是这么叫,但卖艺不卖身,但有谁非要自轻自贱,那我们也管不着。   后来我长大了,她也老了,开始长良心,说我平时抠搜那个样子,没有花魁的样子,倒有点商人气息。   所以,我现在是老板预备役。   “说多少遍了!别来前厅,你这磕碜样儿耽误我挣钱!”我揪着脏小孩儿的后衣领子,把他往后院拉。   这孩子整十岁,后院上上个花魁的孩子,那个女人年轻的时候是个大情种,有了客人的种还非要留,说什么情啊爱的。   结果呢?那客人再没来过。   留下这么个孩子,越看越堵心,最后跟后院柴房的伙计成了亲,因为伙计年轻时被债主割了蛋,生不了了,愿意捡个别人的种当儿子。   “知忆…我饿…”脏小孩儿的脏手揪住我的裙子,我没恼,把他抱起来,一同往后院走。   其实我不嫌他脏,也不怕他耽误我生意,只是怕他小小年纪在酒肉里泡坏了。   “阿释啊,听孟哥的话,念书,习武,哪样不够你忙活?”   念书,我给他请老师。习武,我给他请剑客。我这人,买匹布都精打细算,却不知道在这小玩意儿身上砸了多少钱。   我就是看他可怜。   明明扔灰里滚一圈都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,却从小爹不疼妈不爱,老花魁不喂他奶,我就给他喂米汤,柴房伙计打他,我就让他学武术。   起初我是想着,这么好看个孩子,长大肯定是坤泽,多好的花魁料子?   渐渐地我也理解娇儿姐了,从丧良心到大善人是需要时间的,从小喂大的孩子,哪舍得下扔去挣钱。   我比他娘更像他娘,他娘非让他跟亲爹姓,柴房伙计不乐意,差点拿着斧头干架,最后我大手一挥,那谁都别跟了,问他自己。   当时我九岁多,他还在襁褓里,我问他,小东西你要姓什么?   他冲我呵呵笑,我说,得嘞,姓何。   老花魁和伙计还真就点头同意了,反正没如对方的愿,就是如了自己的愿。   至于释,是我去年在前厅跟客人聊天,让他们给取的,去年以前,我们都管这小玩意都叫小何。   我:“阿释啊,前厅的饭不好吃,你想吃什么我带你上街,别总过去。”   他:“知忆,别的小孩都有奶喝,我没有…”   我:“你都十岁了喝个屁的奶。”   他:“那我一岁的时候喝过吗?”   我胡扯,反正他又不知道:“喝过,一次喝一缸。”   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,扯我头发:“我喝的不是你的奶吗?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一剑刺死我吧,不瞒你们说,他在四岁以前管我叫妈,那时候我也才十几岁,成天被客人取笑。   我只能告诉他,世界上没有男妈妈,不要男妈妈。   我把他放下,掏出几个铜板给他,“你自己去买点,这是一天的,花完就没有了啊。”   许是肚子真饿了,拿着钱就一溜烟跑了。   我们这个九月楼啊,越来越没落了,就每年花魁大赛,大家伙来给自己稀罕的姑娘小子撑场面,那时候能火一把。   一开始还有招呼我上去跳的,我倒是会,但都跟客人们处成兄弟了,我跳他们就笑话我,后来我上赶着跳都没人看了。   哦,也有,何释看。我干什么他都看。   解决好何释的温饱,打理好楼里的事务,我躺在后院摇椅里晃悠着,日常担忧我的人生大事。   隔壁林家的儿子,十六就订亲了,我呢,跟哪个坤泽稍微示好,她们就以为我要拐她们到九月楼做工!   唉,造孽啊,我的姻缘什么时候来啊。   砰——   后院的门被撞开,但我没见着人,视线往下一瞄,是何释那个小崽子来了。   不过,来得有点不太一样,鼻青脸肿,灰头土脸,嘴歪眼斜,一看就是被打了。   我赶紧起身蹲过去看他,“这是怎么了?谁打你了?”   他小嘴一瘪,扑进我怀里,也不说什么情况,就叫我的名字,“知忆…”   我着急,却也不敢凶他,想看看他的脸害怕碰到伤处。疼痛事小,毁容那事可就大了呀,这么好看一张脸,可不能歪掉。   我轻声说话,“谁打你了?跟孟哥说,我叫你学武不是白学的,你要还手啊,你是小孩儿,没人会说你的,嗯?”   他抬起一点脸来,扶着我的肩膀,“是阿爹打的…”   “什么?”我的眉毛拧起来,“你阿爹也不行!谁都不能打你,他打你也得还手,打不过拿棍子!”   说实话我有些生气,我从小到大都不舍得打他,他上房揭瓦我都只是骂两句。   而且,他是真的上房揭瓦,爬到三四层高,掀了瓦片就往下扔,就因为我跟客人喝酒,忘了出去溜他。   啊不,忘了带他上街玩去。   他手指捏着我肩上的衣料,“先生说了,父为子纲…”   啧,这先生不行,得换。   我轻轻拍去他粘在衣裤上的灰尘,“不听他的,在咱们九月楼,我为你纲,他再打你,你拿棍子打回去,记住没?”   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,我放心了,先给他上药,然后去教训那个伙计,准是又喝醉了打人。   我要起身,他却按住了我的肩膀,他才这么小,力量就能与我匹敌。   我以眼神询问他的意图,他突然有些羞赧,被打得青紫的脸颊更五彩斑斓了,滑稽得要命。   他:“你为我纲,夫为妻纲,知忆是要我长大了给你做妻。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我从未见过如此骨骼精奇之人。   天地良心,我真没这个意思,我拿他当亲兄弟一般,什么夫啊妻的,那还不如叫我娘呢!   我稍微瞪他一眼,“别瞎说,记住了,我是你哥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少年将军x青楼老板   年下养成版何我做孟 第108章 前世:分化   我,依旧是我,孟知忆,但现在是二十四岁的孟知忆。   他,也依旧是他,何释,不过是十五岁的何释。   我是一个中庸,而他,还没有分化。   在我们这里,分化并不讲究什么年龄,也不是没有婴儿刚出世就分化的先例。   但是,在我的周边,就是最晚分化的小孩儿,也在十四岁确定了第二性别。   人家十五六岁的都能先订上亲了,何释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啥呢。   由于我干得行当比较特殊,现如今我仍未能娶上妻,所以我特别为何释着急,他不分化,我哪知道给他说亲是找乾元还是坤泽啊!   找个乾元,万一他也分化成了乾元,那怎么办,总不能兄弟对练拼刺刀吧,这不合礼法。   若找个坤泽,他再分化成坤泽,又要怎么办,姐妹磨批天打雷劈吗!   一般小孩,就是再晚分化,也能大致看出些第二性别的苗头,而我们家何释,却是一点猜不透。   其实我认为他是坤泽。   他的脸随了他亲娘,漂亮得顶了天,散下头发来不输给任何一个坤泽,又爱撒娇讨宠,怎么不是坤泽?   可周围人都不这么认为。   伙计们都说,他才十五岁就长得那么高,只差了我半个头,看这身量,以后绝对是个乾元。   为此,我们还以五十两银子为赌注,来了一场赌局。   希望何释争点气,别辜负他的漂亮脸蛋。最重要的,别让我赌输了那五十两银子啊——   再说了,他再不分化,棘手的就不仅仅是亲事了,他以后的去向也没法定下。   起初我叫他学武,是怕他受欺负,怕他被他阿爹打,可他天赋异禀,仅五年就把先生那套学了个炉火纯青。   先生说,若这孩子能分化成乾元,日后必然大有作为。但若分化成坤泽,此生造诣也就到头了。   唉,我又叹了一口气,他可能不能在功夫上再有造诣了。   “知忆,你又在愁我的亲事?”何释问我,他正在给我收拾屋子,叠衣裳。   算是吧,我点点头。   他放下手里正叠的衣裳,胡乱攒成一团扔到我榻上,接着往我身边一坐,却不拿正眼看我。   嗯,这是又生气了,过会儿没准还得扮哭,只打雷不下雨的那种。   我早就摸透了他的把戏,随意道:“人家林家的小儿子都说上亲了,你不急?”   他不置可否,身子向我偏过来一些,“我可学我父亲劈柴生火,也可学我母亲烧饭做杂工,你怎的就是要把我赶出九月楼?”   也不知道教书先生怎么教他的,我只是要给他说亲,天大的喜事,到他嘴里便生硬得像是要跟他分家。   我懒得同他争辩,也不会舍得他去劈柴烧饭。   唉,反正这事也急不得,他不分化,我在脑子里把这事过千百遍也无甚用处,何必皇帝不急太监急呢。   我:“我不提了行了吧,你快去把衣裳给我叠好了,那样压出褶印我还怎么穿。”   说起叠衣裳,我更笃定他会分化成坤泽了,这么贤惠,除了高了点,谁娶了去都是天大的福分。   我这边在心里夸他,他那边可能是在心里骂我,因为我看他眼神恶狠狠的,不知道他又自己在心里怎么掰扯我的话呢。   我都习惯了,没问:“去啊,那件我明天还想穿呢。”   他屁股抬起来,给自己转了个方向,背对着我,又重重坐下,“穿那么规整干什么?明日又是那个姓杨的找你喝酒?还是跟谁约了出游?”   我哭笑不得,当下觉得谁娶了他未必是享福分,对我这兄长都管东管西,日后结了亲,他丈夫必得遭殃。   嗯,这点记下来,找媒婆说亲的时候必须好好瞒住。   我站起来,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发顶,“好啦,我就是换身衣裳罢了,不为了谁,仔细练你的武去吧,醋坛子都没你味儿重。”   他坐在木椅上,往前挪了挪,环住我的腰,脸颊也贴在我身上,“知忆,我不要同谁结亲,我就在九月楼陪着你。”   这什么屁话!没出息。   我气不打一出来,“陪着我干什么,一起光棍么,以后也让人家笑话你是光棍儿?”   他抬起头来,下巴硌在我的前胸,“我陪着你,你就不是光棍了。”   我捋着他蹭乱的头发,“怎么不是,你就是陪我一辈子,我娶不到妻,不还是光棍儿一个?以后说出去,九月楼的招牌不是哪个姑娘最好看,是出了两个大光棍儿!难听不难听。”   他嘴唇开合,想再说点什么,却说不下去似的,将脸埋我胸前,嘟嘟囔囔的,“我不娶妻。”   不娶妻?   哦,那就是想做妻咯?那看来他本心里也是想分化成一个坤泽的,不愧是我弟弟,心有灵犀。   “行!”我爽快答应,“那孟哥先顾着把和你年龄相当的乾元看一看,你一分化,咱就去找媒人。”   他的头又猛地抬起来,下巴磕得我胸口都钝痛,他紧皱着眉头,仿佛他成了教书先生,我则是学了五年只会写一二的傻子。   我搞不懂他在想什么,大抵是害羞了吧,没细问,只是继续支使他去叠好衣裳。   许是我每天都为何释担忧他的终身大事,老天总算开眼,当天夜里,我听见楼里伙计们人语嘈杂,刚想下楼看,一个伙计就大力地敲我房门。   敲门声太急,我未着鞋袜就匆匆跑去开门。   伙计慌乱地摆着手,脸都憋红了,“掌柜的!小何他分化了!他在后院练武——”   我根本没来的及听完,也没想起来套个鞋袜,推开伙计就往外冲。伙计跟在我身后头,边跑边跟我说详细的。   何释每日都要练武到深夜,这我是知道的,听伙计的意思,今晚何释状态不好,先生也没想到分化这一茬,反而罚了何释基本功。   何释向来听话,便也没监督着,只说到了时辰就自己回去睡觉,莫要耽误明早练功。   伙计检查后院门窗的时候,才发现何释已经神志不清,额角颈侧都是暴起的青筋,嘴里是痛苦的呻吟。   他爹怕他分化成乾元,状态不好伤了人,竟直接把何释关进柴房里去了。   这个挨千刀的,敢把我的何释关柴房,看是我最近没扣他工钱,又皮痒痒了!   我冲到后院去,柴房门口围了层层的伙计,我顾不上别的,把他们全都掀开,“钥匙呢!”   我冲着何释他爹,“谁给你的胆子关人!分化这么大的事情,你就让他在柴房?赶紧给我开开!”   他爹摇头,“他身强力壮,脾气又硬,定是个乾元,他那么大个子,到时候状态不稳,我们按不住啊...”   这是什么爹,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,何释那么乖巧可爱,怎么看都该是个坤泽,高一点就身强体壮了?爱闹小别扭就脾气硬了?我不觉得。   何释在我面前,就是个坤泽多有的样子。   我吼他:“给我开门!你这个月工钱不想要就直说!”   他本还不乐意,一听工钱腿都抖了,颤着手开锁。我嫌他不利落,夺过来自己开了。   门被我踹开,何释在柴草里窝着,满身满脸都是在地上痛苦翻滚后的灰尘,我的心被撕扯似的疼,赶紧冲过去把他抱起来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感谢大家追读,感恩。 第109章 前世:要一直陪着   他只比我差半个头,我力气不大,按理说,我抱他应该是比较吃力的,但今时今日,我慌了神,揪了心,没时间顾虑别的。   我将他打横抱起,还上了好几层的楼梯,来不及思考什么,顺着习惯把人抱到了我屋里。   他的手死命地把我抓着,蹭了我一身柴草碎屑,我也来不及理,把他放到榻上。   呃…好像放不下。   他抓着我的衣服,几根手指用力到没了血色,怎么抠都抠不开,五官用力的扭在一起,那张漂亮的脸被分化折磨成了狰狞的样子。   这时候,那是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,叫大夫吧,人家好像也无能为力。就只能靠他自己熬过去。   但熬,好歹也得有个人陪着熬吧!   一想起来何释被关进柴房我就来气,九月楼上下谁不知道,我待何释与亲兄弟无异,就他那个死爹,仗着个“爹”的名号吹胡子瞪眼。   是他生的吗他就关!个没根的东西。   何释仍不肯放下我的衣服,我左右无法,只好把他再抱起来,靠在床榻一头陪着他。   他满头大汗,浑身红热,我隔着门招呼路过的伙计,叫他们端凉水和布巾过来,想给何释擦擦。   结果伙计刚一靠近,何释突然睁开了双眼,那眼神吓了我一跳,恶煞一般,定定地看着进屋的伙计,把伙计吓得摔了盆跑了。   至于吗?   若分化成乾元,确实需要忌惮些,可我觉得何释九成九得是个坤泽。   而且,就算何释真的分化成了乾元,那他也是何释啊!这么懂事听话的孩子,怕什么。   你瞧,他现在不正窝在我怀里抽抽噎噎,没有一点攻击性吗?   他刚才的眼神已经被我忘在脑后,我试图和他商量,“何释,乖,孟哥去给你接点水擦擦,凉快凉快,行吗?”   他紧闭着双眼,像在梦魇中,应该是听不到我说话。   我又开始掰他的手。   因为他在柴房裹了一身灰,现在一出汗,成了个泥娃娃,汗珠要是沾到我被褥衣襟上,肯定不好洗。   我这衣服贵啊,被褥也贵啊,本来九月楼的生意就愈发不景气,这可都是我的银子啊!   我钻他的指缝,试图把衣服解救出来,并下定决心,再不放开我就来一出金蝉脱壳,裸奔去接水!   一根,两根,诶,有希望,三——   没能有三。   他好像察觉了,掰开的两根手指又扣了回来,指甲短平也扣得我发疼。   视线上移,他又睁开了眼,像恶犬盯着即将脱口的血肉,我不敢动了,倒不是怕他,我就是觉得他这眼神...挺可怜的。   我怕他待会儿真哭。   他自七八岁就不爱哭了,但装哭的本事是一等一的,可我怕他哭的情绪仍旧经年不消。   因为他的眼睛配上水汽,轻则化成只手对你的心脏抓揉,重则化成大菜刀,把你的良心大卸八块。   他声音沙哑,不像个少年,“你去哪...”   我莫名心虚,即使我只是要去接盆水,“接水,给你擦擦。”  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,又闭上了眼睛,重新窝进我怀里,声音艰涩,“无妨,你陪着我...我便能忍下...”   呃...我该怎么告诉他,我不是为了让他不难受,而是怕他弄脏我昂贵的小布料呢?   我本想再寻个由头,忽然反应过来,我的衣物都是他洗的,那他就自作孽自己受去吧,我不擦了。   一直到凌晨,天都见白,何释仍处在痛苦当中,但他不再执着于我的衣服,而是抱着我的人,勒的我想翻白眼吐舌头,从此去见阎王爷。   他的意识清醒了不少,但我不知道这算好算坏,好的一方面,那从意识不清到意识清醒那肯定算好啊!   坏的一面,他清醒着,便更清楚地承受着体内的痛苦。   我最怕这兔崽子哭,现在却盼着他流些泪,明明是脚尖踢到桌角都要过来找我卖可怜的“娇小姐”,这时候怎么不哭了呢。   我用袖子沾沾他额角的汗,他头上还有柴房粘过来的杂草,狼狈极了。   我轻轻贴近他,跟他说话,“不怕,孟哥一直在呢,再过一会儿就好了。”   他嘴唇干涩,声音已经破旧得不像话,“你要一直在...”   我这会儿也不嫌脏了,脸颊贴贴他的额头,“在呢,一直在。”   他:“以后也一直...”   他迷迷糊糊地,但已经能有些力气能把自己支撑起来,他的头从我的胸前枕到我的左肩,我的衣领被他蹭歪,险些变成香肩小露。   我以为他是不经意,没想到是纯故意,别人蹬鼻子脸,他蹭胸上肩膀头子。   得逞之后,我总觉得他嘴角挂笑,错觉吧,他不爱笑,更何况还处在分化的痛苦之中。   他的脸很烫,贴在我的皮肤上,让我感觉自己是只待宰的鸡,在经历拔毛之前,得先用开水烫一烫。   很快,我那部分的鸡毛被烫干净了,不是,我是说...他把我的肩颈与他的体温同化,于是撑着我的腿,又贴上我的脸颊。   他这样的举动,让我心中对他的心疼少了几分,因为...   他现在是个小泥孩儿!蹭衣服上就算了,到给他时候他给我洗,我呢!我自己,他能给洗吗!   他的冷汗都洇在我的衣服上,黏糊糊得难受,那他肯定更难受,想到这儿,我那股心疼劲儿又起来了,唉,冤家,没亲没故的,我养他到这么大。   他一夜没睡,我也一夜没睡,天光大亮的时候,他差不多熬过去了,我是中庸,只能隐约闻到他的信香,淡淡的香,不烈,大抵是分化成了坤泽吧。   挺好,我就知道他得是个坤泽,而且,他不是说过不想娶妻,而是想做别人的妻嘛,现下也正好如愿了。   我勉强撑着眼皮,喊伙计找个大夫过来,确认一下分化的结果,也检查下何释的身体。   可我头脑实在混沌,在脑子里过着城里几家乾元的姓名,看看哪个条件好些,给我们何释说个媒。   想着想着,我乍一放松,竟直接睡了过去。   吵醒我的是大夫的话语声,我悠悠地睁开双眼,眼皮上却像坐了两只缩水何释,沉沉的,睁不太开。   真正的何释还在我怀里睡得香甜。   大夫退后一步作揖,“恭喜孟老板!贺喜孟老板!小公子是个乾元!”   我头脑还在混沌当中,只觉得他像在恭喜我生了个大胖小子。   我:“知道了,辛苦大夫。”   在我眼皮即将再次闭合之际,我突然意识到...好像有哪里不对。   “等等!”垂死病中惊坐起,“大夫,您刚说他是什么?!”   大夫很有耐心,“孟老板,他是个乾元。”   晴空万里,我的世界打雷下雨,说好的坤泽呢?   我捏着何释的下巴,左右摇晃着,仔细看他的面容。这眉眼,这鼻梁,这嘴唇,你告诉我他是乾元?   暴殄天物啊!   老子的五十两啊! 第110章 前世:状元   现在的我,说惊魂未定也不算夸张,大夫说的话一句一句传进我的耳朵里,我才慢慢接受了大变活乾元的事实。   “小公子身体并无大碍,分化延迟反而是因为他为罕见的高等乾元。”   “小公子的信香是桔梗,现在不很明确,待来年,他第一次信期来临之时,方能确定其气味。”   “分化后的七日内需仔细呵护,小公子的状态还未稳定,极有可能头脑混乱,若他说胡话,也不必过多担忧。”   “尽量让熟悉的中庸照料小公子,不然信香冲突,会是个大麻烦。”   大夫终于交代完,我付钱送客,内心久久不能平静。   在我的想象里,我还要为何释簪花买衣裙,要给他最体面的嫁妆风光出嫁,说不定还要帮他带孩子。   怎么突然间...他就分化成乾元了?我俏皮可爱的坤泽弟弟呢?   许是看我失魂落魄,伙计有些担忧,小心开口,“掌柜的,把小公子放下吧,您这副样子,比小公子更像才分化完的乾元。”   我点了点头。   也是时候整理一下自己了,不用对镜我都能知道我现下的样子有多狼狈,就是去看暴雨里捞出来的落汤鸡,都不一定有我长得像鸡。   我把何释轻轻放在榻上,胳膊像是被当成酸黄瓜腌了,我甩了甩,“打几盆温水来,我给他擦擦。再打听打听年龄相当的坤泽,还有靠谱的媒婆。”   伙计应下,转身要走。   “诶,等下!”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没有问,又把他叫住,“桔梗...有什么寓意吗?”   乾元和坤泽的信香都是有讲究的,比如何释他爹,咸鱼味儿的,这不,年纪轻轻就让人给阉了。   不是腌黄瓜的腌,是阉割的阉。   再说城东头的老王,毛驴味儿的,在城西的磨坊当了二十年人力拉磨工了。不是压榨,他比驴子磨得还快!   赶巧儿九月楼的姑娘们都叫花的名字,所以楼里有本记录册,专记花。可我记不住,只能问伙计了。   伙计挠挠头,眼睛一瞪,是想起来了,“掌柜的,桔梗,是无望的爱。”他说完爱字,还挺害羞,觉得酸牙,嘿嘿笑着。   可我完全笑不出来了。这什么破寓意啊!   我想了想,何释想做别人的妻,嫁给乾元,现在自己成了乾元,只能含泪做上位。要是过不了心里的坎儿,说不定还会违背伦常去找个乾元棒打棒,还真是无望了。   我想把何释嫁出去怎么这么难啊!   不对,应该是娶出去。啧,也不是,那是...娶回来?   更不对了!   我挥手让伙计出去,“你先忙活去吧,打水就行了,说媒的事先缓缓。”   水端过来,我打算给何释擦擦身,换身干净衣服,铺上干净被褥。   我一边解他的衣服一边腹诽,这么漂亮的脸怎么能是乾元,这么细长的脖子怎么能是乾元,这么白皙的胸膛怎么能是乾元,这么纤瘦的腰肢怎么能是乾元,这么巨大的——   呃...   我的手顿住了,看到此处,好像也确认了,他确实该是个乾元,我先前的判断属实有点不准了。   脸、性格、言行,都不能作为判断第二性别的依据,真要判断,还是得看关键部位啊。   我拿了个干布巾,盖上他的阿牛,好像终于接受了他是个乾元。   给他擦干净,换上中衣,抱起来。伙计帮忙换了被褥,我又把他放下,盖好,这才有空去给自己洗洗。   “你是中庸没错吧?”我点点伙计的肩膀,他点头,我放心,“看着点,有事及时请大夫,我尽量快去快回。”   分化这样重要的事情,将近一个上午了,我也没见到柴房伙计和老花魁的半根头发,老花魁管生不管养,柴房伙计管认不管教,我的宝贝何释,只有哥哥疼了。   哥哥这一生也不知道娶不娶得到妻,就把银两都攒着,等我们心肝儿想通了,愿意娶坤泽了,全给他拿出去置宅安家。   沐浴完出来,我正在门口甩头发。   我懒得擦,一般就是弯腰,脖颈与后背持平,然后以头顶为原点旋转,企图甩干。   我甩得正起劲。   “孟老板孟老板!停!哎哟停!”   闻声,我停下,何释的武术先生被我甩了浑身满脑的水,我赔笑,“见谅见谅,没看人。”   “无妨无妨,呸!”他吐出嘴里的水,“朝廷要选武状元,大赛在年末,听说小何分化成乾元了?那你得让他去试试!”   “他才多大,能行吗?”我迟疑着,实际上是担心何释在擂台上挨打。   “当然行!”先生面色十分愉悦,“他未分化时便已经极优秀了,如今成了乾元,再练半载,什么都不在话下!”   我一边攥着发尾过滤水,一边思考着他的提议,仍是有些迟疑。   那都去参加武状元的比试了,一定都是个中强者,真打出些名堂也好,可万一打不出,把他那张脸打残了可怎么办啊。   而且,就算是真能比成武状元,一路打上去,还说不定要挨多少揍呢。  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迟疑,先生开始说服我。   “孟老板,这事对小何公子来说可是有利无害啊。”他走近些,眼神异常真挚,“恕在下直言,于身份,商人是末流,于家世,小何公子更是无处仰仗,既然他有这份本事,何不让他一试。”   这话,真是戳着我的心窝子讲啊。   看我就知道了,因为个九月楼老板的身份,二十大几仍孑然一身,我是个中庸,孤独一生也就是个孤独一生。   可是何释他不一样啊,何释已经分化成乾元,往后就得有信期,以他牛牛的条件来看,他的信期应该会异常难捱。   城里不是没有过先例,二十多年前,一个家里条件不好娶不上妻,被信期折磨得要死要活,直接断了牛牛进宫做公公了!   何释那么大,割了太可惜了。   罢了,去比试里挨几顿打就挨几顿打吧,成绩不重要,重要的是动作要潇洒,表情要俊美,给我拐回家一个弟媳来!   呃...实在不行,弟婿也行,若遭议论亦或唾骂...   谁敢骂我弟弟,我就骂回去,我带着我九月楼满楼的姑娘小子,一起骂回去!   不过啊,我们何释何释长得这么水灵,哪有人会舍得骂他呢?   我点了头,“那便参加吧,有劳先生了。” 第111章 前世:做我的妻   跟先生交谈耽误了些时间,我便没再甩头发,随意拧了拧,又盘起来攥了攥,最后捋到身后去,往我房里小跑。   远远的,还在楼下我就听见了砸锅扔碗似的滥响。   不好,不会是谁不小心放了其他人进去吧,我赶紧加快脚步,客人都被我的匆忙吓到,问我赶着去哪投胎。   我不去投胎,我是去看我那祖宗第二次托生是投了什么胎,大有把九月楼给我拆了的眉目。   走廊的木板被我踏出闷响,绕在我耳边,却仍旧盖不住房里的碰撞声和叫喊,我觉得我这澡白洗了,现下又生出一身热汗。   何释要真成了武状元,那肯定是会去做官的,到时候,我一定要拿他的月俸,赔我那一盆白瞎的洗澡水。   门板推开,狼藉一片。   桌子椅子全倒了,各种摆件散落一地,我脚尖前头还散着一地杯盘碎屑。   但是,这些都不是当务之急,眼下最重要的...   我有一只金镶玉的镯子可不能碎啊!   我冲进里间去,当即拉开梳妆台的柜子,找我的首饰盒子。还好,镯子完好无损。   放下心来,我终于有精力理一理眼下的情况,我偏头去看床上的何释。   诶?榻上怎么没人?   “知忆。”   熟悉又略显沙哑的嗓音从背后传来,我感觉后背发凉,猛地转头,何释不知道什么时间已经站到了我的身后。   我吓了一跳,转过身来靠在梳妆台前,却没有看到能使我背脊生寒的眼神。   我看到了一张写满委屈与悲伤的脸。   “阿释,你怎么起来了,身体好些了吗?”我仔细分辨着他的外在状态,除了发丝微乱外没什么异样之处。   “你去哪了?”他欺近我,“几时走的?”   听着他问出来,我总觉得是质问。可他的眉眼又下垂眼神无辜,我又觉得我错怪他了。   我老实回答,“沐浴啊,我头发还湿着,你瞧不见?你昨夜的汗洇了我一身,脏死了。”   听我嫌弃他,他不太高兴,嘴瘪得像个没牙的老太太,眼睛扑闪扑闪,又像是游于花丛沾了早露的蝴蝶。   呃...看来是个没牙的老蝴蝶。   我哄老蝴蝶,“都怪你爹,把你扔到那么脏的地方去,把我们阿释搞得灰头土脸,像什么话!”   我的脑子可真活,这样就从嫌弃他到嫌弃柴房,再到责怪他爹,他肯定高兴。   果不其然,他的嘴巴放松了许多,隐隐有些高兴的迹象。我松了口气打算把他送回塌上。   脚下却悠悠传来一句人声。   “掌、掌柜的...”   我这才注意到,角落里瘫坐着一个伙计,两腿还在打战。   他惊恐的表情配上满屋子狼藉,很像是家里遭了强盗,然而事实相去甚远。   这里没有什么强盗,只有我,还有我面前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可怜。   我:“这是怎么了,谁来过吗?”   伙计的眼神看看我,又看看何释,再左右逡巡无数个来回,眼皮止不住地抖,“小公子刚醒了,不见您,就、就这样了...”  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何释,“这屋里...你砸的?”   他:“知忆,我一时失控。”   他又凑近我一些,额头快贴到我的鼻尖,这样由上往下看他的表情,显得他更惹人怜爱了,尤其是分化期沙哑的嗓音,像刚哭过一般。   他又向我赔罪,“我马上帮你收拾好,知忆坐着就好。”   这我还能说什么,不得赶紧抱着哄哄?唉,冤家,估计他把九月楼夷为平地我也是说不出什么的。   我挥手让伙计出去,揽着何释的肩膀把他送回塌上,早春还冷,穿着中衣可不能乱走,“快躺好,不用你收拾。”   他动作顺从,却目光灼灼地盯着我,我要起身,他就拽住我的手腕,而实际上我正打算坐在床头陪他。   而且我还有要事需讲。   我:“阿释,你师父说让你去参加武状元的选拔,我觉得很好,你可愿去?”   他从善如流,“知忆说好,我便愿去。”   白捡这样一个听话又上进的弟弟,为兄之心甚慰啊,“是真的很好,你若真能拿回来个好名次,咱家前来提亲的人,都得把门槛踩烂了!”   我又想到他“无望的爱”,不把自己对他成亲的期望展现太多,“要有媒人来啊,你只听听看看就好,遇见喜欢的就跟我直说,有看上的乾元...也行。”   我甚至想过,要是他一辈子都不喜欢坤泽,那我就带着他搬家,去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,再把他装成坤泽的身份。   小乾元,骗来一个是一个,等到对方爱到深处无法自拔了,就给人家来一个巨牛亮相!   爱都爱了,就是再不愿意斗牛,那也别无他法。   我继续嘱咐他,“你在跟别人比试的时候啊,要是觉得自己打不过,那就不要废力气了,只要记住一点。”   我说得正起劲,幻想正美好,没顾得上他的反应,只掰着手指头数着,“你得穿一身好衣裳,发髻梳正了,出手的时候要美观,脸上一定不能狰狞,最好那个...话本子上怎么写的来着...”   我灵光一闪,想起来了,扭头跟他说:“邪魅一笑!”   嗯?他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?就别说邪魅一笑了,他现在比较像斜嘴一哭。   我:“又怎、怎么了?”   他皱眉,“又?”   遖鳯獨傢   我装作无事发生,“你怎么了?”   他:“我若得了武状元,人家就会喜欢我么?”   这有什么好质疑的,我语气肯定,“当然了!我们这儿就在皇城脚下,到时候男女老少都要去看得,会武的乾元多潇洒呀,谁看了都会喜欢的。”   他:“那你会去看我吗?”   这还用说,“那是务必要去的。”我还得在人群中划拉几个弟媳人选呢!   他没有立即应声,只是朝我坐的地方挪一挪,双臂探出被褥搂住了我的腰身,头也得寸进尺地枕在我的大腿上,撒娇似的蹭动着。   我抚摸着他的头,看他后颈艳红未消的腺体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。   这好好的孩子,怎么就非得喜欢乾元不行呢,再不济你喜欢个中庸啊!   诶,我灵光又一现,对啊,我可以试着劝服他娶个中庸啊。   虽说于乾元而言,正妻只能是坤泽,而中庸只能做妾,但是,律法里没说过必须娶正妻。   只要是心上人,该是妻,就是妻。   我尽量轻松地提起,“阿释,虽然你不喜欢坤泽,但,你要不要试着接触中庸?”   我就是中庸,身边朋友大多也是,他们的亲朋近邻也是中庸居多,这样知根知底的,反倒比说坤泽的媒还省力些。   我去看他的反应,意外的,他第一次在我说“成亲”一类事后没有表现出不耐烦,反而眼睛亮亮的,像听见了天大的好事。   嗯,很好,他肯定是认同了我的提议。毕竟中庸和多数乾元在外形上极似,又不必背负重重议论。   他在我腿上仰起头来,分明未笑,我却觉得灿烂,“知忆,我要娶一位中庸,此生只他一个,要他做我的妻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本月最后一天,日更到此为止啦!   暂定一周五更(四五六日一),前世要有古代的感觉,又不能文风过于割裂,对我来说是个挑战,存稿需要多次修改调整。   九月份会全部更完的,预计10.1完结。 第112章 前世:歪风邪醋   时间恍然就过,又是一年年末,这一年,何释又长高了。   以前都是我揽着他的肩膀,摸他的头,现在...你以为我要说是他揽我肩,摸我头?   不不不,他已经变成了练武的“粗人”,只要他不顺心了,扛起我就跑,总引得客人哄笑。   为了几天后武状元的最终选拔,他这近一个月练武练得废寝忘食,我无聊,重新拾起了喝酒这个嗜好。   起初他忙着自己的事,根本想不起来我,前两天不知道怎么闲下来了,把我拽下酒桌,拉着我的胳膊一路疾行,到后院问我,你不是戒酒了吗?   我眼神飘向别处,挠挠侧颈,“小酌小酌。”   他并不满意我的说辞,眉心写川,“满身酒气,知忆好臭。”   我:“......。”   自打他分化以来呀,就独得嗅觉恩宠,恨不得百里远的狗撒泡尿他都要皱鼻子。   咸鱼味的老爹被他更加厌恶,九月楼的各色花香也熏得他头脑发懵,于是中庸成了他最待见的一类人,这一类人里当然也包括我。   可能是因为我陪他度过了分化期吧,他比以前更粘我,并不表现为多亲近我,而是对我身上的气味儿要求极高。   中庸是没有信香的,他却偏说我有独特的气息。   他抬手,抻着我的衣襟,把布料从腰封里揪出来老高,捏在鼻尖深嗅,我的胸膛都暴露在了寒气里,风吹得我打寒颤。   他:“酒气,松木,白梨。知忆,你同太多人喝过酒了,好难闻。”   我无奈解释,“我是酒楼老板,这不是在寻常不过的事吗?”   他不说话,放下衣襟,伸手解了我的腰封,帮我把衣服整理好,再系上腰封。   这会儿他离我近,又低着头,我不太好辨别他的脸色,只听他瓮声瓮气的,“九月楼信香杂乱,我在你身边方觉安神。三日后就是最终比试,反正知忆也不在乎,那便整日喝酒去吧。”   他一句跟着一句,“令我安神的气息都被别人的信香侵占没了,我睡不安稳乱了状态,到时候被打得头破血流又能怎么样呢?喝酒哪有我重要。”   呃...你懂什么是哑口无言?   我试图挣扎,歪着头去寻他的眼睛,“反正你白日里练武,我晚上打烊了,先沐浴!如何?”   他抬起头,迎着我的眼神盯过来,“现在不是白日里么?我在练武么?我不是来找你了?”   其实我早已经算个甩手掌柜,不去招呼客人也无碍,只是这几天又喝起了酒,舌头里的酒虫就被勾了出来,一时有些犹豫。   他等着我开口,半天等不到,于是退后一步,仰头看天,一副看开了,即将吟诗感慨的样子。   他:“是啊,我提出的可是三日不喝酒啊,三日啊,真长。”   这感慨咬牙切齿的,让我心生畏,也生愧。不喝就不喝罢!为了我们家阿释,三天还忍不了吗?   万一他真的摘了状元桂冠,我就给他置办一处新宅院,一来当贺礼,二来免得他在九月楼闻这些杂香不舒服,三来,他现在是城里最抢手的乾元,想通了总要有个宅子成家的。   我盘算好,忍痛割爱酒,“好吧,孟哥不喝酒了,你只专心练武就好。”   院里又吹了一阵风,院墙边的梅花被吹落了花瓣,飘洒在我头顶,晕染一片梅香,何释为我摘了去,脸色终于好看了些。   唉,冤家。   三日后,擂台高筑,一名彪形大汉和何释完成了最后一场比试。   他们身高相差无几,大汉身量却足足能破何释两个,我在台下,早已忘了什么弟媳弟婿,一门心思全扑在...   大汉的拳头上。   因为我怕那拳头砸了我们家阿释的脸。   可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,大汉粗粝的指关节直直冲在何释的右脸,何释喉头滚动,几欲呕血。   我心皱成了一团麻布。   下一刻,大汉却先一步喷出痛血,而后直直往后倒去。我这才发现,方才是何释放弃了躲避,为了直击那大汉的心口。   人群里呼声四起,我也终于缓过神来,跟着人群喊他的名字。他望过来,嘴角带着血,寒风吹起他的发丝,几根抚在脸上,衣服也被吹得呼呼作响,宛若话本子里少年侠客。   身侧的好友小杨撞我的肩膀,有话要说,我偏移眼神,暂且放下何释看他,“何事?”   小杨年轻的脸上都笑出了皱纹,声音腼腆,“孟老板,小公子出息了,你脸上有光啊。”   嘿,这话我爱听。   何释得了状元,别人第一反应,不是他的爹娘脸上有光,而是我。这辈子,何释最亲近的人,是我。   我转回头,再想看看何释最意气风发的时刻,却发现台上没了人,下一秒,面前高大的阴影投下来,何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擂台,正从人群里走向我。   这种感觉很奇妙,那么多人里,最出类拔萃的一个,是我养大的小脏孩儿。   或许是人群遮挡,又或许是眼光反射在雪地里刺眼,我总觉得他看向我的眼神有点不友好,难道是我的错觉吗,都状元了,有什么好闹别扭的。   可惜我的猜测并没有得到证实,因为向我走来的高大身影...   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一双鞋底直冲我门面???   好吧,原是他被乡亲们抬了起来,于人浪之中传递。   我为他高兴,慢慢退出人群,在最边界上等他。   可能长辈就是这样一个角色吧,把小辈培养好了,就该往边儿滚了,这么一想,觉得轻松,又有点空落落的。   我蹲在雪地里,准备怅然若失一下,还没怅起来,熟悉的黑色鞋尖出现在我眼前。   我抬头,“这么快就下来了?在上面多好啊,那么多人的祝福,不开心吗?”   他挡住了太阳,我看不清他的表情,但声音听起来情绪不高。   他说:“起初是高兴的,可后来,那人里没了你。就跳下来了。”   我们阿释可真会说话,没得了状元忘了兄长,我拉着他的衣摆站起来,把想了好几天的贺词堆到嘴边,欲一吐为快。   却被打断。   他面色不虞,语气不善,“所以,真同他们所说,杨大哥是你定下的中庸?”   我:“???”   且不论事实如何,这件事和他夺得状元,有一分一毫的关系么? 第113章 前世:大逆不道   我一头雾水,可以说满城的雾水都要集中到我头上来了,“你听谁说的?我们俩的风言风语,得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吧,现下小杨早已成家了呀?”   他眼神一滞,“是、是吗?”   整天除了练武和管我,他再没有其他事可做了,连现在邻里们议论的热闹都停留在还没开始练武的时候,真有意思。   我搓了搓蹲麻了的腿,“当然了,外头冷,快回家,伙计们都等着给你庆生辰呢!”   其实昨日才是他的生辰,但因着今天的比试,一起推到今日了。   可他不走,又拉住我,“那是你单方面对他有意?”   哈?谁啊,小杨?可拉倒吧,我要是和小杨结亲...呕——   我揉了揉胃部,一脸扭曲,“你可别恶心我了,我喜欢娇娇小小的坤泽。”   他拉我更紧了,“只有坤泽吗?可是、就是...知忆也可以嫁给乾元啊!”   “不要。”我利落否决,“我才不给别人做妾,纵使一辈子孤苦也不做。”   可能是我小心眼儿吧,我受不了跟别人分享一个伴侣,我就喜欢老套的一生一世一双人,恨不得生生世世一双人。   他眼神坚定,“若那个乾元,只娶你一个,那你就是他的妻。如此,你可愿意?”   愿意,而且我还真这么想过,只要是真心的,与中庸结亲还是乾元结亲,好像也不太重要?   但有几个乾元愿意只娶不纳呢,谁又不傻,给了你拿一箱元宝的权利,你偏只拿一个,又痴又倔。   这世上啊,估计也就我们家阿释愿意做,因为他不喜欢坤泽,还是我养大的,心思应该很像我。   但是,这关我什么事啊?他再好也落不到我身上啊!   我照心里想的说:“你见过哪个乾元只娶一个中庸的么?他要愿意我就嫁。别操心我的事啦,操心操心你自己吧。”   他眼里莫名带了几分期许,点点头说:“我懂了,此后操心你的事,便是操心我的事。”   嗯?什么意思,懂什么了?他的亲事和我有什么关系?   哦,也算有关系,毕竟我们都算出身九月楼,我因为这个身份至今未有婚配,他也怕这个吧,可他是乾元啊,哪用担心这个,真是,咸吃萝卜淡操心。   后来我们边说边走,没一会儿就回了九月楼,伙计说朝廷遣人来过了,给何释送了万两黄金,不日将被接进宫里面圣。   万两啊,我得好好盘算盘算,看看我年初沐浴浪费的那桶热水给他要多少合适。   我在算盘上拨弄,看大家伙都围着何释跳跃高兴,干脆关门打烊,摆桌开席,厨子实诚,给何释做了大半盆的长寿面,大家都打趣说,何释这是要活到下辈子了。   何释也高兴,愣是一口没咬断,埋头连吃了一大盆,撑得都没肚子吃别的好玩意儿了。   厨子和的面多,也给我们一人做了一碗儿面,他们都要粘长寿面的光,吸溜吸溜地不咬断,我嫌费事,就正常咬着吃了,我就不信了,还能短命不成?   我吃的那会儿,何释正埋头吃他的,没看见我什么情况,不然肯定得挨他训,就是吸鼻子里去也得整条吃。   “祝小何公子、不对,祝小何状元!生辰吉乐!”   一个伙计站起来,满桌的都跟着,以茶代酒,又把何释灌了个水饱。   饭后,他非要跟着我去我屋午睡,他小时候睡惯了,我也不介意纵容他,正巧说说给他买宅子的事。   我往榻上一坐,挑眼看着他,神秘兮兮的,“阿释,孟哥有个大礼给你。”   他的眼睛立马亮了光,一个劲儿往我身上和床上瞟,还回身把门窗给锁了。   这是干嘛,以为我给他买了好东西藏在屋里,还不给别人看?且不说那宅子我还没买,就是买了,也藏不进屋里啊。   他特别可乐,我就说了这么一句话,他就紧张地手足无措,脚步细碎,手心蹭在衣衫两侧,像是擦汗。   自小我也没少送过他东西,至于这么兴奋么,他肯定也猜到了,状元这么大的事情,我送的惊喜肯定也是大得很。   他抿抿唇,“知忆,你真想好了?这么、这么快吗?”   快?他这年岁,安家定亲的人不少了,不能以我为参考啊。   我吃得有点撑,随手解了外袍,一看,袖子边溅上油星了,干脆直接扔在了床边,除了鞋袜坐正。   我撑着膝头看向他,他仍旧坐立不安的,却目光灼灼,脸还有些红。   我:“不快了,你看你和你同龄的,哪个没订亲?”   我要是再给他置办好大宅子,前来说亲的人肯定更多,说不定很快就能碰上他喜欢的了。   闻言,他不再在原地摇摆,突然大步流星地冲到我面前,蹲下,双手搭在我的腰封上,“那我便开始了。”   “?”我歪头看他,“开始什么?”   “拆我的大礼,知忆放心,我会对你好的。”   ?我就是藏,也不会把贺礼藏身上啊。   而且,误会贺礼在我身上就算了,怎么还表上孝心了,口头保证就不必了,多点诚意,我想要他的黄金万两。   我不再卖关子,开口告诉他,“贺礼不在我身上,在外头。”   他身形一怔,“给我的贺礼,不是,你...吗?”   “我什么?贺礼不在我身上啊。”我拍了拍身上以示清白,“我是要给你买一处宅子,地界我都选好啦!可漂亮了,开心吗?”   他仍旧是一副愣愣的状态,随后烫到似的,收回了搭在我腰上的手,站起来,态度急转直下,眼神里带着些警惕,甚至有些慌乱,“你缘何为我在外置宅,是我让你烦心了吗?你要赶我走?”   我十分不解,“怎么会?”谁家赶人是给买个豪宅再送出去啊,应该是卷了铺盖扔出去吧!   我去牵他,想好好说说,可他竟然躲我。   他现在已经比我高大,不好再拉进怀里哄,我只好放弃动作,纯靠我这不知道烂没烂的两寸舌,“孟哥不会赶你,也没有催你成亲的意思。我知道你不愿找坤泽,所以呀,你愿意喜欢乾元、喜欢中庸,都可以。”   我继续道:“但你也长大了,总窝在九月楼算怎么回事,你不是说这里信香太多太杂嘛,所以我就想着,给一个自己的小家,和你心悦之人安稳过。”   他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,又加上了几分悲伤,小幅度地摇着头,声音有微不可察的颤抖,“不要,知忆,你到底是不是知道了?”   知道什么?看他的样子,好像特别怕我知道似的,难不成又闯祸了吗。   我猜测着,“屋里杯子摔了?门板被你拍松了?丢银子了?还是...把谁家孩子打了?”   这些都是他平日里爱犯的错,但今日被他一一否认,他摇头的幅度越来越大,眉心也越皱越紧,最后竟然破天荒地吼了我一句,“孟知忆!你能否别再装傻敷衍!”   就那么一句,第二句便成了气息微弱的哭腔,“求你...”   那一吼,我被吓了一跳,完全状况不明,但又有点想笑。因为他的嗓子虽然已经接近于一个成人乾元,但他方才吼破了嗓子,有些滑稽。   为了照顾他的面子,我觉决定不告诉他,只是问他,“到底怎么了?”   他吸了吸鼻子,“孟知忆,我此生不娶他人。”   他要哭,我心疼,也着急,但我也得先找到源头问题才能哄他。   现在他这上句的意思接不上下句,我拼力回想方才的整个对话过程,才能拼凑出一点完整。   他说不娶他人,那便是...心有所属?生气的原因是...以为我给他找好了人家,让他出去置宅成亲,顺便因为嫌他烦,躲了他?   那他的弯弯绕绕可真多,我们俩谁跟谁,有什么不能说的,“你看上谁家的子女了,跟孟哥说就好,孟哥真的没有逼你同谁成亲的意思。”   “孟知忆...”他的声音颤抖更甚。   这是他第三次喊我的名字了,为了所爱之人,竟然对我大逆不道,他可真是个大情种。   我等着他的后文。   他红着眼睛,“孟知忆,我心悦之人是谁,你当真不知道吗?”   这我上哪知道去,他又不告诉我。   他:“好,我告诉你。”   我听着。   他双手攥拳垂在身侧,瞪着眼睛看我,不像发狠,像在忍泪。   而后终于开口,“我心悦之人,是你,孟知忆。”   哦,是我啊。   哦?!?是我??   我蹭的从榻上站起来,光脚踩在地板上也不觉得冷,只觉得火气上涌,“你再说一遍!”   这说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,要不是舍不得,我都应该动手打他。 第114章 前世:痴心不改   “你犯什么浑!不愿订亲就不定,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,以后不准瞎说话了!”   这兔崽子,吓死我了,我给他送个贺礼,他这是还我一个大礼炮!   怕他误会,我重申我的态度,“孟哥给你置宅,就是祝贺你,也为你以后做打算,就是个准备,我真不是催你逼你,不急,以后别再这么瞎说了,听见没?”   我拍着胸脯顺气,把脏衣服踢到一边去,准备招呼他上来午睡,“你不愿意要我就不送了,还省钱。”   他站在原地不动,整个人都阴沉沉的,踏着步子逼近我,让我只能自下往上的仰望他。   这样让我很不习惯,他早就高过我,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他长大了的实际感受,可现在,他笼罩出的阴影这样遮蔽我,我隐隐感受到压迫。   他:“你觉得我在乱讲吗,知忆。”   不然呢,谁家孩子会喜欢兄长,虽说我和他没有亲缘关系,可他毕竟是我从小看大的,我觉得,我们和亲人是没有任何分别的。   然而兔崽子已经在我不知不觉间,变成了虎崽子,“我所言,句句属实。”   他重新强调,“我心悦你,知忆,若你为我置宅,是要把自己嫁予我,我收。若不是,我是定要赖在九月楼一辈子的。”   这下我愣住了,他好像是认真的。   他近在咫尺,我面前就是他的胸膛,这让我能切切实实地感受到,他的胸腔正因为情愫翻涌而起伏,他的指尖正因为不安而扣紧了手掌心。   神色异常严肃的脸给他凭添了几分成熟,但我非常清醒,他是小我多岁的幼弟,他就是成熟到土埋半截儿,我也不可能理解他的感情。   于是我难得板起了脸,“上床睡觉,我就当作没听见了,以后不准胡说!”   看来长辈还是不能太纵容,我就应该在年初就强硬地把亲事给他定下,非得纵着他等自己喜欢的,现在好了吧,憋坏了,憋得脑子都不清醒了,把心思动到我头上来了!   造孽啊...   我作势躺下,他竟然还是不识好歹,拦住我倾倒的肩背,蓦地贴到我耳边,“孟知忆,何释心悦你。”   而后直起身子,“你可以当作没听见,我每日同你多说几遍便是,你总有一次能听见的。”   他可能以为如此动作很撩人,如此话语很心动吧,但事实上,我这个做长辈的只想撞头啊!   头脑放空,眼神呆滞,我死命回想着,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,把他这棵小树苗修歪了。   莫名想起后院的梅花,他小时候我们种的,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,竟然靠着墙根种上了,导致梅花树枝干弯弯的,全都伸到了一边。   他的话音将我从自省中拖出来,我听见他说:“现在呢,孟哥还要我上床睡觉吗?”   他…他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?   我不自觉打了个冷战,但我不能丢了面子,虚张声势地打了他胳膊一巴掌,声音也提起来,“小小年纪尽不学好,给你最后一次机会!再乱说话,我真把你赶出去,不操你这份心了!”   我几乎没和他动过手,骂他也从不大吼大叫,这应该算是我第一次真的跟他“生气”。   只一瞬间,方才还威风八面的虎崽子,这会儿转眼就变成小狗儿了,“我就知道,你一早便想烦透我了,非亲非故的,怎么会愿意留我这么久呢?”   凌厉的眼神再找不见,他耷拉着眼皮退后,矮身蹲在我腿边,“我曾想过,你为何那么想我做武状元,如此我便知道了,我有了可以过活的本事,你便能顺理成章的同我分家了。”   我:“……。”   我仰天长叹,他要继续跟我硬碰硬还好,这样看他蹲坐在我身边,我真是一点儿脾气都起不来。   自暴自弃似的,我问他,“你喜欢我什么?”我照着改改。   看我态度缓和,他猛地抬起头来,面露喜色,得寸进尺地趴在我的膝头,“这事你怪不得我,是你非要给我取名字,是你让我念书学武,我爹娘不理我,你理。我爹娘不抱我,你抱。我连穿衣吃饭都是你教的,谁叫你对我这么好?”   梅开二度,我:“......。”   这不是好心当作驴肝肺,这是好心泛滥,让狼给闻着味儿了,要给我叼走!   他要说喜欢我的长相,我就去抹黑炭。他要说喜欢我的身材,我就去吃个胖。他要说喜欢我的气息,我就去泡酸菜缸。   那喜欢这些算怎么回事啊!这都是我做过去的事了。   这些…药石无医,覆水难收。   那就从现在开始吧,好好的孩子,好好的状元,我怎么能把他养成这样了呢?   他不是喜欢我对他好吗,抱歉了阿释,孟哥也是想你奔着康庄大道往前走。   我抬脚一躲,让他的胳膊趴了个空,“我不喜欢你,这辈子也不会有哪一天突然抽风喜欢上你,你跟我发誓,从今往后不说这事了,我还当你是我弟弟,你再这么胡说八道,九月楼庙小,容不下你这尊大佛。”   他还想趴回来的胳膊僵住了,我尽量维持着没有温度的表情,却没想到他比我想得执着。   他从塌前站起来,“我不走,但也不要做你的弟弟,你若狠心让我在冬日里流离失所,便把我赶走吧!”   我气不打一出来,他拿准了我心疼他,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,我不给他点惩罚,来日他得歪成什么样?   我狠心转身,“你走吧,收拾好了东西,带上你的万两黄金,不至于流离失所,什么时候给我领回个弟媳来,我就原谅你。”   余光瞄到他身形一滞,“知忆...”   但我厉声打断他即将脱口的求饶,“滚出去,你这样不对,什么时候改好了,我再让你进门。”   我彻底背过身去,甚至反手拉上了床侧的帘帐,身后是久久的平静,间或传来几声抑制不住的呼吸,最后是愤然离去的脚步。   唉,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,我尽心尽力培养他,想让他有出息,得佳人,此后儿孙满堂圆满一生,别想我一样孤苦。   哪成想,竟变成了这样。   冤家啊… 第115章 前世:信期(上)   坐在床榻之上,我久久不能平静,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。   何释说他喜欢我。   他不娶妻不是因为喜欢乾元,而是因为想娶我。   怪不得总问我和别人的关系,怪不得不让我跟别人喝酒,怪不得他会认为我这个普通中庸的气息特殊,怪不得一年来他谁也看不上!   好小子,藏挺深啊,小小年纪不学好,竟然赶来以下犯上大逆不道!   说实话我并没有什么被喜欢的苦恼或惊喜,我就是觉得,家里孩子大了,翅膀硬了不听话了。   于外人,他现下已是可成家立业的状元,但于我而言,他就是个小孩儿,我对他,根本放不到情爱这层上来。   唉,我重重地叹了口气,外头冷风呼啸,城里老人都说,过了晌午是要下雪的。   才躺下,外面就响起敲门声,我:“进!”   脚步匆匆,是厨子,他面露难色,递给我一张纸条。   那字迹,就是拿根手指头在米堆里头写,我都能看得出来是谁。   小孩就是小孩,何释离家出走了,还把那万两黄金给我留下,说报答我多年的养育之恩,此后我们两清,他要以一个乾元的身份,成为我都丈夫。   写这么肉麻的话也不知羞,这是能两清的事吗?   钱财上是能,可感情上呢,我这么多年的付出,他就不打算给我养老送终吗?   真难,他没法回报我亲情,我也无法回应他的爱情。   但愿他不过情窦初开的一时兴起,可别再执迷下去。   他才离家,我不管他,他一个人没钱没家,饿了冷了自然会回来,顶多就是到夜里,等下起了雪,冬日里的雪夜可是能冻死人的。   可我很快败下阵来,午觉醒来,我就坐在九月楼看台上往外瞅。   好大的雪,我穿着绒毛大氅都直打哆嗦,何释出去的时候,穿的应该还是比武时的单薄衣服,这可怎么好。   我的视线停留在每一个高大的身影上,可哪一个都不是服软回家的何释。   我打了个喷嚏,吸吸鼻子,好像冻出了病来。   怎么会?我可是身强体壮的铁血中庸,要娶坤泽的那种!   阿嚏——   好吧,铁血中庸失前蹄,真男人也有被风寒打败的时候,而且我待在外面的时间太长了,天竟然已经见黑。   我自认为是个坐不住的人,今天却在看台上坐了整整一个半个天,甚至还没有走的想法。   我憋不住了,认输,下楼去喊伙计,让他们去外头找何释,我自己拿这个暖手炉跟剩下的伙计围坐了一桌。   其中一个问我;“掌柜的,小公子这是怎么了,生辰的大好日子,怎么跑出去了?看在他生辰,您有话好好说啊。”   对哦,今天还是他的生辰,在最好的日子跟心悦之人表心意,听起来多美好,却让我给赶出了家门。   但转念一想,对他来说是美好的事,对我来说它不是啊!   我当即一拍桌子,“他说喜欢我,要娶我,这我能不教训吗!大逆不道。”   说起来我又动了气,一面生气一面担忧,好不难受。   可桌上的伙计们面面相觑,一副憋了好多话的模样,我问他们怎么了。   还是那个伙计,“您养着小公子,不就是...做童养媳的么...?”   “什么??”我的手掌再次亲切地抚慰了桌面,他们背地里就是这么以为的?   “不是不是!”伙计起身,作揖求饶。   我刚消一点儿气,他又给我点火。   伙计:“童养夫,童养夫。”   “......。”我感觉呼吸都不畅快了,我:“我只不过看他小时候太可怜,哪来的那么多龌龊心思!”   他们不信,“可小公子不是给你暖床?”   我当即想摔杯子,“他爹不疼娘不爱,我哄他睡觉!”   他们还不信,“你工钱上多一个子儿都不发,对小公子那么霍的出去?”   我现在想掀桌子,“我自家孩子花点钱怎么了?我是没给你们多过工钱,可我也没少过呀!”   他们还想接着问,我直接堵死他们的嘴,“我天天给他说亲你们看不见吗?”   他们挠挠头,其中一个说:“说了一年也没说上,我们便以为您是做做样子,掩人耳目呢...嘿嘿。”   嘿嘿,嘿嘿你个屁的嘿嘿,掩你个屁的耳目,可真能寻思。   我不愿再气上加气,转身欲回楼上,街道里却突然杂乱起来,人声嚷嚷着辨不清个数,紧接着,方才出去的伙计便破门而入。  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膝盖处的裤子沾着血和泥污,好像是摔过。   什么事能让他这么着急,我怕是何释出了事,一下子慌了神,手里的汤婆子都滚落在地。   伙计没来得及关门,街道里的人声依旧嘈杂,我听见他说:“不好了掌柜的!小公子信期到了,晕在雪地里了!” 第116章 前世:梦呓   夜已经深了,报信的伙计在前面跑,我在后面跟着,在我后面又跟着其他人,整个九月楼的人在街上奔跑,除却老花魁和柴房咸鱼爹。   那是一个极其窄小的巷子,深处有好心人用干草围成的狗窝,几个小狗崽我在里头御寒。   何释这只小兔崽子也在。   他瘫坐在小狗窝边上,和小狗崽互相依偎。   我走过去探了探,许是把体温都渡给了小狗崽,他的身上冰凉冰凉,我探他鼻息的手指也在颤抖。   当然,人还是活着的。   我是中庸,感受不到另周边乡亲畏惧逃窜的信香,我只能看到他通红的脸和锁成一团的眉心,痛苦二字写在他脸上,再清楚不过。   他的指尖扣在地上,地上有隐隐血迹,又被雪花掩埋,而落在他指尖的雪花被染成了红色,他靠着的墙上,暗红血痕触目惊心。   我心疼坏了,五脏六腑都移了位,脾肺肾找到了宽敞地界,唯有心脏,挤得难受。   想要把他拉起来的一瞬,他终于睁开了眼。   他气息微热,眼睛却亮晶晶的,“我就知道,我就赌你不会不管我。”   我关心则乱,又吼了他,“有拿自己命下赌注的吗!”   他不以为意,许是被信期折磨傻了,竟然笑了,“我这不是赌赢了?”   我不能惯着他这样的恶劣行径,实话实说,“我是来找你了,但又不是因为喜欢你,你赌赢什么了?你要是再不懂事,恢复好了我照样把你丢出去。”   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,他能明白我每一句乃至每一个字的意思,于是脸上的得意转瞬即逝,歪着头,一行清泪顺着鼻梁滑下,雪花粘上去,化了水,更汹涌地流下来。   他气若游丝,“知忆...你心好狠...”   这话我不认同,我的心脏都快被他挤碎了,于是不再说话,解下大氅给他裹上,招呼后面的中庸伙计,该请大夫的请大夫,该帮我抬人的抬人。   我试图先把他扶起来,他咬着牙使力,往前扑在我身上,“知忆,我好想你。”  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,我们把他带回了九月楼,我除了他的外衣,找了三床被子给他盖上,周身塞满了汤婆子。   他的脸暴露在外面,我用手心给他捂着,大夫来了,说第一回 信期,煎了药一会儿就好了,但要不能多吃,一两年里最好成了亲,要么煎药也没用,反倒会损害身体,严重的都要短寿,信期会变得异常难捱。   我谢过大夫,接下药方,   信期看完了,得看外伤,何释的指尖再墙上和地上抓破了,那墙面又脏又粗糙,需得好好清洗包扎。   大夫等着伙计们打热水,偏何释也醒着,还破天荒的跟外人搭起了话,“大夫,我娶个中庸可有碍?”   大夫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小九九,如实回答,“自是无碍,中庸不比坤泽娇弱,更适合乾元的信期。不过于传宗接代来说,还是早娶妻好些。”   他小幅度的摇了摇头,“大夫,我就要娶中庸,我要中庸做我的妻。”   大夫笑笑,“也好,都好。”   人家大夫才不关心外人的终身大事,他也反常的主动跟人搭话,他这是说给我听呢,我知道。   但我装作听不出来,只静静等着伙计进来送水。   可何释不依不饶,“大夫,我想娶的妻,难娶。”   大夫以为他是个话多的,竟真的同他聊起来,“小公子才得了状元,且乾元要娶中庸,那中庸可是碰着了天大的好运呐!”   何释:“他可难哄,分明说,只要有乾元愿只娶他一个做妻,他就嫁,我愿意,他又不嫁。”   大夫捋着小胡子思考,“那便投其所好,那中庸喜欢什么,你便送他。”   何释点点头,“我这么做了,我知他独爱钱财,才得的万两黄金,全都给他了,他还是不依我。”   这下大夫不劝了,还竖了眉毛,“虽说宁毁十座庙,不毁一桩婚,但小公子,万两黄金都换不来的人,要么是自有追求,要么...那是不知好歹!”   这话是骂我,我却爱听,急忙应声,“对!他不识好歹,你且换个人喜欢吧,他不值。”   而后又补充道:“但礼送了是没有往回收的道理的,那万辆黄金...送就送了吧。”   大夫听了这话,直夸我好魄力。我脸热,那万两黄金送的是我,我可不是好魄力。   我开始骂那“中庸”不识货,怂恿何释换一个,让他后悔,极力劝说他莫要一条路走到黑,要走明路。   但他第一次这么不听我的话,仍旧扮演着执念深重的大情种,“我是非他不娶的,若是娶不到,就让我一个人承受信期之苦吧,病也罢,短寿也罢,我是不在乎的,反正他又不会心疼我。”   啧,说什么晦气话,只要想到他在雪地里那副奄奄一息的样子,愧疚、后悔和心疼便来群殴我,现下他好不容易恢复生气了,又用这些话来堵我的心。   我心里郁结,怼了一下他的肩膀。我对王母娘娘起誓我绝对没有用劲儿,只是想提醒他别瞎说话,可他假惺惺地呼痛。   不看我,而是去看大夫,“我要娶的人脾性不好,总打我。”   我一时情急,也听惯了他的胡言乱语,竟没反应过来,立时反驳,“我什么时候总打你了?”  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,我僵硬地转向大夫的方向,讪笑着。   大夫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,看着我们两个,也笑了,还笑得有点...慈祥?   转眼伙计端着水上来了,方才的话题也算被揭过,何释伸出十指,除了大拇指简单破皮,其余的全都磨出了血,虽不是多深的伤口,可十指连心,该得多疼啊。   我满心关切,问大夫,“大夫,他这手以后还能练武吧?”   大夫望向我的眼神有些许不解,抓着何释的手爪子在水里涮了涮,拿出来,“无碍,孟老板若是晚一点喊我来,说不定都愈合结痂啦。”   “啊?”是吗,是我小题大做了,“...这样啊,那就好那就好。”   我窘迫地挠挠头,看大夫给他抹了药,小心包扎,最后叮嘱我别让他碰水,按时煎药按时喝,别因为苦就心疼不给喝。   我干笑着点点头,难道我看起来,像是因为何释说药苦就心疼不让喝的人吗?   罢了,下次一定换个大夫来,在这个大夫面前,我真是已经丢尽了脸面了。   我送大夫出去,雪夜里过来也不容易,多给了他些银两,要他小心路滑,回来时,发现何释已经睡着了,怀里抱着我脱在一边的绒毛大氅。   我坐过去,便听见他的梦中呓语,“知忆...我此生...只娶你一人...”   我嘴角抻平,“阿释,没人会把梦话说这么清楚,成字成句的。”   他瘪了瘪嘴,没睁眼,“第三遍,我心悦你。我知道你烦我,便不多说,只每天三遍,剩下的千百遍,我去梦里同你说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下次更新是8号哦 第117章 前世:转变心意   翌日,他指尖破了,要我喂他吃饭。   我:“大夫说无碍,你别作幺蛾子。”   他:“知忆不信我了,我只不过是喜欢你,你竟直接把我当了恶人。算了,你怎么看我,我都是愿意的。”   自认口才不错的我,一时也说不出话,我总是说不过他,他那副可怜见儿,也让人生不出反驳的心。   见我不回话,他抬眼瞥了我一下,“明明爱说瞎话的是你,你说过只要有乾元要你一个,你就嫁,现下又不算数了。”   怎么又说起这茬了,那话我是说过,可我根本没把他当乾元看过啊,他用眼睫毛想想也应该知道,我不可能把他纳入成亲对象的范畴。   我赶紧打断他,“停停停!不许再提那些事,我只是看着信期的份上收留你,信期一过,你自己掂量着。”   为了堵上他的嘴,我只好坐过去他旁边,一口接一口的喂他,再让他说出一句浑话来算我孟知忆没本事!   往后几天,我都担忧着他信期过后,要怎么处理,可没成想,我都的担忧竟成了无用功。   我差点忘了,他现在已经是武状元了,他啊,是朝廷的人了。   当朝将军亲自来接他进宫面圣,没过几日便要直接带他南下平匪乱。   虽说我预想到了他往后是要打打杀杀,但离别来得太突然,我在他房里给他收拾随身衣物,止不住地叹气。   他还有心思说俏皮话,“知忆不必想我,将军说此行十拿九稳,最多不过半载,若实在思念,你便来我榻上睡。”   我作势要打他,但也只是扬起了手,在空中虚虚挥动,“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说话。”   他早就吃透了我的脾气,根本不怕我,反而腆着脸凑上来,下巴硌着我的肩膀,“你给的。”   见我没躲,他可会顺竿爬,两臂也环上我的腰,“什么都是你给的。”   其实我心里十分纠结。   他要南下平乱,我要是过分抗拒伤了他的心,到战场上失了手,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。   可我要是这样态度模糊,一味纵容,岂不是让他错以为我在给他机会?   左思右想,我还是决定说些话,但委婉些。   我没躲开他的拥抱,只是微微偏头,“我是给了你很多,但也只能这么多了,阿释,你懂我的意思吗?”   他身子僵了僵,而后把我搂得更紧了,下巴硌在我肩窝里生疼,“知忆,你也抱抱我吧。”   我没说话,把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。   他贯会得寸进尺,“那你再亲亲我,行吗?”   这我不干,手肘后击挣脱出来。   其实我会些三脚猫的功夫,因为经常看何释练武,有时候跟着动作,也能学些皮毛。再来,何释对我从来不设防,我要是想挣脱他,还算轻而易举。   我转身面对他,双臂抱胸作出防御姿态,“别太过分啊。你从小到大尽看着我了,这回出去多跟人交流交流,外头的良人多得是。”   尤其他要去的是军营,中庸不少,他们一起共患难同生死,我就不信生不出半点感情。   唉,可能是怪我长得太貌美了吧,何释整天看着我,产生了不明不白的错觉,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。   我继续给他收拾东西,没一会儿,他就又凑过来,声音低沉有力,“知忆,我想通了。”   虽说感到怪异,但我没多想,问他相通什么了。   他叹了口气,有点故作深沉的意味,而后曲指抵住额头,“我想通了,你对我有恩,我不该对你如此不敬。”   听了这话,我眼睛都睁大了几分,怎么就幡然醒悟立地成佛了,他也知道天涯到处是野花,不必单恋家中草了?   我期待地看着他。   他:“这样吧,知忆,我要走了,你就亲亲我罢,权当给我的念想做个了断了。小时候你经常亲我脸颊的,长大了倒成了奢求。”   了断好,了断好啊,我心中一喜,端详了一下他的脸,那就亲个额头吧,老人家亲孙子都爱亲额头。   我凑过去,扒住他的脸,才发现我现在亲他额头竟然需要踮脚。   这是个充满亲情温馨的一触即分,我吧唧一口便想后退,可踮起的后脚跟还没落下,就被一双有力的胳膊锁进了怀里。   我被惊到,“诶!你干什么!”   他侧头蹭了蹭我的脸颊,“知忆,你能心无顾及地牵我,抱我。如今吻我也能接受,那嫁我岂不是指日可待?”   好哇,他个兔崽子,竟然敢蒙我,我还以为他这棵小树苗已经自动直立了呢!   我猛力一推挣脱出来,“谁家数一二三四,四后面直接数到一百的吗?!”   他毫无愧意,反而跟过来勾住我的腰封,“知忆把这个给我吧,此去山高水长,只得睹物思人,聊以慰藉。”   岂有此理,岂有此理,怎么还越来越不要脸了!   生他的娘给他情种的命,认他的爹给他不要脸的脾性!   怎么就没学学我呢?   我把气撒在衣物上,刚收拾好的衣物被全数捣乱,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出房间,假装看不见他那痴痴的眼神。   执迷不悟的大情种,我呸。   他走的那天,我没去送他,我知道他在六月楼下等了好久,但我更知道,他现下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兵,大军出发在即,他没办法等多久。   我没出息地趴在窗户上听,听他脚步响起,又淡去,才敢开一个窗户缝,远远地看他一眼背影。   唉...   太过烦闷,我上楼去了爹娘躲懒的清净地,将何释说他心悦我的事告诉了他们,希望他们能开导一二。   此时他们正下着棋,闻言顿了顿,说小何确实是可以订亲的年纪了,我要是不介意,他们是不干涉的。   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——”   刚想辩解些什么,他们竟聊、算起了哪天是好日子,说要选来订亲。   我:“???”   想来谈心却愈加烦心。   怎么回事,怎么好像除了我,他们都觉得我和阿释成亲没有问题,那么多问题他们看不见吗?   其一,我们是兄弟。   但好像名义上的,实际上八竿子打不着?不行不行,肯定还有其他问题。   其二,我是中庸,无法为他延续后代。   但他好像也不太在乎这些?   其三,我比他大许多岁。   可坊间自古有言,妻比夫大...是福气。   其四,他年岁不大,不可靠,我可是大酒楼的老板,总得找个能力相当的,这可是个大问题。   不过...他现下已经入朝做了官,还赠了我黄金万两,显然是比我更有出息。   这么看来,我同他结亲,好像真的没有任何问题!   天,那我先前是为什么拒绝他来着...   哦,我好像没怎么仔细考虑过,以至于惊慌失措中只知道拒绝。   而且,我总把他当小辈,未曾把他当作一个男性乾元来看待,如今他袒露心意,我试着将他置于与我平等的位置上,细细考虑,我震惊于自己的想法。   同何释结亲,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无论什么时代,孟哥都很擅长掰弯自己   也不算掰弯,他早在潜移默化里付诸了许多感情,只是差一个契机,让他意识到。 第118章 前世:归来(二章合一)   (上)   冬虫死,春又生,夏蝉叫。   八月的热风恼人,我在二楼看台上支了个躺椅,脚边放着冰桶,手里摇着蒲扇,百无聊赖地听着街道里的杂声。   这一年里,我总是能听到何释的消息,说他立了战功,说他加官进爵,说他会同哪家坤泽结亲。   从前是我费尽心力为何释说亲,现在我不了,说亲的媒婆却快要把九月楼的门槛都踩烂了。   可是何释不在,我只能说我做不了主。   后来老花魁知道了,也帮着我和那些媒人周旋,我很意外,也只当她年纪大了,开始向往亲情。   但今日我才发现,不是。   挑挑拣拣,她看上了城北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家,当下就要替何释应下,我给拦住了。   何释大抵是要回来了,就算真要定下,都等了这么久,哪差那几天?   可她不依,就要定下,让我拿出那黄金万两做彩礼,挑个好日子上门提亲。   荒谬,新郎官都不在提什么亲,再说了,进了我肚子里的钱,可没那么容易吐回来。   上次见何释已是半载有余,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弃草恋花。虽说我的想法变了,但他要是也变了,我也不会说什么。   可老花魁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,当着媒人的面和我撕破脸皮。   她把桌上的茶杯尽数扫落,右手指尖快要戳到我的鼻梁骨,“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没安好心!说给我儿说亲,近两年了,你有一家深谈过吗!”   其实我这人挺怂的,也就敢在何释面前神气神气,偶尔拿老板的身份压压人。但在说媒这件事上,老花魁好歹是何释的亲娘,她比我官大,我忍着。   我企图压下她的手指,压不动,只得转向媒人,“您看要不...咱们改天再聊。”   媒人还没来得及反应,我的衣襟就被老花魁揪起来,“孟老板,你凭良心说,这两年提亲的,你挡回去了多少?又为了什么挡回去?”   前几年开始,老花魁的状态就开始疯疯癫癫,总在后院里拎着个斧头,对谁都凶狠,一跟柴房伙计吵架就拎斧头。   看她目眦欲裂,我心里打怵,“结亲讲究门当户对,更讲究两情相悦,佟姨,阿释他不喜欢,我也不能左右什么不是?”   “放屁!他为什么不喜欢?”她离我近,我能清晰地看到什么叫咬牙切齿,她抓起我的手来,按在我心口,“你摸着你的良心!他为什么不喜欢,你不知道吗?”   我知道,我太知道了。   起初是以为他好与乾元龙阳,后又发现他能接受中庸,而到最后才明白,全都是误会,他个兔崽子,竟然是看上我了。   老花魁还在尖声骂着,“你吞了我儿黄金万两,却始终兄弟相称,还耽误他结亲,说!你还想拿他当摇钱树到什么时候!你这狐媚子,把那黄金还回来!”   “误会,误会。”我思索着说辞。   媒人看我的眼神已然变了,她们惯长碎嘴,我不想成为邻里八卦,“佟姨,那都是阿释小时候的胡话,如今他在外征战,目光远大,早就变了,怎么还能拿着胡话当真呢?”   闻言,老花魁终于松了劲儿,我整整衣襟,先送媒人出去,跟她解释说老花魁一时情急,都是乱讲的,别当真。   她连连点头应下,看她点头点得脖子都快脱臼了,我便放下了心。   但事实上,我想的太简单。   第二日,九月楼里谈论最盛的小道消息,便是我和何释的恩怨情仇。   有说我欺骗何释感情的,有说我们情深似海遭老花魁反对的,还有说我老牛吃嫩草,吓得何释躲到江南的。   总之,不管怎么说,所有人都默认了,我和何释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。   “都不对,你们没听说吗?孟老板是嫌小何公子吃软饭!”   “对对对,我也听说是这样,所以小何公子才去选状元,就等着功成名就回来娶美娇娘呢!”   “孟老板还算美娇娘?他这是顶多算是徐娘半老,风韵犹存!”   我听不下去,给这三个客人肩膀上一人一拳,“我还在这儿呢!”   他们不恼也不羞,还上赶着凑过来问我,“主角在这儿呢,快给我们说说,到底是什么情况啊?”   我顺势往酒桌上一坐,拿空余杯子倒了杯酒,轻抿一口,“我,是兄长。他,是弟弟。就这么简单。”   “切~”   连带着附近的几桌一起,他们同时发出嘘声,认为我的答案非常无趣,要我自罚三杯。   我也好久没喝过酒了,玩笑着就这么应下,一杯接着一杯灌下肚,他们夸我爽快,好气魄。   我抹了抹沾在嘴角的酒液,正想回去,另一桌的客人拉住我,他脸上浮着一层红,酒气逼人,显然是喝多了。   他拽着我的胳膊摇摇晃晃,“孟老板,他不娶,你不嫁,当真不是...嗝...约定终身了?”   怎么半天又绕回来了,我想躲开他的手,可喝醉了的人没个轻重,我竟然挣不开,只得撑着他摇晃的身体解释,“都别打趣我啦,我们没那么多小九九,我拿他当弟弟的,虽说他快十八了,可你见过谁的丈夫小九岁?”   他嘿嘿笑着,外头突然传来马蹄疾驰的声响,随即是一长声勒马的嘶鸣,混着这些杂乱的声音,我听见他说,“孟老板,你既然心无所属,我,怎么样!我有宅院,还有十几头牛,主街上三家铺子都是我的,孟老板可愿嫁我?”   这个醉鬼,我当然不愿了,可是人多起来就爱起哄,周围客人扬着胳膊,嘴里哦哦的叫着,还有人站起来喊好姻缘。   我好你个屁的姻缘,这醉鬼娶了三个坤泽两个中庸,我可不做他那三妻四妾里的第三妾。   但我不能明说,这是客人,我还得从他身上赚钱呢。   我跟他们一起哈哈笑着,“那我可不愿嫁,一桌容不下两个酒鬼,我要嫁你,还不得日日泡在酒缸里?”   周围人哄堂大笑,“小何公子不喝酒!那你嫁不嫁啊!”   此刻我要是再说不嫁,就是推翻了我刚才胡咧咧出来的理由,那我是肯定不能那么说的。   许是刚才的酒入了脑,要么就是客人的酒气熏着我了,我开着玩笑,“嫁!这么一看,还是我们家阿释最合适我!自然是要嫁的。”   大家都听得出来这是酒桌上的玩笑话,还像刚才似的哈哈笑着,我以为自己终于能脱身,他们的笑声却戛然而止。   我不明所以,低头看,方才还紧拽着我的客人颤颤巍巍放了手,眼神飘飘闪闪地看向我身后。   身后有什么吗?   我转头,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我身后。   刚才突兀的马蹄声,嘶鸣声,这会儿都有了答案。   “知忆,你想通了,要嫁我?”   (下)   何释好像又长高了,也壮了,微微偏头看我,嘴角含着些笑意。   我的余光瞥见客人们都大张着嘴,应该是在欢呼,可我如同失聪一般,什么都听不见,只能以别扭的侧身状态,抬头看着何释。   激动、想念、喜悦?都不是。   我他娘的是太窘迫了呀!   酒桌上的胡话都被这兔崽子给听去了,那我成什么了?苦守寒楼八个月待夫归的孟宝钏?   他南下以前,我还信誓旦旦的说着这辈子不会嫁他的话,才过去多久,就在这儿当着百十人的面,和人家私定终身。   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私定终身,定终身的对象都没在,我就在这大办酒席公之于众了。   一个中庸当着这么多男男女女把自己给许了出去,实在太过孟浪,我真是被酒气熏糊涂了,不该为了应付客人这样说的。   我挠挠侧颈,“回、回来啦?怎么没提前递个信件?”   他抬手,把我的身子正过去,双手直接捧在了我的脸上,带着粗茧的拇指指腹剐蹭着我的脸颊,泛起一阵细小的痛。   我想躲,他不让,把我脸颊肉都挤了起来。   他干嘛,大庭广众的,呃...应该算小庭?但一定算广众!   总之,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他这是什么意思,盘核桃啊!   周围连绵不断地起哄声逐渐淹没我的耳朵,我双手上扬,搭在他的手腕上,想把他的手给拽下来。   我已经预想到艰难拽走他的手后,脸颊会感受到的划痛,可何释永远让我意想不到。   九月楼内,青天白日,百十人的眼皮子底下,他竟然倾身压下唇面,落下了一个吻。   我的脑子都滞住了,连自己的感受和情绪都分辨不出,我只知道他的嘴唇离开后,我仍愣在原地,眼皮僵硬地撑着,指甲在掌心抠出了红色的弦月。   而后,他趋近于成熟低沉的嗓音震响在我耳边,我整个人都是麻的。   我听见他说:“我何释,此生只娶孟知忆一人,生生世世,也只他一人。不羡山盟海誓,只求在坐各位做个见证,此后莫要再惦记别人的妻。”   这下便不仅仅是欢呼与笑声,掌声也跟着起来了,好像我们正在大婚似的。   如往常一样,他往我身上嗅了嗅,然后酒气飘散,他皱起眉,抱着我的膝弯将我扛在肩上,客人的调笑都被抛在身后,却是抛在了我头前。   头朝下,外加听了好些个污言秽语,被放在何释榻上坐下的时候,我从铜镜里看自己的脸,如同墙根儿下那株梅花。   好在何释并没有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,只是俯身抱住我,“知忆,我好想你,你,大概早把我忘在脑后了吧。”   瞧他这话说的,我刚才还大言不惭地以身相许呢,哪里就忘在脑后了?   方才他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叫我陌生,现下我倒是决定熟悉了,他说话惯常是这样拐弯抹角的,就是等着我说想他呢。   说不清为什么,我偏不想遂了他的愿,兴许是真想他了吧,想他那副垂眉低眼的可怜样,想他拈酸呷醋,想他粘人又烦人。   分明他没回来的时候我也不觉得,可他往我身前一站,我才发觉我这么想他,他不在我身边,我竟然缺了这么多东西。   如此才发觉,我口非心也非,分明我每天,都是会在二楼看台远眺城门的。   他如我愿摆出了那副招人疼的可怜相,我便也如他愿吧。   “我可没忘了你,我天天想你。”   他应该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,眼睛眨巴着,竟然蕴出了满眼的水雾。   这是怎么了,我赶紧抬手去抹他的眼睛,“哭什么?回家了哭什么?快跟孟哥说说,你的队伍呢,怎的你一个人先回来了。”   他身子一转也坐在了榻上,身子歪斜,长这么大了也非得把自己塞进我怀里,我掀着袖子,用中衣袖口洇走他眼角的湿润。   他嫌我擦的慢,扭脸在我肩膀上蹭了蹭,“我跟将军说,思念家妻,早已成疾,求来一匹快马,先于军队回来了。”   我往他腰上拧了一把,“别瞎说,你连婚约都没有,上哪找家妻去!”   他又往我肩上蹭了蹭脸,从衣服里摸出几个信封,每个里头都不薄。   他递给我,我仔细拆开。   腊月十二:我心悦你。我心悦你。我心悦你。   腊月十三:我心悦你。我心悦你。我心悦你。   ......   八月初九:我心悦你。我心悦你。我心悦你。   我拿着信纸,莫名有些鼻酸。   他临行前说过,每天说三遍心悦我,剩下的在梦里说。   他做到了。   他直起上半身来,覆上我的手,和我一起攥着那摞信封,“知忆,先生没教过我如何写婚书,我也不想管旁人如何,这是我给你写的婚书。”   他起身,蹲在我脚边,看向我的眼神还是那么纯粹,“知忆,你方才说了要嫁我的,长辈是不能出尔反尔的。”   我把他因骑马疾行而杂乱的碎发撩到耳后,鬼使神差的,指尖就落在了他的眉骨上。   我们阿释长大了,骨相显露,已经是个男人的模样。   十六岁的他说心悦我,我当作小孩子启蒙的玩笑话。   如今马上十八岁的他再说心悦我,我无法再当做少年的戏言。   他拿着密密麻麻的四字婚书,沉甸甸的黄金万两,还有委屈巴巴的眼睛。   “我不出尔反尔,今年梅花开的时候,我们就定下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更新时间是九月九日九点。   祝孟哥小何长长久久。   最近三次比较混乱繁忙,把明天的一起更了,后天见。 第119章 前世:等我先说喜欢你   所谓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,丢人的事情也是。   昨天的事已经传开,并且也是传了好几个版本。   有“何释当众抢亲”、“我脚踏两只船被捉奸”、“我被何释扛回屋里爆X”等等,后续再多淫词艳语,我说不出那个口。   总之,何释,一开始是我的弟弟,现在已经变成了我的乾元,未来会成为我的丈夫。   这么大的事情,老花魁自然也是知道了,她不太高兴,因为我勉强可以算作有钱,但出身不好。   她更看重城北那家有权有势的坤泽。   何释现在是将军最看重的人,前途不可限量,我有点配不上他了。   方才,老花魁就把何释叫走了,她是从我房里把何释叫出去的,所以转身前狠狠剜了我一眼。   我什么也没说,因为我有点心虚,前日里还说何释开阔了眼界就不会再看得上我,转头就把人家的儿子拐跑了。   唉,喜欢这东西太玄了,可能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,人的主意就变了,谁都拿不准。   我无聊,下楼翻着账本算账,偶尔回应一两句客人的打趣,从清晨到晌午,从中午吃什么想到婚宴吃什么,何释一直没回来。   我止不住腹诽,那老花魁,该他上心的时候见不着人,现在何释长大甚至于建功立业了,她倒想起来自己是母亲了。   唉,从何释出生到现在,老花魁拢共算做过半年母亲,何释十一那年,我陪小杨去江南做生意,给了老花魁一箱首饰,让她帮忙照看何释。   好笑不好笑,请母亲照顾孩子,竟然要请求加利诱。   但那是一个错误的决定,从江南回来以后,何释已经算得上面黄肌瘦,大腿上多了一道横亘的疤,显然是没受到好待遇。   那么小的孩子,那么狠心的母亲,那么长一条疤痕,像是要生生把大腿切开。   自那往后,我再不敢把他托付给谁。   所以,于我而言,让何释和老花魁待在一起,担心程度不亚于送他去剿匪乱。   不行,我得找个由头去看看。   民以食为天,天大的事也大不过吃饭,现在太阳正当头,我得去叫何释过来吃中午饭啊!   想到这儿,我赶紧反扣账本往后院跑过去。   路过几桌客人:   “孟老板!匆匆地干嘛去?”   “嗐,还用说?肯定是会情郎去咯!”   我也丢了羞臊,回头笑说:“是啊,会情郎去,怎么,不准吗?”   说完我扭正了头继续跑,却猝不及防撞上一堵墙,还像是包了软布的墙,撞得我鼻腔酸涩,头脑发懵。   什么东西,九月楼什么时候买新隔断了?抬头一看,好嘛,哪里是死物,这分明是我的情郎。   情郎问我:“你去会谁?”   我的羞臊还没被捡回来,继续笑着,“你,我的小情郎。”   我摸透了他的脾性,我越羞他越起劲儿,若我坦荡起来,他反倒是拿我没辙的。   这不,太阳都晒不红的白脸皮,叫我给染成梅花了。   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,我拽着他往楼上走,客人们就爱看这些热闹,起哄调笑的话从来缺不了,我就全当是祝福了。   楼上,卧房。   我把他按坐在榻上,“怎么样?你娘跟你说什么了?”   原本羞赧的脸色马上冷了下来,他把我拉近了,贴在我身上,“她不让我娶你,说我若执意如此,她便不认我这个儿子了。”   从何释对我的态度来看,他是个孝顺的孩子,这对他来说,应该算令人为难的重话了吧,他还会坚持娶我吗?   他:“说的像她认过我似的。”   啊这...看来也不是那么孝顺。   他仰起头来看我,他总爱这么看我。或许是他也知道,比起仰视高大的他,我还是更喜欢能抱在怀里的阿释。   但也只是喜欢和更喜欢一点点的区别。   他:“我不在乎她认不认我,知忆不要不认我就好。”   说完他又低下头,臂弯锁着我的腰,脸颊蹭着我的前胸,险些要把衣襟蹭开,小孩儿撒娇已然成了猛男撒娇,我有点承受不来。   拍着他的头,“我当然认你啊,我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认你了?”   他抚摸着我腰封上布料的纹理,“你认我是你的什么?”   我:“......。”   明白了,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,他怕不是想听我叫他一声夫君。情郎我都叫了,怎么还这么不知足呢?   商人从不做赔钱的买卖,更何况这称呼如此羞耻,我捏着他的后颈,“那你先叫我一声,礼尚往来。”   他顿了顿,就在我以为是不好意思的时候,他却利落开口。   “娘子。”   好像有哪里不对,我要他叫的是夫君、相公,本来是想占他便宜的,现在怎么变成被占便宜了?这买卖亏本啊!   他这个奸商,仍旧贪得无厌,“夫人,爱妻,知忆要哪个?”   “你真是出去一趟长本事了,说话越来越没把门儿!”我惩罚似的稍微使力捏了他的后颈,他闷哼一声,整个人的重量乍然扑在了我身上,压得我往后踉跄了几步。   我这也没用力啊,难道后颈在战场上受伤了?我担心,掀开他的后衣领看了看,哦,我忘了,乾元后颈是有腺体的。   “疼啊?对不住,孟哥没有腺体,一时忘了——”   “不是疼。”   他再一次抬起头来,盯着我,眼角血丝明显,呼吸也变得深重,眼神里多了些什么,炽热,又内隐。   我知道那是什么,但还没做好准备接受,作势欲躲。   他不让,把我捞回去,“你别怕,我们还没成亲呢。”   我觉得丢面子,“谁、谁怕了!”   “不怕的话,知忆亲亲我吧。”   得,又掉圈套里了。   他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后背,“知忆你知道吗?我怕,一直都是我主动,有时候我便想着,想来知忆是不喜欢我的,可怜我罢了。”   我:“......。”他要是这么想的才怪了,真怕我不喜欢,哪能那么大胆放肆,说亲就亲,说抱就抱。   但他总能这样,轻描淡写地把我掌控住,即使我知道他的话里没几分实际的委屈,也仍旧很受用,一直疼他,纵他,喜欢他。   我俯身落吻,任他得寸进尺,攻城略地。   吻毕,我摩挲着他的眼下,“不怕,这辈子是没办法了,下辈子,我们要是还有这缘分,你一定记得,等着我先说喜欢你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来到现代的小何,一直在等孟哥实现他的诺言,先说喜欢。   他知道孟哥忘了,但他痴,守着,相信终有一天,都会被想起来的。   主角名字都来自于诗句:   不知忆我因何事,   昨夜三更梦见君。 第120章 前世:火海   我们安稳过了几日,随后大军回城,何释要跟着将军进宫领赏,我就在九月楼等着他回来。   兴许是有庆功宴,一直到晚上,九月楼都要打烊了,我也没见他半个影子。   罢了,今夜无缘那就明日见,我打着哈欠往榻上走,白日里对账来着,这会儿感觉倒头就能睡。   我和衣躺下,迷迷糊糊的入了梦。   一开始是美梦,梦里都是何释,笑的,装哭的,练武的,写字的。   慢慢就坏了,我梦见踩进了沼泽里,沼泽顷刻间又化作岩浆,灼烧皮肤的刺痛感异常清晰,痛到觉得自己被扔进了油锅里感受酷刑。   实在太痛了,我感觉自己的小腿陷在了岩浆里,快要被烧成灰烬,于是不想再在这个梦里受折磨,拼了命地挣扎醒来。   猛然睁眼,黑夜里的屋子却跟白日里一样亮堂,床的帷幔上全是火,我不是掉进了梦中的火海里,我是真真切切地被火掩埋了。   火苗蔓延到脚下的被子上来,趁着被子还算完整,我拎起来扑在火势凶猛的帷幔上,趁着着一瞬间跳下床去。   得,跟何释师父学的皮毛也算有用处,不说轻功水上漂,那也火海灵活跳了。   下了床火势反而小了,整个屋子内部没什么火星,但门窗都烧了起来,我抄起一把椅子往门口撞击,结果不是门被撞开,而是响起了铁链碰撞的声音,窗户上也一样。   有人门窗锁了,有故意放火烧我!?   当时为了清净,二楼南面就只住了我和何释,现下已经夜深,何释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,再没人发现,我不是被烧死就是要被呛死。   九月楼夜里是锁大门的,放火的肯定是楼里的人,可我仔细回想,也没想起来谁的工钱少了缺了,张三摔碎了个大瓷碗我都因为何释回来高兴,没扣他工钱!   我都这么积德了,怎么还有人来我头上造孽啊。   我抄着凳子,不服输,往门框上撞着,就算撞不散门框,好歹制造些响动让人发现。   “张三!厨子!救命啊着火了!”   这会儿我可算明白了什么叫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,没想到我的嗓子不是在新婚夜哑的,而是在这么个晦气时候叫坏的。   我死命撞击门框,外头的铁链哗啦作响,忽然,那声响大了起来,像是谁在对面同我一起砸。   有人来救我了!   我一下子燃起了希望,疲累的胳膊又恢复了力气,凳子都快被我撞得碎裂开去。   对面传来人声。   “钥匙在哪里!给我!”   “烧死他这个黑心的狐媚子...你就会娶城北家的坤泽了...”   是何释和老花魁。   就这么两句话,我第一次知道何释会这么大声说话,也知道了,火是谁放的。   火势越来越大,我已经不太能靠近门窗,但也好,等火把门烧透了,我也就能出去了。   只是烟实在太呛人,我有些呼吸困难,只要一吸气,就止不住的咳嗽。   砸门的声音渐渐消失了,我头脑发闷,脱力地坐在地上,又隐隐听见焦急的脚步声,接着是一声,“知忆,你退后!”   我觉得脑子的昏沉转移到了四肢上,只能匍匐在地用力爬行。   嗨哟,这一会儿何释破门进来,看我跟个大肉虫子似的,我的美貌,我美好的品德,都被浪费了!   等我爬出约么两三尺,更剧烈的铁链声响起来,外头也响起了泼水的声音,以及其他伙计的大声指挥。   又过了不到一刻钟,发黑的木屑崩到我眼前,我转头看向门口,何释拎着一把斧子,像是老花魁那把,但斧认已经被砍的缺口迟钝。   何释躲过铁链,生生将门劈开了。   我此刻真后悔,当初干什么要装这样一个厚重的门在这里,把我们阿释的手都要累酸了。   看见他了,我就放心了,他身后眼神狠恶的老花魁被我忽视,后脑一沉直接闭上了眼睛。  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,我躺在何释的床榻之上,小腿有点刺痒,我一看,涂了药被置放在一边,有一片烧伤,不严重,但几乎占满了小腿内侧。   想开口,也不知道因为喊叫还是烟熏,嗓子发不出声音。   使劲说话,才吐出一点粗哑的气声,何释就已经端着水坐过来,我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,这才把嗓子润了过来。   第一时间。   “没烧到别处吧...损失了多少钱?那门可贵了!”   他责怪似的看着我,“知忆的腿都流血了,手也破皮了。”   我伸手去摸他的脸,发现胳膊异常酸痛,应该是砸门用力太多了,“我这不是没事吗?”   他躲开我的手,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,跪坐在塌前,与我尽量平视,“是我的错,我要是早回来一会儿——”   “瞎说!”我打断他,“火又不是你放的,我告诉你,人死了都不是最可怕的,可怕的是人活着,没钱。”   我把话题拐回来,“所以快告诉孟哥,烧了多少钱的东西,帐房先生算了吗?”   “什么叫人死了不可怕!我呢!”他蹙起眉头,眼里登时蒙了泪,“你倒打算的好,死了一了百了,留我一个给你守寡?”   这孩子,我开玩笑那么一说,怎么还当真了。   “守寡的都是妻子。”我费力地伸出手去,揩了下他的眼角,“快叫我一声夫君!”   呃...这个玩笑也不好笑,他仍旧愁眉苦脸的,嘴都快瘪成护城河里的野鸭了。   我拖着小腿往床边蹭了一段距离,他的眼神立马飞到我小腿上去,生怕我把伤处蹭着了。   我笑了笑,指尖勾走他眼角的湿润,探着上半身抱了抱他,“不难受,我这不是好好的?我说笑呢,你要是不喜欢听,我以后便不说了。”   他闷闷地应我一声,长久地拥抱着,他已算宽大的手掌按在我身后,心安的感觉笼罩着我。   可惜,还没笼罩全面,就被女人尖利的喊叫给打断了。   是老花魁,纵火的元凶。   “我要进去!我是他的娘亲,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!”   “孟老板!孟知忆!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。”   我被她吵得脑仁疼,何释也是,把我扶回床上躺好,说要去把她赶走。   我拦住他,“你叫她进来吧,不说清楚,她不会善罢甘休的。”   何释不太情愿,但我说的他也明白,于是还是去开了门。   老花魁衣冠发丝都凌乱,一夜之间好像就老了十岁,这副狼狈模样,让我想起了昨夜她冷静立在何释身后的样子。   她好像一早就站在那了,听我呼救,听我砸门,无动于衷。   我真不知道该对她什么态度,她是何释的娘,也是“抛弃”何释的人,她是我的长辈,是可怜人,却也是要放火烧了我的人。   我很矛盾。   她先开口,“如果不是你,我儿子就可以娶城的坤泽,借着权势步步高升,现在呢?你把他困在了九月楼!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周四见,30w上下应该就可以完结了 第121章 前世:困解   “你把他困在了九月楼!”   这话说得戳心,我不曾想过以婚事给何释带来什么,早几年看那些来说亲的人家,也是只在乎着何释喜不喜欢。   何释喜欢我,我又喜欢上了他,他要我,我就嫁了。   但按着老花魁的想法去思考,好像也有道理?   虽说出身九月楼对乾元的名声影响不算大,但身份上能更上一层楼也是好的,当初让他去考取武状元,也是存了这么个期望,想让他更好,锦上添花。   而他的婚事,本来能锦上添花再添花的,但本野草好像生命力过于顽强,把花的地盘儿全占了。   怎么说呢,我该愧疚耽误了他,还是庆幸大情种把深情都种在了我身上?   可能是昨夜的浓烟把脑子熏傻了,老花魁这么一说,我便跟着她的想法走了,还认真地考虑着。   直到何释开口,把我拉回来,   “是知忆供我念书、学武,我才有了这一身本领。是知忆要我去武状元的比试,我才有了今日的功业。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,我自小喜欢他,才听他话,去做了这些事情。”   他走过来,挡在我和老花魁之间。   “你说若不是他,我便能与城北权贵结亲。可若不是他,我现下只是一个在柴房劈柴生活的小工,何来权贵向我说亲?”   接着,他后退两步,屈膝,背对着我蹲跪在榻前,拉起我的手十指相扣,起誓一般。   “娘,我再最后这么叫你一声。知忆给了我这么多,我这一生都要报答给他。”   “你呢,我还是个婴孩时,你便不再管我。十一岁时,趁着知忆南下,举了斧头要杀我,此后至今,再没管过我,如今还要杀了我的妻。”   “即使我来日有幸加官进爵,那我最多为您大办丧事,其余的,您也莫要多求。”   我第一次听何释说这么多话,郑重的,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,像个顶天立地的乾元一样。   但这只是一面,另一面,他还紧攥着我的手,细细颤抖着,从我身上汲取力量。   我想我的脑子一定是被火烧黑烟浸染的糊涂了,何释说完,我又觉得他才是对的了。   我从他还是个小不点儿的时候,就给他花钱置物的,从一岁到十八岁,那得是多少银子啊,我不得从他身上捞回来一点?   耽误他怎么了?我还就耽误了!这是该他的。   不要跟我提那万两黄金,就当作是聘礼了,另算,反正他要还我的,就是还多着多呢。   往后何释的月俸也都归我了,至于这个老花魁,既然她管生不管养,那何释也就管送终不管孝敬了。   而且,加入刚才没听错的话,何释是不是说这老女人曾经对他动过杀心?   十一岁,南下,就是那道横亘在何释大腿上的疤痕!   那这女人便也不值得我的尊重或同情了,虎毒不食子,她还有什么资格为人母,又有什么资格干涉何释的姻缘。   我想这次交谈已经把事情说得足够透彻了,是时候送客了,可那女人伏在地上,眼里竟泛起了水光。   这不是什么寻常事,我上一次见她哭,还是那个负心汉抛弃她的时候,此后种种,无论是与柴房伙计的互相打骂,还是生活拮据的苦,都没看过她哪怕皱下眉头。   或许是在何释身上养成的习惯,我最看不得别人哭,刚还铁石心肠呢,现下又动摇了,“佟姨...咱们好好说,这是怎么了?”   不问还好,一问,她再忍不住了,开始呜咽出声,像受了天大委屈,我这才知道,何释这份惹人怜,也是随了母亲。   她道:“你们...以为我是想分一杯羹么?”   嗯...难道不是吗?   “我这么个岁数,要名要利还有什么用呢?”她说。   她抬起脸来,应该是想望天的,可抬眼只有黑压压的房梁。   “婚事是一辈子的事啊,如我这般潦草定下,注定要受一生的苦...”望不见青天,她颓丧的低下头,“我只是想他结个好亲事,莫要为了所谓情爱误了一生啊!”   这下我愣住了,何释攥着我的手也松了劲儿。   对于老花魁,我们算不上了解,人们言说她疯癫、野蛮、暴力,也说她深情、无情,更狠心。   可原来我们忽视了最简单的道理,人不是一面的,如果你看她行为怪异,那是她在受苦。   看她涕泪俱流,我的心也不自觉揪起,只听她又说:“孟老板,儿子都随娘,我最恨他这一点,太喜欢一个人,落不得好下场。而你呢,九月楼,风花雪月的好地界,你能有多专情?”   她转而看向何释,“儿啊,你且听为娘的一句劝,城北里的坤泽受家族荫蔽,你能有无限前程啊。”   隔了十八年,她终于开始尽作为一个母亲的责任了,或许我该为何释感到开心,但并没有。   原谅我就是个俗人,还自私。   我孟知忆,今年二十七岁,别人家的孩子下地跑了,我还没成亲。   现在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了,还是一个极其优秀的乾元,就是这么没出息,就这么几天,我把付出在何释身上的全部感情全部转换成了爱情,所以我现在也是大情种了,我不放人!   像是生怕何释改主意,我撑起胳膊坐起上半身,“名利都是身外之物,说不是两情相悦,再好的家世也是受苦!”   我说的多有道理啊,可老花魁哼笑一声,“孟老板,谁都能说名利乃身外之物,你?亏你也说得出口。”   这…好像是哈,我喜欢钱这事人尽皆知。   但是!那是要分情况的,我爱万两黄金,也爱何释,倘若要我二选一,我是可以忍痛割黄金的。   老花魁看了看我们,想再开口说些什么,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。   良久,她仔细抹了抹脸上的泪水,又轻柔地顺了顺自己的头发,让门面干净了些。   不知怎的,我好像看见了花魁惯有的那份气质,“罢了,想起梁姐劝我那时候了,儿孙自有儿孙福,你们…且苦着去吧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这周应该能把前世剧情结束   完结后入v收益抽奖发红包   关注后续作话,提供群号 第122章 前世:结契   腊月初,是何释的生辰,也是我们的订亲宴。   九月楼这么现成的条件,我不可能放过,反正把酒菜往那儿一摆,谁愿意来参宴就来,整个九月楼过了最热闹的一天,虽然没赚钱,还倒贴了不少,但我高兴。   我爹娘开席了才姗姗来迟,甚至差点忘了今天是我的订亲宴,还问我搞了什么歪主意,怎么生意这么好。   我翻他们一眼,说哪天我死了,你们差不多头七才反应过来吧?   他们呵呵乐,说不能,他们会比我早走。   我没再细究这些问题,把他们领到主桌上一起吃了饭。   满楼红纱帐,楼外红灯笼,别人十里红妆,那是横着的,我这是竖起来的,五层楼红妆。   从晌午吃到夜里,添菜添得我肉疼,一边高兴一边痛,印象那是相当深刻。   等相亲们终于散席,我让账房先生算了算,说亏了多少。   他扒拉着算盘,说跟礼金抵消了,不亏不赚。   我高兴了,说那行,下次婚宴少两个菜,说不定还能赚。   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,我往楼上走,总觉得我忘了点什么。揉着因酒水而闷痛的太阳穴,打开何释的房门,我想起来了。   今天它不是我一个人的订亲宴,吃喝玩乐太开心,把订亲的另一方给忘了。   我赶紧跑过去赔罪。   “怎么这个时辰就回来了?还早,快去喝个够罢。”说着,他瞪我一眼,翻身进了被窝里。   “错了错了,祖宗,这不是高兴吗?生辰吉乐生辰吉乐。”   他不理我,卷着他的被子缩到床榻最内侧,软白的蚕结了茧,不让看了。我脱了鞋袜爬上去,扒拉着他的被子,想帮他化成一只蝶。   他躲我的手,“熄了烛火睡觉吧。”   我央求着,“你不给我被子,是要把你夫君冻死在冬日里了?到时候你就是小寡妇,披麻戴孝给我守牌坊。”   他仍旧无动于衷,“喝了酒身上燥,哪里会冷,知忆快睡吧,接待了那样多重要的客人,我这样微不足道的,哪里值得你再费力气。”   坏了,三两句哄不好了,我苡橋捏着他的被角手足无措。   人生气的时候啊,得投其所好,可何释对什么都淡淡的,而且他就是喜欢什么,大半夜的,我也没法子给他买过来。   他还喜欢什么呢...夜里能找到的...   诶!远在天边近在眼前,他最喜欢的可不就是我了?   不是我不要脸,纵观他从出生到今日十八,他坚持最久的事就是念书和习武,而他说了,这两样都是因为喜欢我,听我话,所以才做的。   那四舍五入,他坚持最久的不就是喜欢我?都不用四舍五入,他就是最喜欢我。   那我就把自己给他吧。   我跑出去,以最快的速度接水、烧水、沐浴,而后披着单薄中衣飞奔回来。我也不知道到这会儿过了多久了,再回到何释的卧房,他仍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。   我爬到他身边去,贴着他,还未开口,他先转了过来,昏暗的烛火掩不住他淡红的眼眶。   他转头,“你又跑去和谁——”而后他便收了声。   我发丝未干,中衣散乱,被发尖的水渍洇湿,颇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,我眼见着他坐起身,眼睛更红了,不过是另一种红法。   我忍着冷,往榻上歪斜一靠,头发上的水落在我睫毛上,又滚落下去,沿着鼻梁滑下,如同他的喉结,正上下滚动着。   我稍稍抬腿,脚尖隔着被子点在他的膝盖上,抬着起上眼皮看他,做了些矫揉造作的无辜表情。   近日里,城里特别流行龙阳的话本子,只可惜不日便被朝廷列为了禁书,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,私下里传阅着他们也管不着。   为了九月楼的生意,我就去淘换了几本,自己也看得入迷,话本子里的“勾引”都是这么写的。   我觉得写的很好,很奏效,何释的手简直都要把被子攥破了。   他哑着嗓子,“知忆,我们只是订亲,还没成亲呢?”   我不管那些,都长大了,你情我愿的怕什么?   我:“那你是不要我了?”一边问着,脚尖愈发放肆地探进被子里去,只探进去一点,我便知道他是想要的。   于是添油加醋,侧头伸长了脖子,“你看我这儿好看吗?白日里有客人说我后颈好看,可惜了不是个坤泽。”   我瞎说的,冬天这样冷,衣服里三层外三层,谁上哪看去?但我就要瞎说,乾元对伴侣后颈是有特殊情愫的,不亚于唇舌之乐,床第之欢。   像乾元和坤泽成亲,他们便会通过腺体和啃咬腺体来结契。信香交融,命运共绑。   但中庸没有腺体,更没有信香,甚至闻不到伴侣的确切信香,所以只能伪结契。   让乾元咬在自己的后颈,信香融入血液,天长日久,中庸便会自内而外染成乾元信香的味道。   伪结契,意味着归属,和占有。   听我这样激他,他果然撒了被子扑过来,单手捞起我,捏着我的脖颈,“不好看,太空了。”   我:“那你让他不那么空,好不好?”   我感受到他克制地摩挲着我的后颈,但越克制,他拇指厚茧的触感越清晰。   他的声音更哑了,一字一句地侵占着我的领地,“我让他不那么空,你再去给别人看,别人会觉得更好看。”   我没忍住,笑了一下,还是告诉他,“逗你呢,我可不给别人看,就给你看。”   我抬起头亲了一下他暴露羞怯内心的红耳朵,“哪儿都给你看,不生气了行不行?”   骤然加重的呼吸喷薄在我耳后,我又正过身子,胳膊抬起抱住他的脖子,“这样看不看得见?”   都能这个氛围了,他要再不进行下一步,我都得怀疑他学的是不是东瀛忍术了。   他的手终于移了个位置,掐住我的腰,转瞬间我便变成了趴在榻上的状态。他的手指在我后颈划了个圈,又痛又痒,接着牙齿穿透皮肤,淡淡的香气传来。   我知道,倘若我是个坤泽,现在闻到的该是异常浓烈的气息,但没关系,我能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,兴奋的颤抖,还有勒得我发痛的手臂。   当然,还有一剪寒梅傲立雪中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抱歉昨天事情太多忘了 第123章 前世:和亲   何释天赋异禀,但后天训练不足,比如,他连自渎都没有过。   但这又怎样?何释学什么都快。比如,榻上、桌前、木椅、看台,还有梅花树下。   我教的,我受着,且无比庆幸自己不是个坤泽。   日常就是我叫他离我远一点,找点事情做,你们军营的都这么闲吗。   但后来我发现不是的,那天他跟我说,边境蛮夷来犯,不日将出征平乱,但涉及机密,临出行了才告诉我。不过不用担心,蛮夷小国,最多一年。   当时他在梅花树下抱着我,今年花开得早,花瓣落了我一身。他怕我冷,将衣服都拢在我身上,抬头,看着枝头仍然艳红的梅花。   “待来年梅花开时,我来娶你。”   “说好了,我等你。”   我看着大军远去,心里空落落的。见了烦,不见了想,哪都想。   日子一个月一个月的过,老花魁一直盯着我,生怕我一不着眼就跟哪个乾元偷腥去了。   我表示很无奈,随说九月楼在外人眼里,是不太正经,但是,那都是误解!至少我本人,那还是十分洁身自好的。   但她盯着也好,她盯着,我就知道我是个有家室的人,我心里装着何释,何释心里也装着我。   冬天过了,我把厚衣服收起来,换上稍薄一些的。何释不在,我自己收拾衣物总是不太整齐,但也不至于乱糟糟。   他的衣物在右面,我的衣物在左面,棉衣换成轻纱的时候,他还没回来,但我知道快了,我甚至开始研究婚宴时的菜色。   怎样又显得高档又便宜,我是想从礼金捞一笔的。   十一月的时候,老花魁很异常,总看着我欲言又止,来来回回地从我身边过。   我问她是不是想看何释寄来的信,跟我上楼,可以给她看。   可她说不是,反倒让我跟着她去她住的那间。   然后,她递给我了一身喜服,两身,我和何释的尺寸。金线细密,布料上乘,我都舍不得买这样好的。   我差点忘了,她是当年最炙手可热的花魁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还有一手好绣工,那些出了名的漂亮衣裳,都是出自她手。   全都被那个负心汉毁了。   现在的她眼睛已经不太好了,指尖都是倒刺和细小的伤口,我反复摸着那套喜服,觉得绣工不减当年,这得是绣了多久。   我抬眼,她便躲开我的眼神,像个小孩子似的羞赧。以前的恩怨被我短暂忽略,谢谢说出口的时候才发觉声音哽咽。   我说:“今年梅花开,我们俩就穿这身衣裳成亲。”   多久了,我竟然看到她笑了。   十二月,何释的生辰将近,大军凯旋的消息也时不时传来,但何释却没有家书寄来,我只当他是想给我个惊喜。   哪成想没等来惊喜,等来了朝廷不知名官员,他要和我“谈谈。”   我不知道我一介小民有什么可值得他们这么兴师动众的,一个戴高帽的女乾元,身后跟着两个文人模样的男人,还有两个带刀侍卫。   他们一来,客人怎么敢留,一个个作鸟兽散,故不故意的,反正饭钱是都逃了。   高帽女人看起来挺位高权重的,但位高权重也没有平白霍霍人家生意的道理,或许是看她那种轻蔑的眼神不舒服,我这会儿又不怂了,在她对面坐下,开门见山。   我:“这位...大人?您这排场,我九月楼一天乃至往后的几天的生意,可全都被耽误了呀。”   没成想她倒爽快,“只要孟公子配合朝廷,往后一年的生意都包你不愁。”   一年,听起来不错,“怎么配合?”   她这回不说话了,从怀里掏出个信封,打开,纸张推到我面前。内容是让我对今天所有的事情保密,包括何释。   我按了手印。   “孟公子不愧是这么大九楼的老板,爽快!”   这应该算作是夸赞,但我一点都不想听,我直觉没什么好事,且事情必同何释有关,要不然以我这穷酸身份,见不到这么大人物。   她仔细检查那张纸,又装进信封收进怀里,“孟公子,边境战事变幻莫测,四个月之前,当朝将军不幸中箭,奄奄一息,圣上便任命何释,接替了将军一职。”   哦,这好事啊。所以好事没必要兴师动众通知我,更没必要保密,欲抑先扬,把我的心搅得异常慌乱。   我点点头,听她继续说。   她:“战争之事,想来孟公子也不甚了解,我也不必多言。总之,蛮夷提出求和,依照形势,圣上也认为与其再战,不如议和。但小何将军不愿。”   我还没有意识到症结所在,抿了口清茶,问:“他为何不愿?”   女人挑了挑眉,“为你。”   我:“我?”   她点了点头,“两军议和,不外乎割城划界。”   她顿了顿,“还有和亲。”   茶水外溅,我失手将茶杯摔在了桌面上,上好的木头洇出一小片痕迹。   我意识到我失礼了,但我没空去管这些,因为她说和亲。   倒不是担心何释动摇什么,但这是当朝皇帝下的命令,还是关乎两国战争的大事,全然没有他选择的余地,他必然是要领命的。   这个女人说他不愿,他当然不愿。就算除却我,也有其他原因。   在他寄来的家书里,我能窥见一二,他对未来战事的胸有成竹,对当朝将军的感恩的佩服,他想凭自己的本事保家卫国,或许,还想亲手为一手提拔他的将军报仇。   总之,这样戛然而止,他不愿。   他不过十九岁,或许他冲动而幼稚,但他有血性,也有深情,那他怎么可能会愿意?   我迟缓地恢复反应,把茶杯放正,“那你们找我干什么呢?他倔得很,我说不了他的。”   那女人表情没怎么变化,一如既往地带着轻蔑,“不试试怎么知道呢?”   随后,她向后招手,后面跟着的人又递来一个信封,我接过,上面是明晃晃的“休书”二字。   我打开看,竟是要我休了何释。   我知道,她们就想要我给一个态度,认为假如我妥协了,何释便也不难。可她们太不了解何释了,我写一百封休书,他不愿的事,就是不愿。   他确实听我话,任何方面都会,唯独除了离开我。   又看了看休书两个字,我不禁笑了出来,“大人,您知不知道,我们还没成亲?”   我抖了抖那张薄薄的纸,看着那个女人呆滞的样子。   大概何释对外都称我是他的夫人吧,毕竟他从十六七的时候,就跟别人说,我是“家妻”,想不到,天长日久,连朝廷里的人都知道了。   这小子,不会是到处说我们的事吧。   我和对面五个人无言沉默,良久,我听见那女人轻叹,“最开始他拒绝的时候,我很纳闷。即使他待你为妻,可你是中庸,另娶一位正妻又不碍事。”   她突然卸下了满身气势,扶着额头,“现在我知道了,不论是别国公主还是天神,在他心里都是比不过你的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你们期待的前世虐点来了!   (准备下章就虐完,下下章回现实) 第124章 前世:落定(前世篇·完)   原以为这个女人理解了,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。   但是,这个女人也不过是一个臣子,她没办法左右圣上的意见。   九月楼封楼,我相当于被软禁在了这里面,因为她们采取了另一种方式。   用我的命,威胁何释。   我在九月楼里关了半个多月,隐约听到过大军回京的消息,但仍没见到何释。我们应该是很难见到了,在他答应娶那个公主之前。   前几日,那个高帽女人来看过我几次,给我带些消息,并且提醒我,若何释执意抗命,是死罪。   我说,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,我越要分开,他越觉得你们威胁我,反而更不答应了。   高帽女人叹了口气,说她是当朝祭司,看得到我们的命运,这一世,没有缘分。   还说,我们是生生世世的孽缘,每一世都不会圆满,每一世都找不到破解之道。   我权当她换了种方式当说客,也不信命由天定。   直到几天后,我听到了窗外的锣鼓喧腾。   九月楼在京城主街一侧,权贵们结亲办丧,都要从主街绕过,祈民福,皇宫里的公主皇子也不例外。   我心跳莫名加快,想出去确认,心有灵犀似的,那个高帽女人来了,说可以带我去看台。   话音刚落,看守我的士兵却面露为难。   是这个女人自己要带我出去的。   我没空思考太多,跑去二楼看台上,迎亲牌,华盖伞,新郎胸前的大红绸花,还有,新郎那张我熟悉的脸。   我曾设想过无数次我们的相逢,也打过几个腹稿,理解他的不得已,劝他皇命难违,不要拿自己的命去赌。   但真到了这一天,我发现那都是我故作坚强的想象。   没有成亲又怎样呢?他给我下了聘礼,也给我写了婚书,我们同榻共寝,早已行过夫妻之实,怎么就不算成亲了呢?   他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呢?   甚至没带给我任何消息,哪怕是一纸休书。   我看不下去他着红装娶他人,当即想转身回房,却被高帽女人拦住,“别动,再等等,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。”   机会?什么意思?   我的心跳更快了,双眼呆滞着再去看何释,发现他突然提快速度,飞快脱离身后队伍,导致整个队伍骤然杂乱。   他驾马疾驰,顷刻间到了九月楼看台之下,我还没来得及跟他对上眼神,便被身后的巨大力量推了下去。   巨大的坠落感让给我猝不及防,大脑空白天旋地转,然而下一刻我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。   怀抱的主人说,别怕。   守城将士倒在何释的剑下,他一直驾马疾行,越过了城门,野林,陌生村镇。   我以为我们有救了,我们可以逃到天涯海角以外去,大不了隐姓埋名,大不了舍了我的也许够万贯的家财。   想我孟知忆,有一天竟抛了家业,抛了所有,不计后果,不计得失,跟着一个十九岁的毛头小子跑了。   野风里,我听见他说:“知忆,我来娶你了。”   我莫名鼻酸,小声回应他,“我等到你了,夫君。”   我以为往后再不会有苦难,我以为今后都是圆满,我以为高帽女人说得不对,我们不是孽缘,我们不会每一世都不得善终。   但乐极生悲,远方很快扬起烟尘,数不清的人马追赶过来,何释让我搂进了他的脖子,再次加快了速度。   只要跑得够快,我们还会有机会吧?   事实告诉我,不会。   利箭划破长空,何释变着路线躲避,可再往前是平坦一片的荒地,继续便会被箭矢射中,停滞就会被兵马追上,进退两难,却容不得选择。   我们还是跑到了那片荒地上,利箭划破我的手背,若不是我亲眼所见,竟然根本感觉不到痛。   我听着箭声从耳边划过,心惊肉跳,恍然竟看见手背的伤处流出黑血,顿时瞪大了眼睛,“阿释,这箭淬了毒!”   何释迅速偏头看了我一眼,紧皱眉头,却也只能继续往前。   不该告诉他的,无能为力又凭添焦虑,我在心里怪罪自己,同时搂进了何释的腰背。   但。   我们还是没能逃得过。   身下的马已经被箭矢划伤多处,毒慢慢渗透,它的脚步也一点点变缓,最终身子一软,带着我们一起滚落在了荒地里。   与小臂等长的杂草没过我们的大半身子,长枪围堵刺下,为首的还是那个高帽女人。   放了我,是她的私心,抓捕我,是她的忠心。   结局可想而知,抗命,逃婚,国与国之间、皇帝御赐的大婚,哪样都是死罪。   何释有赫赫战功,死罪可免,押入大牢。   我一介平民,只配被押上刑场。   行刑之前,高帽女人看着我,说:“别再挣扎了,人得信命,你现在伏法,圣上可以对小何将军网开一面,你活着,对他就是个累赘。”   我没说话。   她叹了口气,“本就是个婚事,喜事,非得闹成丧事。你害他牵肠挂肚锒铛入狱,他害你尸首异处惨淡收场,你们谁也别怪谁,当真孽缘。”   这回我抬了头,“你们的喜事,我的丧事。”   丈夫娶了别人,对原配那可不就是丧事?爱死了,丈夫就死了,变了空壳子,从头到尾,都是丧事。   犯由牌扔下来的时候,我还在想,见何释的最后一面,竟然是在颠簸的马背上。   我没来得及看清他如今的模样,没来得及同他拜堂,没来得及穿上佟姨亲手缝制的喜服。   甚至我还担心过,比他大那么多,将来走得太早可怎么好。   却没成想是这么早。   刽子手的刀已经挥起,我却再次听见了纷乱的马蹄,抬眼望去,何释穿着囚服,跑在追兵之前。   我却再提不起跟他走的心思了。   祭司焦急开口,“你们的命数已定!你们走不了!再执迷不悟,一个也活不成!”   我看着他的身影笑了笑,“我知道。”   他身上有战功,老将军又重伤不起,皇帝需要他,朝廷需要他,百姓需要他。   无论是战争还是和亲,他有活着的机会。   但我没有了,不仅没有,还会抹杀他生的机会。   我直起上身,看着祭司,“替我告诉他,衣柜里有两身喜服,我穿过了,让他也穿穿。在他和亲之前,穿一穿。”   她点头了,我便猛然起身握住刽子手的鬼头刀,我的命数才没有定。   至少我的死,握在我手里了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前世结束啦,下章回到现在时间线   # 结尾篇:谢邀,我红线,打死结 第125章 回到现世   我睁开双眼,瞄了一眼时间,才过去了一分钟。   一分钟收我十年,真尼玛黑啊,可得亏我命长。   而且,这也不对啊!我是知道我们的所谓前世了,但信息量太大了,我一会儿再消化。   现在重要的是,我还是不知道何释怎么穿过来的,她缺斤短两啊,奸商。   “大师,我现在知道他为什么要过来了,那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啊?”我凑近些问她,“你可别另收费啊,刚才套餐里包含了!”   渡缘大师深呼吸了一口气,“他杀了刽子手,想带走你的尸身,祭司和追兵前去阻止,他却疯了似的大开杀戒,直接挟持了祭司。”   说着她剜了何释一眼,就那个“祭司”的功能而言,应该也是属于渡缘大师和顺怨的同事,何释都进了黑名单了,看来把祭司霍霍得不轻。   大师继续道:“祭司本来就是犯了错,削弱了一部分能力,被分配到abo世界历练,他却百般折磨,强行要求祭司越过时空办事处,直接送他穿行到你所在的空间,导致祭司再犯大错,近期内都不可能回到办事处。”   懂了,天神下凡历劫,本来差不多要回去了,何释给她来了个劫上加劫,确实造孽。   我转头看着何释,他低着头一副不敢看我的样子,我也说不清现在看他是到底什么感受。   大师说了,他大开杀戒,他挟持折磨,在本法制时代大好青年的心里,确实有那么一点儿可怕,但是...   我没看到啊!   再说了,人家是在为我报仇呢,他又不会对我大开杀戒百般折磨,啧,在夜晚的某些层面上好像也算。   但那都不重要,就前世我看到的他来说,他的模样和我现在看到的模样别无二致,同样爱吃醋,爱拐弯抹角卖茶,爱装哭撒娇,爱...我?   等等,前世,他好像爱我爱得要死要活?或者说,我们爱得要死要活?   所以,其实他喜欢我?!   靠,那他穿过来装什么矜持啊!   我顾不上别的,转身面向何释,扳着他的肩膀正对我,再抬起他的脸来,“喜欢我为什么不告诉我?别的不能泄露,喜欢我总能吧?”   害我自己一个人纠结这么久,又是色诱又是炮友的,我还以为我在当卑微舔狗呢。   我们公主,吃了那么多苦,自己一个人背负那么多,付出那么多,我却两腿一蹬躲了清闲,全都忘了。   原来他说我记性差不是污蔑我,我是真的忘了,还忘了好多。   这么想着,我替他委屈,眼眶酸软,他也一样,抓着我放在他脸上的手,揉捏着,好半天说不出话来。   估计大师都喝完一壶茶了,他才肯赏脸回答我:“你说的,这辈子等你先说喜欢我。凭什么不能是你先喜欢我呢?”   在我一分二十八年的高速回忆里,我确实有说过这样的话。也是,他前世追着我,守着我,那重来一世,凭什么不能是我先喜欢他呢?   我合该追着他,受着他,他对我怎样都是应该的,我欠他的。   我摸摸他的眼角,决定把表白计划提前,一刻都不能等了,“能,当然能,我早就喜欢你了,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?”   他的表情惊喜了一秒,但也就这么一秒,而后马上就黯淡下去,“真的吗?我不信。”   我:“......。”您这又跟鲁豫联名了是吧。   我就静静地看着他,看他还能作出什么幺蛾子。   就见他拉下我的手,自己还往后退了一步,说:“你知道了前世的事便说喜欢我,是愧疚吗?是责任吗?前世的我更讨你喜欢吗?”   是套路吗?是装的吗?是小说看多了吗?怎么又来我替我自己啊!   那我再缺心眼一点,是不是得跟他说:前世的我不是现在的我,你喜欢的人不是我。   可拉倒吧,就凭孟知忆那抠搜样儿,我就能认得出来那是我自己,前世做过的决定,放现在我也是一个想法,不管是孟知忆还是孟见君,我就是我,他还是他。   我又往前凑,把手放回去,想了想,亲亲他的眼睛。   我说过,在一起后的第一件事,就是要亲亲他的眼睛,“对我来说,你从来就没有变过,哪个都是我喜欢的何释。”   我承认这样表白太突兀了,但大师还在旁边,我的脸皮只够我撑到表白,要是剖析那些色诱和炮友的动机吧,有点超出能力范围内了。   所以他爱信不信吧,你孟哥今天只能解释到这儿了,反正这辈子还长,我就不信解释不明白。   别人爱如潮水把我向你推,我就来个我如潮水把爱向你推。   恰好大师也看不下去了,催我们,“若有疑问,请快些,天快黑了。”   嗯?刚过一分钟天黑什么黑,我往外面一看,竟然真黑了!   我看看墙上的挂钟,又看看外面,来回来去的,难道这就是大师的屋子吗?怪不得她看起来像活了很久的样子,原来屋里时间是静止的。   刚想问问实际上过了几天,大师身侧的师弟便打了个哈欠,对着一脸惊奇的我道出了真相。   师弟:“挂钟坏了,还没修。”   我:“......。”行,是我想多了。  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,还在当天,是晚上七点半,不算太晚,就是肚子有点饿。   师弟大师显然也这么认为,自告奋勇要做饭给我们吃,恭敬不如从命,我和何释陪大师在一边等着。   最后的疑问显然是爷爷那副画了,一开始以为那幅画生产人,但现在看来,它只是人的搬运工,何释以它为媒介穿越而来。   疑问在于...为什么穿到了画里,画里又为什么自己开起了梅花。   我坐在何释旁边,看他仍旧闪躲的眼神有点不是滋味,大师特有眼力见儿,说要去后厨帮忙,屋子里一时间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人。   我用肩膀撞了他一下,“你不是最想让我知道这些了吗?怎么现在反而不开心?”   他身子一偏,额头抵在我肩上,“我没想让你也付出寿命。”   原来是这个,我偏头蹭了蹭他的头,实话实说,“这次我们都好好活着,到了办事处,保留记忆一起投胎,少了十年罢了,洒洒水啦。”   他把两只手也环了上来,“可我是黑名单。”   这有什么的,我叫他放宽心,“那我还是关系户呢,到时候让我爷给我们放水!”   他抬起头来,瞳仁里总算有点光了,“那你愿意生生世世同我在一起?”   “当然,我这么喜欢你。”我一口答应,又说,“不信是你的损失。”   祭司说了,我们是生生世世打不破的孽缘,但我信人定胜天,你看,何释跨越时空而来,打破了一切。   现在我们可以和猴哥组成三人男子团体出道了,名字就叫我命由我不由天,虽然有点土,但也有点燃。   我们老孟家都是好样的。何释也是我们老孟家的,他是我们家的准女婿,呃...儿婿?   啧,这么别扭呢,不管了,反正是我们家的人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没有卡虐,下次更新是周四。   从周四日更到完结哦。 第126章 回家   不到半小时,两位大师竟然就端了四盘菜出来。   根据她们介绍,分别是:醋溜土豆丝,菜花炒鸡蛋,猪肉炖粉条,还有拍黄瓜。   但实际上,我认为他们是:炭烧土豆柱,蛋液裹菜花,面粉糊肥膘,还有藕断丝连的整根黄瓜。   不过还好,饭是熟的,菜也能认出原材料来。   本着做客别家的礼貌,以及不想被第一个毒死的谨慎,我端起碗没动,看二位大师作何反应。   先动筷子的是渡缘大师,她夹了一根极粗的土豆条,看起来是乌漆嘛黑,吃起来...我猜应该是外糊内生。   但很意外,大师面不改色的吃完了整根,听她咀嚼的声音,我都能听出来这土豆没熟,她却津津有味。   她看向一脸期待的师弟大师,评价道:“好吃,进步多了。”   就这,还进步了,滤镜哪买的,介绍给我,我破财免灾给菌菇们每人送一个,用于公布恋情的时候发放。   “快吃啊!别客气,师姐说了,我做饭可好吃了!”师弟大师捞起一勺面糊糊,也是一脸满足。   我一度怀疑,她们时空办事处的人,都没有味觉。   整一顿饭,我和何释的筷子都停留在拍黄瓜上,虽然有错把白糖当咸盐的嫌疑,但至少看起来不会致癌。   饭后,我拿出了那幅画,梅花已经开满了。   我看着,突然对上了号,这是九月楼墙根下的那颗梅花树,因为种的位置太不科学,枝干全都歪向了一边。   我们在那棵树下习武,闲聊,做爱,起誓。   他说梅花开了就来娶我,虽说已经过了无数个明年,但是没关系,因为梅花还是开了,我们还是相见了。   我正感动着,黑暗料理的缔造者开始破坏氛围。   “咳咳。”师弟大师接过了那张画,“孟先生,我得先给你道个歉。”   我看着他。   他:“其实我们这些在各个世界驻扎的,都是犯了错,削减了能力下来历劫的。能力不够,有时候吧,它就免不了一些坑蒙拐骗。”   他挠了挠头,“你爷爷来帮你算命的时候呢,我和师姐还处在半吊子的状态,所以吧...有些地方可能是算错了。”   呵呵,原来如此,怪不得教育告诉我们还是要尊重科学,杜绝迷信,原来不是牛鬼神蛇不存在,而是我们能看见的牛鬼神蛇,都是“假货”。   还没来得及思考一下哪个部分可能会出错,师弟大师就跳起来向我保证。   “但是你们放心!现在我们的能力已经恢复了九成九,为了赶上师姐的修练速度,我把味觉都练没了!”他露出遗憾的表情,下一秒又开心起来,“不过没关系,我得味觉就是给师姐做饭的,师姐说我有天赋,这样做出来的饭菜都是佳肴。”   哦,敢情是真的味觉失灵了,好感人好美好的一段姐弟情哦,所以...   我点了点画卷,“请说重点。”   他嫌我无趣,翻了个白眼,把画收起来,“祭司能力不够,又受胁迫,一时失手,把他穿进我的无字画卷里了。”   他继续说,说当时他的能力不足,只知道这画里突然来了灵,于是小心收了起来。   知道我爷爷来给我算命,他感知到我身上缠着善恶两种缘,恶缘被他归为前世的女鬼索命,而善缘,则来自于那幅画。   所以他把画给了我爷爷,当作我的护身符,但实际上,他算错了。   善恶两缘不是分裂的,善是何释对我的爱意,恶是何释对我的不甘与埋怨,它们本为一体,都是何释沉重的执念。   梅花开时的承诺是何释最深刻的遗憾,在他穿进画里的时候,影响了师弟大师的画卷,才慢慢开出来梅花。   一切都有迹可循。   但是,“那他是怎么从画里出来的?”   师弟大师面色坦然,“这个简单,你爷爷和你每天真诚的祈福外加上供,显灵了。”   好家伙,原来还真是“祖爷爷”显灵。   从夏天折腾到冬天,所有谜题终于解除,所有遗憾终于圆满,我脱力地靠在椅背上,感叹我们还真是有缘。   但凡我爷爷没那么信服这些,没有收下那幅画,但凡我们少供奉了一天“祖爷爷”,我们都会错过。   可再想想,又觉得不是。   爷爷深爱金小雨,必然笃信神鬼之说,日日祭拜,而我,赛博迷信人渴望老天开眼一夜爆红。   我们已经打破了命运,注定是要再见的。   已经九点,我们拜别两位大师,往我爷爷的房子那边走。   回去的时候已经不早,金奶奶却还坐在外头。   “金奶奶,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头?夜里太凉了,快回去吧!”   金奶奶抬头看着我,面容温和,“啊...小雨给我托梦了,说总会再见的,我高兴。”   嗯,的确,总会相见的。我很想告诉金奶奶真相,但大师说了,向外人泄露机密会造天谴,我没法说,只好关心两句就进了屋。   一天折腾下来,身心俱疲,但也有些如释重负,这种时候,就应该泡个澡睡大觉。   何释正在收拾行李,我让他把睡衣扔给我,自己进了淋浴间。   正闭着眼睛放空,门把手突然响动了几下,我揉着眼睛去看,是何释进来了,大卫版。   他走过来,蹲在浴缸侧边,也不说话,但明摆着就是想一起。   可是如果一起,那我今晚还能睡觉吗?那必然不能。   我用指尖挑起一点泡沫,搭在他鼻尖上,“浴缸太小了,也老了,这是放不下两个人的,去洗淋浴,听话。”   他大言不惭,“我抱着孟哥的话,就放得下了。”   听他这么叫我,我一时都没顾得上他又耍流氓,只是告诉他,“你要想叫我知忆…就叫吧。”   先前还以为知忆是他老相好,现在...虽然也的确是老相好吧,但,知忆竟是我自己。   我好像也没资格说他什么,我替我自己这梗,他玩儿的还是我剩下的。   没想到他竟然摇头,“不要,叫你孟哥已经习惯了。”   也是,入乡随俗,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。   要进来一起的事也过去吧。   我十分哥们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去淋浴那儿,多冷啊,别感冒了,快——”   “你不是喜欢我吗?”何释中止我的假装直男行动。   他垂下睫毛,瘪起嘴巴,那么大一个人,蜷缩在浴缸边蹲着,被水蒸气染得湿润的额发搭在脸侧,眼角眉梢都粉粉的。   他也不说走不走,就蹲在旁边。   “我、我当然喜欢你啊,这两者也没什么关系,对不对?”   “不对。”他控诉似的看着我,“就知道你是同情我,嘴上说的好听,原都是糊弄我的。”   林黛玉你好,大冬天的是吧,咱别总往外跑,在红楼梦里呆着它不香么?   可人家就是跑出来了,我就得管送回去。   叹了口气,还是妥协,坐起来一点,“一起一起,满意了吧。”   我的妥协就是他进化成猛A的导火索,他站起身,利落迈进来,嘴角带笑把我搂进怀里。   我不由感叹,练武的人的确身强体壮,他在浴缸外蹲了那么长时间,胸膛仍然是热腾腾的。   这一天经历这么多,靠在他怀里才感觉异常踏实,不管我们前世经历了多少苦难,终于是解开了,过去了,往后啊,所有的都只会是甜了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征集一个id 第127章 恋情公开   离开金村,那些玄幻的东西就像一场梦一样,还好身边的人不是梦,反而是牢牢攥进了手里。   终于不再是那些乱七八糟,污秽黄暴的关系了,爽!   关系变了,身份也变了,现在的何释已经不是吃我软饭的无业游民了,如今他是短视频平台冉冉升起的新星,演过王导电影的潜力演员。   而且,由于我们电影的题材特殊,所以我们杀青之后的,肯定要走一条固定路线。   此话怎讲呢,听我细细道来。   我们这个题材,官方上说是现实主义,但网友们才不会管那个狗屁的官方说法,她们会统一归类为:这个质量可以磕,这个是真耽美,我们有福了。   我已经预想到了这部电影的未来。   电影院里:呜呜呜真好哭,哭死我了哭死我了。   电影院外:啊啊啊真好磕,磕死我了磕死我了。   所以,我们也逃不过“双人杂志—双人综艺—双人采访XN—双人扫楼—拆cp—上交国家演军旅正剧”的套路。   但也算能逃过一点吧,拆cp的环节,变成公开恋情,之后的事业听天由命。   内娱有救了,千百年来,终于可以磕到一对真的了。   现在,我们正在进行第一个环节,双人杂志。   何释没拍过,但他有一张应对外人的冷漠脸,五官立体眉骨优越,拍出来的效果并不差。   只不过在换衣服的时候有点小困难,他穿的无袖上有很多小洞洞。   其实这在杂志拍摄中很常见,任何普通的衣服,你把它剪两个洞,诶,它就时尚了。   但何释不觉得。   他一个把我日常衣服看作亵衣的男人,最大的宽容就是从不管我穿什么,但到他自己身上,他就有点抗拒。   也不是抗拒,从他透红的耳朵来看,应该是害羞。   毕竟才过来半年多,从他的观念来讲,他穿这件洞洞无袖,约等于我穿比基尼。   为了不耽误拍摄,我在换衣间里给他做了无数思想工作,包括但不限于:夸他帅,告诉他这么穿不暴露也不怪,拍出来绝对好看,粉丝们也会非常喜欢。   他却低下头来问我,“那你喜欢吗?”   空间逼仄,衣着性感,肱二头肌显露无疑,胸肌腹肌的线条也能从洞里窥探一二,我怎么不喜欢。   我用手背贴了贴耳朵,热热的,“喜、喜欢啊。”   “你还是敷衍我。”他稍微偏了身子不看我,“你犹豫了。”   我:“......。”   跟他在一起,我简直就是人上长了个省略号,二皮脸都不够用。   我就得把脸皮像水乳霜一样,一天三遍两遍往上抹,厚过长城硬过钻石,不管多羞耻的话都不能打磕绊,第一时间回应公主的诉求。   “你不是喜欢我吗?”看我没反应,他又转过来,“怎么换个样子就——唔!”   实在没办法了,我也来了一套霸总操作,别说话,吻我。   我想了想,先前为了不崩我的炮友人设,主动这件事几乎与我无缘。   我以为我爱得深沉,殊不知何大公主在为我负重前行,虽然爱情这事儿你情我愿,但我就是心疼他,亏欠他。   不过,我不是因为心疼和亏欠喜欢他,我是因为爱他,所以感觉心疼和亏欠。   但我的主动,可以说是薛定谔的主动,最后总被他压制为被动,侵占,搅乱,我在他的吻里溺水,窒息,躁动。   先说好,不是因为我弱,我这是纵容,谦让,大爱无疆好吧!   亲完了,他爽了,大摇大摆往外走,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刚才那副扭捏的样子,我怎么觉得我又被糊弄了呢?   算了,糊弄就糊弄吧,我乐意。   除了服装小插曲,一切拍摄都顺利,下   午三点开拍,算上午休和换妆造,晚上十点拍摄正式完工,但不算收工,有一个小采访。   时间不早了,杂志方也有专业主持人,我相信采访应该不会出错,所以就没让小杨去审核采访问题,带着妆造在新的布景前面坐下。   录ID,常规问题,还有电影相关,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,直到...   主持人:“那好,我们提前也收集了一些网友们感兴趣的问题,截取热评前五请两位老师回答一下~”   我点点头,虽然对“网友”这两个字没什么正经印象,但热评前五肯定是菌菇们,杂志采访也算是个正式场合,群众的点赞应该是雪亮的...吧。   我不自觉搓了搓手指,洗耳恭听。   主持人:“这位@林黛玉风雪山神庙 提问的是小何老师。”   哟,按顺序应该是热评第一吧,第一竟然是问何释的,难道他已经弯道超车,红过我了?啧啧,后生可畏啊。   行吧,反正赚的钱还是进我口袋里,他红我红都一样。   主持人:“她问,小何虽然你年纪小,但你可以帮我们照顾好我们君君的,对吗?”   哦,这还是问我的。   等等,好像哪里不对,这他妈的是正经杂志该问的正经问题吗?一点都不筛选?我怎么闻到了磕cp的味道。   我瞄了一眼何释,企图给他使点眼色,但,没用,人家坐姿端正直视镜头,不接收。   他只顿了一秒,坚定开口,“我当然能照顾好他,也一定会照顾好他。”   还好,回答的一点暧昧词汇都没有,还有往回拉的余地。   我习惯性地澄清我们的关系,“对的,小何虽然做了演员,但平时在片场也没有忘了助理的工作,菌菇们不用担心。”   唉,日常感叹于自己的智慧。   何释也日常侮辱我的智慧,“助理?”   非常明显的疑问语气,每一个字都可以山路十八弯,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我在欲盖弥彰,无中生有,暗度陈仓。   释界以痛吻我,我却报之以歌,面带微笑,春暖花开,“对啊,不是吗?”   他的脸瞬间拉了下去。   人家卖腐都是把脸偏向自己cp的一边,让镜头看不见正脸,他可好,直接偏向另一边,生怕谁不知道他生气了。   啧,这人,采访也得敬业啊,给时尚圈耍大牌那不是作死。   主持人小姐姐有些尴尬,我抱歉笑笑,让她继续。   主持人:“好的看来二位生活中也是非常有爱,互相照顾啊。那么我们来看第二个网友的提问。”   主持人:“@上头型磕西皮选手,这位网友提问,说君君之前说有恋情会公开,现在还算话吗?”   我还没察觉到情况有变,顺嘴说:“算话啊,我孟见君说话什么时候——”   桥豆麻袋,我现在,好像是,属于...有恋情的范围内了?   之前总想着在一起之后会怎样怎样不同,可我表白以后,我们的生活习惯还是一如往常,这让我总忘了自己现在是有夫之夫。   难怪何释生气,第一个问题的时候,我进入工作状态,还以为自己是卑微的小炮友,下意识往回收了收。   可实际上,我已经晋升为第一驸马了,那刚才的表现,不就是不想给名分的渣男?   都计划要公开了我到底还在瞒什么啊?靠,孟见君,支愣起来,挽回公主的心。   我清了清嗓子,“算话,借此机会先跟大家说一声吧,就在几天前,我已经不是单身了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快完结了哈   这篇是我来长佩以后,写的第一篇文,感谢大家包容。 第128章 我爱你与他人无关   我:“算话,借此机会先跟大家说一声吧,就在几天前,我已经不是单身了。”   我没看何释,但我知道他把头转回来了。   我:“具体的,等我找一个更正式的时机再和大家说,谢谢大家的关心。”   翻译:等电影顺利播完了我再公开对象是谁,虽然导演不介意,但万一哪天光腚肿菊抽风,因为我不合时宜的性向不让电影过审,那我不罪孽大了?   这回换了我直视镜头,因为怕一转头就会和何释对上眼神,现在这情况,绝对滋啦滋啦喷闪电,那就跟彻底公开没两样了。   我示意主持人继续。   主持人:“那恭喜孟老师脱单哈,也期待正式分享好消息的那一天,我们下一个问题。”   主持人:“两位知不知道大家都在磕你们的cp,知道的话,介不介意?”   至此,我确定我理解错了这家杂志的调性,原谅我之前太糊了,没拍过准一线杂志,以为大杂志都是遥不可及的高冷巨巨。   哪成想,人家是造糖磕cp的巨巨。   早就说过,艺人们都是5G冲浪,甚至舆论是艺人发展方向的重要参考,甚至cp也是。   要不然拆cp和卖腐的时候,怎么能那么精准地抓住痛点呢。   而且,这杂志好像没做功课啊,我直播的时候自己cue过cp,还和正气林然有过热搜屠榜事件,所以在这件事上,我必须得知道。   “这个我们知道的,何我做孟嘛,之前直播也提到过。”我露出端方得体的微笑,“至于磕cp,都是大家的自由,这个我也是不介意的。”   主持人:“那小何老师呢?您有什么看法。”   我抢先回答,“他也知道,也不怎么介意。”   不是我要搞什么抢镜的缺德操作,我是害怕何释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,毕竟他对我们俩的cp了解最多的就是超话,而超话里都是乱七八糟的厕所浴室加阳台。   但主持人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深意,并不打算放过这个问题,换着花样又重新问了一遍,“那小何老师第一次知道何我做孟是什么感受呢?”   行,算你狠。既然人力挡不住提问,那就别怪我不客气,我,求神!   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,福兮祸所伏,祸兮福所倚,阿弥陀佛,阿门我的主,千万别让何释说出什么见不得人的话...   我在心里祈祷,天真地以为同时拜两个地方的神,就会得到双倍保佑,哪成想非但没有,还被他们认为心不诚,直接给我降天谴。   天谴是这样降下的,“我认为,她们都文采斐然,写的文章十分有趣,活色生香。”   我:“......。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。   我思考着怎么才能把这个答案变得不那么黄暴,脑子里却充斥着:活色生香——活色生香——活色生香——   这四个字在我脑袋里立体环绕久久不散,以至于我都没反应过来,应该打断何释突如其来的表达欲,引导向下一个问题。   只听他又说:“孟哥也给我推荐过一些类似文章,大部分是AB强制爱,我也很喜欢。”   哦,厚礼蟹,如果我有罪,请用法律制裁我,而不是让我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社会性死亡。   表情管理已经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了,我单手挡着额角,一整个真是不想见人的大状态。   主持人肉眼可见地情绪高涨,镜头外,她压不住的嘴角让我想撬个地洞入土为安。好在她也够善解人意,并没有再深挖下去。   我撑着被冲击过度的脑子,勉勉强强回答了最后两个稍显正常的问题,在环绕四周的窘迫氛围中完成了采访。   拖着疲惫的心回到酒店,心里还在盘算着采访播出日期,那将是我重登基佬热搜的回归日。   再然后就是电影顺利播完的日期,那将是我基佬身份的坐实日。   我躺在酒店床上,听着浴室传出来的零星水声心猿意马,自从金村回来以后,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消化了那些回忆,随后就是重新工作,杂志采访,这么想来,我们好像有一个星期没做过了。   根据我的经验,何释每天晚上都会有暗示行为,先前我都是假装看不懂,要么就是抢先洗澡,然后在他去洗的时候秒速入睡。   但今天,我已经缓过神儿来了。   都让他先去洗澡了,他应该懂我意思吧?   隔了一会儿,他从浴室里出来,裹着一条浴巾,上身的水没擦太干,顺着胸肌腹肌人鱼线的纹理勾勒他的身体,一直蔓延到看不到但想象的到的部位。   我不自觉吞口水,学他暗示,“那我去洗了,等我。”   我走进浴室里,飞速冲洗,仔细准备,约么半个小时完工,抬头一看,却发现旁边的置物柜里分明是有浴袍的。   那他不擦干!那他围浴巾!他,一定是在勾引我。   好吧。   恭喜你,男人,我已经被你勾引到了,请你一会狠狠把我办了,谢谢。   我空空如也地披上浴袍,认真计划了一下出门先迈哪只脚,锁骨露几分之几才恰到好处。   浴室门推开的那一刻...他竟然换上睡衣睡着了???   那他刚才干嘛勾引我!我都白做准备了呀,这个死孩子,不会是在报复我前两天的禁欲之仇吧,我当即冲过去想把他摇醒。   可冲到床边我又怂了,他眉眼平和,睡得那么好看,我就换个“温和”点的方式叫醒他吧。   ......   我趴在他怀里缓和,他密集的吻落在我脸侧,我躲了躲,问他,“我想向网友们公开我们的关系,你做好准备了吗?”   他手上不老实,偏偏面上一本正经,“无需准备,你想做什么,去做便是。”   我打开他的手,“至少有个心理准备吧,你那么爱刷微博,万一看到有人骂你,你不难过?”   他不明白,“为什么会有人骂我?”   我实话实说,“因为会有人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是不对的,甚至有人认为这是变态,恶心,有病。就像金阳村子里的那些人。”   他沉默了一会儿,“我还以为这种事只会出现在上个世纪。”   我:“有人的脑子可能还活在上个世纪,你会难过吗?”   “不会,我不在乎。”他把我抱紧,“你在采访里躲避,我还以为…你觉得我见不得人。”   “怎么会!”我立马解释,“我们公主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,只是太突然了,你要是不在意别人,那么我会公开的。”   他很坚定,“我喜欢你,又没喜欢他人,这与他人无关。”   “好。” 第129章 彻底公开   第二年秋天,《悔过》上映的那天,我和何释像普通观众一样,买票,入座,又入戏,流泪。   造孽啊,灵异小甜饼生生被改编成了现实主义be,骗了好多人的眼泪,也包括我自己。   很神奇,看电影的时候,我不觉得屏幕里的人是我自己,也不觉得是我爷和金小雨,好像这是单独属于孟远州和金阳的故事。   好在故事的最后,孟远州依然见到了金阳的背影。   电影结束,我们带戴着棒球帽和黑口罩走出来,没错,以我们现在的人气,已经需要戴帽子和口罩了。   临出门的时候,我对我俩夜行衣一般的黑表示非常满意,行走在夜色里,那是十分的隐蔽。   但到了电影院我才知道我的愚蠢,大厅里灯火通明,我们两个暗夜行者真是不被注意都难,不是像隐藏身份的艺人,就是过来投毒放炸弹的反社会。   我们尽量低调,擦着墙边走,但没什么卵用,我听到一个女声在身后想起,“是小何吗?肯定是,这么长的头发。”   亲娘,我怎么忘了这茬儿,在家里看他长发早就习惯了,竟然忘了现代男人,长发那是异常扎眼的造型啊。   “对吧,君君,是你吗?”女孩儿继续问我。   诶,我怎么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?转过身去,竟然是林菲菲!   “你怎么也在海城?”我有点惊喜。   “《悔过》上映了嘛,打算再去拍摄地打卡,今天刚到海城,先看看电影!”   电影一线牵,相遇就是缘,我们找了家餐厅,在不起眼儿的角落坐下。有段时间没见了,叙叙旧。   主要目的呢,也在于试试水。   毕竟创死老师也在我的粉丝行列,问问她对公开恋情的态度,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。   “咳咳。”我纠结着措辞,“菲菲啊,你追星...还追过别人吗?”   假如还追别人,我就可以问问她对那个人谈恋爱的想法,推人及己,这个计谋,约等于“我有一个朋友”。   但她会错了意。   “没有!”她伸出并拢的三指,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,“我这十年间,一心为你,别无二心,小何都不一定有我忠诚!”   哎呦呦不至于不至于,我想解释,还没开口,何释又急了,“我对他万分忠诚,你绝不可能及我。”   这当然这当然,你对我是两辈子至死不渝的忠诚,我爸妈都没你忠诚。可赶紧消停的吧,一会儿吵起来,再不起眼的角落也万众瞩目了。   我赶紧伸手压制,像个幼师,“好好好,坐好都坐好,听我说,liseten to哥哥,好吧?”   我正了正衣襟,“算了我直说吧,菲菲,电影上了,之前拍的那个杂志也要上了,里面有个小采访,我说...我已经不是单身了,粉丝们会有什么想法吗?”   她眨了眨眼睛,有点呆,“我们都知道啊,你和小何不是早就见家长了嘛。”   我瘪了瘪嘴,“你确定不是你们磕cp的这一小撮儿人这么认为吗....”   她依旧保持着单纯无辜的状态,无情发刀,“菌菇里,还有不磕的吗?你没几个唯粉的呀。”   啊!好一把尖利的戳心刀,想我孟见君努力十一年,事业的巅峰竟然是因为和男人组cp。   好吧,至少不是别的男人,是我自己男人。   她摆摆手安慰我,“嗨呀,你安啦,你现在可是当红电影明星,爱豆塌房都快把内娱塌成废墟了,谁会管演员啦。”   嗯,有创死老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,我一高兴,让她点了一桌招牌菜,消费额度直奔四位数,对我来说,这已经属于天文数字了,希望创死老师能感受到我的诚意。   采访播出的那天,我发布了一条长微博,真情实感地表达了我的感谢,抱歉,以及我的另一半到底是谁,配图是我和何释的合照,红底,白衬衫。   虽然法律规定我们不能结婚,但法律没规定我们不能照照片啊!证件照、婚纱照那是一应俱全。   约等于婚纱照吧,我让之前认识的剧组服装老师,帮何释定做了一套白色的古装,那种带纱的仙侠类型。   但这还不算最圆满。   凭借着深刻的记忆,以及贫瘠的画画技巧,我画出了何释母亲做的那两套喜服,斥巨资还原、上身、拍照。   我问何释,那套喜服后来他穿了吗。   他说穿了,本想穿着喜服过来找我,但是祭司不能传物,没办法把我的喜服一起带过来。他不想两件喜服分开,所以留在了我的墓里。   我说我还有墓呢?   他说对,我死之后,头悬在城门示众,他再次被押进大牢,但他逃了。是他亲手解下我的头颅,不让我身首异处。   他还说,墓里留位置了,如果穿越失败,他就同我一起死了,盼个来世再聚。   我说那你娘还好吗?   他说他穿着喜服给老花魁看了,她很高兴她不负责任地生下何释是不负责任,那何释的死便由他自己负责。   虽然有点瘆人,但还有点感动的。   一聊这些,话题难免沉重,但我觉得也不失为一件好事,现代社会太浮躁,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已经沦为老套,从前的重重遗憾都为我们今后的圆满加码,我们往后会一直长长久久。   反正有我爷这个关系户了,下辈子绝对直奔现代abo,恋爱成年结婚一条龙。   我想得高兴,把何释搂过来亲一口,坐在他怀里,一起看网友们的反馈。   @磕到就是赚到:看老长一个微博,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,这不是公开的秘密吗?男通讯录就是矫情,就这还值得写个小作文。   @何我做孟SZD:家人们,怎么说呢,有种...朋友说要告诉你个秘密,结果她却说她今天尿了泡尿的无语感。   @鲁智深对镜贴花黄:哈哈哈哈哈,我就说那个采访不对劲儿,怎么会有人看了自己的r18同人,还能一脸平静的说出来啊,当然是因为平时r30啊!   @XXXXX:不会是因戏生情吧,那这对cp很容易be诶,(公开恋情没必要写这么多,楼上的r30倒是可以展开说说。)   @林黛玉倒拔垂杨柳:我看是因情生戏,导演都说了,孟见君挑男1,一个都看不上,最后才选定了小何。(r30展开说说,我不差这点流量。)   @薛宝钗景阳岗打虎:r30展开说说,实在不行r18我们也不挑,百年好合百年好合,诶,不对,百年好基哈哈哈哈。   我发现了,我就多余担心舆论,菌菇们全都把创死老师的那一套学会了,一,淡化事情严重性;二,开始带偏节奏跑话题。   绝。   这次我学聪明了,公开之前先跟玲姐报备了一声,所以高八度教育我已经听完了,现在就是我窝在何释怀里的温馨时刻。   但这是我以为的,因为一不留神,它就变成了炽热时刻。   何释用鼻尖蹭了蹭我的侧颈,说:“孟哥,我想r30。”   我:“......。”   ……   我扶着虚脱的腰背,“以后不能这样了,听见没有!”   他靠在床头一脸餍足,“那下次r18。”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我,省略号滴神 第130章 千秋万代东方不败   男人,三十而立,成家立业。   男人,三十0.75枝花。   男人,三十岁,要有担当。   现在,我是得过最佳男配的实力派演员,我的小男朋友,是得过最佳新人的潜力派演员。   我的小男朋友很优秀,但之所以说“小”,跟他的擎天柱没关系,只是因为他今年21岁,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,却以上三种理由,要和我结婚。   因为我们都是男的,所以这件事是不可能的,退而求其次,我们办婚礼就好了。   有爱,有祝福,有仪式,还差那张纸吗?   真正相爱的人不必在乎那几张纸,不再相爱的人,一万张纸也关不住。   其实我跟何释,和结婚已经没两样了,这两年因为公开恋情的事,我们低调了一阵,也就多出了更多时间,把重心转移到生活上。   但我没想到他仍不安心。   那天他以整理衣柜为由,把我定制的那两套大红喜服倒腾出来,我就以为他在整理衣服呗,瞄了一眼没管。   结果半个小时后,他还在整理那两套喜服。   我:“怎么了?衣柜不好放吗?你挂到一边就行,挤得下的呀。”   他:“嗯,挤得下,孟哥,这衣服真好看。”   我:“啊,是好看,收起来吧。不用总整理,挺干净的,坐下看会儿电视。”   我说完也没在意,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综艺,不小心把食物碎渣洒到了地毯上。心里一惊,赶紧手忙脚乱的收拾。   何释特别爱干净,家里乱一点都要收拾,地板每天三遍五遍地擦,从此再没往家里请过阿姨。   我要是把什么洒了碰了,他倒也不说什么,也不会生气,就是会默默收拾,低着头,动作迟缓,收拾完看我一眼就走。   那一眼的杀伤力,比骂我三十分钟都强上一万倍,就像在说:渣男,你竟舍得我如此辛苦。   我当然不舍得了,那他又不让家里进外人,我有什么办法。   我心虚地收拾着地毯,偷偷瞄了一眼他有没有注意到我这边,却发现他竟然还在倒腾那两件衣服。那正好,我先清扫一下作案现场。   收拾完,我凑过去,直觉事情不简单,按着他的脑回路思考,“怎么了,你想看我穿还是干嘛?”   他摇了摇头,看着我,云淡风轻地,“这衣服如此好看,只拍照片,岂不可惜?”   我没明白,问他,“那再拍个视频?”   他:“......。”   当时他有点不高兴,把衣服随意往床上一放,自己超大力地往旁边一坐,整个人都写着我很生气。   他坐去哪我就跟去哪,抱着他的胳膊,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,“这是怎么了?你要跟孟哥说啊。”   他的头偏向一边,“前日里,我看超话,她们写的文,结局都是最圆满。”   我在脑中思考着这句话的隐含义,没思考出结果,只是说:“啊,那不挺好的嘛。”   这下我感觉他喘气都开始带情绪了,胸膛起伏着,小河豚充气似的。   他终于转过头来看我,鼻尖都快对上,“文章里,我们都办婚礼了,那我们为什么没有办呢?”   啊这,闹半天竟然是因为这件事,我们为什么没有办婚礼呢,起初是想低调一阵,后来小日子过得挺舒服,我就没再想过了。   可能是因为前世后遗症?我从小就没什么对婚礼的美好幻想,但何释的后遗症好像跟我不一样,他认为前世不是噩梦,只是遗憾,需要补足。   既然他想办,那就办。   当时我决定得很干脆,却没想到后续会这么累。   请谁不请谁,这是一个问题。请了之后他们坐哪桌,这又是一个问题。桌子的排列组合,那更是一个问题。   吃什么,穿什么,说什么,做什么,一大堆问题。   最后我不得不去寻找梁女士和老孟帮忙,我期盼着他们能包办一切,但梁女士在电话里告诉我,他们的婚礼是我爷爷操办的,他们也不会。   于是我决定,消极躺平,快乐摆烂,把认识的人都发了请柬,按最多人数定了场地和桌,备注:爱来不来,爱坐哪坐哪。   我以为何释会生气,觉得我不认真,不重视。   但事实上,他根本不在乎我怎么安排别人,只要和他穿着白西装,在司仪见证下交换戒指,起誓,就可以了。   至于宾客...他是不喜欢我花太多时间在别人身上的。   我以为我是在陪小孩子过家家酒,为了哄我的男朋友开心,给他办一场婚礼,好让他安心。   可等我真正站在主舞台上,想到待会儿司仪会问我,你愿不愿意和身边的男人结为伴侣,一生一世,不离不弃的时候,我还是热泪盈眶。   我寻思司仪大佬您可别咒我了,现在可不兴拿一生一世这么祝福人啊,以后婚礼誓词请务必改成千秋万代东方不败,大恩不言谢。   为了今天,我们还定做了新的戒指,很老套,在戒指内侧刻对方名字缩写的那种老套,而且这儿还有个小典故呢。   我不知道他的戒指上,该刻孟知忆还是孟见君,他想要刻后者,我说你确定心里是这么想的吗?   他说,当然,倘若你下一世又换了个名字,岂不是要纠结三个选项了?   我一想也是,当下就做当下的事吧。   他叫我不用担心他对前一世的看法,现在他都时常忘了自己是穿越过来的,再提起之前那些打打杀杀的,都已经恍若隔世了。   我说不是恍若,就是隔世了。   现在我看着对面的他,听着现场如温水流淌一样的音乐,突然觉得他说的没错,是要办一场婚礼,才算真的圆满啊。   同时我又无比庆幸,没有让梁女士和老孟操办婚礼,因为他们在我今天放音乐的时候,向我推荐了《今天我要嫁给你》和《大花轿》。   没有说这两首歌不好的意思,只不过跟现在的服装和氛围不太搭,等晚上的,晚上我们换上传统喜服,那必然是得敲锣打鼓。   “孟见君先生,你愿意与身边这位男士结为伴侣,共度余生吗?爱他,忠诚于他,无论他贫穷、患病或者残疾,直至死亡。”   “愿意。”直至死而复生,循环往复,生生世世。   “何释先生,你愿意与身边这位男士结为伴侣,共度余生吗?爱他,忠诚于他,无论他贫穷、患病或者残疾,直至死亡。”   “愿意。”至死不渝。   现场响起宾客的掌声,他倾身过来吻我,温柔地含着我的嘴唇,唇面碾磨,难得有了个慢条斯理的吻,成熟得都不像他了。   是看我爸妈在吧,哼哼,装什么装,看本大爷让你暴露本性!   我上手按住他的脖子,轻启牙关咬了下他的下唇,趁他怔愣,舌尖探进去,勾扫他的上颚。   他果然忍不住了,虚虚搂在腰上的手骤然收紧,把我的舌头赶出他的领地,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,姿势变成了我所习惯的仰头承受。   以前的我,羞于在他人勉强同何释互动,介意把亲密关系摆在台面上谈,但现在,我已经是孟·钮祜禄·见君了。   我就是零,还是个整天诱惑自己男朋他的“小骚0”,怎样?   我这么好的男朋友,就应该给全世界看看。   --------------------   上章就解决一切,想完结来着,但还是往后写点日常吧,周四见 第131章 献给你的歌   晚上,婚礼结束的时候,我们几个这几年熟起来的朋友,一起去聚下一场。   ktv舞台上,林菲菲和梁女士深情对唱《最炫民族风》,没错,老孟和梁女士也来了,在这种热闹上,梁女士是不愿意错过的,老孟纯属绿叶,过来衬托红花。   而我,在路上的时候兴奋,一到包间里,老土的闪耀灯球一转,酒气就有点上来了,晕晕乎乎地靠在角落的沙发里。   唱歌这种事情,我还算擅长,毕竟我的练习生和爱豆也不是白当的,   但何释,他是完全不擅长的。   之前聊天的时候,我仔细回想,前世的何释好像也没怎么接触过乐舞,我也没有听见“歌”的印象。   当时我就问他,我说你会唱歌吗?   他说会。   我还挺惊喜的,毕竟他的声音条件特别好,我很喜欢他的声音,如果他能给我唱首情歌的话,我不介意在晚上牺牲一下我自己。反正都是我享福。   结果他声情并茂地给我朗诵了一首古诗,声音洪亮带动作,抑扬顿挫带手势。   我拍拍手,说知道了,以后别人问你会不会唱歌,你千万别说会,也千万别给人家唱。   他囧着个八字眉问原因,说是不是他唱得不好。   我说不是,太好听了,我怕别人一听就爱上你,我会有危机感。   他可高兴了,说我要是喜欢,天天给我唱。   好在他就是那么一说,后来我也没再提过。   眼下又有机会了,他又凑过来,说他也想唱一首,送给我的,他准备很久了。   我身子一僵,酒都醒了一半,心说他不会给我整了篇文言文,要当场念出来吧。   那不行,他会造成只有他不尴尬,但其他人脚趾创造宇宙的社死名场面。   从此地球不再产生于宇宙大爆炸,我会出两本书,叫《KTV创世论》,《先有人类的脚趾还是先有宇宙》。   我抱住他的胳膊,“咱们回家自己唱就好了,你的艺术造诣太高了,别人都听不懂。在这儿乖乖陪着我,啊。”   他可能是喝酒了,不着痕迹地抽出胳膊,送给我一个“你就等着瞧好吧”的眼神,在我挽留的眼神之下,毅然决然地走向了最中间。   菲菲给他递了一个话筒,他在高脚凳上坐下,一只脚踩在凳子上,另一只斜斜地垂在地上,范儿很正,姿势也很帅气。   但我的头要爆炸了,我开始后悔,不该让他踏入娱乐圈,导致他越来越外向,都有兴趣在ktv唱歌了。   我看到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,对着身边的立麦放伴奏,手麦对在嘴上。   这一刻,我真的很想瞬移,再不济可以让我耳聋眼瞎。   但我却想错了。   没有什么文言文,也没有什么诗朗诵,他安安静静用简单的旋律在唱歌,虽然因为这歌好像是他写的,我也听不出来跑调没跑调,但实话说,很好听。   他的声音有让人躁动的魔力,也有让人沉静的神力,我觉得他简直把我的网抑云歌单摸透了,这首歌完全对我的胃口。   我也听清了最后一句歌词。   “若心永不相离,此爱亘古长青。”   啧,这小词矫情的,酸人牙,也酸人眼眶。   当天回去的路上,我问他什么时候会的写歌,他说找剧组里的朋友帮忙了,曲是朋友写的,词才是他写的。   我问他怎么想起来唱歌了。   他说上次他唱完以后,看我的表情很奇怪,也觉得自己唱的和平时听的不一样,于是去问了小杨。   小杨告诉他真相,还把我的挚爱歌单分享给了他。   看看,看看,世风日下呀。   以前死对头的两个人,现在统一战线,那个誓死保护我,就怕我被何释骗钱的小杨已经死了,现在陪在我身边的,是毫不保留我隐私的猪队友,瓜尔佳小杨。   可惜KTV的音响设备终究是太次了,有很多歌词我都没听清,到家之后我又问他要了文本。   歌词里,他写了我害羞时候的耳朵,发呆时候的睫毛,撒谎时候的手指,生气时候的眉毛,甚至是睡觉时的呼吸。   想不到啊,他竟然把关注点放的这么细腻,不过一想也是,他都能因为我看他的时候角度是斜的,就认为我在翻他白眼,进而联想到我已经倦怠,近期打算始忘终弃。   那他还有什么观察不到?眼睛都黏在我身上了吧。   我高兴,一高兴就喜欢亲他,抱他,总之要主动和他亲密接触,他追了我两辈子,耽搁了太多时间,我愿意在余生里追着他跑,就算余生长到永远。   因为我追着他跑一点都不累,他总会在我身边,不会让我多跑半步。   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,我突然幼稚起来,觉得有那结婚证的一纸纪念也不错,当即把笔记本电脑抱过来,打开美图秀秀,浅P了一张结婚证。   自己P也是有好处的,我可以给何释加个小狗耳朵,也可以给自己加个瘦脸特效,甚至可以在顶端挂个大横幅,红底黄字:热烈庆祝孟见君X何释新婚大喜!   啧,完美。   我示意他看,“再给我做个伪结契吧,之后你随便做什么,反正今天我结婚了,高兴。”   “是我们结婚了。”他从背后抱着我,鼻尖从一开始便在我后颈磨蹭,温热的呼吸喷在我早就敏感不已的颈部皮肤上,让我觉得自己仿佛也长了腺体。   或者说,何释为我造了一个腺体出来。   之前看那些abo文学,我总觉得Omega位于劣势,标记就意味着束缚。   但现在我理解了,当你真的爱上一个人,你是希望自己身上有他的痕迹的。   同时,也希望着他身上有你的痕迹。   至此我才发觉,AB之间的爱情,不安的从来都不是Alpha不能标记Beta,而是Beta无法在自己的伴侣身上留下任何痕迹,无法用信息素去宣誓主权。   虽然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,别人也是不太能看得上你的伴侣,但占有欲天生伴随爱情而来,我就是想要在何释身上,做出一些专属于我的东西。   “何释。”我大着胆子问他,“乾元的腺体可以咬吗?”   他突然把胳膊勒的更紧,警惕道:“你想做什么?孟哥,我又让你不满意了吗?”   啊这,他不会以为我要上他吧,倒也不必,我没那个远大目标,且对自己的实力具有充分的自知之明。   于是解释道:“我也想在你身上留下属于我的东西,之后都随你。”   他放松下来,侧过脖颈。我也转过身子,正对着坐在他腿上。或许会有疼痛,但在当下,我认为会有其他问题盖过疼痛。   比如摇曳的灯影,床脚与地板的摩擦,还有洗衣机里的被罩。   当然,还有在每一个清晨,散架的我。 第132章 结尾·上:老夫老夫的磨合   我已经从0.75枝花变成一枝花了,工作也越来越趋向于拍电影,何释也一样。   虽然事业在向好发展,但是,不可避免地,我们的工作渐渐变得不一致,分开的时间也越来越多,经常是我在天南拍戏,他在海北录综艺。   但小别胜新婚嘛,这不,他昨天说收工了,要直奔我这边探班,眼下就要到了。   于感情层面上呢,我是很高兴的。但于身体层面上呢,我现在是瑟瑟发抖啊。   还是说回那句话,小别胜新婚,那新婚要干嘛?必然是洞房,而且是“胜”版本的洞房。   那么再说回最开头的话,我已经是一枝花的年龄了,so,属实有点经不起折腾。   这就是找小男朋友的苦果,性福十几年,然后痛苦几十年。尤其,我的小男朋友,他属于种族优势开挂加强版的。   看,加强版来了,比十九岁那时候骨架更大了,肩宽腰细腿也长,正正好的年纪,各方面精力都很旺盛,也比之前爱笑了很多。   他小跑过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,在我侧脸亲了一个带响的,那么大一个人了,窝在我肩颈处不断蹭动,吻我斑驳的后颈。   没错,我的后颈已经能用斑驳来形容了,牙印和吻痕已经不算什么,层层的血痕才是触目惊心,但也只是看着吓人罢了,实际上是不疼的。   这才是真正的伪标记,他的信息素已经融入我的骨血,让我只能感受到交融,还有快感。   他亲够了才抬起头来,皱着眉毛,“你身上有三种香水味。”   我当下翻了个白眼,“那是你鼻子犯得罪。”   他十分不满意我的反应,当下撒开我,后退两步抱胸,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,啊不对,是仰望休息室的房顶。   我无奈跟过去,他躲,我干脆把他压在墙上,用整个自己禁锢他,“阿释,看看你孟哥的年龄好吧,就是我去拈花惹草,人家花草愿意搭理我吗?”   明明在解释,他却好像更生气了,扣着我的腰把我压在梳妆台前,打开自己手机屏保,掐着我的下巴让我看镜子。   我从镜子里看到他的屏保,是我们婚礼那天拍的,我正在和不知道哪个甲乙丙丁敬酒,他叫我一声,我转头,照片还定格在我的笑容上。   我听见他咬着我的耳朵道:“你自己看,有区别吗?”   这可上下差了十年,怎么可能没区别,这小子对我滤镜是有多厚,且等着吧,让我对着镜子给他来个现场版大家来找茬。   我看向镜子里,寻找着我年老色衰的证据,眼睛...没变化,鼻子...也一样,皮肤...赚了钱买了贵的护肤品之后更好了,嘴巴...怎么还越长越丰满了?   怎么办,好像真的有点一枝花,我出去说我25应该也没人不信。   于是讪笑着,“好啦,片场工作人员多嘛,你得理解我的工作啊。”   唉,他也就欺负我没有他那个狗鼻子,要不然他这一路飞机带动车的,我就不信沾不上十个八个的香水味。   我反过手去拍拍他的后腰,“别压着我了,还有最后一场戏,一会儿就回去了。”   我往后使力,也算意料之中的毫无效果,他偏头与镜子里的我对视,“我们五十三天没见了。”   我反驳他,“第五十三天还差两个多小时呢。”   这下他开心了,安抚似的吻了吻我耳朵上可能出现的牙印,“哥也想我了。”   嗯,我是想他,但数这些天数不是因为想他,而是因为“心理阴影”。在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,我学会的最大道理,就是吃一堑长一智。   因为有一次,六年前,他来探班,我又刚好演一个丧丧的角色,所以对他有那么稍微的,一丢丢的,可以忽略不计的爱答不理。   但也只是在片场。   回酒店我出戏以后,牵手拥抱接吻我一个没少了他的,只不过在最后一步的时候拒绝了一下,那也是因为明早六点出工,有情可原。   可他不满意了,甚至可以说是大爆发了,我几乎没看到过他那样冷脸,也不问我的意见,直接把我压在浴室墙上进行去皮加清洗工作。   本来收工就晚,明天开工又早,我不想跟他胡闹。   当时我还没明白他生气的点,拼命地反抗,跟打架似的,我还以为是什么变异性质的信期呢。   最终我使用了一些胜之不武的鸡飞蛋打才把他推开,他后背撞在墙上,低着头久久沉默,我都怕是我把他的小兄弟抓坏了,那可就是真的损人不利己了。   直到我清晰地看见一滴豆大的眼泪落地,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。   我赶紧贴过去看他怎么了,他拿着迷蒙的泪眼控诉我,“你知道我们几天没见面了吗?”   我一愣,想了想还是没数清楚,但大概有三个月左右。   因为当时拍的电影也是王导的作品,他的作品真的很容易让人陷入情绪,我不自觉就减少了和何释联系的频率。   努力型还是不如天赋型,我总是不能轻易从剧情中抽离,他却能完美分清角色,在每一个cut后想我。   这太不公平。   我亲亲他的眼睛,跟他说对不起。   他吸了吸鼻子,“我们九十六天没见了,你上次微信回复超过十个字在三天前,你还是什么都不记得。”   当时我感觉心都被他那滴眼泪砸碎了,我抱着他,不停地亲他脸上每一块皮肤,说以后再也不会这样,我保证。   他问我,你的诚意呢?  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,把我的手,腿,嘴,全部贡献给他,最后也难免只睡了三个小时,但我觉得没关系。   所谓“心理阴影”,从来不是因为他对我冷脸,或是我被折腾了多久,睡了多少,又有多累。   我只是不想再看见他眼眶里再流下那样的泪,尖利地能把别人的心剖开,我疼。   当然,他不伤心的时候,没事装两下我还是挺爱看的。   说回现在,他在梳妆台前抱着我,为我数了天数而高兴,我就会觉得他实在太好满足了,好像我不管做了什么,只要给他一点甜头就好了。   但我誓死不做渣男,我会给他大大的甜头,棒棒糖,蛋糕,糖果屋。   可能我也是口嫌体正直吧,嘴里说着承受不住,却管不住自己的手。   我把自己的手机从裤兜掏出来,打开某app的订单界面,“蒋正琛推荐给我的,等我拍完最后一场好不好?我明天上午没戏。”   他看我手机界面。   【情侣酒店*激情一夜*服道丰富*油套全免】   他用实际反应告诉我,好,非常好。   以前他这样,我会手足无措,现在,我倒是松了口气,摩挲着他的腕骨,想问问现在是不是能放开我了。   但人生就是处处惊喜处处吓。   门锁已经坏了几天,起不到什么锁的作用,小杨推门而入,“孟哥,过去试一下灯光,马上就——”   “哦!骚瑞我不知道小何来了,再见!”   啧啧啧,时间变了,地点变了,但身边人和如影随形的尴尬还是原来的配方。   以前感到窘迫害羞的,现在都一笑置之,看作珍贵。 第133章 完结:高中生老婆   八十八岁那年,我和何释坐在海城公园的长椅上,迎接我即将到来的死亡,或者说时空旅行。   往常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,坐在公园里,看刚搬过来的林若钦和蒋正琛跳广场舞,菲菲是领舞,还负责统一服装。   但他们都是讲武德的老头老太太,带着蓝牙耳机跳,自己沉醉,外人看来,还以为这公园是神经病院的后花园。   但那天我想求个安静的二人世界,于是远离了舞蹈团,在较为偏僻的公园长椅上坐下,靠在他肩上。   八十八岁和七十九岁的老头没差,都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,都是岁月的馈赠,相爱的证明。   那是一个冬日的中午,阳光特别暖,长椅后有一树梅花。   昨夜的小雪化了,睡在石板路上亮晶晶的,我觉得眼皮沉重,渐渐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何释身上。   问他。   “所以你个死老头到底还有几年死啊!”   “你且在奈何桥上等我罢,还能跟爷爷叙叙旧。”   他总是不愿意告诉我,说就要让我等他,这是报应。   我拿他的话噎他,说你不是觉得“无望的等待亦是辜负”吗?渣男。   他说不对,是有望的等待,因为我一定会来找你。   吹过一阵细风,梅花瓣带着香气落在我眼角,风远了,温度也是。   我觉得我这一生算是圆满的,至少我离开的时候,健康快乐,我活着的时候,幸福圆满,有喜欢的事,喜欢的人。   灵魂俯视自我,我在那个长椅上闭上了眼睛,何释也歪头贴着我的头顶,再然后视野白茫茫一片。   接着出现一张桌子,一排坐满了年轻人的长椅,接着又一张桌子,并排坐着一男一女,然后...   是年轻版的金小雨和我爷爷!死亡流程这么快吗?原来这就是升天吗?我冲到爷爷面前,不知道自己这算是什么心情,激动肯定要占一份。   但他却看了我一眼便垂下眼,公事公办,“姓名。”   这让我有点懵,怎么回事,渡缘大师明明还说过我爷有给我放水,现在怎么像不认识我一样,那我还属于关系户吗?我还能走后门吗?我的现代abo之梦还能圆回来吗?   他们时空办事处能不能投诉啊,我要投诉渡缘大师,她搞消费者欺诈!   我有点慌乱,想计算不走后门就能去现代abo的概率,却发现我根本不知道宇宙中存在几个平行空间。   “啧。”我爷突然咂舌,“你能不能快点,我走完流程好跟你聊天啊,你现在不都变成年轻的样子了吗?怎么还慢慢悠悠地像个老头。”   “啊?”原来他还认识我啊,“你吓死我了。姓名孟见君,性别男,死亡年龄八十八。”   “是否进行记忆保留。”   “是。”   “是否等待。”   “是。”   “站着等吧,想要坐长椅等就要支付下一世的智慧、样貌、身高或者财富。”   靠,怎么哪哪都收费,我要是等何释个十年八年,腿站瘸了,投胎的时候有影响吗?   我决定走走后门,“爷爷,通融通融,何释什么时候死啊。”   太诡异了,想不到有一天,我竟然会问我爱人的死期,还是语气夹杂着兴奋和希望的,不知道的以为我给他买了受益人是我的大额保险呢。   我爷爷伸出十指,一个一个掰着数数,一、二、三...,靠,我不会真要站个十年八年吧,那不行,我是抛弃智慧和身高哪样呢,反正财富和美貌是必须不能少的。   “九、十。”我爷爷停下了计数,食指指向远方,“那呢,来了。”  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,十九岁样貌的何释款款而来,什么嘛,我还没开始等,他就来了。   虽然我们好像只是几分钟没见,一点生离死别的感受都没体验到,但看着对方又恢复到十几二十的状态,还是来了个久别重逢的小拥抱。   他把信息登记完,和我绑定,再和我爷叙叙旧,还是迎来了充满不确定性的投胎时刻。   我看着我爷眼带祈求。   他看着我有些无奈,“乖孙。”   说实话,他现在是二十几的样貌,这样叫我我真的不习惯,甚至想冲上去说你骂谁呢。   他:“万一到abo世界,你分化成alpha,他成了Omega,那怎么办。”   我:“你别咒我行不行,你就不能再暗箱操作一把吗?”   他:“暗箱多黑啊,我手滑怎么办。”   我知道他肯定在逗我,于是破罐子破摔,“那你把我们俩送侏罗纪去吧,不做人了。”   他:“不禁逗,快去吧,下次早点见。”   我:“你还咒我!”   我们走过奈何桥,没接孟婆给的豆腐脑,就那样走过去,踏进下一世里。   *   这一世,我们同龄,我安安稳稳活到十七岁,见到了他。   那是在我记忆还没有解锁的时候,高中放学回家的路上,我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同学,被一群外校小混混揪到了小巷子里去。   我下意识以为那是个被欺负的女同学,赶紧跟过去。   巷子里传来污言秽语,类似人妖,变态,不能分化的怪物。   我是个Beta,但我的拳头不是盖的,就像是为了这一天要保护他一样,我这一世的爱好竟然是拳击。我把那群混混打跑了。   我看着被揍在地上的人,拨开他被踩的杂乱的长发,轻手轻脚地为他捋顺,拍他裤子上粘到的泥土。   那是特别下意识而熟练的动作,像是做过千百次。   我掏出湿巾给他擦擦脸,这才发现是个男孩,他说他还没有分化,所以打不过那些alpha。   他低着头,可怜兮兮的样子特别招人疼,我的心都叫他给捏住了,以为那就是一见钟情,更加细致地给他擦头发上的泥污。   当时我想,这么好看的人,一定就是我的天命Omega。   而后他抬起了头,我们对上了眼神,那一刻,记忆回笼,各式各样的画面震撼了我幼小的心灵,再看他透红的耳朵,我知道,我们都想起来了。   我把他拉起来,想法在这一刻发生了极其彻底的转变,说你可千万别分化成Omega,我会想当场去世。   他说不会,按经验来说,他应该是会分化成顶级alpha,所以才这么晚分化。   我:“你好,高中生何释。”   他:“你好,高中生老婆。”   我:“......。”骚不死你。 正文·完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声明:本书为八零电子书(8080txt.com)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,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,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。